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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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二,晴,回家拜年,一路顺风,畅通无阻。坐着小轿车,兜里揣着给母亲的红包,车后备箱里面满满地装着烟酒,吃的和喝的。

    到了镇上,仔细看标牌,才知道到家了。一切都变得陌生了,没有原来的土砖瓦房。路边齐刷刷的三层高楼房,蓝顶白墙,一模一样,整齐又漂亮。

    高速公路驾到了家门口了,以前回家要七转八转,3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需要40分钟。每年春节都害怕搭车回家,那个巴士又小又破,还挤得踹不过气来。站着腰不能直,腿不能弯,脸还得贴在车玻璃上面。路面又不好,一路颠簸累死了。现在好了,想走高速可以,也可以走公路,公车都是新的,又多,直接开到家门口。

    左右邻居家都停着小轿车,看来都过得殷实,当然我家也有,姐夫的新车也在门口呢。家家户户门前门后都是水泥路,车子进出也方便。村子前后不再是水稻田,而是藕田,一片片枯萎的荷花埂子。问母亲,母亲说,村子的人早就不种水稻了。镇子上新开了各种厂,也出去打工,都在家门口当工人,一个月干得好的也有两三千呢。村子里的水稻田也被种藕的承包了,到了夏天,成片的荷花,不知道有多漂亮。夏天我都没回来过,只能想象。放眼望去,似乎看见了一片荷塘月色的美景。暗许,今年夏天一定回来看看。

    母亲准备了好多吃的,鸡都杀了9只,大财鱼养在盆子里,院子里挂满了腊鱼腊肉。冰箱里面都塞满了,旁边的案板上还有好多肉丸子、杂鱼块等等。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偷偷问母亲,过年花了多少钱。母亲笑道:“2千多块呢。你爸爸一个月的退休工资都花了,买给你们吃怕什么。”

    “爸爸工资不是几百块的吗?”

    “早涨了,每年都在涨,多亏国家政策好。”

    不由自主想起了苦日子,就是九几年,我们都干巴巴地盼着望着过年,而母亲愁容满面,她是为了年怎么过发愁。她说,想借五十块过年,村里都没人借。我问为什么没人借,她说人家都过不去年,哪还有闲钱借啊。真是年关啊,年关就是过年关。唉声叹气,好像都在眼前。开年后更愁,孩子的学费。种庄稼买种子、化肥的钱都得借,卖了粮食才能还上。如今看母亲虽然老了,精神挺好,看着我们吃笑咪咪的,她是花钱也高兴啊。

    现在过年也不新鲜了,原来是平时没吃的,巴望着过年,来客人了,才鱼肉吃。一年到头都吃菜园子的小菜,都看不见鱼和肉,吃不到荤腥,更看不见水果了。家里养的鸡啊,都是准备过年招待客人的,客人多了,我们别提吃鸡肉,连汤都没得喝。如今天天能吃各种水果,天天能买鱼肉吃。过年呢?新鲜的就是一家人团聚了。饭桌上,姐姐还笑,到现在我都不买腌菜吃,小时候吃怕了,奶奶一腌菜就是一大坛子,要吃大半年,菜地里长不出菜的时候都吃它。我上班奶奶送饭吃的时候,一吃一盖,怕人家看到,就一碗腌菜饭,丢面子。

    吃完饭,我到父亲的菜地里体验生活。父亲指着这里说,这是种西瓜的,那个是留着种玉米的,还有这个是桃树地,那个种西瓜,去年的西瓜都吃不完,卖了地里的菜薹、生菜,大蒜,我“偷”了不少。再看看父亲种的萝卜,一个个睡在地里,拔也拔不动,一个好大。父亲说要用锹铲,我说原来记得种的萝卜没这么大。父亲说,现在的种子好啊,原来哪有这么好的种子。体验一回现实版的“偷菜”我父亲是qq农场场主,他管辖的地还蛮多呢。

    远远望我家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两三层高的楼房,屋顶上面都是太阳能热水器,房子外面挂着空调外机。原来母亲挑水吃的水塘呢,我找半天,哦,被沥青公路给压了。“自然水通了几年了?”我问父亲,父亲乐呵呵地说“早通了。都五六年了,你是外星人了。”没水稻田,村里都没看见牛。种水稻苦啊!我记得小时候越热越要出去干活,插秧,割水稻,一亩割了还有一亩。稻草又蛮和人,汗水和泥巴和一起,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又痒又不舒服,那太阳还特别毒。现在爸爸不用种水稻了,只种点菜地锻炼身骨,真好!太热也不用出去干活,家里有空调。在毒的太阳也不怕了。

    晚上,马路边上的路灯亮了,亮堂堂的。要不是依稀可见的村庄,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声,还有田里淡淡的泥土香味,还以为自己在城镇呢。原来新农村就是这样的。现在的生活真好了,我要常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