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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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上午10时光景,我正要步出市第—医院(过去习惯称“工农兵医院”),便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一片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右边进出车的大拦栅处,白色烟雾腾空而起,仿佛着了火似的。一批戴着头盔、手持木棍的人,正从右边冲过来,而左边一夥人边战边退,不断地用汽水瓶、饮料瓶当“手榴弹”向对方扔去,一时只听到“乒乓”作响,玻璃片横飞。

    显然,左边人群不敌对方,作鸟兽散。右边的队伍,打不到对方人身,就拿四辆面包车泄愤,把车玻璃全部打烂;有两辆车,连车身、车门均打得凹凸不平,甚至内部的设施也未能幸免。后来听说,左边那些人来医院就是乘的这四辆面包车,难怪被砸烂了。

    像这样暴烈的群斗,围观者甚众,交通全堵塞了,除了门诊大厅有一行保安人员留守外,未见治安巡警显身。难道无人报警?难道警察动作迟缓?

    这种群斗,我在文革中见过,却未料到竟又显于眼前。为什么?见到三五人群窃窃私语,也不便探听。我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晚,大儿来家,谈及此事,他便一五一十地将原委全盘托出,才使我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类似这样的事件,在别的医院已发生过几起。过去,但凡医院出了人命,有的属医疗事故引起亡者家属责难当在情理之中,医院给予必要补偿也是对的。有的属于抢救无效而病故,医院无赔偿责任,但常遇到贪财的家人,不管三七二十—,非要医院赔偿巨额款项不可,否则就拉横幅,什么“还我xx!”“医院草菅人命,医德全无!”等等,甚至停尸于门诊大厅,点香燃纸,猛打爆竹,哭天喊地。医院为了避免扩大负面影响,息事宁人,常常与死者家人一番讨价还价后,赔出一笔不菲的代价。利用死人捞大钱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竞相效仿,医院叫苦不迭。利用死人捞大钱的行径也并非一帆风顺,于是所谓的“医闹公司”就应运而生。他们拉上社会的闲散人员,一切包办:拉横幅,烧钱纸、哭得呼天抢地、谈盘子,拉阵势,乃至动手动脚打人毁物,逼得医院束手待毙。得了“赔款”病亡者家人与“医闹公司”坐地分赃,皆大欢喜。

    对此,公安部门也难以周旋应付,来软的讲理往往劳而无功,来硬的又说警察“滥用权力,侵害百姓”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要钱来。如何应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真亏有人设计出这个方案:公安、武警等人员,一律平民打扮,作好应急准备,必要时以暴制暴,将无理闹事的勒索者予以坚决打击。此招还确实有效,化解了许多难题,维护了单位的正当权益。

    然而,这是唯一的正确方法吗?非也!正确的方法是:有健全的鉴定机构,例如可迅速地科学判定人员死亡属于抢救无效还是医疗事故、医德医风问题:有权威的法律依据和严格执法的机构,履行冲裁调解或刑事民事审判,并坚决执行决定;有维权组织,通过正常渠道维护个人或单位的应有权益,使引发冲突的因素及时泯灭在萌芽状态,不至于发生群体事件。但这些条件,除了政府部门全力以赴外,还取决于全民素养的提高,形成懂法、守法、以法办事的良好法治秩序,杜绝野蛮和贪婪。

    文革那种无法无天的打砸抢烧杀的惨祸太多了。这本来可成为全民教育的镜子和可贵的教材。可是,文革纪念馆不让建,甚至提倡“遗忘”设为文化“禁区”这些不成文的规定,据说是为了维护组织甚至某人的形象。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后患无穷,对社会的稳定与和谐绝对不利,仿佛埋下了定时炸弹。敬请各界深思、三思!

    写于2011年8月2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