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紫薇愿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嫁不到关永实真会怀念他一辈子,世上擅烹饪的男性真正不多了。

    饱啖一顿白汁龙虾,芳契觉得这可能全是一个最无憾的假期。

    永实问她:“要不要去看我的新居?”

    芳契点点头。

    永实借来一辆开篷车,芳契用一方丝巾扎着头,在颔下缚一只结,架上副斜飞太阳眼镜,扮五十年代时髦女。

    车子向郊外飞驰而去。

    芳契有种渡蜜月的感觉。

    到达目的地,芳契慨叹世上竟会有这样懂得享受的人,由此可知,也不是所有富人都不懂得花钱,不过别墅主人的心思肯定超过财富。

    小必住在阁楼,整层面积并不予间断,光线充沛,布置简单,把睡房。书房。会客室都融汇在一起,一坐下来就有种与世隔绝,心静身静的恬淡感觉。

    “地方簇新。”芳契发觉到。

    “我是第一位住客,试住后满意,可以买下来。”

    “一个人住太大。”

    “两个人就不怕静,倘若有三五七个孩子到处跑,更为理想。”

    芳契听见他这样贪婪,不禁骇笑。

    三五七名儿童,那要何等样的财力物力精力方能达到愿望,太奢侈太狂妄了。

    “我带你去看后园。”

    浓茸茸的青草地上一排树,已经长得两公尺高。

    “什么树?”芳契问。

    “樱花。”

    哗,芳契真正服贴了。

    再过去是泳池,球场,也许关永实说得对,生许多许多孩子,阳光清风底下,听他们清脆嘹亮地哈哈哈哈笑起来,大人们坐在另一角的帆布椅上,戴着宽边帽子,眯起眼睛,看他们雀跃。

    真是一个美梦。

    在这样的环境底下才会做那样的美梦。

    一旦回到烦嚣的市区,也就把美梦丢在脑后。

    永实说:“其实我同你是简单的一男一女。”

    不不不,不简单,芳契的身体每一分钟都在起变化,她现在的一分钟等于人家的三个多小时,而且是往回走,芳契非常奇怪她没有因此而不舒服,她居然还可以谈笑自若。

    人体潜能无限量。

    芳契叹口气说:“假如可以马上退休,搬到这里来住,就是神仙了,不过知足常乐,现在我们应当高兴我们有事做,有薪水拿,走吧。”

    永实笑,他也爱她这一点,永远无限感慨,但又不影响她做人的积极性,发完牢騒,埋头苦干,妙不可言。

    送她到门口,永实忽然说:“还有二十七天。”

    芳契吃一惊“你说什么?”

    小必答:“我指你的假期呀!”

    芳契这才定下神来。

    “你一定有心事,芳契,我看得出来。”

    芳契没有回答。

    永实知道她还不想说,有时候小必痛恨自己懦弱,他尊重她太久了,成为习惯,不敢轻举妄动、他太爱她,不然的话,他可以抓紧她双肩,用力摇她,摇得她钗甩髻散,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抖出来。

    他用手擦擦鼻子,无奈地叹息一声。

    芳契说:“明天见。”

    小必发牢騒:“来来去去,多么麻烦,又接又送,浪费精力时间,把汽油钱省下来,已经可以买一枚似样的钻石戒子,真是结婚合算得多。”

    他说的全是实话。

    所以都同居了。

    那一晚芳契失眠,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探望过老母亲,越不见面,越没有话说,越容易起冲突,恶性循环,更加不想去。

    这种时分,光与影想必都休息了,不然倒可以用电脑谈谈天。

    办公厅里,句句话要拿捏得准确无比,否则一定传为笑话,下了班,芳契说话不再想用大脑,她愿意学小孩童言无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半夜起来,芳契不敢照镜子。

    她肯定去理发的时候,发型师会得在她头皮上寻找招缝。

    所以别说没烦恼。

    芳契忽然发觉,我们想要的,不见得是我们需要的。

    噫,这样下去,她会成为智者。

    天亮了。

    她去做茶,看到对面人家把孩子领出门去上课。

    芳契那一代女性视儿童为洪水猛兽,半厌憎半冷淡,芳契却认为他们还可以,不少人都胖胖静静,而且爱笑,不像是有威协感的样子,或许她太乐观了,据有经验的人士称,这些圆脸粗腿的安琪儿,回到家里,马上变成小魔鬼,折磨得大人欲哭无泪。

    芳契对他们一无所知,她的双手,从来未曾拥抱过幼婴,也不大觉得有什么损失,直到最近。

    试想想,没有承继人!不是自大,但没有小小的声音骄傲地与同学说:“我妈妈是华光机构的副总经理。”多么凄凉。

    过不多久,就会闹孩子慌。

    电话来了,芳契以为是关永实。

    却是工程部一位女同事,芳契看看钟,才八点多,这种时刻,就来騒拢她,一定有要紧的事。

    “我就是吕芳契,有什么话说吧。”

    对方迟疑:“你的声音不像了。”

    芳契笑:“没睡好,大概有点儿沙哑。”

    “不,反而尖了,不过且别说这个,有件事大家想拜托你,高敏她昨晚胃出血进了医院,大伙都没有空去看她”

    “我马上去。”

    “你真好。”

    “少废话,什么医院什么病房?”

    对方向她报告,她记下来,回睡房披上衣裳,掬着水洗一把脸就出门。

    匆匆在花摊买一把百合花,早上,交通挤塞,芳契的车子停在红绿灯前,隔壁的司机看她一眼又一眼,芳契有点儿担心,连忙看车门有没有关好,还有,衬衫钮扣有无扣妥。

    好笑不,少女时代,被看多数是因为外型讨好,现在,只怕什么地方出了纸漏,才会惹内注目。

    车子驶抵医院,她手持鲜花跑到病房,看护看她一眼“你是她妹妹?”

    “不,同事。”

    “进去吧。”

    可怜的高敏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两只手臂上插着针葯。

    芳契无意踢着床头,高敏轻轻睁开双眼。

    芳契故作轻松,把花插好,一边说:“我替大家来看你了,小姐,怎么会搞成这样,吓坏人。”

    斑敏没有回答。

    芳契转过身子,高敏过一会儿才说:“原来是你,芳契。”

    “你看你,很吃了一点儿苦吧,老眼昏花了。”

    “不,我无大碍,芳契,哪里有镜于内外自己去照一照”

    芳契一怔,抬头来说,看到对面墙上那面镜子里去,她当然认得自己。

    一边高敏说:“你连声音都不同了,三年前喉咙发炎之后你便抱怨说这种不正经的性感沙哑不要也罢,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

    “芳契,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芳契咳嗽一声“你太敏感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不是吕芳契?”

    “嘘,嘘,高敏,别紧张。”

    “没有人会一天比一天年轻,吕芳契,你今天非把秘密说出来不可。”

    没想到已经被她看出来。

    斑敏说:“你双目中神采又恢复了,笑容充满自信,这不是今天的吕芳契,吕芳契自从三年前着了美新机构的道之后就已经失去这样的风采,你是我的假想敌,你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

    芳契在那里。

    美新机构,当然,该死的美新机构,自从受了那次打击之后,芳契发觉自己生理与心理上都老了十年。

    彼时芳契正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猎头公司代表美新前来挖角,风头火势即时要芳契过去上班,愿意替芳契赔偿华光一切损失。

    芳契觉得于江湖规矩不合,于是正式递上辞职信,预备三个月后过美新大展鸿图。

    在这段日子内,她天天下班过美新兼职,直至午夜,谁知六十天后,如晴天霹雳一样,美新忽然宣布,总公司不再予支持,他们决定解散小组,结束营业。

    芳契几乎精神崩溃。

    斑敏间:“对不对,我说得对不对?”

    “对,”芳契心酸地点头“你完全说对了。”

    她差些忘记,她曾为事业付出血汗泪。

    芳契低下头。

    斑敏叹口气“不止哩,再添上自尊与健康,才换回生计,我们付出多少,不足为外人道。”

    是好老板救了她。

    一日委靡不振的芳契被召入密室,老板拉开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她。

    芳契以为是支票一张,了结恩仇,谁知看仔细了,是她自己的辞职信,芳契脸河邡赤,只想找地洞钻,只听得老板轻轻他说:“芳契,我爱才若命,只当没有收过这封信。出去继续好好工作。”

    倔强的芳契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并不在乎那份工作,而是那份关怀。

    当下芳契握紧高敏的手“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慢着”

    芳契没好气“待你出院,我自然把秘密告诉你。”

    “钩手指。”

    “好的。”芳契笑了,此际她肯定高敏会很快痊愈。

    她们的斗志顽强。

    驾车回到家,看见关永实的车。

    他也看到了芳契,扑过来凶霸霸他说:“小姐,幸亏司阁看见你出去,不然我真要召警破门,你怎么一点儿交待都没有,我以为你在屋里出了事。”

    脖子上青筋都现了,可见是动了真情。

    芳契不由自主地下车,过去用双手箍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

    必永实马上融化,怒火去到津巴布韦“喂,喂,怎么了,这下了倒是不怕人看见了?我的意思是,到什么地方去,告诉我一声。”

    芳契抬起脸来,关永实看得呆住,这样明亮的眼睛,似曾相识,但不是今日的芳契,他忽然追溯到老远,记起数年前,一位男同事与他说的话:“吕芳契不错长得美,但那双眼睛太可怕,洞悉一切,男性无立足之地。”

    小必以为芳契已经收敛该种锋芒,不料今日又再重新看到。

    他有一丝欢快,近日来芳契脸上一闪而过的沧桑时常使他心痛,他情愿她使男性无法立足,反正他总会找得到地方站稳。

    他握紧她的手“你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芳契很郑重他说:“关永实,我要你记住,我永远是我。”

    “得了得了。”

    “这么早找我何事?”

    “公司要我到新加坡走一趟,七天后返来,对不起,军令不得不受,以为放假,却又做起跑腿来。”

    “不,”芳契冲口而出“不要去。”

    “为什么,”小必笑“你有预感,飞机会摔下来?”他一点儿禁忌都没有。

    不,一去七天,他回来的时候,她的外型会起更严重的变化,她情愿他留在她身边。逐日逐日过,可能会比较容易适应,再说,她或许可以把握机会说出真相。

    小必问:“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去新加坡?”

    “这”芳契又犹疑不决,她得随时与光与影联络。

    必永实把片段连接在一起,忽然得到错误的结论:“芳契你有了别人。”

    芳契一怔“别人?”

    别人,他是指别的男人,这小子,想象力太过丰富,吕芳契连自身都快要迷失,何来他人。

    她苦笑,自觉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天下微雨,她拉一拉衣襟“站这里干什么,上楼来喝杯咖啡。”

    一上楼两个人齐齐看到小书房内闪出特殊的绿光来,芳契有经验,知道电脑上有光与影的留言,小必不禁纳罕地问:“那是什么光?”

    “你负责做咖啡。”

    芳契把他推进厨房。

    她一逞走入书房,电脑萤幕上说:“进来吕芳契,进来吕芳契。”

    芳契连忙坐下来“光与影,有何贵干?”

    “你应允每日与我们联络。”语气甚为关切。

    小必在外边叫她:“芳契。”

    芳契匆忙“说”:“屋内有客人,欲向他透露秘密,请准。

    扁与影连忙答:“请押后七天才与任何人类提及这件事。届时我俩已经远离地球,尽说无妨。”

    这时小必已经走进房来,一手按住芳契的手“你在做什么?”

    他一眼看到萤幕上的对白,大奇,刚想仔细读下去,芳契一手熄掉电脑。

    她说:“我在学写小说。”她向小必挤挤眼。

    “小姐,我没有听错吧?”

    “喂喂喂,我正统念英国文学出身。”

    小必笑:“这同写作有什么关系?”

    “写作一直是我的兴趣。”

    小必凝视她,只见芳契狡猾调皮地看着他,眼神正在挑战他的智慧,她精神奕奕,双目炯炯,小必只怕敌不过她,却又乐意败下阵来。

    “芳契,我必须承认你一日比一日好看。”

    芳契却问:“七天后回来?”

    他递咖啡给她“七天,晃眼即过,希望你等我一等。”说得算十分含蓄。

    芳契举一举咖啡杯“祝凡事顺利。”

    下午关永实走了,芳契开始觉得寂寞,窗外雨连绵,亚热带城市总共只得一个闷长的大暑天,然后只剩这几天有情调,偏偏男伴又得公干。

    送罢小必,芳契把车开到山顶,用围巾裹着头,在颔下绑一个结,在风中站一会儿,才回家去。

    见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收拾一下杂物,同事打电话问及高敏病况“我们明天下午可以抽空去看她。”

    堡在人在,工亡人亡,至大的寄托是上班,搞人事,搞政治,搞事业,都悉听尊便,升了级,手下一大帮人,一呼百诺,说废话都不乏听众,打扮定当,也有人欣赏,妒忌,批评,要多热闹就多热闹,生病自然有同事联群结队探访,未必是真正关怀,可能只为着日后方便相见,相信不会有人计较。

    所以万万不能退休。

    睡不着,芳契找光与影聊天。

    扁:“你有没有把事情告诉他?”

    芳契大奇:“你怎么知道是他不是她?”

    扁“小姐,地球并不是我们陌生的地方,贵土的人情世故,我们很懂得一些,哈哈哈哈哈。”

    芳契见光取笑她,顿足道:“岂有此理。”

    扁大概笑得打跌,不能作答,改由影说:“别去理他,他越来越爱说笑,回到家,人人都怕了他。

    芳契问:“你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既然有光与影,就必有阴与阳,恶与善,是与非,生与死,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