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问你一件事喔”她装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在邢欲风身边打着转。

    “说吧,转弯抹角的像不怀好意的样子。”邢欲风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含笑看着她。

    从下午她就一直盯着他看,几次像是要说什么话,却又硬忍了下来的样子,他还在想她可以忍多久,没想到,才入夜她就憋不住了。

    “就是下午那个大美人呀她是什么人啊?”她努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她越是这样,却越显得欲盖弥彰。

    他俊眉一抬“你很在意她是谁吗?”

    “当然不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我为什么得满足你的好奇心?又没有好处。”

    “不说就算了,神秘兮兮的,八成没好事。”她叽哩咕噜的低声说着,一脸不悦。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瞪着她的模样,活像她是他的姘头似的,搞不好她们都是他的老婆也不一定。

    南人不都流行三妻四妾的吗?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深深的愤慨了起来,为了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

    她嘟起红润的小嘴生气的模样引得他一笑,他伸手抬起了她细致的下巴,跳动的火光映在她秀美洁白的姿容上,显得楚楚动人。

    “丫头,你多大了?”她秀丽的脸庞和柔软的曲线,像个成熟的女人,但行为举止却是个天真的小孩子。

    “别乱改人家的名字,我又不叫丫头”她小小声的抗议,忍不住心跳的飞快,他手里的热力经由他的碰触,快速的传达到她全身,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燥热感,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有点心慌。

    他修长的指头在她嫩脸上游移,在烛光下勾勒出她动人的轮廓。他从来没好好盯着她看过,没发现她有这么一双诱人的大眼睛,那里闪着天真的坦率和全然的信任。

    他猛然一惊,连忙收回手来,仿佛她的嫩脸是一块烙红的铁。

    语洁有点迷惑的看着他,她刚刚似乎在他眼里读到惭愧的讯息那是什么意思?

    “晚了,先睡吧。”

    “呢可是我”她的眼光落在床上,连忙羞窘的转开,他不会是邀她同床共枕吧?

    等到邢欲风往房外走时,她才骂自己想太多了。

    他看她乖顺的走到床沿坐下,手一扬,一股掌风向烛台劈去,嗤的一声,烛火应声熄灭,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廉语洁吓得跳起来,尖叫一声,便往房门外冲,直接冲入邢欲风怀里,若不是他下盘稳扎,被她这么一撞,两个人非跌成一团不可。

    “你做什么?”

    “我”她死命的抓着他的衣襟,眼里含着泪花“有鬼”

    他笑了起来,他一直知道她是嘴硬胆小,只是没想到这么不中用“胡说,哪来的鬼?”

    “又没有风那烛火却自己熄了,不是有鬼是什么?”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发起抖来。

    邢欲风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他用上乘武功凌空劈灭烛火,竟被她说成鬼怪出现?真是服了她了。

    “别胡思乱想了,去睡吧!没事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似的说。

    她猛摇头“那里闹鬼,我不敢进去又乌漆抹黑的,我怕”她缩在他怀里,似乎这样才觉得安心一点。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火折,轻轻的吹燃了,笑道:“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说着,将火折轻轻往上一掷,火折飞起数尺,跟着右手一挥,火折被掌风所送,缓缓的飞向烛台,将腊烛点燃,邢欲风手一招,一股吸力又将火折给吸了回来,他伸手接住了。

    语洁瞧的目瞪口呆,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可以进去了吧?已经够亮了。”

    语法怯生生的抬起头来,有点羞涩的说:“你你可不可以陪陪我,直到我睡着?”

    邢欲风笑了笑,将她抱起来,大踏步入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盖上了棉被。

    “睡吧。”

    语洁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安心的闭上了眼。

    邢欲风坐在床沿,盯着她的睡脸,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汪首炎确定了四下无人,掀开了床上的被褥,露出一个五尺见方的铁板,他用力一提,现出一条阴暗的地道来,他走了下去。

    走到尽头,他伸手在左面墙上一个小孔连接三下,现出一道石门来,里而竟然是一条深入地下百丈有余的地道,只见走道阴暗潮湿,需要摸黑前进,地道尽头一个大石室,邢欲风背着他,专注的看着墙上所绘的一幅地形图。

    “欲风,怎么了吗?”

    这间密室深入山腹之中,只有邢欲风跟汪首炎两人知道,每当有极机密的要事相商时,他们便会以灯火为记,约在石室里相见。

    今晚他一见到邢欲风房里的灯火,便知道他有事与他相商。

    “名册失踪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轻,汪首炎却听的惊心胆颤。

    那本名册何其重要,重要到邢欲风都贴身藏着,因为名册里均是反蒙之士,不少对元朝诈降的大官事实上都跟他们有来往,若这本名册落入他人之手,后果难以想像。

    他不由得冷汗涔涔,只觉得事情严重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

    “怎么会?”

    “被偷了。”他简单的说。

    “是谁?”

    “廉语洁。”他提到她的名字时,却不带一丝感情,连眼里的冰冷淡漠都没有稍减。

    “谁?”这名字好熟,却又不熟,奇怪,他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廉希宪的独生女儿,相府的千金廉语洁。”

    “什么?语洁!?”那个小气丫头?怎么可能?“欲风,你故弄什么玄虚,我被你搞迷糊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先走?”

    汪首炎转念一想,终于明白了。“你去查她的底细了。”

    他在回南寨的半途先走,原来是去摸清她的背景。他一定气坏了,没想到他千方百计要救的人,竟然是廉希宪的女儿,还是个奸细。

    “没错。名册一丢,我就怀疑她了,那一天只有她接近过我,况且她的说辞破绽百出,叫人难以信服。”

    “原来”汪首炎恍然大悟“你对她好都是装的,你要骗她把名册交出来?”

    骗!?邢欲风心里猛然一震,脸色一变随即镇定,像是没察觉心里那股疼痛。

    “原来名册是给她偷了。真没想到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会是个大奸细。”果然人不可貌相,亏他对她很有好感呢!

    还好名册是用特殊葯水写在羊皮上,不会轻易就被破解,只是要怎么拿回来,倒真是个大问题。

    “我不知道她玩什么把戏,不过她想把我玩弄在股掌上,那是不可能的。”他冷然的说。

    想到他竟然心急如焚的想去搭救她,就觉得懊恼,他竟然会笨到落入人家的圈套中!要不是他先查清了她的底细,只怕会被她那故作天真的样子给骗了。

    “如果她真的是奸细,那她实在太厉害了,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谁会想到这么天真的小姑娘,心机这么厉害?”

    “想必廉语洁故意装作舍身救我,让我心生感激带她上南寨,或许她就是想做内应,到时候跟蒙兵里应外合,将我们一网成擒。”

    如果廉语洁知道自己摆的一场乌龙,竟然被扭曲成这样,一定会大叫冤枉。

    “所以你就故意带她上南寨?”汪首炎看着他,佩服之心油然而生“你真是可怕!一石二鸟,既可以拿回名册,又能扳倒廉希宪。”

    “错。”他冷漠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是一石三鸟,阔哈其也逃不了。”

    “那丫头呢?名册骗回来之后,该怎么办?杀了她。”

    “不,还得用她来威胁廉希宪,她是我们的一步好棋。”

    “原来,你只是要利用她,我还以为你真的动情了。唉次离很不能谅解你,你要不要让她知道真相?”

    “不,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破绽。”

    汪首炎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冰山似的男人,没有人可以劈开,连他对廉语洁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热情和柔情,有的只是复国的坚强决心。

    谁想要用柔情万缕来牵绊住他,都只会让他轻视而已,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从来不多看玉梨花一眼了。

    廉语洁坐在墙头上,无聊的晃动着她的双脚,她多想要到处逛逛,好好的看看这座园子。

    可是邢欲风说这里的机关很多,她可不想乱逛庙自己丢了一条小命。

    她看见来来回回巡逻的兵丁,对他们的守卫森严感到佩服。

    难怪几次的围剿都会失败,南寨的地势险恶,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到达的,攻不下也是应该的。

    她好奇的四下张望,然后她发现一棵大树下似乎有东西,她好奇的跳下墙凑近去看。

    那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她小心的将它捧在手中,抬头往上看,隐约看到一个鸟巢筑在树上。

    想必它是不慎摔落的,真是命大,竟然没有摔死。

    她将雏鸟揣好,开始爬树。爬树对她而言就像走路一样简单,在相府时她每天都给它爬个一、两棵,小事一桩啦!

    语洁手脚利落的爬了上去,将雏鸟放回巢去后,一时也不想下来。就坐在枝丫上,微风吹着她的黑发飘飘,她穿着湖水缘的衣衫,配着葱绿色的鞋儿,鞋边绣着几朵小黄花,双脚荡呀荡的,一派的轻松自在。邢欲风远远的就看到她爬上了树,也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展开轻功就掠了过来。突然,啪的一声,东西掉了下来,落在他身前,他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只葱绿色的小鞋。

    他抬起头来看她“爬那么高做什么,你不怕吗?”

    语洁笑靥如花,吐语如珠清脆的说:“当然不怕啰,才这么一丁点高,就想叫我怕?”他捡起她的鞋,飞身上树,坐在她身边,一手便握住她的左足,替她穿上。语洁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因为怕掉下去,只好半俯在他背上,想想这样的情景虽然羞窘,却也好笑,忍不住咯咯娇笑。

    邢欲风握着她温腻柔软的足裸,替她着鞋,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忍不住心中一荡,但马上想到她是廉希宪之女,心又变硬,随即坐正也扶正了她的身子。

    “唉哟,麻烦大寨主替我穿鞋,可真不敢当了。”

    “不客气。”他一时情动帮她穿了鞋,心里有些懊悔,连忙想找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他微笑道:“你在玩什么,怎么跑到树上来了?”

    “你看,我刚刚送了一只雏鸟回巢喔,它摔了下来,好险没事。要是它爹娘找不到它,一定会很着急的。”她开心的说着,说到爹娘时,心里一酸忍不住想哭。

    邢欲风凑过去看,果然看见一窝雏鸟,正在巢里叽叽喳喳伸长了脖子地叫呢。

    “怎么了?”他见她眼眶湿润,小嘴微瘪,看起来似乎是要哭了。

    “我我想我娘。”这么一问,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别哭。”她的眼泪总让他心软,果然是一项厉害至极的武器。

    也许是因为他的软言安慰,也许是因为她迫切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她向他说了关于自己的委屈。

    “我娘死了,你不知道她从来没过过好日子。我爹他很好,可是他总是很忙,忙到没有办法顾虑我和我娘的感受。我知道他不是存心忽略我们的,可是小时候只要想到别人有爹,而我的爹却不知道在哪里,我就觉得很难过。

    爹娶了新夫人后,虽然他待我还是很好,可是我心里明白在他心中,我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夫人。我变成多余的人了,家里没有我容身的地方,我走到那都会看见他们恩爱的模样。我替我娘觉得不值,在他身后等了这么久,他飞黄腾达了之后,温柔却是留给另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人。”

    她哽咽的说,委屈的泪水流个不停,这些话藏在她心中很久了,今天却莫名其妙的对邢欲风说个不停。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变得依赖他,在他身边感到温暖和安心。

    “别哭。”他吸吮着她颊边的泪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红唇“你受委屈了。”

    语洁被他的吻吓了一跳,害羞依偎在他怀里,享受着这被疼爱的一刻。

    她喜欢他对她做的事,那虽然让她觉得软弱,但她也不觉得害怕。

    她觉得跟邢欲风亲昵,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他突然推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粗暴的低咒。

    她睁大了眼睛看他,脑海中一片的混乱,阳光穿过树梢撒下来的光点刺痛着她的心。

    她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使她无法恩考,甚至她以为这就是她要追寻的。

    他疯了,他怎么会吻她,这只是一场戏而已,他怎么能够让他的情感盖过了理智?

    她那对纯洁而清澈的眼睛,信赖的凝视着他,让他的心猛然一紧,像被人揪住似的疼痛了起来。

    不,他得抗拒这种软弱的情感,他得硬起心肠来,名册事关重大,不择手段都要拿回来,就算是将这个使他困惑的廉语洁杀了,都在所不惜。

    廉语洁看他突然沉默不语,眼里杀气陡盛,仿佛要掐死她似的,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微仰着头,下意识的吐出一句:“对对不起。”

    他大感奇怪:“为什么要对不起?”

    因为她有所隐瞒,还是因为她是蒙古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笨丫头,做错了很多事情,或许你会生我的气也不一定。”她指的是她隐瞒身份的事。

    他看着远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直线,一言不发。

    突然有一股悲伤,悄悄的袭上语洁的心头,她弄不清楚那种辛酸代表的意思。他明明就坐在她身边,但感觉上就像隔了一道墙,有点遥远,有一刹那间,她仿佛以为身边的他只是个虚幻的影像

    一滴泪水滴在她手背上。

    在那一刹那间,她突然明白了,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管她的心沦陷的多深,都不会有交集了。

    沦陷!?原来原来她的心早就臣服于他了,只是她一直没发觉而已。

    “放手。很痛的”语洁努力的挣扎着,但还是被身怀武功的次离,轻易的拉着走。

    “啰嗦,臭丫头。”

    她瞪了她一眼,她好说歹说的叫她跟她去见玉梨花,谁知这丫头竟固执的要命,说不要就是不要,害她得没有形象的拖着她走,她以为她很乐意吗?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早说不就好了。”她冷笑一声,放开了她“你不敢去见玉梨花,是因为自惭形秽,知道自己比不上她吗?”

    “笑话,我干嘛怕她呀!”她总算弄明白,原来这个叫殷次离的女人,之所以对她有敌意,都是为了玉梨花。

    玉梨花?就是前天见到的那个大美人吗?她怎么不记得她有对她做了什么不礼貌的事,否则殷次离为什么要她去跟她赔罪?

    “真不明白大哥想什么?”次离咕哝着说。

    “喂,你在说什么呀?跟邢欲风又有什么关系?”她快被她弄糊涂了。

    “你不明白?”

    “我怎么会明白?你一直自言自语的,谁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好,我告诉你。玉梨花是我大哥未过门的妻子,这样你明白了吧!”

    虽然没有婚约,但这是大家认定的事实,她也不算说谎。

    “什么?”她停下了脚步,惊讶的无以复加“妻子!?”

    “没错,你知道你的出现让她流了多少眼泪吗?同样都是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等等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是这里的,你别急着骂我。”

    一听到殷次离这样说,她一颗心直往下坠去,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

    原来,那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胡扯,若不是你缠着我大哥,以他的个性,断然不会跟你有所牵扯。”

    “随便你信不信,我如果是玉梨花,就绝对不会浪费眼泪,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

    “你抢了人家的丈夫还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吧?”次离气得想扁她。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他的丫头而已,你以为丫头是在作假的吗?”

    次离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她的脸色诚恳,似乎不像作伪“你说真的?”

    “骗你做什么?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主子,这下好啦,又多了个少奶奶,难道我天生是奴才命?”她用自嘲来掩饰心底的疼痛,用笑声来掩盖想哭泣的冲动。

    “真的?”次离还是不太相信,她亲眼见过大哥对待她的样子,不像是对待一个丫头,像对待一个爱人,就是这样才让她气得要为玉梨花出头。

    “当然,不然你问你大哥去。”

    “你想骗我去找骂挨呀,我只要一提起你,大哥就用千年寒冰眼瞪我,你没看过他发火,吓死人了。”

    她决定相信她,这丫头看起来不像坏人,她也没必要说谎,她应该可以跟她做个朋友。

    她微笑道:“抱歉了,我没弄清楚就骂你。”

    难怪她大哥老批评她的个性莽撞又冲动,而且还非常的死心眼。

    “算了,我根本不觉得怎么样,反正我没吃亏。”

    “你这张嘴这么厉害,要吃亏也很难。”

    她们握了握手,敌意尽去,友谊慢慢的在两个姑娘心中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