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逐红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黄莺婉转轻啼,院中柳丝正长,微热的风掠过,更让原本就没什么精神的她昏昏欲睡。

    “红娘!”

    她激灵一下惊醒“啊?有事吗小姐?”

    崔莺莺嗔怪地瞪她“我同你说了好几句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呃哦,听到了。”红娘勉强笑了下,眼皮又沉重起来。

    “你昨晚睡得不好吗?”崔莺莺关切地瞧她不振的神色“若不然,就在外间榻上再睡一会好了。”

    “没啊,只是风太暖了,吹得我有些困。”早上一醒就不见那人的踪影,她也懒得深想,就当昨夜不过是南柯一梦,倒是难得睡了极沉极舒服的一觉。奇怪,她明明砸破人家的头,怎会还睡得那样舒心坦然?哦哟,身边还有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她怎么就睡死了!许是因白日里侍奉得过于疲累罢。她的精力又一向都不济。努力打起精神,红娘挺了挺酸累的腰板“小姐,方才说到哪里了?”

    崔莺莺含羞捻衣“我知他从窗外瞧着我,便假装闭眼睡熟,过了一会,他不动也不出声,我却装不下去了,睁眼往外看,外头黑漆漆的,也看不大清楚”

    “看不清?那小姐会不会认错了人,昨晚见的不是张公子?”红娘皱起眉头,看来崔府该找两个会武艺的家丁守门了,不然一晚上有两个男人偷潜进府,这还了得!

    昨夜,那人说在等人,会不会就是在等张公子?可他又怎地说是个和尚?是张公子出了家,还是和尚与张公子是两个人,和尚并不曾进府,只把那古怪男子丢在厨房等候;而张公子与他们并无关联,只是偷偷去瞧小姐啊,不对,小姐说天黑看不大清,难道说她见的是个和尚而并非张公子?

    哎哎哎哎,真是一团糟,搅得她都糊涂了,她向来都不爱深想细思啊!

    烦恼地晃了晃头,红娘将不小心缠成一团乱的绣线从针上扯下,重新穿针引线,执起花绷,继续绣才完成一半的鸳鸯戏水图。

    崔莺莺唇角眉稍带笑,凝眸望向窗外,脑中又浮现出昨夜情形:她起身走到窗边,终于见到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那张公子呆呆地瞧着她,她嫣然而笑,他便也跟着傻笑起来。

    “我便吟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接着续吟: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她红着脸;拉了拉没什么反应的红娘“你怎么不说话?”

    “哦哦,这回又是“他的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罢。”红娘笑谁。

    “那个我倒没注意,事隔数月之久,当日的声音啊相貌的都早已谈得记不清了,不过,昨夜我倒是真正将他看得清楚了。”

    “必是一表人才,英姿不凡。”红娘头也没抬地随口猜道,一时未听到崔莺莺接腔,不由斜眼过去一眼,见她只是咬着唇柔柔浅浅地笑,便知自己蒙得八九不离十。“但是,小姐不记得他声音容貌,单凭他接上那两句诗便断定他是张公子,未免太马虎草率了罢。”这世上混水摸鱼的可大有人在。

    “那,他说他还会来,到时我再问好了。”

    红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小姐也未免太过乌龙,是不是自己所倾慕之人都搞不清,若被不明不白地占去了便宜可怎么是好?

    “他若再来,小姐就去唤我,我来问他。”

    “问他什么?”

    问什么!红娘冷哼一声:“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父母安在,兄弟姐妹几人,为何不敢白日拜访却夜半逾墙.鬼鬼祟祟,居心何在”

    崔莺莺听得呆掉“红娘,我从不知你这么泼辣啊!”红娘顿住话,不再下续,只是银针穿梭,彩线抽短扬长,花绷上五彩的鸳鸯逐渐成形。

    崔莺莺不明所以地偷瞄她,见她一声不吭地只顾刺绣,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得罪了她,让她生起了闷气不理自己。

    “我我说错话了?红娘,你干什么不理我?”

    红娘抬起眼瞪她“我替小姐着想,怕你糊里糊涂被人骗了去,却没讨了好,被小姐斥骂泼辣,我何苦来!”

    崔鸳驾急道:“红娘姐,我不是斥你啊,你别气了好不好?”

    红娘却嗤地一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的,我又不是气包子。”目光柔和地这巡莺莺洁白的脸庞,精致美丽的五官,想象怎样一个幸运男子,能娶到如此秀美纯真的出尘佳人。

    “小姐,快换了衣裳到大堂去,老夫人唤你哪!”风风火火的大嗓门响起,吴妈拖着胖胖的身躯急匆匆地赶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丫环小秋。

    “是有人给小组提亲吗?”红娘打趣,惹来崔鸳驾嗔恼的一记瞪视。

    “是表少爷来啦,老夫人让小姐过去见一见。”吴妈笑呵呵地取出一套青翠帔肩直襟衫给崔莺莺换上,见她已着了百褶窄裙,便取了翠绿镶边的小绶给她系在腰间,满意地端详了下,最终再递过团扇“行了,小秋,你陪小姐过去,我有话同红娘说。”

    小秋应了一声,搀着崔莺莺姗姗离去。

    “红娘啊,我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吴妈笑得圆圆的脸上满是皱纹。

    “什么事?”红娘停下手中绣针,微笑问道。

    “就是那个”吴妈摸了一下鬓边发丝,再捶了捶腿,一会又扯扯自己没什么褶皱的衣襟,着起来似乎难以启口。

    “吴妈,您有事就说,若我能做到,定会不遗余力。”红娘柔声道。吴妈向来极少求人,如今吞吞吐吐,必是遇了难事。

    “那,我就说喽。”吴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夜里一向睡得晚,要是看见院中有什么人偷进厨房吃东西,或是在哪里打个地铺睡觉,你就当没看见成不成?

    “啊?”

    “他绝不是歹人,你大可放心。”吴妈恳切地执起她的手“其实,那是我娘家侄儿,因为得罪了堂兄弟,已经被揍了好几顿,他性子傲,不肯低头,便来求我给寻个地方住,可是崔府又不留外人,再说他白天帮人看铺子,夜里却没个去处,既来投靠我,我总不能不理,所以,所以实在编不下去了,她讪讪地一笑,不敢抬眼。

    原来是为那古怪男子而来说项,红娘恍然;只是好差劲儿的谎话,真真漏洞百出,三岁娃娃也不会信。她无奈地叹口气“我从来不管闲事,只要不作恶,没惊了小姐,我就当什么也不晓得。”那人原就说认得吴妈,她还以为他胡掰出来唬她,没料到竟是真的,这不才一日,吴妈便来替他打通关节。也不知道崔府哪里吸引他,让他竟似准备赖下不走了。

    “那太好了,多谢你留情面给我这个老妈子!”吴妈高兴地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背,差点拍断她的骨头。

    红娘悄悄撇开半尺,痹篇吴妈无敌的巴掌,婉然笑道:“但若是其他人半夜起床时瞧见他,当他是贼捉了去,可怎么好?”别的不说,单是招了认识她,恐怕就要害她受连累,莫怪她明哲保身,那人若被轰出去还有家可回,换了她却无处可去。

    “这个他会尽量躲在柴房厨房,不叫人遇上,放心放心,绝不会出问题。”吴妈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证。

    “那他怎样进来又如何出去?”看他笨手笨脚的不会是逾墙而入吧?

    “翻墙。”

    她就说!红娘无力地叹:“别踢掉了瓦惊动了他人,岂不是要糟!”

    “那那我偷偷打开园角小门放他进来?”

    “随便吧。”红娘执起针线,拒绝再考虑与她无关的事项。

    “呃我再找他商量一下好了。”吴妈咕哝着站起身“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那您慢行。”红娘也不挽留,怕吴妈又想起别的什么事让她为难。放男人夜半进府住宿?不出乱子才怪。亏得吴妈耳根子软,竟信那笨瓜胡诌!

    算了,既不干她事,又何必操多余的心。

    她咬断线头,重新结绳系线,开始绣起色调略微黯些的鸯鸟。

    ############

    “你这是干什么?”红娘凝着声音,冷眼打量门外抱着凉席的白衫男子。

    “打地铺。”他快乐地道,消了几分淤肿的脸上现出原来端正的面貌。

    他还敢来!居然还带了铺盖?

    红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我可没允你在我房里借宿。”

    “咦,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吴妈就是瞧见我在某处打地铺也会视而不见。”他眨了下眼,表情极无辜。

    “你若睡在我房里,我怎能当作没看到!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像什么话!”

    他笑咪咪地凑近她:“现在说这个晚了点吧,咱们俩共处一室又不是没有过,一回生两回熟嘛。”

    这个厚脸皮的无赖!

    红娘微微涨红脸“谁同你一回生两回熟?胡说八道!”

    他呆了一下,又靠近两寸“嗯嗯,你脸红的模样美得很哪”

    “呸!”红娘脸更烫,啐了他后即不知再骂些什么好,他正经八百的表情里没有半点轻佻,是真正在赞她。

    “你没施粉黛啊,很好很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过呢,女儿家总是爱美的,你喜欢用什么胭脂水粉,改天我拿给你,优惠半价不不不,免费送你,所谓宝剑赠侠士,红粉赠佳人,你说你爱用什么?”

    “不必了!”红娘忙推开他快贴上来的脸“别想拿东西来做敲门石,我说不行就是下行。”

    “通融一下好不好,你看你那么凶,每次我来都挂彩而回,所以由此可推,我是绝不可能对你怎样的。”

    红娘咬住唇;抑下突涌上来的笑意,想起他头上的那个肿包,不禁产生那么一丝丝的歉意“咳,那个你头顶好一点了罢。”

    “好一点?你摸摸着,还肿着哪!”他委屈地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头上按。

    哟,真的咧!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消?害她想赖账不承认都不行。

    “真是对不住,现在还用搽葯吗?”红娘缩回手,难得对他温声软语。

    他马上感激涕零“用用用,我自备了葯膏,麻烦你了啊,灯下看得比较清。”夹着凉席就要进房。

    “慢着,我可没让你进来。”红娘赶紧挡住他,发觉他身形瘦高,自己拦在他面前,几乎快窝进他怀里,忙伸臂将他隔出一尺外。

    “你怎么可以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伸指不平地控诉她“好歹我救你一次,又被你揍了一次,这可都是你欠我的,我讨回两次也不算过分吧啊,有人来了!”

    什么?红娘吓了一跳,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马上被他有机可乘地推她进房,再左臂一揽,右脚一勾,拢了门板,顺便背靠住门以免她又推了他出去。

    红娘气闷地瞪他“你没回头,怎知有人来了?”

    “骗你的。”他开怀一笑,丝毫不为自己的奸猾行径感到羞愧。

    他既已经进来,除非惊动别人,才能轰他出门,红娘认命地回身走进内房,不便更衣,只好和衣而卧。眯了眼瞧见帘幕外的男子在地上铺开凉席,爬上去试躺了一下,又起身走进来。

    “你又要怎样?”

    “我没有枕头,不舒服。”他可怜兮兮地道。

    他竟然还敢提要求?红娘无动于衷,”“枕头只有一个。”瞧他衣料质地上好,便知是出身富庶,没吃过什么苦头。睡地面已是难为了他,何况又无枕无被。但既是落难,就该将就些。

    “那你身侧的是什么?”

    红娘稍转了头,瞧见一旁她平日里常用的靠垫,为免他啰嗦,随手丢过去给他。

    他难得利落地接到,满足地回到凉席上躺下。

    才闭上眼,又听他轻声道:“红娘,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有什么好说的。”她淡淡的口气表明兴致不高。

    “譬如说我的姓名,家人,做何营生等等。”他循循善诱。

    “没兴趣。”他干吗非要她知道?

    “那你家住何方,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身体可好?”

    “我不记得了。”红娘喃喃地,脑里却想着晚上从莺莺房中出来时,曾不经意瞧见有个眼生的家仆偷瞄小姐,而小姐又羞又喜地装作没看见。那可是张公子乔装进了府?他们俩夜半相会终是不妥,她该去瞧瞧

    “那你还记得什么,告诉我可好?”

    他二人两情相悦本是好事,但张公子迟迟不肯正式登门,是打什么主意?

    “你不说,我可要说喽。”

    可恶,他在插些什么话,谁管他是谁,家境又怎样张公子不会见莺莺心思单纯而蓄意骗她吧?

    “在下家住洛阳,姓张名珙字君瑞,乃是独子”

    “什么?”红娘转头瞪他“你方才说什么?”

    “啊乃是独子啊。”他不明所以地看她。

    “不对,是上一句。”

    “姓张名珙字君瑞。”

    红娘忽地翻身坐起“你是张君瑞?”

    “没错。”他也坐起身,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就是那个在小沙弥脸上画眉的公子?”

    “对,你怎么知道?”他有这么出名吗?

    红娘鞋也顾不上穿,赤足下地,一把揪住他颤声道:“你还写了首风求凰送到我家小姐手里?”

    他皱眉想了下“是有这么回事。”

    红娘倒吸口凉气,眼前的人是张珙,那与莺莺相会的是谁?那夜他来了自己的房里,而同一时刻去瞧莺莺的是什么人?她一直戏笑莺莺可别认错人,心里却也没刻意怀疑那到底是不是张生。

    “你不是对莺莺小姐有意,为何不去见她?”红娘扯着他胸前衣襟厉声道。

    他却一头雾水的模样“你说什么,我何时对崔府小姐有意?”

    他敢赖账?“那风求凰怎么说?”

    “哦,我是替别人代传的。”那痴情种子害羞得想让人揍他一顿,他若不出头,恐怕那笨蛋相思至死也不会踏出第一步。

    “替谁代传?”若他认识,还叫人放心些,若阴差阳错被歹人钻了空子可就糟了。

    他脸上又现出愉悦的笑“是个头光光的呆子。”

    头光光?红娘愣了下,没头发就是和尚喽,和尚?那怎么行!

    他抚了抚下巴,自言自语道:“和尚最近忙得很,今天应该没来吧”

    什么!那乔装进府的是哪一个?

    红娘心又悬起来,拽起他就往外走“你跟我来。”

    “哎等等。”他及时拖住她,指指她的脚“你这样怎么出门?

    红娘胡乱套上鞋子,急匆匆就往外跑;他张口欲唤,却不敢高声,只得追了出去。

    若是只说说话聊聊天也就罢了,万一那男子欲行不轨,莺莺又意乱情迷,心志不坚,岂不是红娘暗恨自己不曾及时考虑过严重后果,怎能放任不知人间险恶的莺莺自行决断!

    夜风吹乱她的发丝,长廊上矇眬的灯笼映着她惶惶的身影。

    罢从曲墙拐角绕出,就见崔莺莺从她房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而窗外一个男人正伸手欲去抚她云鬓。

    “住手!”红娘低喝一声,疾冲过去。

    眼看要撞开那人,那人却及时伸臂阻住她:“姑娘,你误会了”

    “误会?”红娘冷哼一声“我明明看见你动手动脚的,还敢抵赖!”

    那人一伸臂,手指从崔莺莺发顶划过,举到红娘面前“我给她捉这个。”

    “什么东西?”夜色昏暗,他指间物件极小,看不大清,红娘疑惑地凑近细瞧,靠及眼前时才发现是只数条腿正乱蹬乱挣的虫,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向后跳开,正靠入一具温暖的怀抱。

    “红娘怕虫,你别吓到她。”崔莺莺轻笑一声。

    红娘挣开身后的扶持,将崔莺莺推回窗内,挡在窗前警戒地问:“你是什么人?”

    “和尚喽!”

    “我不是和尚!”那人气愤地瞪了一眼偷笑的胭脂铺少东,有些结巴道“我虽然剃了头,却不是出家人。”

    “咦,你没有头发吗?我说你怎么大热天的还戴着帽巾。”崔莺莺好奇地探手去掀他帽巾,却被红娘一巴掌拍开。

    那人伸手摘下帽巾,露出寸许长的头发,可笑的模样立即逗笑崔莺莺,他也跟着傻笑起来“我因公务进了普救寺,扮了一段时间的和尚,现在头发还没长好。”

    崔莺莺恍悟“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和红娘在寺里见的那个爱脸红又倒着走路的和尚。”

    那人立即应道:“对对,是我。”便是从那刻起,他就对莺莺一见钟情,若不是公事放不下,早就寻到崔府来。

    “我说杜白马啊”“不要叫我杜白马!”那人恼声低斥,见胭脂铺的少东家仍是闷笑连连.忍不住一拳揍过去。

    “别闹了!”红娘斥道,到底谁是张公子?”

    “正是小生。”白衫的商人立即拱手。

    “你是张公子,崔莺莺讶然一掩唇,转向另一人,那你叫什么?”

    小姐她还没问哪!红娘无力地抚额叹息。

    “在下信阳杜确。”那人一抱拳,身形挺拔,英姿勃勃。

    “凤求凰又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仍可看出杜确扭怩不已的神色“那个啊”“是我写的。”张珙替他解释“他想以诗代言传给崔小姐,而他一向又没读过情诗,便求了我,我当时正在练字,就随手写了首凤求凰,结果他害羞得要死哎哟,我实话实说,你干吗打我?”他绕到红娘身侧,躲过杜确的铁拳续道:“就由我趁崔府下人暂离时将信传给崔小姐。”

    “那么,落款却为何写了你的名字?”

    “啊,有吗?”他疑惑地细想半天,最终在杜确与红娘凶凶的目光逼视下怯怯地举手承认:“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只不过当时一挥而就,写得太顺手,结果没收住啊啊啊!”“别叫!”红娘一手捂住张珙的嘴,另一手拍掉杜确的拳头,恼道:“你们是怕夜深人静的唤不来人吗!”

    杜确停止追揍张珙,只气哼哼地瞪他。

    红娘松开手“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谁若真有心,请他正大光明上门提亲,莫要偷偷摸摸地私入崔府。”

    “喂,关我什么事,怎么连我也赶?”张珙不平低叫。

    “红娘姐!”崔莺莺软声央求着要扯她衣裳,被她一记冷眼瞪得缩回手。

    “谁还有意见?”红娘冷颜道,气势立现。

    “我!”张珙不畏恶势力地凑过去“咱们说好的”

    “谁同你说好!”怕他口没遮拦地乱讲,红娘当机立断“你们再不走,我就唤人了!”

    “红娘”

    “谁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头聊天?”

    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困顿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是老妈子王嫂!红娘心一缩紧,他二人要往哪里躲?惶恐间回头,却见杜确扯住张珙腰带居然腾空跃起才一错眼间,就已掠上屋顶。

    “哎,红娘,你怎地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乱晃?”王嫂揉着眼张嘴打了个哈欠。

    “呃,我小姐说她睡不着,要我陪她说说话。”红娘勉强笑了笑。

    “对呀对呀。”崔莺莺马上合作无间地接口。

    口气好假!红娘暗暗翻个白眼。

    “哦,那快睡吧,姑娘家要睡饱了才娇嫩。”王嫂出了门,咕哝着走向茅房。

    红娘这才舒口气,见屋顶上已无人影,便推回仍在探头翘望的崔莺莺,顺手关上窗“别看了,快去睡觉。”

    才一转身,瞧见暗沉沉的夜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方才记挂莺莺,跑得甚急,忘了带烛火,廊上虽有灯宠,却终是幽暗不明,不及亲手执灯比较安心。

    吧咳一声,她回身敲窗“小姐,可不可以将你房里的灯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