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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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的午后,暖暖的阳光在冬天是最教人迷恋的,袁晓曦很能够体会为什么大丸总喜欢蹲踞在她的电脑萤幕上头,因为这种暖呼呼的感觉实在太美好。趁着今天是个好天气,她决定到超市补充生活用品。

    脚踏车是她方便世界里的交通工具,虽然以台北的交通状况来说骑脚踏车实在危险,不过她出没的范围并非人车拥塞之地,脚踏车反而带来极大的便利性,不仅不需要费心找停车位,更不用担心会被开罚单,何况这辆脚踏车是摺叠式的,她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可以扛上楼,随便找个角落放着就好了。

    这种天气骑脚踏车真是太舒服了!看着空荡荡的住宅区街道,袁晓曦忍不住闭上双眼享受阳光的滋味。

    可惜在她感受美好不过三秒钟的时间,她便从云端跌落地上,而且跌得痛得不得了她被车撞了!

    她想也没想过自己会被车撞,但事情就是发生了,此刻她跌坐在柏油路上,痛的除了身体外还包括心,她的爱车卡在休旅车的轮子下,龙头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肯定是要报废了!

    袁晓曦仍处于爱车阵亡的极度震惊情绪里,对于下车查看的驾驶人完全没注意,直到那人喊出她的名字。

    “晓曦?”柴实禹不敢相信骑车不看路的家伙竟是那个怪女孩。

    她闻声转头,发现是柴实禹,不知为何眼泪急速坠落,当场吓傻了柴实禹,看她眼泪似断线珍珠般猛掉,他还以为她受了重伤。

    “你没事吧?可以站吗?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他的手跟着东摸摸、西拍拍,想确定她一切安好。

    袁晓曦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表示没事,顺从的让他搀扶着站起来。

    “我的车”她眼泪已经止住,只是难掩一脸哀怨地看着扭曲变形的脚踏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会掉下眼泪,可能是身上的痛加上失去爱车的心酸,还有受了惊吓所造成的吧。

    柴实禹看了可怜的脚踏车一眼,为了安抚她只好开口说:“我会赔给你的。”虽然是她突然冲出来,但毕竟是他开车撞到她,加上她哭得这么凄惨,怎么看自己都是理亏的一方。

    “先别管车子了,你有没有受伤?”说完,他仔细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任何伤口或血因。

    经柴实禹提醒,袁晓曦才想起手脚都有些疼痛,她卷起衣袖一看,肘关节因为和衣料摩擦而破皮,渐渐渗出小血珠,接着她拉起裤管,只见膝盖部分有一大块淤青。

    “我送你到医院。”情况虽不算太严重,但已经见血也不能不管。

    “不用了,回家擦擦药就好了。”为了这点小擦伤上医院似乎有些太小题大作,她自己包扎就行了等等,她记得家里并没有急救箱之类的东西,看来她得先去药房买药才行。

    袁晓曦走到爱车的尸体前,准备将它带回去,却遭柴实禹阻止。

    “我来吧。”他三两下就从车轮下拉出她的脚踏车,并打开后车厢塞进去。

    “我送你回去。”他拉着她坐进车里。

    “先载我去药房好吗?我家没有药水及可以包扎的医疗用品。”她边说边指着附近药房的位置。

    “去我家吧,我帮你上药包扎。”没有药水还打算自己上药包扎,他真是服了这女人。

    他手中方向盘一转,朝着反方向驶去,并打开车上的音响,稍稍冲淡些两人间紧张的气氛。

    “你知道在台北骑脚踏车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这年头除了在公园,很少看见有人在交通繁忙的台北街头骑脚踏车。

    “脚踏车很方便,而且平常这里车子也不多。我以前从来没被撞过。”盒晓曦边说边朝手肘上的伤口吹气,企图减缓伤口灼热的疼痛。

    柴实禹抽了张面纸给她,示意她压在伤口上止血。她照做了,可是当她轻压伤口时,痛得忍不住抽气。

    “我为撞到你感到抱歉,但你骑车时应该注意附近有没有车子,如果刚刚我来不及踩煞车,你很可能会受重伤。”回想起撞到人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要蹦出来,还好他及时踩下煞车,要不然他很可能要帮她叫救护车。

    袁晓曦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是我不对,因为阳光照在身上太舒服了,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所以”她干笑两声,有点不想说出实情,因为他刚刚说了要赔给她一辆脚踏车,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实在很蠢,但他好声好气的道歉实在教她良心不安,还是当个诚实的人吧!

    不可思议!这女人竟然闭着眼睛骑车,她以为自己是特技演员吗?

    “你一向都是这样吗?”她的生活习性实在是异于常人。

    “你是指闭着眼睛骑车吗?”她侧头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常常啦,有时天气太好就忍不住。”

    “晓曦,你应该对自己多在意一些。”柴实禹低着嗓音轻道,话里有一点点叹息的味道。

    袁晓曦不太懂他的意思,她对自己很好啊!每天吃得饱饱、睡得好好,难道还不够冯?

    她稍稍掀起覆在伤口上的面纸,凝视着泛着血丝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她有些尴尬。或许她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记得当初爸妈发生空难的时候,她一接到消息就崩溃了,虽然她是姐姐,但身为弟弟的晓旭却一手接下了爸妈的身后事,并安慰她,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好没用。

    柴实禹瞥她一眼,见她跟眶微红的盯着伤口,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手很痛吗?”他关心的问道,并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她摇摇头,下车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

    “你不用上班吗?”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今天又不是假日,他怎么有空带她回家上药包扎呢?

    “我正在休假。”他答得简短,带她进入屋里。

    休假?那她的房子怎么办?袁晓曦正想间却被跟前的景象吸引住。

    难怪黛利会说他是王牌设计师,他的家就像是度假饭店一样,她瞥了吧台一眼,他应该是常常招待朋友来家理的人吧。

    “你家好大喔!”她发出赞叹,跟着坐上白色皮沙发。

    好软!她也好想有这种椅子喔!

    柴实禹正在储物间里寻找急救箱,所以没听到她的赞叹。

    “手伸出来。”他坐到她身旁,从急救箱里拿出纱布和药水。

    袁晓曦像个小孩子乖乖伸出手臂。

    “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他尽量放轻动作,以药水洗涤她的伤口,药水沾到伤口时引起一阵刺痛,让她小脸有些扭曲。

    她强忍刺痛,问出心中的问题:“我的房子可以摆这种椅子吗?”没受伤的那只手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柔软的椅面。

    他替她上好药、裹上纱布,同时回答她的问题“这种尺寸对你家来说太大了点,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请人帮你订作适合的尺寸。”

    他将纱布的尾端打了个结固定“好了,记得伤口处别碰到水,明天要拆下纱布换药,膝盖的淤青可以用水煮蛋放在上面滚一滚,这样可以比较快化掉淤血。”他就像个医生,包扎完伤口还不忘提醒她要注意的事。

    “你家好漂亮,是你自己设计的吗?”虽然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她还是要问一下,而他果然点点头。”我家也能弄成这样吗?”不待主人提出,袁晓曦主动参观起来,脸上神情显然对于柴实禹的家很满意。

    “这房子的设计主要是南洋风和地中海式的组合,地板是采用海岛型的木板,比较适合台湾潮湿的气候,耐用度也比较强,也不会因为热胀冷缩造成木板间的缝隙,在上面行走也不会发出噪音。如果你想采用木质地板最好是用这种材质,你的猫也比较不会在地板上留下抓痕。”

    柴实禹边说边用力踩着地板,果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不像她家年久失修的组合地板动不动就发出叽嘎叽嘎的恐怖声音。

    他带着她来到卧室,这里采用轨道门隔出另一个空间作为书房,由于采光良好,阳光能透过玻璃门照进卧室里,让中间那张大床看起来很有催人入眠的效果。

    “半开放式的空间对你会比较适合,利用轨道门或屏风区隔出不同的空间,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可以把它打开,视野会很开阔,如果有朋友来可以关起来,这样你的私人空间也能保有隐密性。”他还解释边示范空间的区隔法。

    这样的方式引起袁晓曦的高度兴趣,她一会儿摸摸门上的雕饰,一会儿走到外面看看整体的效果。

    “我喜欢这个。”她拍了拍那扇有着地中海风味的玻璃门。

    柴实禹笑了笑,点头记下来,然后跟着她走进浴室。

    按摩浴白!他果真很懂得享受。洗手台上的盥洗用品不多,但每样都整整齐齐的列队站好,可以看出主人简洁的个性。

    “这个很好用吗?”她坐在按摩浴白的边缘问道。

    “老实说我没用过几次。”他不怎么喜欢按摩,会有这浴白是因为前任女友喜欢才装设的。

    “那你买来做什么?这应该要不少钱吧?”她留恋的摸摸浴白,若换作是她绝花不下十几万来买它。

    “因为我的前女友喜欢。”他说得很坦然,感觉不出有遗憾。

    面对柴实禹的坦白,袁晓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除了不好意思外,心里还有一些怪怪的感受,但她说不出是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闷。

    虽然柴实禹看不出来伤心或尴尬,但她还是觉得不对劲,连忙起身来到房间外的阳么口。

    “哇,你的阳台好美喔。”

    “这里我用水泥重新砌过,呈现出自然的弧度与线条,加上椅子和洋伞,这样就有地中海式的感觉。”

    “我喜欢。”袁晓曦将脸贴在瓷砖上,温温热热的好舒服,她忍不住又闭上眼睛。柴实禹看着她的举动觉得很有趣。

    “我会帮你弄一个类似的阳台。”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蓝图。

    “可是太舒服会不想工作耶,有这样的阳台会让人想整天赖在这里。”她转了个方向,换另一边的脸贴上瓷砖。

    “别贴太久,你的脸都有痕迹了。”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揉揉她的脸。

    手下有种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空气里有种不可思议的亲昵气氛,两人同时不对劲起来,像是感受到有种奇异的电流在流动。

    柴实禹连忙收回手,双眼瞪着自己那只多事的手。而袁晓曦则是微转过身,两人都为了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有些慌张。

    他的笑容尴尬,却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脸上红红的。”他指了指她的脸。

    “喔。”她揉揉脸,佯装平静。

    “呃我忘了还要去超市买东西,该回去了。”她下意识的扯扯一头短发,有些不自在的说。

    “我送你去吧,我刚好也要买些东西。”柴实禹与她一起离开,将刚刚些微的心动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