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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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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客厅突然传来了响声,锦落揉了揉眼,抓了棉被裹在身上,走了出去。

    一抹熟悉的身影,熟悉到,就算锦落自己忘记呼吸,忘记生命也不会忘记的背影。压抑住很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锦落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睡不着吗?”

    锦落看着他那有几分麻木的表情,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在问谁?”

    方尘见没了酒,便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看也不看锦落。

    见状,锦落苦笑。

    “我能怎么称呼你?方叔叔?方尘,还是尘?”

    猛地睁开眼,看着明明坐在自己旁边,却好像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好像那边的锦落,远的除不可及,远的,连容颜都看不清。

    伸出了手,拼命想要挽回那容颜,拼命想要挽回那渐渐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小雨那渐渐离去的身影和沙发上坐着的人,渐渐融在一起,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小雨,小雨,不要走”

    锦落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小雨,是那个人的名字吧,能让他这么心心念着,能让他这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因为她,自己才会从孤儿院走出来,不是么?

    可是,天知道,她多么想变成那个女子,在他疲倦的时候静静抱着她,在他欢笑的时候陪他一起欢笑,在他办公的时候静静在旁等候,如果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多爱自己一点,哪怕,成为她的替身,又如何!

    可是,这,恐怕是对她的亵渎吧

    所以他才会一直抗拒自己,一直不肯接受自己,哪怕是自己心甘情愿当她的替身也不愿意,不是么?

    “我不走,我一直就在这里。”

    平静的语气,心潮,却是苦涩泛滥。

    “你在,你在真好,真好”方尘朦胧着眼,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手一歪,手中的杯子就摔落在地,自己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留下锦落,在哪里呆呆的坐着,傻傻的哭着。

    半晌,从房间找出新的被子给他盖上,仔细的为他掖好被角,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容颜,在他唇边印下一吻,才缓缓离去。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等到天亮了,才浅浅的睡意。

    睡得并不踏实,并不安稳。

    梦中,依稀见到好多人的身影,一个穿着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摸一样发型的女子背对着自己,任凭自己怎么叫怎么哭喊也不肯回头,下一秒,却又看见方尘正笑着望着自己,正要冲上去投入他的怀抱,舒郁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却用一把枪顶在方尘的胸口!自己扑了过去,扑在他的面前,却不知向雀从什么地方窜出,死死的抱住自己!争执之间,却听到砰地一声!

    锦落蹭的从床上坐起来,一抹,满头是汗。大口的喘着气,梦中的一切,却是如此真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梦中舒郁的表情是痛苦的,犹带着几滴泪珠,却是笑着的,但她手中的抢,却是那样冰冷的指着方尘。那好似回响在耳畔的枪响,那痛,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闭着眼靠在床上片刻,却看到自己昨天给方尘盖得被子,正叠的端端正正的放在自己床头。猛然一惊,方尘来过了,他人呢?

    顾不得穿鞋就开门冲了出去,可是,却是空空如也。

    餐桌上的早餐已经冷了,杯子里的酸奶散发着香蕉那甜甜的香味,沁人心脾。

    摸着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早饭,泪水,扑扑直下。

    如果方尘不在了,她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她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似乎他温暖的手掌,可以就那样牵着她的手,直到永远。可梦里的景象似乎在暗示什么,让她不能心安。

    叹了口气,洗了洗脸,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却发现,下雨了!

    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向雀的承诺,犹在耳边。他说,如果今天下雨,就带她去划船。可是锦落站在门前,没有丝毫把握。

    他,会来吗?

    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门。

    向雀如同落汤鸡般狼狈,蹲在门口。

    “你真的来了?”

    锦落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腔,却是轻快的语气。

    “不让我进去么?哎,舍命陪美人真难,一个不让进就算了,连你都不让我进。”

    听见向雀的话,锦落眉头一挑,还有一个?!

    “谁?”

    “一个女的。”

    舒郁?多管闲事!锦落眉越皱越紧,怒火中烧。

    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向雀弱弱的说“我淋了半天的雨,不让我进去吗?”

    锦落一惊,忙让开路,手忙脚乱的把向雀扶进屋,给他找了个杯子披上,又到了点热水端给他。

    “行了,我没那么娇贵,没事的。”

    看着锦落这么着急,向雀有些好笑的说。半天都不见锦落的回应,抬头却看到锦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中,尽是害怕无措。

    “锦落?”

    尽管放轻了声音,锦落却依旧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差点跳了起来。

    “在想什么?”

    锦落低了头,长长的睫毛如同小扇般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向雀你说,你们会不会离开我?”

    我们?

    向雀心思百转,猜到了几分。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这么无措这么慌张失措,但看到她那害怕的样子,仿佛昔日的那个柔弱少年又重现眼前。

    摸了摸她的头,放柔了声音说道“锦落,不会的,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在你回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锦落忍了忍,闭着眼,愣是没有让眼中的泪水流出。

    “我总觉得总觉得,好不真实闭上眼,仿佛就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只有自己,身旁空荡荡的好冷,好黑”

    向雀把瑟瑟发抖的锦落搂在怀中,叹了口气。

    “锦落,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