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私奔?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洁霓面带笑容,睁大了双眼,美丽的明眸中闪烁着慧黠、灵动及无邪,她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行?绝对行不通的,”应玮桓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可是洁霓那坚定的眼神渐渐在打动他。“不!你不会是认真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玮桓深深倒抽了一口气,他完全想不到今天洁霓主动跑到应府来看他,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洁霓居然告诉他,已经替他筹划出一条“万全良策”一定能让他顺顺利利和小蛮共偕白首之盟,可是现在她说出来的计策,竟是要他带着她“私奔”这个主意真是太疯狂了。

    稍等玮桓的震惊平息后,洁霓很冷静地告诉玮桓,这是不得已的方法,因为应家对玮桓防范甚严,没有洁霓的协助,他别说出不了扬州城,就连家门也出不去,而洁霓要帮就帮到底,干脆一路随他到苗疆,帮他将小蛮娶回来。

    “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洁霓简短而扼要的做了结论。“也是势在必行的方法。”

    “洁霓,你、你是认真的?”

    “嗯,绝对认真。”

    “洁霓,这件事的后果你想过了吗?”应玮桓严肃地问。“就我的立场,当然所有的方法都值得一试,可是拖着你下水,我不能这样做。”

    “这不算你拖我下水,是我自己跳下水的,”洁霓露出俏皮至极的笑靥。“再说,婚期将届,新郎倌却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多丢脸,而且你叫我一个人去应付那些三姑六婆的闲言闲语,我可受不了,所以你非带我走不可。”

    “唉!不行的,此去苗疆有千里之遥,你一向在家娇养惯了,哪受得了旅途上的困顿。”“桓哥哥,你这样说就太小看我了吧,洁霓不悦地说。“别的不说,小时候咱们一起练剑、学骑马,我可都比你强,还有我骑马打‘波罗球’的能耐,你是见识过的了,谁说我出不得远门。”“洁霓,且不论你受不受得了长途跋涉之苦,”玮桓还是觉得不妥。“要知道我们两人私逃出走,我还没什么,你的名誉可就毁了,等咱们回来,那些说闲话人的口水保证可以淹死你。”“哦?照你这么说,难道我自个儿留下来,那些人就不说闲话了?”

    玮桓一时语塞,竟答不出话。

    “所以喽,我走与不走,人家都要说闲话,”洁霓端起茶,啜了一口才说:“反倒是我一走了之,听到的闲话还少一点哩!”

    “小霓,这都是为了我,才让你受这一番委曲,”玮桓歉疚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就什么也别说呀,”洁霓大方地笑笑说。“自小你不是也对我很好吗?还记得那时候我哥哥到外地念书去了,你就像亲哥哥一样的照顾我。”

    “小霓,我的确一直当你是个可爱娇憨的小妹妹,”玮桓心底也浮起和洁霓两小无猜的记忆。“我爹作主为我和你订亲以后,我心里一直就是怪怪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扎着两根小辫、眸光清亮,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喊着要我给你买糖吃的小妹妹。唉!我怎么和妹妹成亲呢?”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桓哥哥,”洁霓忽然又开起玩笑来了。“不过,当然嘛!我这丑小鸭哪比得上你心坎上那位千娇百媚的公主。”

    “你这伶牙俐嘴的丫头,说着说着又拉扯上这些,”玮桓被打趣的满脸通红。“扬州城的第一美人要是丑小鸭,那天底下的男人都要卯足劲去追丑小鸭了。”

    “还说人家打趣你呢,”听了玮桓的后一句话,洁霓也不免微带羞意,扭过脸去说:“你不是也反过来打趣我。”

    “我可不是打趣,说的都是实话,”玮桓从未见过洁霓这样娇羞无限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我看,景琛可要担心了。”

    “我大哥有什么事要担心?”

    “当然要呀,一等我们的事曝光,你们家一定天天都挤满了人,”玮桓故意慢条斯理地说。“来争相求聘江南第一美女喽!”

    “桓哥哥!你还说这些,”洁霓的脸一下子转成深深的酡红,她抗议地捶了玮桓的肩头一下。“人家好心好意替你想法子,你一股劲地取笑我,哼!真是好心没好报!”

    “唉!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向你赔罪,”玮桓对着洁霓一揖到地,口中不停地说:“好妹妹,你就原谅愚兄这一回吧。”

    “哼!我再也不理你了,净是欺负人。”洁霓边说边低下头,拿起手绢遮住了眼,看起来就像忍不住伤心落泪似的,其实却从手绢里偷瞧着玮桓。

    “好妹妹,你别哭呀,”玮桓果然慌了手脚,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说:“妹妹,我再不敢了,以后我要是再取笑你,等明儿个你做了一品诰命夫人,叫老天罚我变个大锦鸡,给你一辈子衔着皇封诰命,这样好不好?”

    “嗤”洁霓忍不住笑了出来,白了玮桓一眼。“又胡说八道,只怕你要来替我衔着皇封诰命,你那位小蛮公主还不许呢,再说你就舍得她了?”

    “还说我取笑人呢,你这不也取笑我?”玮桓伸出拳头,故意说:“真该也给你一拳才是。”话没说完,就和洁霓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洁霓笑了半天,伸手理理云鬓,才问玮桓:“那么我和你说的事,就这么决定了?一起走?”

    “不这样也不行了,叫我留你下来受那种难堪,不只我,就是小蛮知道了,也会良心难安。”

    “那咱们详细筹划一下,什么时候走、用什么理由唬家里的人、该准备些什么东西”洁霓谨慎地说。“先订个计划,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不一会儿工夫,两人就计议妥当,也订下了三天后出发的时间表。

    “对了,我打算只带着书僮进兴一人,我和小蛮的事,他都清楚,”玮桓提醒洁霓。“你呢?也该带个人,一路上好有个照应。”

    “这好办,我带春纤好了,她爱玩得很,巴不得有出远门的机会,绝不会泄漏机密。”

    “好!那咱们就这么敲定了。”

    ******

    从应府回来后的第三天,洁霓趁着到母亲房中请安的当口,向她的兄长连景琛提出了要求。“大哥,上回我生病的时候,应家老奶奶曾经在菩提寺里为我许了心愿,”洁霓编了个景琛无法拒绝的理由。“现在我的病好了,正该去还愿,总不能还麻烦老奶奶再为我跑一趟吧!”

    “喔,这你当然该亲自去一趟,”景琛考虑了一下。“只是菩提寺很远,在东城门外,你一个人去,我有些不放心。”

    “不妨事,应家老奶奶说了,许愿的是她,她自己也该去向菩萨烧香还愿,不过老奶奶近来身子骨有些酸疼,出不得远门,所以要桓哥哥代她去,正好顺路送我去。”

    “有玮桓护驾是最好的了,”连老夫人大表赞成,指着洁霓说。“他们俩订亲以后,也没什么见面机会,去年玮桓又到苗疆大半年,想来他们有些私话想背着人说,这两天天气又好,正该让他们出去玩玩,白拘在家里也嫌气闷。”

    景琛对于母亲素来百依百顺,此刻当然不便反对,况且他根本也想不到,洁霓这一回竟准备捣一个天大的鬼,于是也笑着说:“好吧,就让玮桓带你出去逛逛吧!我先说了,可不许你欺负他。”

    “多谢娘,多谢大哥,”洁霓喜上眉梢,也顾不得景琛在取笑她,赶忙再补上一句:“菩提寺一向清静惯了,多带人倒反搅乱佛门净地。”

    “慢着,不带人可不行,”景琛一挥手,以坚定的口吻说。“且不说你和玮桓两人单独出游会惹人非议,就是到了菩提寺,也得有人照应茶水、沐巾才成。”

    “我也没说不带人,只是不想带太多人去,那不是活像在夸炫奴仆多的暴发户了吗?”洁霓吐了吐舌头。“依我说,就只带春纤一个人,反正我们只去烧炷香,很快回来。”

    “这个”景琛隐隐觉得不妥。“春纤一个人怕照顾不来。”

    最后还是连老夫人为洁霓解了围。“景琛,我看依她吧,洁霓难得和玮桓出去一遭儿,带了一大群人,他们有什么话也不能好好说,你别尽做杀风景的事,让你妹妹在背后骂你了!”

    “娘”洁霓红了脸,抗议地喊了一声。“我和桓哥哥才没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呢!”

    “哈哈,还是娘有先见之明,”景琛大笑着说。“就依你吧,只带着春纤一个人去好了。”就这样,连府的这一关总算神不知鬼不觉的蒙混了过去,不过,应玮桓那边却没有这么顺利了。

    因为小蛮的事,玮桓的父母对他防范甚严,一听说他只带一名书僮兴儿到城外的菩提寺,马上大摇其头,虽然经过玮桓解释说是和未婚妻洁霓一起去,应氏夫妇仍是不敢冒险。

    “爹、娘,这次真的只是和小霓去烧个香就会回来,求您两位老人家点个头吧。”

    “要去可以,你把郑才、钱盛、财旺这几个人都带着去,”应老爷严峻地说。“要是只带着兴儿一个人的话,你连大门也不许出。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

    “桓儿,你爹也是为你好,”应夫人担心他们反目,委婉地劝说。“菩提寺远得很,多带几个人帮忙拉马、驾车,又安全又有人服侍你,岂不是好。”

    玮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实在也找不出反驳的话,一跺脚埋怨着说:“老是拿我当犯人看,闷也给闷死了。”

    “哼!你还有脸说呢?全怪你自己,”应老爷怒斥着说。“你以为我喜欢派人寸步不离地盯住你?想想看,打你从苗疆回来,都说过、做过些什么?为了个苗疆妖女,连父母之命也不顾了。”

    “好了,老爷,都是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应夫人忙打圆场。“再说为了这事老爷气也气了,打玮桓也打了,现在他的心思都放回连姑娘身上,老爷何必再提这旧事泥?”

    “由不得我不提,生出这逆子来,叫我怎不生气?”应老爷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要不是这半年来看他够紧,他还不私逃去找那苗疆妖女,真到那一天,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更不用说向连家怎么交代了。”

    “老爷别再生气了,”应夫人陪笑着说。“咱们玮桓不会是那么糊涂、不明事理的人,瞧他最近不就和连家姑娘走得挺近的吗?这桩婚事不会生变的。”

    “嗯,夫人,依我看还是早些让玮桓完婚吧,”应老爷突然说出惊人之语。“只有他平平顺顺的成了亲,我这一颗心才真正放得下。”

    “老爷说的极是,这件事真该替玮桓早些办妥,咱们俩也好早日抱孙子!”

    玮桓在旁听得又惊又急,全身冷汗直流,双手不停地搓着,偏又想不出什么法子,突然应老爷注意到他那副不安的样子,斥了一声:“你不安安分分站好,在干什么?又想惹什么事?连家姑娘号称江南第一美人,我们做父母的聘了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媳妇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老爷,瞧你!才这会儿工夫就骂了儿子两、三回,哪像个做老子的样儿?”应夫人心疼儿子,忙说。“再说玮桓大约是听说要给他完婚,欢快过头了,又有什么可疑的?”

    “我就怕他收不了心,还记挂着那苗疆妖女。”

    “不会的,咱们玮桓倒不是那样的不孝子,”应夫人怜爱地看了看儿子,慈蔼地说。“玮桓也站得久了,要没什么事,让他回房里去吧。”

    应老爷点点头,转头对着玮桓没好气地说:“听见你娘的话了,还不下去!”

    “娘,菩提寺烧香的事,”玮桓以求援的目光望着应夫人,小声对母亲咬耳朵。“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小霓说,带太多人怕不方便。”

    “哎,你这孩子,早晚小霓是你媳妇,到时候有多少话说不得,”应夫人笑眯眯地说。“现在就这么一时三刻也等不住?好吧,依你吧,你想怎么样就怎样。”

    “可是爹那边”

    “放心,有我呢!你安安心心的和小霓去玩一天吧。别记挂东记挂西的了。”

    玮桓大喜过望,对着母亲做了个叩头的手势致谢,应夫人笑着努努嘴,让他回房去了。

    ******

    为了做样子,应玮桓和连洁霓两人一路还是先往东城的菩提寺走,两人都骑马,大唐民风开放,在京城长安不只在街市上常常可见年轻的情侣、夫妇携手同游的亲昵画面,更由于与北方胡族交往频繁,许多上流社会的仕女也喜欢骑马,骑马时换穿胡服,更蔚为时尚。

    江南比较保守,但还是有不少仕女喜欢骑马出游。

    玮桓和洁霓两人并辔联骑,春纤和玮桓的书僮兴儿反而是坐在马车上,因为必须照顾行李,两骑一车沿着大道徐行,愈往东南方向走,人烟就愈见稀少。

    出城不久,菩提寺淡青色的尖塔远远笼罩在一门云霞般的晨雾中。“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玮桓漫声低吟了杜牧的一首“江南春”一股即将去国离乡的愁思渐渐涌上心头,对着洁霓说:“从小看惯了江南风光,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现在临去依依,竟发现自己有多舍不下家乡。”

    “桓哥哥,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洁霓驻马停步,以闲谈的口吻说。“此去虽是不告而别,但是等你和小蛮公主重会之后,再等个一年半载,伯父、伯母气消了,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带着新妇返家,到时候你携着如花美眷,赏游胜景,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小霓,我真服了你,”听见洁霓娇俏的言辞,玮桓的心情不禁开朗许多。“好像没有什么事会让你心烦似的,总是见你对每件事都这么乐观。”

    “本来嘛!人生何必太严肃,轻松一点又何妨,”洁霓笑着说。“难道还真的要‘生年不满百,长怀千岁忧’?那岂不是太苦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咱们走吧。”玮桓在马上仰面大笑,拉紧辔头,策马向前急驰。

    “桓哥哥,当心,别摔下来了。”洁霓大声警告,自己也急急追赶上去。

    玮桓却是童心大起,远远地回头喊着:“小霓,你不是自夸骑术如何了得吗?那就来追我吧!哈哈哈”“好!看我不赶上你才怪!”

    洁霓一提缰绳,那匹云赛驹立时像箭一般激射而出,转眼间,只剩下一个淡淡的紫衣倩影,远远驰在遥远地平线上。

    他们两人比骑术不打紧,却急坏了坐在后头马车上的春纤和兴儿,驾车的兴儿生怕出事,急得大叫:“少爷、连姑娘,当心呐!摔伤了可不是玩的呢!”

    “小霓,咱们要不要上菩提寺坐一坐再走?”

    “我看这样来不及,桓哥哥,我们今天一定得越过‘迷月津’才行,”洁霓皱了皱秀眉说。“要不然你、我家里的人一到晚上就会发现咱们俩不见了,以我哥哥掌握江淮水陆运输的势力,很快就会追上我们了。”

    “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兼程赶路才行。”

    于是不再闲话,两骑一车急急向前赶路,同时为了怕暴露行迹,他们也特别挑小路走,以避人耳目,一路上走得很顺,还不到傍晚时分,他们就抵达了南来北往极有名的一处驿站“迷月津”

    玮桓停了马,让大家在迷月津略事休息,也让马儿补充饮水、食料,同时和洁霓商量行程。“这里是南来北往必经之地,市面比较繁华,旅店多,也比较洁净,”玮桓征询地问:“今晚是不是就在这儿一宿?”

    洁霓当机立断地说:“不能在这里停留,我大哥在这里设有转运站,只要飞鸽传书就可以叫人截住我们了。”

    “那就再往前走一段,要是脚程快的话,可以在天黑以前赶到‘七里泷’,到那里再住店吧。”

    “七里泷?”洁霓好奇地问。“好新鲜的地名,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小地方,一般只有错过了迷月津的少数旅客会去那里投宿,”玮桓解释说。“不过那里有两道天然泉水,一是冷泉,一是温泉,冷泉泡茶、温泉沐浴,倒还算有趣。”

    “好吧,那就再赶一段路,到七里泷再休息吧!”

    春纤和兴儿两人虽是又疲又累,却不敢反对,四个人匆匆喝了茶,胡乱用了些点心,就起身赶路了。

    在七里泷待过一夜,第二天玮桓起身,正要去检视马匹、车辆时,大惊失色的发现前一晚才仔细系好的两匹马和那辆豪华马车,全都不见了,玮桓愣了好半天,才想起该去告诉洁霓,他愁眉深锁的出了旅店附设的马厩,正要走进旅店大门,却在门口碰上了笑吟吟的洁霓。

    “小霓,不好了。”

    “咦?出了什么事?桓哥哥,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洁霓已经换下胡服,改着汉装,一袭素淡的布衣布裙,全身不见任何的簪环首饰。

    玮桓不由得又是一惊,指着洁霓颤声问:“小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啦?”洁霓低头看看自己,忽然笑了起来。“我今天又不骑马,当然是这样穿喽。”

    “还说什么骑马呢?咱们的马让人给偷了。”玮桓委靡不振地说。

    “喔,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才这么颓丧,”洁霓笑了。“放心吧,马没丢,是我一早起来,让兴儿去把马、车都卖了。”

    “你将马、车都卖了?”玮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那咱们靠什么走到苗疆去,难不成一路用两条腿走了去?”

    “桓哥哥,我说你这人没心眼儿,”洁霓撇撇淡红色的樱唇笑说。“我那位大哥不但聪明,而且心眼儿比千年老狐狸还多上一万倍不止,想逃过他的追踪,非得多用点心思才行呢!”

    玮桓茫然以对。“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想想看,咱们骑出来的两匹马可都是万中选一的良驹,加上一部豪华马车,走在道上可有多引人注意,”洁霓点醒他。“从江淮到广东,无论是船、陆运,都在我大哥的掌握下,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赶路,我大哥的耳报神多着呢,用不了两天准找着我们了。”

    “啊呀!我可都忘了。”

    “所以我叫兴儿去卖了马、车,另买了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从今天起咱们四人都乘车,”洁霓筹划已定地说。“还有,桓哥哥,你这身衣衫太光鲜了,也得换一套布衣,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对!小霓,你真聪明,不愧是女中诸葛,”玮桓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你一起来,恐怕我一个人也到不了苗疆。”

    洁霓得意地一笑,说:“现在你知道带着我一起来,大有好处了吧。”

    ******

    而这时候扬州城内的应、连两家,就像滴进了水的滚热油锅,沸沸扬扬地炸了开来,应玮桓的父亲气黑了脸,在家又跳又骂,将妻子埋怨了整整半天。“都是你!说什么依他、依他,现在可闯出祸来了,”应老爷暴怒地叫着。“他自己一个人跑了不打紧,居然把人家连姑娘也给架走了,这、这成何体统!”

    “老爷”应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想让丈夫息怒、又担心儿子的安危。“我看还是快加派人手去找吧,说不定玮桓并不是私逃,而在城外山里迷了路,唉!也不知他现在是不是平安无事?”

    “哼!到现在你还护着这逆子,他有今天全是让你宠的,”应老爷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恼怒至极。“玮桓这逆子架走了连姑娘,等一会儿连家要是上门要人,看咱们拿什么给人家?”

    “对了,老爷可不能等着连家的人上门来,”应夫人突然想到,以兴奋的语气说:“咱们得先登门谢罪才行,还有,连家在江淮沿途都有转运站,耳目众多,玮桓若往苗疆去了,或许托连家少爷找找,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唉!家门不幸,我只好厚着脸皮去向连家请罪了。”应老爷叹了一声,唤过仆从伺候更衣,急急忙忙上连家去了。

    到了连府,应老爷奇怪的发现,连府上下平静如常,一点也没有小姐走失的惊慌气氛,不但厮仆对他的态度如往常般客气,也没有人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他暗暗纳罕:难不成是洁霓已经回来了?

    “亲家老爷,请喝茶,用些粗点心,”一名清俊的小厮送上茶点,恭恭敬敬地说。“我家少爷马上就来。”

    “小避家,府上、呃、府上这两天没什么事吧?”应老爷试探性地问。

    “亲家老爷的意思是?”

    “呃、我的意思是、这个、这、府上大小都安好吗?”应老爷觉得很难措辞。“没发生什么吧?”

    “回亲家老爷的话,家主人托福,一切都好。”

    “哦?这就好、很好。”应老爷更纳闷了,他实在瞧不出是洁霓回来了,还是这名仆人不知底细,或者他在故意隐瞒。

    “是应世伯来了吗?”一声清朗的声音从束着杏黄丝条的帏幕后传了出来,应老爷才抬头,就看一丰采飘逸的连景琛潇洒自在地走进了大厅,对着应老爷一揖为礼。

    “连世侄,近来听说你除了两淮盐业,又在巴东开发铁、铜矿,真是少年英发,年轻有为。”

    “世伯过奖了,”景琛微微一笑。“世伯今日屈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我、这个、”应老爷不安地搓搓双手,重重地吐了口气,才说出来意。“唉!家门不幸,出了玮桓这逆子,我今日实在没脸来见世侄。”

    景琛早知应老爷的来意,朗声说道:“应世伯是担心玮桓和舍妹出游,至今未归吧?”

    “景琛,我、我实在是愧对令尊、令堂,”应老爷面带惭色。“一切都是老夫家教不严,才让玮桓这逆子闯出如此大祸。”

    “世伯何出此言?”景琛平静如常地说。“其实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妻,一同到南方去玩个几天也不打紧,想来外人也不致有什么闲话,只是一等他们回来,倒须立即完婚才是。”

    “景琛,你的意思是”应老爷惊疑不定的看着景琛,张口结舌。

    “世伯,玮桓带走洁霓的事,暂时不宜对外宣扬,您和伯母也无须惊慌,我已经派了人沿途去找他们,今天有消息传回,说他们昨天下午曾经过‘迷月津’,相信不久就可以截回他们了。”

    “啊!是吗?这可太好了。”

    应老爷想不到连景琛的动作这么快,心底不由得佩服,难怪他年纪轻轻就闯下这么大一片事业,果然有异于常人的精明干练。

    “世伯,截回玮桓与洁霓不难,只是小侄有一事不解,”景琛的眸光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玮桓和洁霓已经订了亲,不日就可完婚,为什么他们两人还会做出离家私逃的事,莫不是”

    应老爷听出景琛的话意,是疑心应家有悔婚之意,才让玮桓带着洁霓私奔,他苦笑了一下,心想如果景琛知道真相,是玮桓心有别恋,爱上了一名苗疆蛮女,而绑架洁霓逃走的话,不知他会怎么想?也不知到时候这门姻亲是不是还结得成?可是眼下事态严重,似乎也不容他隐瞒了。景琛看着沉默的应老爷,心中疑虑了。“世伯,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向小侄说明。”

    “不是的,只是这件事、唉!我实在没脸向你说明,”应老爷迟疑着,但还是半吞半吐的都说了出来,最后他叹着气说:“总之,都是老夫教子无方,才让这逆子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唉!倒是连累了府上小姐受惊受累了。”

    “竟有这种事!”景琛乍听之下,先是生气玮桓移情别恋,置洁霓于不顾,可是仔细一想又发现应老爷的推论破绽百出,洁霓是他的亲妹妹,她的性格景琛最清楚,要绑架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洁霓提出去菩提寺烧香的事,又刻意不要多带仆人,当时就很可疑,而且根据他派出去找洁霓、玮桓的人回报,一路上他们两人似乎还有说有笑,洁霓可不像被强迫的样子。

    “世侄,你放心,这件婚事我们应家既然已经下了聘,就绝不会悔婚,老夫绝不容玮桓那逆子任意妄为。”

    “世伯言重了,小侄并无猜疑贵府之意,”景琛觉得这件事大有文章,但此刻又不便与应老爷多谈,于是只竭力安慰地说:“他们两人大约也走不了多远,此去苗疆沿途都有小侄的产业,我已传令各转达运点细心查访,相信很快就会找回他们。”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应老爷承诺地说。“我回去之后马上预备,一等他们两人回来,就安排迎娶连小姐过门。”

    “此事不忙在一时,”景琛精明地说。“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先将人找回来,此事小侄自当尽力,请世伯、伯母及府上老太太放心。”

    “那么多仰仗世侄了,老夫回去静候佳音。”说完应老爷就告辞回去了。

    但是连景琛却没有想到,他发下的追查令竟无半点效果,洁霓和玮桓两人就像一片轻烟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七里泷之后,景琛的探子就再也打听不到他们两人的任何一点讯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