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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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晃动,昏暗的室内,两个男子面对面站在桌前,四周气氛阴森诡异,给人宛如身处鬼府的感觉。

    “你确定是她?”中年男子阴鹜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忍不住窜上一股冷意。

    “是的,与她打斗时,我亲眼见过那块玉佩,上等的和田羊脂白玉,上头用银镶嵌了一轮银月,对吧?”这名男子虎背熊腰,一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可是面对中年男子却是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是没错。”

    “那就对了,银月儿身上就戴着那块玉佩。”

    “银月儿?”阴森的眼闪过一丝光亮。

    “清灵仙子银月儿。”

    “银月儿银月儿啊!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中年男子握紧拳,眼底闪过一抹激狂。“总算总算是找到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

    “把人带来!”

    “我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那就去找出来!”

    “可是”

    “还有问题?”

    “她的行踪不定,要找她真的很困难”

    “我知道她在哪里。”另外一名男子突然闯进来,朝中年男子拱手。“爹。”

    “你知道?”中年男子望向他。

    “是的,爹。我会负责把银月儿带来的。”

    “你打算怎么做?”

    “我有个办法,是这样的”男子低声平述,交代注意事宜。

    “好,你们去吧!尽快把人带来给我!”

    “是。”

    愈了解师访阳,银月儿愈心折于他,一颗心便陷落得更快。

    只要师访阳一有空闲便会来到沁心园,沁心园里处处可见他们卿卿我我的亲密模样。

    从艳夏到凉秋,银月儿在师府已经住了将近两个月,当初两个月的期限已经快到了。

    这天用完晚膳,两人回到沁心园时,银月儿对师访阳提起了一件事。

    “你要回师门?”师访阳错愕,随即心急的抓住她的双臂。“为什么?你还是决定离开我吗?你不是答应我的求亲吗?”

    “过几天就是中秋了。”银月儿缓缓的说。

    “我知道,再过三天,这和你要离开有关吗?”

    “嗯,我有事要办。”银月儿点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天空星光闪烁,表情变得平淡冷寂。“八月十五至二十六日这段期间,我必须留在师门。”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这段期间一定要留在师门吗?”他来到她身旁,他相信她的说词,但是他想知道原因。

    “八月十五是我的生辰,而八月二十五则是我娘的忌日;我出生十日,我娘为了保护我而死,当时师父刚好路过,救了刚出生的我,并带着我们母女回到山上,替我安葬了我娘。”

    “自从我开始行走江湖后,每年的这段日子,我一定都会回到师门陪在我娘坟前。”银月儿抬眼望着他,看见他眼底的怜惜,冷寂的心流过一道暖流。

    师访阳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如果可以,我想陪你回师门祭拜你娘,可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带我回去?”

    “你要跟我回去祭拜我娘?”银月儿讶异,在他怀中仰头望着他。

    “嗯。”师访阳将她的发勾到耳后,认真的俯身望着她。“现在的问题在于,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可是你要照顾你大哥,还有师家庞大的产业”

    “我想大哥会很高兴的,至于师家的产业,我只是离开几天,它们不会不见才对。”

    “你确定吗?我最慢后天一早就得出发了。”银月儿问。

    “再确定也不过了。”

    “好,那我先送信给师父,师父若应允,我就带你回去。”

    “来得及吗?”师访阳问。

    “嗯,来得及,没问题。”银月儿娇媚的一笑。

    师访阳低头撷取那朵娇媚的红花,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珍惜、看见了宠爱与深情。

    “月儿”抵着她的唇,他勉强抑**内嚣张的欲火。“我想这次去,我可以向你师父提亲吗?”

    银月儿环住他的颈项,贴着他的唇低喃。“可以”主动送上红唇,探出丁香小舌。

    “月儿月儿”热烫的唇转移阵地,从她的耳到纤细的颈,在锁骨间吮出一朵淡淡嫣红。

    “访阳”银月儿低吟,他是如此的火热,让她全身无法遏止的战栗着、空虚着、渴望着,却不知道该如何填满,只能无助的低吟着他的名。

    他温柔的解开她的腰带,拨开她的衣襟,粉绿的肚兜袒露出来,细致的肌肤发出诱人的粉嫩嫣红。

    “你好美”师访阳嘎哑的低喃,大掌从肚兜边缘溜了进去,抚上那方柔软。

    银月儿浑身一颤,从喉咙溢出一声声的呻吟。

    师访阳耐不住了,他直起身子脱掉自己的衣裳,今晚他要让她成为他的人。

    “访阳”银月儿娇媚的低吟。

    “我在这里,月儿”师访阳亲吻她。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唤。“启禀二少爷,袁少爷来访。”

    师访阳将脸埋进她的颈间,懊恼的吐出一串低咒。

    银月儿红着脸,理智回笼后,唇间忍不住溢出一阵悦耳的娇笑。“去吧!我也该送信回去给师父了。”

    “真想叫人把他轰出去”师访阳咕哝,不过还是起身穿衣,又重重的吻了她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银月儿一会儿之后才起身、披上衣裳,走到桌前磨墨,写好一张短笺,拿出一支小小的木笛,置于唇上用力一吹。

    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可是她在吹了一阵后,便走到窗前等着。

    一会儿,一只雀鹰飞落,立于窗沿。

    银月儿亲昵的搔了搔雀鹰的下巴,将信绑在雀鹰腿上,目送雀鹰飞离。

    她知道,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师访阳踏进花厅,就见一个慵懒潇洒的男子半卧地靠坐在花厅榻上,只见他一身华丽衣裳,上选的丝绸,繁复的绣纹,腰间几块配饰,就连外行人都看得出价格昂贵;头戴玉冠,玉冠两侧垂下两条丝带,整个人显得华丽极了。

    他是袁振伟。

    师府与袁氏皆是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差别在于——师府历史已有百年,而袁氏则是这近二十年才兴起的。

    两家相比,不管名声或财势,师府都远比袁氏风光许多,可看看他们这两个人,不管是打扮、个性与行事,却与这形势完全相反。

    “访阳,你可终于来。”袁振伟轻摇折扇,看见好友出现,才慢慢的坐了起来,视线在他脸上溜了一圈,落在他衣上,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师访阳问。

    “怎么?好朋友见个面,还得有事才成吗?”袁振伟又坐没坐相的瘫在榻上,举杯喝尽杯中醇酒,顺手将酒杯放置在榻边的矮几上,这才抬起眼睫望向师访阳,似笑非笑的说:“倒是你,先前爽了我的约,事隔这么久,却一点解释也没有,太说不过去了吧?”

    “没什么,只是临时有重要的事。”

    “我知道,一定又是为了公事,对吧?”袁振伟摇头叹息。“我说访阳,你为了照顾你大哥、为了师府,镇日埋首日理万机,你可知自己埋葬了多少美好的事物?”

    师访阳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背靠着窗沿,嘴角嘲弄的一勾,这家伙又来了,又准备要“开导”他了。

    “难不成你要我像你一样,家中侍妾成群还不够,整天依然流连脂粉堆中见一个爱一个,然后外头那些青楼妓女为你大打出手,府里的侍妾则一日照三餐争风吃醋、吵吵嚷嚷,无一刻清净,然后你再以此为由,另觅温柔乡,继续拓展女人的战场,这就是你所谓的美好的事物?”他反将袁振伟一军。

    袁振伟摸摸鼻子,抱怨的瞪了好友一眼。“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凡事总有一体两面,想要得到美好的事物,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啊!”“是啊!我了解,你的意思是说,我刚刚说的那些状况就是你付出的代价罗?”师访阳戏谑的一笑。

    “很值得的,你可以试试。”袁振伟怂恿。

    “每个人坚持的事物不一样,喜好也不同,不过我同意你的论点。”师访阳淡笑,带着一丝浅浅的戏谑。“的确,事物有一体两面,所以我为了耳根清净,付出的代价就是那些你所谓‘美好的事物’,我也觉得很值得。”

    “你啊!没救了。”袁振伟无趣的哼道。

    师访阳淡笑,他没救了?找来两家的长辈随便问问,都能问出是谁“无药可救”而且答案绝对统一。

    “我很想说‘彼此彼此’,不过还是言归正传,你今天来找我,究竟为了何事?再不说的话,我可就真当作没事罗!”对这个好友哪会不了解。

    袁振伟闻言,忍不住一叹,眼神突然变得缥缥渺渺,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师访阳身边,瞄了他一眼之后,徐徐开口“访阳,我啊爱上了一个仙子。”

    师访阳偏头疑惑的睨了他一眼。

    “所以呢?”袁振伟随时随地都会爱上女人,早就不稀奇了,如果哪天他没说他爱上某位姑娘或是少妇或是什么天仙美人的话,那才会让他惊讶。

    “我病相思,我为仙子茶饭不思,唉——”

    “放心好了,三天后就痊愈了。”师访阳摇头,真是浪费时间。

    他的心思已经移向他的月儿,以及中秋的行程,对了,等会儿要记得向大哥禀报一声。

    “好不了了。”袁振伟长长一叹,又觑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师访阳。“我爱上了清灵仙子银月儿了。”

    银月儿?!这个名字让他的心神被拉了回来,师访阳心头一跳,神色尽量维持镇定。

    “访阳,难道你没听过清灵仙子银月儿吗?”见师访阳沉默的望着他,他疑问。

    师访阳心一沉,脸色微冷。

    “只要身在武林,少有人不知那银月儿。”师访阳瞥他一眼。“你何时见过银月儿的?”

    “大约三个多月前吧!我偕同美人们出游,行经一处景色秀丽的小镇,碰上两方人马正在恶斗,其中一名是个姑娘家,那身段说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可惜面覆轻纱,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她浑身散发出的脱俗气质,纵使没见到她的真面止,我也确定她定是美若天仙。”袁振伟神情迷然,想来又陷入遐想之中了。“我四处采问,好不容易才得知那位姑娘就是人称清灵仙子的银月儿。”

    果然是月儿!

    “你这次的相思比较持久。”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往往比较好,也就更让人念念不忘了。

    “她真的不一样,她一定是我的命中人。”

    “那就恭喜你找到你的命中人。”师访阳握拳,离开窗边,回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仰首一饮而尽。“所以呢?你还是没说出来今天找我的目的。”

    “这个嘛!嘿嘿,访阳,你也知道我爹只有我这个命根子,上次出游,差一点沦为恶人的人质,我爹命我不准离开城里”

    “振伟,说重点。”师访阳打断他。

    “行了,这就说到了,总要有个前因后果你才会了解啊!”袁振伟咕哝,看见师访阳忍耐的闭上眼,识相的赶紧说重点。“我是想,你已经很久不曾放松过自己了,所以中秋的时候咱们一同出游赏月,我爹若知道有你同行,一定会放心的。”

    “不行,我有事。”

    “哎呀!那些公事十天半个月没有处理也不会怎样的。”

    “不是公事。”师访阳没有解释的意思。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难道你已经安排要到哪里出游了?和你大哥吗?正好、正好,我也和你们一起吧!”

    师访阳闻言蹙眉。“振伟,你觉得我像是会自找麻烦的人吗?”

    “别这么说嘛!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既然你认为我们是好朋友,怎么还会故意找我麻烦呢?”说到底“好朋友”其实只是一个方便勒索的存在。

    “要不然你只要帮我跟我爹说一声就行了,之后咱们各走各的,我不会麻烦到你的,我这段日子被限制在城里已经闷坏了,再不出外透透气,我一定会发疯,怎样?帮个忙吧!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只有一个问题。”师访阳说。

    “什么问题?”

    “如果你这袁家一脉单传的宝贝独子不小心少了一根寒毛,我这个为你作保的好友又该怎么跟你爹交代?”师访阳嗤之以鼻。

    “哦!这个”袁振伟语塞,一会儿之后才呐呐的说:“不会的,我应该不会那么倒楣才对”

    “你要我为这种无力的保证背负起你安危的责任?”师访阳轻嘲。“振伟,我可不像你这么乐观,平日你不练功,落得武功三脚猫,再加上风流成性,走到哪里都会忍不住去招惹女人,因而惹来一群男人的怨恨,连逃命都逃不了。”

    “这次真的不一样了,我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不会再”

    师访阳抬手制止他无意义的辩解。“你说你病相思三个多月了吧?那我请问你,这三个多月来,你又收了几名青楼女子进你的金屋?”

    “不过三名而已”袁振伟咕哝。

    “多纳了几名侍妾?”师访阳又问。

    “只有一名。”这次袁振伟可就很得意了,因为“只有”一个。

    “就算你有了意中人又如何?还不是到处沾惹桃花,光是收进房的就四个了,没收进房的则不知凡几,这还是在你爹的看管之下;一旦脱离了你爹的束缚,你根本就是无法无天了。”师访阳淡漠地说:“所以有意中人、病相思,其实都只是借口,你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开溜吧?”

    “哦?嘿嘿,被你发现啦?”袁振伟干笑两声,随即骄傲的哼了哼。“我袁振伟是何许人也,哪会真为了一朵花而放弃整个花园啊!其他花儿会哭泣的,你说是不是?”

    师访阳心里松了一口气,神态恢复轻松,却也无奈的瞥了袁振伟一眼。他无法想像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沉迷女色,过尽花丛仍不知餍足。

    若是他,任凭群花千娇百媚也不放在眼里,他只想要属于他的那轮银月。

    “访阳,就帮我一次吧!”

    “抱歉,我的责任已经够多了,无能为力再担负让你游戏人间的责任,你可别忘了,虽然你侍妾成群,可是都还没人为你生个一儿半女,你还不能出事呢!”

    “讲这样,好像我有了后嗣,就可以升天了似的。”

    “重新教育一个继承人对袁世伯来说,会比较轻松吧?”师访阳笑道。

    “看来你和我老爹是站在同一阵线的。”袁振伟抱怨的瞪他一眼。

    “请原谅我只是一个后生晚辈。”师访阳耸肩。

    “唉!好吧!我袁振伟办法多的很,我会再另外想办法,倒是你”袁振伟突然诡异的一笑。

    “干嘛笑得这么古怪?”师访阳心头一毛,这家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其实你那天爽约,不是为了公事对吧!”袁振伟呵呵笑。“是为了一位姑娘,而这个姑娘听说就是银月儿,是吗?”

    师访阳望着他。“是双卫说的?”

    “我当然会问原因,你似乎也没交代他们不准提,所以他们当然就回答了。”

    “所以我早就知道了,刚刚你说那些病相思,意中人的说词,只是在试探我?”

    “嘻嘻,你真该看看你方才的表情。”袁振伟也不否认。“放心好了,我袁振伟不是这么没品的人,会和好朋友抢女人!而且”又是诡异一笑。“你刚刚是不是从温柔乡过来的啊?”

    师访阳一愣,脸上浮上两抹暗红。“你不要胡说了。”

    “访阳、访阳,去照照镜子吧!”袁振伟呵呵低笑,起身整了整衣摆。“既然你不能帮我,那我得赶紧回去再想其他办法,否则再闷下去我一定会发疯,至于你”袁振伟呵呵一笑。“继续努力吧!”

    “你滚吧!不送了。”师访阳口气有些差的喊。

    “甭送、甭送,我自己认得路。”袁振伟呵呵一笑,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悠悠哉哉、潇潇洒洒的离去。“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师访阳的表情闪过一抹狼狈,这家伙!

    他走到窗边,目送袁振伟悠哉的模样,其实心头是有些羡慕的,不是羡慕袁振伟的游戏人间,而是羡慕他活得潇洒。

    不过师访阳走向花厅角落放置的一面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唇略红,颈子上似乎也有一个红痕,衣襟有些凌乱,好似匆匆套上,来不及整装似的

    阳刚帅气的脸慢慢的涨红,接着羞恼的抹抹脸,无奈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