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子夜,院外一道黑影翻过府墙,如同上回那般,来到留真面前跪下。

    “郡主!”那黑影的口音,与上回是同一个。

    “过两日,我有事要你去办。”

    “请郡主吩咐。”

    “两日后我与大阿哥会一起出府,你子时以后潜进王府,把住在渚水居那女人绑走。记得事情要干得干净利落,要做得像是那女人自己逃走一样,不能留把柄。”

    “属下明白!”那奴才问:“将人绑走后,关在京城吗?”

    “不,你得漏夜把她带走,到了东北,卖到朝鲜边防的妓寮里,那儿龙蛇杂处,一个说满语的女人,不会引人注意。”

    “可,住那院落里的不是——”

    “是又如何?我就要把她卖了,让她从此在京城消失。”

    那奴才不敢答话,吞了几口口水,像是十分担心。

    “怎么?你怕吗?”留真冷笑。

    “干下此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对贝子爷的事不知有何帮助”

    “蠢货!”留真骂道:“我心里筹划的事,你怎么能想得到?照我的话去做便是,不必啰嗦!”

    “是。”奴才不敢再多言。

    “记住了,我与大阿哥回到王府前,那女人就得消失不见!”

    “是。”奴才唯唯应诺。

    “你去吧!”

    得到郡主口令,奴才这才寻原路,依旧翻墙出去。

    夜深人静,府内的仆役也已歇息,留真不在外头做逗留,很快就转身走进屋内。

    直到兆臣离府当天,天刚亮之际,馥容好不容易才将小画完成,已累得趴在桌上睡着。

    桌上的小画工笔精细,将小画与本人对照,简直无二致。

    早上醒来,她睡得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已卧在炕上

    是他醒来后,将她抱上炕的吗?

    这两夜他回屋睡,夜里一定要搂着她才肯上炕,好不容易缠够了,等他睡下她才能下炕,继续画画。

    想到兆臣,她心里有一丝甜。

    桌上的小画已经不见,想必是他取走了。

    馥容看见屋外天已大亮,时候已经不早,没时间再让她胡思乱想,她只得赶紧下炕,往厨房帮姥姥的忙

    “小姐!”禀贞进屋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怎么了?”馥容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小姐,奴婢奴婢有话要对您说。”禀贞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她拖延了那奴才两日,可那奴才死缠烂打,非常不好应付,连她禀贞都拿他没辙!实在没办法再拖延下去,她只好硬着头皮来找小姐。

    “什么事?”馥容问她。

    “就是,就是关于金大人的事。”

    馥容愣了一下。

    “小姐,奴婢知道不该拿这事烦您,可金大人听说今日就要启程返回朝鲜,听说这趟回去,有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见您一面,然后再走——”

    “这是不可能的。”馥容的笑容收敛。

    果然是禀贞预期中的答案。

    馥容继续往下说:“我不能去见他,他要离开是一件好事,过段时间后他会渐渐忘了我,如果现在又见面对他没有好处,既然没有好处就不如不见。”

    她明白金汉久对自己的感情,拒绝他,她心里也不好受,可再怎么难受也绝对不能再见面。

    “可是,小姐,金大人的奴才一直缠着我,死活都不肯走,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了!”禀贞一脸为难的表情,气急败坏地说。

    “难为你了,可你一定也明白道理,知道我真的不能见金大人,所以请你代为转告,这就是我的意思。”话说完,她垂下眸,离开了渚水居。

    禀贞愁眉苦脸地愣在屋里。

    苦的可是她禀贞呀!

    “唉哟!小姐说完话自己就走了,可我到底要拿什么去轰走那奴才?真是难死我了!”扭着十指,她又跺脚又唉哟,真是无法可施了!

    自从馥容带德娴去过一趟女儿国后,德娴再到火神庙,就不再只为一个目的——

    “格格,奴婢刚才瞧您当着众位姑娘的面前挥毫,甭说字儿写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不输男人,您刚才挥毫时的表现,既大方又自信,连奴婢看了,都情不自禁地为您的神采着迷哩!”踏出女儿国后,明珠就开始连珠炮似地,称赞自家格格。

    “你这丫头,嘴里含糖了?什么时候这么恭维人了?”德娴瞅她一眼,忍不住笑出来。

    “奴婢说的是实话,不是甜言蜜语!”明珠整整脸,认真地说:“要奴婢讲呀,格格您这些日子来改变得可真大,跟陌生人说话不但不再满脸通红,虽不到口若悬河,起码侃侃而谈、信心十足,就连奴婢看了都叹为观止!”

    “我看你才改变得真大!不过才上女儿国几趟,就满嘴成语,都可以出口成章了。”德娴故意笑她。

    “唉呀,格格,您就别嘲笑奴婢了!不过奴婢要是真有改变,这也不是坏事,多少也能给主子您脸上添光嘛,您说是呗,格格?”她逗她家主子。

    主仆两人四眼想对,忍不住咯咯笑出来。

    远远的,一名男子站在那里看着主仆二人又说又笑,脸上颇带惊讶的表情。

    “贝勒爷?”侍从在一旁呼唤,不解他的爷见着了什么,这么发愣。

    少允贝勒踌躇片刻,便决定跨步上前,与佳人攀谈。

    “格格,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否?”他先有礼。

    德娴一抬眸,见是少允贝勒,她愣了一愣,脸孔随即涨红。

    明珠在一旁有些紧张,她怕自己的格格一见贝勒爷又成只闷葫芦,那么这些日子来的‘改变’岂非毫无进展?难不成一对上少允贝勒,这改变就成了‘不灵丹’。

    “德娴很好,贝勒爷您、您也好吗?”紧张了好一阵,德娴终于开口说话。

    一听见她开口说话,不仅明珠吁口大气,少允贝勒更是惊讶地挑起眉。

    这好像还是头一回,他听见她的声音。

    声量虽小,却酥酥软软,娇柔动人。

    “格格上火神庙来,烧香拜神?”少允无声地撇嘴笑。

    往常格格一见到他,立即满脸通红,螓首垂下,别说同他说上一句话,连瞧都不敢瞧他一眼,可想不到,这回见面,那张雪白的小脸虽然还是发红,可居然敢开始同他打招呼了!

    “嗯,拜神,还逛逛街。”德娴仍然害羞,可当她发觉自己同少允贝勒再也不会说不上话,除了惊喜,还有叹息。

    原来,只要踏出第一步,就没有什么好难的了。

    “格格经常来这里逛街?”他再问。

    “偶尔出来逛逛,透透气。贝勒爷也是吗?”她不仅回答问题,还能发问。

    “也是。”他答。

    “贝勒爷喜欢这里的街景吗?”

    “街景?”

    “火神庙这里的街景,与京城其他地方都不同,因为无论平民或贵族,大家都来到火神庙聚集,成就了此处活活泼泼,亦雅亦俗的景致。”

    德娴慢慢恢复自信,如在女儿国与素不相识、却理想一致的姐妹们交谈那般,对话内容与声调渐渐显得活络起来。她原就是一名感受力的女子,倘若不是那么羞怯,她能与人交谈的事情并不少。

    “格格指的是人文景致?”少允眯起眼,看她的眼色,深了一些。

    “贝勒爷来到这里,不图人文茂盛,难道是为买菜办货?”她反问。

    少允咧开嘴,深深看她。“言之成理。过去不闻格格高见,在下还以为闺阁里没有女秀才。”

    这话,是夸她了。

    德娴一听便明白,脸儿更红。“贝勒爷,其实闺阁多有女秀才,只是女秀才隐身闺阁,难免埋没。”她想起女儿国一众姐妹,由衷地道。

    他笑意更深。“格格介意,与少允边逛边谈?”提出邀请。

    德娴呆住。“不会打扰贝勒爷吗?”她喃喃问。

    “当然不会。”少允意味深长地道。

    德娴心里又惊又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可一旁明珠却乐翻了,一直对她的格格挤眼睛挑眉毛,吓得德娴不敢看她。

    这一路上,得与自己的心上人一起逛火神庙大街——

    这是德娴连作梦,都不敢去梦的事!

    馥容赶到厨房时姥姥正巧不在,她便动手处理搁置在桌上的菜,为午膳做准备。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你听说今日咱贝勒爷跟郡主俩,一道出城的事儿了吗?”

    厨房外的院落,两个丫头抱菜篮走进院里,坐在井边挑菜,一边喁喁细语。

    馥容站在窗前选腌菜,正巧听见丫头们说话。

    “当然听说啦!”丫头压低声回道。

    “我还听说,这几日留真郡主腻在咱们爷的书屋里,孤男寡女,真不知道干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呢?”另个丫头接话:“说起今日出城这事,也不是头一回了,上回不是也一块儿出去的吗?贝勒爷放着少福晋不理,难不成真要这留真郡主,做咱们的姨奶奶?”

    馥容手里拿着腌菜,慢慢站直身子,有意识地凝神听起来。

    另一个丫头又说:“这还用说吗?贝勒爷与郡主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时贝勒爷没娶郡主进门,却娶了咱们现在这位少福晋,我还觉得奇怪呢!”

    “说的也是,我看咱爷娶姨奶奶进门,那也是迟早的事了!”

    “不必你看,这府里谁不料准这事?”

    “话虽这么说,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那留真郡主!瞧她平日趾高气扬,走路都噘着鼻子,更别说眼睛根本不看人了!她要做咱们的主子,我可一点儿也不高兴!”

    “嗤!主子要娶姨奶奶,谁管你高不高兴哩!”

    “你别说,难不成你高兴吗?谁做主子对咱来说还不是一样?重要的是对咱好、把咱当人看的!就像现在府里这位少福晋吧,人长得漂亮不说,既客气又温柔,待下人向来有说有笑,还每日招呼着哩!你凭良心说,这样的主子还不讨喜吗?更别说,少福晋做菜的手艺精绝,连咱姥姥都赞不绝口咧!你说说呗,这男人的胃口是不是真大?有这样好的,还要那样鲜的!”

    “男人呗,不都是这样嘛!”

    “要我说,这天底下的男人我瞧着心冷,把哪个送我,我也不要。”

    “唉呀,啧啧啧,”另个丫头糗她:“瞧瞧,说着都上脸了!要是谁送你个贝勒爷,我瞧你不跪在地上哭着谢爷爷、谢奶奶了!”

    “我说正经的,你不信便罢了,怎么还来笑我呢?”那丫头气了。

    另个丫头听她嗓门大起来,连忙嘘停她:“别这么大声嚷嚷,你小声些——”

    这时馥容走出屋外来到廊前。

    两个丫头看到少福晋,吓得瞪大眼睛、缩起脖子。

    “姥姥还没回来,请你们进来帮忙,因为午膳时间近了,我怕一个人处理不来。”她对两个丫头微笑。

    “呃,”两个丫头缩着脖子互看一眼,然后嗫嗫地答:“是,咱们这就进去。”

    馥容笑了笑,转身后,她还听见两个丫头压低声说:

    “都是你!没事说主子的闲话,活得不耐烦了!”

    “别光怪我,难道你不爱说吗?”

    “我说一句,你就说两句,脾气能这么牛吗?”

    “那你呢?你就不爱训人吗?年纪没比我大,却跟老太婆一样啰嗦”

    “欸欸,我说你呀——”

    馥容走过屋内,关上窗,已听不见两个丫头拌嘴。

    府里的人,也是这么料准的吗?

    站在廊外,她吁口气,心情已经解开,可到现在她还是不能很有把握地说:她了解自己的夫君。

    如果不想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当初就不该答应,嫁给一个贝勒爷。

    当初如果她被金汉久的情意打动,也许她会求阿玛,将自己许配给他。

    但是她没有。

    当初阿玛对她提出婚约时,她没有拒绝,是因为她知道,兆臣是名动京城的贝勒爷,皇上最信任与喜爱的臣子,一个年岁虽轻,却果敢睿智,已有一番作为的堂堂男子。

    怪只怪,自小阿玛以书本喂养她的性灵。

    倘若她是一般女子,她相信,自己会选择多情的金汉久。

    但是她却仰望像兆臣这样的男子,用她的心灵而非感情,选择一个这样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

    所以,新婚初夜她素颜见他,那是对他的试金石。

    当时,他没教她失望,也没让她产生希望。

    只是,她看不透他。

    她爱兆臣,现在她很清楚。

    然而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确定

    她的丈夫,是否也爱她如斯。

    午后德娴一回到王府,立即奔到嫂嫂的渚水居,一心只想与嫂嫂分享自己见过少允后内心的喜悦!

    但是她来到渚水居,却看到躺在床上的馥容。

    “嫂嫂,你怎么了?”德娴连忙走近炕边,坐在炕沿看望她。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舒服,吃不下午膳,额娘一定要我回屋里躺着歇息。”

    馥容想坐起来,德娴不让她起来。

    “你气色看起来不好,脸上都没有血色,午膳你一口都没吃吗?”德娴担心地问。

    馥容摇摇头。“我吃不下。”

    “怎么会这样?”

    “可能因为天渐渐热了,所以食欲不佳,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我。”她对德娴撒了善意的谎言。

    “真是这样吗?”

    “嗯。”“可是,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德娴还是不放心。

    这些日子来她与馥容的感情进展神速,她们发现两人竟然有许多共同的兴趣与话题,在一起经常能聊至忘我境界,现在两人的感情就像亲姐妹一样亲密。

    “我没事,应该也是刚才的问题,所以瘦了一点而已。”她苍白地微笑,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刚才我看你进门的时候,笑容好甜蜜,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你发现了?”德娴脸蛋微红,可也不打算否认。

    “你遇见少贝勒了?”馥容立即就猜到。

    “你怎么知道?”

    “这世上除了少允贝勒,还有谁能让你这么揪心?你最藏不住心事,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了。”她笑着说。

    德娴娇羞得不能自已。“有这么明显吗?”她喃喃问。

    既然嫂嫂都已看出来,她好担心少允贝勒也看出来了。

    “嗯,真的很明显。”馥容笑着点头。

    “啊,那怎么办呢?那他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德娴开始跟馥容说起,自己今日在火神庙附近遇见少允贝勒的事,还有他们在一起时说的话、做的事。她既兴奋又感伤,滔滔不绝地对嫂嫂倾诉着自己的心事,一提到少允贝勒,她就有说也说不完的话题。

    馥容躺在床上,微笑聆听着德娴的心情

    虽然她的笑容与平常无异,还为德娴感到喜悦,可喜悦的背后,却是她不能对德娴说出口的心酸。

    馥容不知道的是,兆臣出门不到半日已经回府,此时正在王府前厅,当着老祖宗、王爷与福晋的面,直接提出将娶留真为侧室的决定。

    “你说什么?”桂凤第一个出声反对。“好端端的,你娶妻才多少日,怎么能现在就娶侧室呢?!”

    保胜愣愣地瞪着妻子,不明白她几时又变了卦?

    他还记得,当初兆臣与留真一起在老祖宗屋里看顾的时候,桂凤还硬是把他从床上叫起来,说要讨论给儿子娶留真为侧室的事——这会儿怎么说反对就反对,又变天了?

    “儿子与留真是青梅竹马,相识在新婚之前,故此我决定迎娶留真为侧室,与我娶妻几日没有关联。”兆臣冷静地回答。

    一旁留真也没想到,今日才刚出门兆臣竟然就亲口对她提亲也在她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可是,”桂凤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回答。“可是这件事你与容儿商量过没有?她知情吗?”

    “不必与她商量,我做的决定,她不会反对。”他竟如此回答。

    “什么?”桂凤瞪大眼睛。

    老祖宗与王爷听见这话,也略感惊讶。

    “额娘,您瞧瞧您孙儿说的,您倒是说句话啊!”她说不过儿子,又明白丈夫不会有意见,因此转而向老祖宗求助。

    “咳,”老祖宗看看孙儿,又看看坐在一旁垂首娇羞不语的留真,只得清清喉咙开腔:“我看这是剪不断,理还乱,我老人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额娘!”桂凤叫一声。

    “好好好,”老祖宗这才认真起来:“我说兆臣啊!”“是,老祖宗。”

    “老祖宗一把年纪了,你说理老祖宗倒还能听懂,可你能不能给老祖宗说说,你娶妻还不满三个月,就算你与郡主是青梅竹马,可这么快便迎娶侧室,还是有些有些那个不妥,你是不是能够给我说说——”

    “老祖宗,”这回换留真开口了。“留真以为这话还是让留真来说。”

    “啊?”老祖宗调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留真以为,兆臣这么做并没有错。”她委婉地说:“记得前几日额娘还与姨娘一起茹素禁食,想为王府添子添孙,可到如今馥容姐的肚子依旧没有消息,倘若我也能进府,与馥容一起,为长辈们与兆臣生下一儿半女,那么这是好事,并不是一件坏事。”

    听留真这么说,老祖宗眨眨眼,也说不上是或非。

    然而桂凤可惊讶了!

    她听见留真竟然已改口唤起自己额娘,还提到为王府添子嗣的事——她不禁瞪大眼睛、张大嘴、还皱起眉头。她可真想不到!这个丫头平日看起来斯文乖巧,原来竟然这么大胆又厚颜。

    “不管怎么样,这事先按着,这个婚现在不能结。”桂凤气不过,干脆撂话。

    留真微微眯起眼瞪住桂凤,她原以为第一个赞成的人会是桂凤,没想到桂凤竟然会反对。

    “额娘顾虑的是容儿?”兆臣开口,声调冷淡平静。“倘若是她,儿子现在就可以回渚水居对她言明。容儿懂事,明白是非,很快就会理解。”

    “不行!”桂凤急了。“她今日身子不好,午膳都没吃呢!那丫头这几日都瘦成什么样了,只剩一把骨头,你现在回去跟她提这个,想害死她吗?!”

    兆臣面无表情,连眼色都未闪动一下。

    看到他冷淡的神情,留真撇撇嘴。“我看,暂时就依额娘好了。这件事留真不敢急,总是还得等姐姐同意让留真进门了,留真才敢嫁给兆臣。”她做好人,就算桂凤不喜欢她,她也想在王爷与老祖宗面前卖乖,得到欢心。

    桂凤瞪着留真,厌恶地撇撇嘴。

    那假仁假义的嘴脸,活脱脱与玉銮一个模样!

    “既然你开口,那就改日再对她说好了。但最多等五日,这件事我一定会提。”兆臣低柔地对留真道,嘴里的话却很无情,仿佛多等五日,都是多余。

    留真的嘴角悄悄扬起,掩不住喜悦的笑。

    桂凤听见儿子说的话,紧张地猛吸气,可她向来管不了兆臣,丈夫又是男人,这件事不会站在媳妇的立场说话,这时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夜里,那道曾经出现在留真屋外的黑影,再次矫健地翻过府墙,潜进王府。

    “郡主!”那道黑影,在早已在屋外的留真面前跪下。

    “你来啦!”留真笑吟吟转身,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是。白天奴才见到郡主绑在榆树上的红带,感到十分疑惑,郡主您不是说要与大阿哥一道出府——”

    “计划改变了,今夜你不需要潜进王府,抓走渚水居那个女人,我改变心意了。”

    奴才抬眼,不明所以。

    郡主做事心狠手辣,很少有改变心意的时候。

    “我可不是可怜她!”留真冷冷地哼笑,看出奴才的心思。“是因为现在情况有变,对我有利,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改变主意。何况今日大阿哥也回府了,你若把人掳走,我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奴才静静听着,不敢多话。

    “你先回去一趟转告我阿玛,事情更好办了!我与大阿哥的关系有了改变,事情很快的就会明朗。届时我会嫁进王府,‘先做’大阿哥的侧福晋。”她哼笑。“你对阿玛说,待我的婚事底定,日期决定之后,他可称病不回京城参加婚宴,留在参场,趁我新婚当日起事,必定万无一失。”这便是她心中筹谋已久的良计!

    此计既可使她得到朝思暮想的男人,让她安家稳固在参场的地位,还能遮掩她与阿玛私下窃运老参的勾当——

    如此一举三得,这才是她的目的!

    “原来如此,郡主顾虑得极是!”奴才衷心佩服。

    “你去吧!去过参场便速速回来,婚事应该在这五日就会底,届时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办!”

    “是!”黑影退下,悄声翻墙出了王府。

    瞪着黑影翻墙出去,留真想起馥容,不屑地撇起嘴。“哼,今日放过你,只是暂时留你的小命,要是敢跟我作对,我就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你!”她撇起嘴喃喃自语。

    话说完,她才转身走回屋内。

    子夜已过,王府内夜深人静。

    这夜月掩闭,星微稀

    明日大概就要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