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馥容就这样一路被抱回渚水居,沿途她可以想象府内家人们的眼光,因此一直掩着脸,根本不敢放开手。

    她心里还忧虑着,这件事不知会被如何传说,说不定还会传到府外,最后连阿玛、额娘都会听说

    想到这里,她连心都揪起来了。

    将她放在炕上后,他见她倒在炕上一动也不动,两只小手还顽固地摀住脸,似乎不想面对现实,不禁好笑。

    “好了,现在回房,可以把手放开了?”他撇起嘴无声地笑。

    抗拒了片刻,馥容终于把手放下,从炕上坐起来。“你为什么要当着老祖宗还有额娘的面,把我抱起来?”

    他挑眉。“如何?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她直言,忧虑他的若无其事。“你在长辈面前这么做,有没有想过长辈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们,以后我又要怎么面对他们?”

    “如果不抱住你,当时你已摔在地上。”

    “我情愿摔在地上!”馥容说。

    “就算你情愿我也不准!”他说,口气有些霸道。

    馥容屏息。

    “我自认此举发乎情、止乎礼,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我并没有做错。身为你的丈夫如果眼睁睁看你摔倒,却不出手相救,那么老祖宗与我额娘,又会拿什么眼光看我?”

    馥容愣住,被他一番抢白,堵得说不出半点话。

    “我说错了?”他淡眼看她。“说错了你可以反驳,如果说对了,那么就说话!”

    馥容瞪住他半晌,才蹇涩地开口:“你没有说错。但是,你应该立即把我放下,不应该在长辈面前一直抱着我。”却仍然固执地纠正他。

    兆臣眯起眼。“你脚上有伤,我抱着你,是理所当然。”

    “我还能走路!”她说:“而且当时我已经请你放我下来,你应该尊重我,先放我下来,如果我真的不能走路,你再抱住我,那么我没话可说。”

    “这么说,还是我错了?”他声调变冷。

    “至少,”她故意忽略他冷淡的声调,还是直言心中的是非。“这部分你并没有做对。”

    兆臣沉眼瞪着她。

    馥容与他对视,尽管他眼神里的冷意让她的心揪起,但是她并没有逃避。

    “你一定要为这种事跟我争执?”他沉声问。

    吸了一口气,馥容声调放慢。“我没有要与你争执的意思,只是希望,往后你能够尊重我的请求。”

    他瞪着她看了一会儿。

    馥容沉默地等待,她虽然已经把姿态放低,但仍然直视丈夫,以表明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坚决。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终于让步,脸上却没有表情。

    馥容吁一口气,随即注意到他神色不豫。“你生气了吗?”她幽幽问他。

    他没答话,只是看她一眼,便径自走出房外。

    丈夫冷淡的举动,将馥容的心揪住,她脸色苍白地拧着绣被,心里既委屈又难过

    虽然明知丈夫是好意,但她刚嫁进王府,一心一意想做好儿媳的角色,何况现在老祖宗才刚喜欢她,可婆婆却还是非常地不喜欢自己,因此在长辈面前她更是战战兢兢,不敢稍有逾越

    她做错了吗?

    刚才她那么严厉,对他不公平了吗?

    “发什么呆?”

    兆臣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馥容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走了吗?”她睁大眼睛,有些喘不过气地问他。

    她正在胡思乱想,他却又突然回到房内,人都已经坐在炕边了,她却一直没有发现,等到他突然出声简直把她吓坏了。

    “走?”他挑眉,瞪着她惊魂未定的模样。

    “你,”她吸口气,瞪着他。“我没想到,你会再回来。”

    他看她一眼,敛眼道:“把我惹火,怕我不回来了?”

    馥容愣住,双颊飞红

    她想解释,却呐呐地说不出话。

    再抬眼看她时,他英俊的脸孔带着笑。“知道了,下回就别惹我,让你丈夫干自己想干的事,疼自己想疼的妻子!”看着她,他似笑非笑地这么说。

    馥容倏地睁大眼睛,随即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却羞得连白皙的颈子都嫣红了

    她没想到,他回来后,竟然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

    忽然,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吓了馥容一跳,险些从炕上跌下来——

    “干嘛?”他发噱。

    “你、你捉住我的脚想做什么?”她结结巴巴。

    “你说呢?”

    她脸色微变。

    他忽然冲着她咧嘴笑。“当然是为了给你擦药酒,”再悠悠补上一句:“你想哪儿去了?”

    馥容怔怔地瞪着他,脸蛋已经热得发烫。“我、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她只好撒谎。

    盯着她像煮熟虾子般红透的脸蛋,他咧着嘴,故意慢条斯理地解释:“昨夜房里的药酒已经半滴不剩,刚才我走出房外,就是去拿药酒的。”

    接着,他便为她除掉绣鞋,并在她抗议之前,迅速为她脱掉绣袜,直到看见一只白嫩嫩的脚丫子。

    “一会儿上好药酒,你就在房内歇息,不准下床,夜里待我回来,再给你上第二次药,听见了吗?”他边“命令”已边动手为她推药。

    馥容本来想拒绝,本想说明自己还得准备晚膳,可是一抬眼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刚到嘴边的话便只能吞下

    只见他没有再出声,专心地为她推揉药酒。

    她偷偷抬眼看他,见他认真地为她推药的表情

    她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既甜蜜又有点酸楚,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兆臣成亲后,她始终没有机会与他单独见面,今日又在王府后园,亲眼见到兆臣抱起新婚妻子

    那一刻,留真的心彷佛被一把刀狠狠地插进去!

    当天下午,她再也忍不住,主动到书房找兆臣。

    “兆臣哥!”她趁小厮离开书房的空档,溜进里面找兆臣。

    看到留真,他默然片刻,然后定神问:“怎么来了?”

    “留真不能来吗?自兆臣哥成了亲后,咱们的关系就疏远了吗?”她的语调充满酸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低笑,自书桌后走出来。

    “不是这个意思?”她眼神闪动。“这么说,往后只要我想来见你,便可以来见你了?”

    “当然。”他答。

    “那么,到渚水居找你也成吗?”

    兆臣沉默。

    “不行吗?”她再问一遍。

    他依然未答。

    她笑了。“我说笑的,瞧你严肃的!”走到兆臣边,她柔声问他:“兆臣哥,你不会这样就误会我了吧?”

    “我何必误会?”他定眼看她。“你必定是说笑的。”淡声道。

    留真屏住气,反而弄不清他的态度如何。“兆臣哥,留真自小在这里长大,礼亲王府就像我的家一样,我到渚水居去,也只是想找机会多亲近姐姐,还希望能见到自小与我一块长大的兆臣哥而已。”她半真话、半假话,藉由假话道出内心秘密的情衷。

    他笑了笑,未评语。

    “你跟姐姐虽是新婚,可感情好得教人羡慕,”她故意这么说:“其实今早我也在后园,你与姐姐的事我全都瞧见了。”

    “瞧见?”她的说法,让他感到有趣。“你瞧见什么?”

    “我瞧见你抱姐姐了,”未等他问,她便说:“见到兆臣哥与姐姐的感情这么好,实在让留真好羡慕!”

    “既羡慕,那么你也早日成亲。”

    “哪有这么容易呢?”她屏息,瞠大双眼瞅住他:“我要上哪儿去找跟兆臣哥一样的人呢?姐姐真幸福,能嫁给像兆臣哥这般出色,又疼爱妻子的男人!”

    他没答话,眼色深沉,教她捉摸不透。

    不能从他的神色看出一二,她只好以言语试探他:“兆臣哥,新婚的感觉是什么呢?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他眯眼,撇嘴笑。

    “兆臣哥,你笑什么?”他脸上的笑,让她的心发酸。

    “你问我,她是什么样的女子?”他低语。

    “对,”她微笑以掩饰内心的嫉意。“因为我真的很好奇”

    “她是一个特别害羞,并且过于正经的女子。”他轻描淡写,却字斟句酌。

    特别害羞?过于正经?困惑于这些形容,留真一时间不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还好奇什么?”他淡眼看她。

    她吸口气。“我问太多了,是吗?”幽幽反问。

    他抿唇不语,却让她的心忐忑不已。

    沉默半晌,她只好转移话题。“那么,兆臣哥何时回到蔘场呢?”

    “一时间,我大概回不了蔘场了。”

    “为什么?”听见这个答案,她难掩失望。

    “皇上命我留在京城,因此我暂时不能离开,前往东北。”

    得知是皇上留他下来,她失望表情更甚。正要开口再说什么,敬贤正巧回到书房,手上还拿了一份函件,似乎有要事想立即禀明主子。

    “还有事?”未理会一旁等候的小厮,兆臣问她。

    “没事了,”留真尴尬地笑了笑。“那么,我先出去了。”他虽未开口直接送客,但她不是不识趣的女子,明白此时不该再寻借口留下误他办事。

    离开兆臣的书房后,留真的心情并未好过。

    听见兆臣对妻子的形容,她感觉到,他虽然未流露出情感,但对于他的新婚妻子,也并没有讨厌的意思。

    倘若加上她在后园内见到的那一幕,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希望再也不可能变成事实了?

    不,他是贝勒爷,是和硕礼亲王府的大阿哥,将来承袭爵位,就算不娶妾,也必定要娶侧福晋!

    她一定还有机会的!

    幡然醒悟过来,留真整个人像是突然清醒一样,斗志反而变得更加旺盛。

    “但是,他话说得真奇怪!”她喃喃道。

    他对自己的妻子,所用的评语太特别,她不应该忽略这样的征兆。

    皱着眉,她喃喃自语道:“从兆臣哥口中,自然问不出什么话,但倘若从府里其它人口中问话,也许能问出什么!”

    她忽然想起,兆臣新婚隔日,在厅外遇见德娴的事。

    当时德娴口中,曾经喃喃念道:阿哥新婚之夜不回房,必定是因为本人与那幅画像全然不相像的缘故

    她还记得这几句话,也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那么,这几句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她忽然停下脚步,在小径上愣住,拧着眉头,用力思索这些话的意思。

    片刻后,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从德娴口中,也必定问不出什么,那么,我何不去问问府里的下人呢?”想到这里,她两眼发亮。

    接着她便重新拾起脚步,匆匆离开小径,前往下人的居处。

    听说馥容脚上有伤,老祖宗与王爷遣人为她送来了许多珍贵药品,又有丈夫为她推揉伤处,过不久馥容脚伤已经好了许多,几日后兆臣已允许她下床。

    “阿玛。”这日,她特地为喜爱小酌的公公,做了些下酒菜送到书房。

    “我的媳妇儿来了!唉呀,竟还给我带了一壶好酒来!”见到馥容王爷甚是开怀,又见馥容手上端的几样小菜与一壶香味四溢的美酒,他老笑得更是开心。

    “这是为报答阿玛赏赐的珍贵‘药酒’,儿媳妇特地回赠的‘美酒’。”馥容笑吟吟地道,将小菜与好酒放在书房的小几上。

    王爷笑得开心。“脚伤好多了吗?”

    “是,馥容的脚伤已接近复原了,感谢阿玛的关心。”

    王爷点头。“难得你有心啊!知道阿玛平日就爱小酌,还特地送酒菜过来给你阿玛解馋,这些酒菜都是你亲手做的吧?”

    “是,这些小菜是馥容做的,不过鄂图姥姥也帮了馥容许多的忙。”

    王爷微笑。“你不仅孝顺而且手巧,难怪老祖宗夸奖!”他低头闻香,嗅到酒香扑鼻,遂露出一脸喜色。“这下,不仅老祖宗,恐怕要连我的心,都教你这壶美酒给收买去了!”

    馥容笑。“阿玛饮酒是为怡情,浅酌即可,否则纵然是美酒也要扫兴了。”

    王爷挑眉。“你这是在劝我,浅酌为佳?”

    馥容摇头。“儿媳是在求阿玛,少饮为妙。”

    王爷愣了愣,接着呵呵大笑,倒也无话。

    他自然明白,馥容是为他的身子着想,故劝他少饮为妙。

    馥容笑了笑,回身收拾食盘,却见到坐在一旁的桂凤,不禁一愣。

    此时桂凤正用一种不以为然,又十分冷淡的眼神盯住她。

    “喔,”王爷随即解释。“刚才你额娘正在给我讲,府里下人犯过之事,我说这事儿有什么可讲?她拿主意便成!可她却偏偏要跟进书房,对我叨念——”

    “咳咳!”桂凤低下头咳了两声,阻止丈夫在儿媳面前道自己的不是。

    王爷回头瞪了妻子一眼,表情颇为不悦。

    馥容见婆婆的脸色也不好看,忽然明白,自己无意间闯进冰山火河里了。

    “那么,阿玛,馥容先下去了?”书房内气氛不佳,她聪明地尽早求退。

    王爷点头,对着儿媳,他便露出笑容。“你送来的这壶美酒与小菜我就收下了,留待晚间再慢慢享用。”

    “是。”馥容微微一笑,然后恭谨地低着头,走到沉默的婆婆面前告假:“额娘,馥容先离开了。”

    桂凤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嗯。”冷哼一声,态度十分冷漠。

    馥容对两位欠身行了一礼后,才离开王爷的书房。

    白天,馥容又去见了老祖宗,亲手给老祖宗泡茶、陪老祖宗闲话家常,待她回到渚水居,时候已经不早。

    馥容本来预计今日便要回到厨房,开始料理家人们的膳食,但鄂图姥姥坚持要她多休息一日,先四处走动、舒活筋骨,待明日再进厨房调理膳食。

    馥容回到屋内天色已经不早,她赶紧吩咐禀贞侍候自己沐浴,免得撞上丈夫,上回那令人尴尬的情况又再次重演。

    净身毕,时候已经晚了,如今她脚上的伤已经大致复原,她知道今晚丈夫一回房,便会上炕与自己一起共眠,于是洗过身子后,她便吩咐禀贞说自己要歇息了,交代禀贞将房里的烛火都灭了,只留前堂一盏油灯。

    上了炕,被子还没呼暖,她便听见堂前有开门的声音,知道是丈夫回屋了。

    她故意面朝炕床里侧的边边窝着,外头还腾了一大片床位给她的丈夫。

    她想,他进房后见她睡了,应该会在炕床另一头躺下,这样今夜两人便可以相安无事。

    闭着眼,她假装入睡。

    静谧中,她听见他拒绝婢女宽衣,只吩咐抬来热水,便自行在后堂沐浴,沐浴后来到炕前,上炕。

    馥容一直没睡。

    大概因为太久未同床的缘故,她忽然有些紧张,心情一直紧绷着。

    直到他上了炕,安静地躺在她身边,她才舒口气,慢慢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外头雪融了,今日夜里有些冷,睡前馥容已吩咐禀贞在房里烧两盆火,现在炭盆慢慢起了作用,她的身子还有半张脸全裹在被子里,外头虽然酷寒,可因为安了心,困意便慢慢袭卷了她

    夜半,她不知已睡去多久,醒来时暖意在被子里斡着,一股热源自她的身后源源不断地传来,让她感到格外舒服,情不自禁地往暖源的方向蹭过去

    可是,不对啊。

    现在是中夜,屋里的炭火应该灭了,怎么还能觉得暖呼呼地,活像一只火盆就煨在自个后背上一样?

    睁开眼,她越想越不对劲

    忽然间,身后那只“火盆”不仅贴着她后背,还“紧箍着”她的胸腹!

    这下子,原本还睡意甚浓的馥容,完全清醒了!

    她立刻便明白,是谁在夜里潜进了她的被窝里!

    可是这会儿,她却连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僵着身子窝在炕上。

    因为两人现在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于敏感而且暧昧了!

    倘若他忽然醒了,发现他们的肢体如此交缠着,那么到时她要如何自处?该如何解释?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因为他总有醒来的那一刻

    想到这里,馥容身上发热,既焦虑又担心。

    她心事重重地想了又想,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他如铁杆一般壮硕的臂膀略微松开一丁点——趁此时,她赶紧以肩头轻轻顶开他的环抱,试着从两人身体交缠的缝隙间悄悄钻出去

    他忽然呻吟一声。

    以为他就要醒了,馥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不仅如此,她还用力闭起双眼装睡,以防他忽然醒过来,至少可以来个装死不认帐。

    可不料

    他他他——

    他却突然翻身,不但死死压住她,让她再也寻不着空子溜下炕,两条铁臂还净往她怀里探

    这刻,她床上这男人,这双跟她作对的大掌

    就这么顺势抱住了她。

    当下,馥容呜咽一声,已经来不及摀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