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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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钞票

    炎炎夏日,上下班都要步行走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邂逅各种不同的人。

    一天中午下班,我匆匆往家赶,在一家超市门口外遇到一位少年。他坐在超市入口的台阶旁,身穿一套污渍斑驳的蓝色运动服,唾液不断从他的嘴里往外流,下巴的皮肤因被唾液长久濡染而变成粉红色,与旁边的肤色截然不同。一个大塑料袋放在他身边,里面装着大半袋的各种空饮料瓶。一个手拿矿泉水瓶,里面还剩小半瓶水的汉子,从他面前走过。他急忙起身追上汉子,连声说:“瓶子给我,瓶子给我”汉子停下脚步,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的矿泉水瓶后,把瓶子递给了少年。少年满脸欢喜,将瓶子里的水倒干净,小心翼翼放进塑料袋中。

    看到这儿,我掏出一张两元面值的钞票送到少年的面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少年憨笑着,不停地摇摆双手。我把钞票往前递,他就边摇摆双手身子边往后仰,拒收钞票。我微笑地说:“不要怕,这钱给你买东西吃。”少年还是一个劲摇摆双手拒收。

    旁边看自行车的大爷一直看着我们,他突然说:“钱,他不要给我。”我心想:“你帮人看自行车、摩托车,每天的收入不低,怎么还这样?”我没有把钱给看自行车的大爷,而是买了一瓶饮料送给少年,看到少年满脸堆笑收下饮料,心里非常惬意,再想想大爷的做为心里又有一种难以说出的滋味。

    金钱能衡量出一个人人品的高低,不在乎金钱的多寡。

    代写家书

    一个星期日,我到几个书店选购新书,回家的时候顺便到邮政营业厅取稿酬。

    营业厅里的顾客不多,只有5个人排队取款或寄快件,一人站在柜台边埋头写东西,我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队列的最后。

    站立写东西的妇女,上身穿一件廉价的米黄色t恤,下身穿一条蓝色的裤子,黑发齐脖。她在纸上写写划划,不时侧转黑黝黝的脸膛看着我们,眼睛里流露出求助的神态,欲言又止。

    我取好了稿费,她还站在那儿写写划划。于是,我走过去,说:“你好,需要帮忙吗?”她点点头。我伸手将她的草稿和方格信纸拿到面前,准备依照她草稿的大意写信。她有些不放心,问:“要钱吗?”她的问话让我大吃一惊,急忙说:“放心,不要钱!”

    她是贵州人,信是写给她儿子的,语句不顺畅,300多字的信中,出现近30个错别字,没写出的字达10多个。信的大意是说她出来打工在一个工地找到了事做,工钱不错,每个月会按时寄钱回家。希望儿子努力学习,照顾好身体不好的父亲,上小学的妹妹。

    我不解地问她:“电话比写信方便,为什么不与家里通电话?”她说:“我家在大山里,那里电都没有通,电话就更不要说了。出来之前,我与儿子说好了,每个月中旬我会按时寄信、寄钱回去,他到村部取。”从她的言语中还得知,她儿子非常懂事,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优秀,获得的奖状贴了厅堂的半个墙壁,女儿乖巧,成绩也很好,两个孩子是她的骄傲,为了两个孩子有出息,再苦再累她也不怕。

    望着眼前这位双手粗糙的母亲,我不由得心生敬意,迅速将信和信封写好,读给她听。她听后,一再表示谢意,我有受之愧感觉。

    我临走时,留下了手机号码给她,嘱咐她以后需要帮忙打电话找我。一路上我心情极其愉快——能被陌生人信任的感觉如饮花蜜。

    擦鞋汉子

    在繁华商业街边的一条大巷子里,聚集了一群以擦皮鞋谋生的人,青年与中年人居多。

    只要不下雨,他们就会准时排列在巷子的一侧,坐在长方形的擦鞋箱上,前面摆一把塑料靠背椅,等待客人上门。在擦皮鞋的人群中,有两个30多岁的年青人的形象与众不同——后脑勺扎一个马尾辫,整齐地垂至半腰,丝毫不乱。他们艺术家形象的打扮,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一天,烈日炎炎,我带着好奇坐在阴影下的塑料椅上,让留长发的大个子为我脚下灰头土脸的皮鞋做个美容。他双手麻利,先用毛刷除去鞋上的灰尘,然后仔细观察皮质,打上相应的鞋油。我开门见山地问:“你擦皮鞋留长发方便吗?”他边擦鞋边微笑地说:“长发经常要洗,特别是夏天几乎每天都要洗,是挺麻烦的。但是长发却是我做生意的招牌,我的生意比别人好就说明了这一点。”他是个健谈的人,稍停又接着说:“画画的人画出的画能美化人的生活,人们称他们为艺术工作者或画家,称设计出各种好看服装的人为服装设计师,我擦皮鞋也是在提高需求者的生活品质,是皮鞋的美容师。他们当中很多人留长发,显示与众不同,以吸引别人的关注,我留长发也可达到同样的效果。再就是擦皮鞋留长发也是一种自信的表现,我用自己的双手挣钱生活,坦坦荡荡,别人能打扮的形象,我也能做。”

    他双手分别抓住蹭皮鞋的布条,快速地在我的皮鞋上来回磨擦,后脑勺的发束随着手上的节奏,左右摇摆。额头上汗水淋漓,面露笑靥,神态自若,不卑不亢。

    从擦皮鞋汉子的言行举止可知:一个好的心态能给人带来自信,自信又能给人带来微笑与愉快。

    下雨警报

    大同小异如火柴盒式的楼房,在南、北、西城区遍地开花,而且越盖越高,越盖越豪华。不少市民居住的海拔随着不断增高的楼房而增长,邻里间的友情却越来越淡。张伯念着有天有地的房子,念着邻里和和睦睦、互帮互助的生活,一直舍不得离开在东城区的老居民区。

    老居民区中的古民居鳞次栉比,保留着历史的印迹和岁月的沧桑。居民们一有闲暇就坐在门前的长石板上、路边的古树下聊天,融洽和谐。谁家有什么事一呼面应,流淌着邻里间的友情。亚热带季风气候,使小城夏季的中午常突降暴雨,只要老居民区中有人喊声“下雨啦”居民们就会纷纷跑出来收晾晒的衣物。今年暑假开始,老居民区的居民却为这一声声“下雨啦”烦恼不已。原来一群老居民区外的小孩,经常利用老居民区居民的这种习惯搞恶作剧,一到午休时便在巷子里大喊“下雨啦,下雨啦”然后溜之而去,听到叫声的居民信以为真,习惯地跑到窗前一看,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如此往返几次,搞得这里的居民都无法休息。

    张伯极为气愤,将此事投到市报发表,呼吁家长教育小孩不要搞恶作剧,并组织老居民区的小孩成立巡逻队。经过三天的守候,几个搞恶作剧的小孩被巡逻队捉个正着。问他们为什么一再搞恶作剧,他们说:“我们看了狼来了的故事,觉得好玩,就学故事里的男孩喊‘下雨啦,下雨啦’。”

    张伯教训道:“你们知道吗?放羊的孩子一再欺骗大人,结果狼真的来了,却没有人来救他。你们一再喊‘下雨啦,下雨啦’,使我们无法好好休息,欺骗别人的性质与放羊的小孩没有两样。这样做对吗?”几个小孩低着头,满脸泪痕表示悔过。

    之后,尽管真的下雨,依然有人不为“下雨啦”的喊声所动,当真正确定下雨后,衣物已被淋湿,懊恼得直跺脚。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美好的事物,一旦被人破坏了,要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是要经历阵痛和付出代价的。而经历阵痛和付出代价的往往不是破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