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烟雨霏霏,京畿濛濛。

    花宅深苑,无人敢近,原因无他,花凌月于数日前外出返回后:心情甚为不悦,整日待于厢房内并未外出,更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搅。

    花富贵担忧不已,深怕她会闷出病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他烦恼不已时,总管张奎步入厅堂,禀报有责客来访。

    “没瞧见此刻我正心烦着?谁都不见。”花富贵皱眉挥手。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也懒得搭理。

    “老爷,金陵钱庄的当家公孙歆特地带了顶极好茶,前来拜见大小姐一面。”张奎将来人身分与目的道出。

    花富贵闻言,讶异不己“快快快,快请他入内。”

    张奎立即前去带领公孙歆入内。

    花富贵一见到眼前相貌堂堂、高大挺拔的男子,满心欢快,热络招呼“快坐下歇歇腿。”

    鲍孙歆朝花富贵拱手作揖“晚辈公孙歆拜见花老爷。”态度温和有礼。

    花富贵对公孙歆的印象更佳,一双老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鲍孙歆往一旁看去,却未见花凌月身影“请问花姑娘在否?”

    “唉!也不晓得凌月究竟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见她怒气冲冲返家后,就这么待在房内不肯出来,我伯她一直待在房内会闷出病来。”花富贵一想起宝贝爱女,神情担忧万分。

    “喔?”公孙歆唇瓣微勾,并末多说。看来那日他给她的“回礼”让她打击不小。

    “所以就麻烦你帮我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花富贵眼底带着笑,意图明显到任何人都看得出。

    鲍孙歆轻点头“那是自然。”花富贵欲把他跟花凌月凑在一块儿,这点他倒不反对。

    张奎立即步向前“公孙公子,请随小的前来。”

    鲍孙歆朝花富贵轻点头,随即尾随在张奎身后,穿过回廊,来到宅第一处别致的厢房前。

    张奎轻敲门扉“大小姐,公孙公子前来拜访。”

    厢房内并未传来任何回应声。

    “大小姐”张奎本想再说些什么,肩膀却被人轻拍,转头一看,只见公孙歆脸上堆满了笑,比了个手势请他离开。张奎轻点头,立即识趣走人。

    鲍孙歆看着眼前那扇紧掩的门扉“你若是不想见我也行,那我便将狮峰龙井带回。”

    下一瞬,厢房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掩着的门扉被人由内开启,花凌月那张绝美容颜映入眼帘。

    鲍孙歆黑眸蕴着笑“我还以为厢房内没人呢!”

    花凌月装作没听见他的调侃,艳丽杏眸紧啾向他手中所捧着的一只茶罐“你真带了狮峰龙井来?”

    “骗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花凌月半眯杏眸,警戒地瞪向他“你有何企图?”之前要他交出茶来,可比登天还难,今日他却亲自带茶来访,其中必定有诈。

    鲍孙歆反问:“你一向都对人如此提防吗?”她眼底的警戒之强烈,任谁都看得出。

    “只对你。”花凌月唇瓣微勾,眼底却毫好笑意。

    “那我真该感到荣幸。”公孙歆绕过她,步入她的厢房,迳自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花凌月气煞,但仍勉强展露笑容“这里可是我的厢房,你没有我的允许擅自进入,不觉得太过失礼?”

    鲍孙歆看着她那一脸虚伪假笑“你这样不累吗?”向来对太过做作的女人没好感,不过她是例外。

    花凌月蛾眉轻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公孙歆将手中茶罐搁于桌上,单手支额地瞅向她。

    花凌月蛾眉紧皱。虽不知道他方才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在乎,只要能获得茶就好。

    正当她步向前,欲将置于桌面的茶罐取走时,他的动作快了她一步,厚实大手按放在茶罐上,不让她取走。

    花凌月怒目瞪向他。把茶带来,却不给她,可是在耍人?

    鲍孙歆笑而不答,见精致茶具置于一旁,起身将茶具端来,当着她的面亲自泡茶。从温壶、置茶、温润泡、冲泡至倒茶,皆展现出纯熟的技术,转瞬间便沏出一壶色、香、味俱全的茶。

    “请。”他将一杯茶轻放于她面前。

    花凌月坐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神后,端起白瓷茶杯,仔细观看。

    经冲泡过后的芽叶于杯中交错相映,芽叶直立,上下沉浮,维妙维肖,宛如青兰初绽,翠竹争艳。

    再细品慢啜这汤色碧绿明亮的茗茶,茶气清香馥郁、滋味甘醇鲜爽、齿颊留芳、沁人肺腑

    满足一笑,不由得于心中赞叹,真不愧是有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佳茗之誉的顶极狮峰龙井。

    鲍孙歆一见到她那满足万分的笑容,唇瓣微勾“满足了?”

    花凌月绽出前所未见的绝美笑靥。“日后我再也不会去找你,咱们最好永远互不往来。”他对她而言,已无任何利用价值。

    “喔,这么快就想与我撇清关系?”公孙歆不怒反笑,眼底笑意更为扩大。而她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

    “那当然。”花凌月淡然应答,不着痕迹地将他搁在一旁的茶罐取饼,放于身旁的黑檀木凳上,藏了起来。

    她向来只要茶,不要男人。今儿个他特地带茶前来,她就大发慈悲,不计较他夺走她的初吻一事。

    “那真是可惜,我本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对你的朋友没兴趣。”花凌月说得直接。管他的朋友是谁又是做什么的,一切部与她无关。

    鲍孙歆端起白瓷茶杯,轻啜了一口“蒙顶石花、碧涧、白露、紫英、龙焙、骑火”

    花凌月一把握住他的手,双眼发亮“你的朋友是何方人士,怎么称呼?”他方才口中所说的全是茗茶,她绝不会听错。

    鲍孙歆笑看着态度骤变的女人,以及那双紧握着他厚实大手的雪白柔荑“不是对我的朋友没兴趣?”

    “现在有兴趣了。”花凌月立即将方才的话收回。

    “为了茶,你的态度转变得可真快。”他并未把手收回,就这么任由她握着。

    “那当然,为了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花凌月一点也不想隐瞒,反正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若遇到一个能让你喝遍天下茗茶的男人呢?”

    “不怎么样。”花凌月收回柔荑,端起茶就饮,态度冷漠。

    “喔,我还以为你会立即嫁与他为妻。”公孙歆笑看着她,而手背上少了她柔荑的温暖,心头有抹惆怅。

    “茶是茶,终身大事是终身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她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茶而随便嫁人,怎能拿终身大事来开玩笑?

    鲍孙歆微眯了眼。她果然精明,并不会为了茶而完全迷失自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的那位朋友真能让我喝到那些茗茶?”这一点她非得问个仔细不可。

    鲍孙歆抿唇一笑,故意不答腔。

    花凌月半眯杏眸瞪向他“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总觉得他似乎深藏不露,绝非普通人物。

    “人畜无害。”公孙歆指着自己。

    室外雀鸟于枝头上跳跃鸣唱,看来万分愉悦,反观室内气氛却是陷入僵局,两人就这么望着彼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鲍孙歆脸上堆满了笑,花凌月额间青筋暴出。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满?”他揶揄着眼前似乎想动手杀人的她。

    “这世上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花凌月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人畜无害这四字亏他说得出来,他可是在耍她?

    “有啊,就是我。”公孙歆笑着再次伸手指向自己。

    花凌月压抑着想冲向前杀人的念头,好好好随便他怎么说都行,管他是人畜无害还是有害,都不关她的事。

    “你什么时候要去见你的朋友?”深呼吸一口气,放松心情,把刚才不愉快的事全忘记。

    “明日,要去吗?”

    花凌月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点头答允。反正最近都待在宅第内,闷得很,倒不如到外头去透透气,喝些茶让心情愉悦。

    鲍孙歆见她点头答允,想必是为了茶才愿意与他外出,但这正是他所要的结果,迳自起身朝门扉步去,头也不回地低笑出声“那罐狮峰龙井原本就是要送你的,用不着特地将它藏起,明日卯时我会准时前来迎接。”

    花凌月目送他的挺拔身影离去,他早己瞧见她的小动作,却到最后才说出,这男人实在惹人厌。

    转身返回圆桌旁,坐了下去,将方才藏起的茶罐取出,仔细观看,这才发现在这精致雕花茶罐下方刻了四字狮峰龙井,字体苍劲豪迈、霸气十足。

    讶异万分,这可是他的字迹?而拥有如此字迹的人,绝不会是个懒散、毫无用处的人,这么说来那全他的假象?

    唇瓣绽出一抹笑靥,将茶罐搁下,望向他所离去的那扇门。头一回,她对茶以外的事务有了兴趣,非得弄清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翌日,卯时。

    一辆简朴马车缓缓朝花宅驶来,花富贵笑眯了老眼,看着公孙歆步下马车,恭敬施礼。

    “好好好”任谁都看得出来花富贵对公孙歆有多满意。

    下一瞬,花凌月缓缓步出门扉,微笑地朝公孙歆施礼“今儿个就有劳公孙公子多多照顾了。”

    艳阳照射下,乌黑长发更显亮丽,晶莹剔透的雪肤、艳丽绝伦的五官、窈窕纤细的娇躯再加上那绝美笑靥与轻脆轻柔的嗓音,任何人只要一见了花凌月,莫不拜倒在她裙下,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然而公孙歆并末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反倒轻皱剑眉瞅着她。今儿个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中定有原因,非查明不可。

    花富贵笑看着公孙歆动作轻柔地搀扶花凌月坐上马车,目送马车缓缓驶离,满心欢快,搞不好日后她的如意郎君就是他了。

    路途上,两人并未交谈。

    花凌月仔细看着这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外表看似朴实,却是选用上好木材制成,手工细腻、价值不斐。

    鲍孙歆依然一坐上马车就双眼紧闭,倚着马车就寝。

    花凌月倾身向前,两人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就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她的唇就会碰上他的,但他依然未睁眼,呼吸均匀,也未有任何动作

    气死人了,没人能那么快就入睡,少骗人了!伸手用力拉扯他的发,要他睁眼。

    鲍孙歆只得睁眼,瞅向近在咫尺的她。

    “你没感觉到我的靠近?”她皱眉。

    “感觉到了,那又如何?”他叹气。

    “你可知全京城有多少男人想亲近我,更巴不得能与我独处?”不是她在自抬身价,确是如此。

    “那又怎样?”他的叹气声更重。

    他的这句“那又怎样”让花凌月顿时傻了眼。

    是啊,那又怎样?而她内心又希望他怎样?咬咬唇,就要退开,但她的纤腰却被人一把箝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怒目瞪向眼前的他。

    “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突然想找人来当个抱枕。”公孙歆话才一说完,转瞬间花凌月便被推倒,随即他的偌大身躯覆在她纤弱的娇躯上。

    花凌月讶异地瞪大杏眸,一时间还无法会意过来。她方才怎么会被推倒?而他的动作快如疾风,令人看不清。

    他那略为黝黑的厚实大手就这么横置在她腰间,坚毅下颚抵在她肩窝上,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抱个满怀,令她不禁心跳加快,身子也开始有些燥热

    等等,现在不是脸红心跳的时候,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当成抱枕,真是奇耻大辱。

    “你居然敢这么做!”便要挣扎起身。

    一道低沉浑厚嗓音自耳畔传来“别动。”属于他的灼热气息在她雪颈间轻吐着。

    花凌月不敢再动,只能任由他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袭上心头,令她的心跳再次加快,俏脸绯红。

    属于她的清幽芳香窜入鼻间,公孙歆对这股香味十分喜爱“你在紧张?”

    被看穿心事,花凌月心跳更为加快“并没有。”她口是心非地说。

    鲍孙歆抿唇一笑,并未多说,伸出另一只手把玩她那如绸缎般细腻柔顺的乌黑长发“对我有兴趣了?”

    花凌月压抑着紧张不安的情怀,绽出一抹微笑“那又如何?”把他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他。

    鲍孙歆笑了开来“那就好。”

    她蛾眉紧蹙“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已逐渐在我身上,这对我而言可是好事一件。”公孙歆沉声在她耳畔低语着。

    他的嗓音虽然低沉,却十分迷人,让花凌月听了有些心神荡漾不对,她怎能对他心动?更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令人生气,正当她打算说些什么时,他的唇轻柔地覆在她的唇瓣上。

    讶异地瞪大杏眸,难以置信他竟又吻了她,毫不犹豫就要伸手给他一巴掌时,纤细手腕却被他一把紧握住,动弹不得。

    鲍孙歆顺势一个翻身,压覆在她身上,瞅向她的眼。

    花凌月气煞,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心头虽然感到害怕不安,脸上却堆满了笑,眼神无比冷酷。

    想不到他跟其他男人没两样,原本对他还有一丝兴趣,如今已荡然无存。

    鲍孙歆笑看着她的眼,在她眼底看不见一丝畏惧与不安。如此倔强又冷静精明的女人,他绝不放手。

    “可以从我身上移开了吧?还是你打算强占我的身子?”花凌月脸上虽挂着笑,但眼神却是无比冷酷,还带着杀意。

    只要胆敢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她绝对不会善罢干休,日后定会要他的命。

    “我不是那种下三滥的男人。”公孙歆自她身上起身,坐于一旁,伸手把玩着她的乌黑长发。

    花凌月并未起身,任由他把玩长发,突然想起一事,蛾眉紧蹙“今日邀我出来去见你的友人,那人可真会让我喝到那些顶极茗茶?”

    鲍孙歆笑了开来“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明明”花凌月气愤起身,忽地止了口,眼底满是怨怼,怒瞪向他。

    可恶,她被耍了!

    “我记得我只提过要带你去见我的一位朋友,之后又说了一些顶极茗茶,但可从未说过那人会让你喝到那些茗茶。”

    花凌月气得牙痒痒的。是,他是这么说没错,但他的说法却让人极为容易会错意,头一回被人耍得团团转。

    鲍孙歆睨着眼前气得胀红俏颜的她“我比较喜欢此刻的你。”

    “什么意思?”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不喜欢看到你那种虚伪做作的神情与笑容,现在的你比较真。”

    花凌月愣了住,呆呆瞅向眼前的公孙歆。他将她彻底看透,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很想知道。

    鲍孙歆笑问:“开始对我有兴趣了?”

    花凌月这回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既然他已将她看透,那她也不必再与他勾心斗角。

    鲍孙歆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搂入怀中,花凌月倒也没挣扎,柔顺地任由他搂着,唇瓣微勾。

    “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公孙歆挑眉问道。她的柔顺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否该继续与你来往?”花凌月微笑应答。而这些答案将会逐一找出。

    “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他黑眸有着绝对自信。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高扬着声音“爷,咱们到了。”

    鲍孙歆掀起马车布帘,动作轻柔地搀扶她步下马车。花凌月抬头一看,立即认出所在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禁蛾眉轻颦。

    这里是京城近郊的一座佛寺,历史悠久,向来灵验,众所周知,故香火鼎盛。只要一到佛诞日,游客甚多,绿女红男成群结队入寺院烧香拜佛、许愿还愿,规模宏大。

    一有人潮,自然就有钱潮,寺院附近随处可见摊贩,卖膏葯、茶水、鲜花、经书、胭脂、簪珥各式各样物品应有尽有,形成市集,又称香市。

    “当然是带你来见我的一位朋友。”公孙歆摊开掌心至她面前。

    花凌月凝视着他的掌心许久,这才缓缓伸出柔荑,任由他轻握着,一同登上石阶,朝位于山顶的佛寺缓缓步去。

    他的手掌大而厚实,十分温暖,一股莫名的情怀袭上心头,心跳加快,竟让她有些舍不得抽回。

    缓缓走至山顶,只见一座院落分明、白墙红瓦、屋脊舒畅、朴素典雅、清朗幽静的寺院立于蓊郁树林间。

    步入寺院内,铜钟、佛像、匾联、雕刻素洁而庄严,各殿彩绘丰美细致,匠心独具。

    檐下梁间的木作、门扇与木窗精雕花鸟、龙凤与各种吉祥图案,雕工精美,美不胜收。

    一名小沙弥见公孙歆前来,恭敬地向前迎接“方丈已等候施主多时。”

    “烦请带路。”公孙歆收回握着花凌月柔荑的大手,朝小沙弥拱手施礼,态度端庄肃穆。

    花凌月见他与平日懒散模样截然不同,彷佛换了个人似的,心跳加快,视线再也无法自他身上抽回。

    小沙弥带领公孙歆与花凌月朝寺院后方一棵大榕树步去,只见一名身着袈裟的老翁站于树下,笑容可掬,合掌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鲍孙歆双手合掌“阿弥陀佛。”

    站于一旁的花凌月见状,连忙合掌恭敬说道:“阿弥陀佛。”

    “施主请坐,让老纳奉杯茶。”老方丈满脸堆着笑,带领他们一同坐于榕树下的石椅上。

    小沙弥端来茶具,备妥热水,交由方丈沏茶。

    花凌月专注地看着方丈以纯熟技术沏茶,沸水徐徐注入杯中的茶叶上,茶叶顿时舒展开来,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那些茶叶是选取品质优良的嫩芽,经过精挑细选、专工制成的,但她却识不出茶叶种类,暗自气恼。

    老方丈将斟了茶的陶瓷茶杯置于他们面前“请用茶。”

    花凌月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的甘醇与清香沁人肺腑,满嘴生香,随即绽出菜笑。

    “老方丈,这是哪儿的茗茶?”她非得知道,最好还能马上得手。

    老方丈笑眯了眼“承蒙姑娘看得起,这只是老纳亲自栽种的茶,压根称不上什么茗茶。”

    花凌月讶异不己。如此绝妙不可言的好茶竟非茗茶,而是出自眼前老翁所一手栽种?

    鲍孙歆看向身旁的她,缓缓说道:“茶不仅为助修之资、养生之术,而且更为悟禅之机,显道表法之具。而佛教禅寺多在高山丛林,得天独厚,雾里云间,极宜茶树生长,而许多茗茶最初皆出于禅僧之手,茶之种植、采撷、焙制、煎泡、品酌之法,多有创造。”

    老方丈笑着双手合掌“一啜一饮,甘露润心,一酬一和,心心相印。”意喻深远,自有玄机。

    花凌月愣了住,看着身旁的公孙歆,老方丈之意是与神佛间的心灵相通,抑或是在暗喻他们?

    鲍孙歆抿唇一笑,并未多说。

    这时两名小沙弥拖着两只偌大的麻布袋前来,置于公孙歆面前。

    鲍孙歆并未揭开袋口,端起茶杯放了一口,这才朝老方丈说道:“明儿个一早我立即派人将摺子送来。”

    老方丈脸上依然堆满了笑,合掌说声:“阿弥陀佛。”

    花凌月蛾眉轻颦,看着置于他身旁的那两只有些肮脏又破旧的麻布袋,里头究竟放了些什么?

    等等,他方才说了“摺子”两字难不成里头放满了银票与银两?任谁也不会晓得大笔银两就放在如此破旧的麻布袋中,这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待茶饮尽,公孙歆起身,单手扛起那两只偌大麻布袋。花凌月遂起身,准备与他一同离开。

    老方丈将一只茶罐递向前“这茶与施主有缘。”

    花凌月愣住,怎么也没料到老方丈竟会赠她茶,转头看了眼公孙歆。这茶她真能收下?

    “你就收下吧!”公孙歆微微一笑。这茶确实与她有缘。

    花凌月这才收下茶罐,向老方丈道了谢,跟随公孙歆一同离开寺院,乘着马车朝京城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并未交谈,花凌月捧着手中茶罐,直瞅向眼前的他,好半晌过后,这才柔声轻问:“为什么会说我与这茶有缘?”

    鲍孙歆单手支额,斜躺于车内“这么想知道?”

    花凌月蛾眉轻颦“若不想知道,我又怎么会问出口?”

    “方丈前些日子才将这茶制好,而在这世上就只有方丈、我与你品尝过,所以自然是与你有缘。”

    “你怎么知道”花凌月的话才一说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懊死,向来精明万分的她怎么一遇到与他有关的事,脑袋就全乱成一团?

    鲍孙歆笑眯了眼,看着一脸懊悔的她,想必她已知道答案“若不知道,又怎会特地带你前来?”

    花凌月咬咬唇,转头看着那两只麻布袋“里头究竟放了多少银两?”扯开话题,不愿自己一直陷入窘境中。

    “你觉得呢?”公孙歆反问。

    花凌月沉吟了一会儿,以那座寺院香火鼎盛的情况看来,香客前来供奉的香油钱肯定不会少,又看了眼那两只麻布袋的大小

    “大约近万两,而那间寺院究竟有多少银两存储在你的钱庄内?”人都有好奇心,她很想知道。

    鲍孙歆笑而不答。

    花凌月见他总是如此态度,气恼不已“你别老是笑,快说啊!”笑笑笑她要的是他的回答而不是他的笑容。

    “之前你的那些官夫人前来存储,一见他人存储的银两多,便再掏出银两来,各露真相、争相逞能;而这间寺院历史悠久,向来灵验,香火鼎盛,许多富贵人家、名门望族,或是有求于佛的人们,其心态就与那些官夫人相同,如此一来,你该知道答案。”

    花凌月于脑海思索了一下,随即讶异地瞪大杏眸“难不成有上千万两?”

    鲍孙歆笑了笑“远比你想得要更多。”

    花凌月难以置信,原来他所拥有的资金雄厚,那些官夫人在他那儿所存储的银两压根算不了什么。

    “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着?”她不得不佩服。

    “生意人的眼光除了要看得准,更要看得远,若看得到天下,就能做天下的生意,别人想不到的生意,可得先想到。商场就如战场,竞争激烈,机遇稍纵即逝,如果不能及时捉住机遇,事后悔之晚矣。”

    花凌月瞅向眼前的他,再也不会认为他是个毫无用处的米虫,对他的观念彻底改变。

    看似没有干劲又怕麻烦的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拥有犀利眼光、缜密思虑、运筹帷幅的顶尖商人。

    鲍孙歆笑看着眼前的她。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有所改变,以往眼底的鄙夷彻底消失不见。

    “爱上我了。”他说得肯定。

    这回可轮到花凌月抿唇一笑,笑而不答。

    最后究竟会是谁先爱上谁?话可千万别说得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