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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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早上醒来以后,蓝艾儿就再也没有见到方拓了。

    那天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赤裸,床单上还有血迹。

    她当下明白前一天晚上跟方拓发生关系了,而这大概也是方拓一直没有回来又不跟她联络的原因吧。

    她在自己的房里呆坐一天,整个脑袋一片混乱,直到两天后她才有办法开始思考、理清思绪。

    她知道那一晚两人只是酒后乱性而已,为了自己及方拓好,她必须忘了那一晚的事,当作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样她才可以继续待在他身边;然而要忘了那一夜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这三个礼拜以来蓝艾儿一直过得很痛苦,明知道自己该忘了那件事,却怎么也忘不了。

    正好同学找她一起去爬山,听学姐们说山上的风景之美难以形容,她想去看一看,顺便转换一下心情。

    虽然她曾经答应过方拓,只要有同学找她参加活动,她一定会先征求他的同意,不过,她想现在的方拓一定跟她一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吧。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去打扰方拓了,等她登山回来,凋适好自己的心情后,再去找方拓吧。

    或许,到了那时她就可以笑着对方拓说那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别放在心上了。

    下定决心的蓝艾儿便立刻收拾行李,准备跟同学们一起去登山。

    听学姐们说那条山路很安全,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这次跟他们一起去登山的学长们个个都有丰富的登山经验,所以她也很期待这次的登山活动。

    只是蓝艾儿却不知道,山里的天气是变化莫测的,不管是多有经验的好手,不管是多么熟悉的山路,一旦意外真的来临,人们除了接受之外,往往是没有其他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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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艾儿发生山难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无缘无故怎么会跑去登山?而且方拓记得她在学校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也从没表示过对登山有兴趣啊!

    方拓承认这一个月以来,他为了想忘掉那一晚的事,下班后都没有回家,反而跟其他女友在一起,他想只要给自己一段时间,当他再见到艾儿时,他一定能像以前一样把艾儿当成妹妹看待的。

    但是没想到心理还没有调适好,他就接到她发生山难的消息。

    艾儿为什么会跑去登山呢?

    她不是答应过他,不管参加什么活动,她一定会先经过他的同意吗?

    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躲艾儿不回家,那么他就可以阻止她去登山,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如果艾儿有个万一,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的过去,一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如果可以的话,方拓真想亲自背起背包上山去找她。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如果他贸然上山只会为救难人员带来困扰。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罗子清说的并没有错,的确艾儿刚到他家时,他真的是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所以他疼她、宠她。

    但是他北上念书、当兵、创业的期间,艾儿也慢慢的长大了,她虽然娇弱依旧,却已经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了。

    这几年来他见到艾儿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而且因为艾儿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也一直认为她只是个妹妹,所以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自己对艾儿的感情。

    直到艾儿北上来念书,直到那些男人的目光让他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他才开始焦虑、不安,不愿意让任何男人接近艾儿。

    但是艾儿根本不是他计划中的理想对象。

    在他替自己所规划的未来蓝图里,他所想要的妻子是可以跟他并驾齐驱,可以帮他创业的新时代女性。

    而艾儿虽然结婚后的确会是一个好妻子,但是除了这一点外,她对他的事业不会有半点帮助,因为她永远也不会习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爱情是无法控制的。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艾儿出了事,那么他或许还会继续骗自己,然后娶一个自己最需要却永远不会真心爱她的女人为妻,再眼睁睁的看着艾儿嫁给别的男人为妻。

    或许有一天他会后悔,也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然后让自己的心空空洞洞的过一生。

    现在他只能向上苍祈求,如果艾儿能够平安回来的话,他不会再欺骗自己的心了,就算艾儿不是那个最适合自己的女人又如何,只要他是真心爱她就行了。

    他不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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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是怎么发生的蓝艾儿根本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刚开始登山时,他们行进得很顺利,头三天的路程虽然是辛苦了一点,但是沿途的美景的确美不胜收,学姐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一直到第五天,他们准备要下山的时候、山上开始下起雨来,起初只是小雨而已,他们并不在意,没想到两却愈下愈大!然后因为下雨路滑的关系,山路也愈来愈难走了。

    最后他们发现自己迷路了,食物也吃完了。

    而且因为下雨的关系,山上的气温骤降,有人支持不住病例了,蓝艾儿也是其中一个。

    她因为发烧陷入了昏迷,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记得了。

    等她清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里了,而她张开眼睛后竟然发现方拓正在一旁看着她。

    看到蓝艾儿醒过来,方拓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既想要紧紧的抱住她好好的吻她,也想狠狠的打她一顿小屁股,不过这些都得等到确定她没事之后才能做。

    “艾儿,你觉得怎么样?”

    从救难人员找到他们并且把人送下山后,艾儿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了,医生说文儿是因为淋雨而感冒,再加上体力不支,差点引起肺炎,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蓝艾儿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她摇摇头吃力的用手语比着:我想喝水。

    她觉得口好渴,喉咙好干。

    方拓立刻倒了一杯水,把蓝艾儿从床上扶起来,让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喝“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痛,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痛,那感觉就好像是运动过度,又好像是身体生了锈一般,只要轻轻动一下就觉得好痛喔。

    拓哥,我昏迷多久了?蓝艾儿比着手语问。

    “你已经睡了一个星期了。”若不是艾儿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他真会把她抓起来打屁股。

    他不是告诉过她,不管要到哪里去,一定要先经过他的同意吗?

    可是艾儿居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跑去登山!

    他还记得当救难人员背着艾儿下山时,他的心跳差一点就停了,在知道艾儿是因为生病才会陷入昏迷后,更是担心得整个礼拜吃不好也睡不好。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了解到自己对艾儿的感情有多深,也明了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下去了。

    就如罗子清所说,他对艾儿的感情并不是什么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但是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在他的心里已经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既然了解深爱着艾儿,也不能没有艾儿,而且老天爷又把她送回来给他,那么他一定会好好的把握她,再也不会有放弃她的念头了。

    听了方拓所言,蓝艾儿皱眉,原来她已经睡了一个星期!

    她最后的记忆是,山上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他们迷了路,东西也吃完了,而她又生病了。

    拓哥,其他的人呢?他们还好吗?是不是像她一样平安下山了?

    “其他人没事。”方拓帮蓝艾儿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躺下。知道其他人没事,蓝艾儿顿时放下心。拓哥,你怎么在医院里,你今天不需要上班吗?

    “你人在医院里,我怎么有心情去上班?”

    拓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从方拓那皱巴巴的衣服及脸上的胡须看来,他应该已经在医院里照顾她好些天了。

    “现在别跟我说对不起,只要给我好好的养病,等你身体好了以后,我自然会跟你算这笔帐。现在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医生来替你检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让艾儿把身体养好,其他的等回家后再说。

    蓝艾儿很想再跟方拓多说一些话!可是她实在力不从心,喝完水后,眼皮有些撑不住的合了起来,人也慢慢的进入睡梦之中。

    看蓝艾儿又睡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方拓也闭上了疲累的双眼坐在一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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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蓝艾儿再度张开眼睛时,只见方拓在一旁打电脑。

    “艾儿你醒了,想不想喝点水?”方拓见她醒来,立刻丢下工作。

    “我”蓝艾儿才一开口就愣住了。

    而听到蓝艾儿发出声音的方拓也愣在当场。

    “艾儿,你再说一次!”方拓抓住她的肩膀猛摇。

    刚刚她真的有发出声音来吗?

    看着方拓,蓝艾儿犹豫着,刚刚的声音真的是她发出来的吗?

    方拓鼓励的要她多说几句!“艾儿!再试试看!”

    蓝艾儿张开了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的发出声。“我”

    “太好了!”方拓开心的抱住蓝艾儿。“艾儿,太好了!”

    蓝艾儿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再发出声音来,虽然医生告诉过她,她的声带并没有受损,可是这些年来她始终无法开口说一句话,所以她也早就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大概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再听到自己声音的一天。

    “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来。”

    说完后,方拓就冲了出去,留蓝艾儿一个人在病房里不停地试着发声。

    “我我我叫艾儿。”

    这就是她的声音吗?

    她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声音了,现在这沙哑的声音就是她的吗?

    蓝艾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她又可以说话了,她终于又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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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花虽然被称为君子之花,但是白色的菊花向来被用在丧礼上;所以当一大束白色菊花系着黑色丝带被花店小弟送进蓝艾儿的病房时,方拓跟蓝艾儿同时都愣住了。

    方拓愤怒的抓住送花小弟问:“这是谁送的?”

    无辜的送花小弟连忙说:“我不知道,是客人要我送来的。”要是他知道会遇到一个暴力份子,说什么也不会跑这一趟。

    放开了送花小弟,方拓拿起夹在花上的卡片之后;就直接把整束花往垃圾桶里丢。

    趁这时送花小弟连忙逃之夭夭。

    打开卡片,看到了娜妲的名字后,方拓的一张脸更是气得铁青。

    “拓哥。”蓝艾儿看着方拓问:“花是谁送的?”

    自从她开口说话后,方拓就要求她不许再比手语了,他要求她一定要开口说话,就算说得再慢,也一定要开口。

    “娜妲。”他一直以为娜妲只是任性,没想到她居然还如此恶毒。

    “她一定很气我吧。”

    其实蓝艾儿并不怪娜妲,她知道娜妲会这样对她,是因为她以为方拓会跟她分手全是因为她的关系。

    当时的她因为有口难言,无法跟娜妲解释,虽然她暗恋方拓已经很久了,但是她并没有存坏心眼,更不想造成他们分手。

    方拓看着蓝艾儿温柔的说:“我不是说过了,我跟娜妲分手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吗?”

    “可是娜妲她一定很伤心吧?”否则她不会气得派人送菊花来。

    方拓根本就不在乎娜妲伤不伤心,他拿起了手机就开始拨电话。

    蓝艾儿忍不住问:“拓哥你要做什么?”

    “找娜妲算帐。”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要。”蓝艾儿连忙阻止。

    方拓惊讶的看着蓝艾儿“难道你不生气吗?”

    蓝艾儿摇摇头,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我可以体会娜妲的心情,拓哥你不要怪她好吗?”

    方拓不禁摇摇头“从小你就是这个脾气,烂好人一个!”

    他记得艾儿十岁那年,邻居的一个孩子跟玩伴们玩耍时,把别人家的玻璃窗给打破了,他害怕被骂使谎称是艾儿打破的,而艾儿也不辩解,还是后来那个孩子的玩伴过意不去说了出来,大家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时他母亲还问艾儿为什么不解释,艾儿居然表示,他打破玻璃已经很害怕了,她又怎么忍心害他再被骂呢。

    “拓哥。”蓝艾儿一脸祈求的看着方拓。

    看她那充满祈求的眼神,方拓哪拒绝得了,可是他又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娜妲。

    “好吧。”最后他只能这样敷衍艾儿了。

    她不跟娜妲计较,并不表示他也这么想得开,虽然他被艾儿阻止,不能直接去找娜妲算帐,但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娜妲的。

    只是现在艾儿还在住院,他要忙着照顾她,所以跟娜妲的恩怨他可以暂时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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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妲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主管。

    这几天公司里流传着各种不利于她的谣言,甚至谣传说她是公司某位高级主管的地下情妇。

    笑话!她娜妲哪有可能看上一个年过半百、还有老婆的男人。

    可是公司里的谣言却传得沸沸扬扬,让她百日莫辩,现在甚至因为那则流言导致上司欲调动她的职位。

    “那不是真的!”娜妲咬牙切齿的说。

    她的主管根本就不管这个流言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流言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形象。

    “反正你就先调到新职位去,等流言平息了之后再调回来。”

    “这不公平。”娜妲愤怒不已。

    主管正色看着娜妲“现在流言已经传遍整个业界,为了公司的形象,我也没办法对你公平了。”

    “可是”娜妲仍想抗议。

    “好了,你出去吧。”他没空再理会娜妲的抗议。

    看他的样子,娜妲就知道主管是不会帮她的,她只能愤怒的离开办公室。

    正当她怒气冲冲的想找出散布流言的凶手时,那个跟她传出婚外情的高级主管的妻子也上公司来找她了。

    “谁是娜妲?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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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无法证实传闻的真假,但是在经过这件事后!娜妲在公司里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纵然在这时代男欢女爱是件平常的事,但就社会的道德眼光,跟有妇之夫传出婚外情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娜妲明明知道这件事不是真的,却被整得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甚至被上司逼着自动辞职。

    她又不笨,猜也猜得出来,会这样整她的人除了方拓之外,绝不会有其他的人了。

    因此当娜妲向公司递出辞呈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方拓的公司去找他算帐。

    那则流言一定是方拓故意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整她。

    可当她怒气冲冲的杀到时,他根本不在公司里,以前认识的朋友这才转告她方拓休年假去了。

    所以娜妲立刻转向方拓的家,既然方拓不在,那她找蓝艾儿算帐也是一样的。因为方拓绝对是因为蓝艾儿的关系,才会找她的麻烦的。

    但是方拓公寓楼下的管理员根本就不让她进去,她只好转向蓝艾儿的学校,没想到学校却因为连续假期全校休假。

    这下娜妲的一肚子怒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好气冲冲的又去找罗子清。

    她当然不是打算找罗子清发泄满腹的怒火,她只是想要罗子清听她诉诉苦、发发脾气而已。

    每当她跟方拓有什么冲突发生,只要找罗子清,他都会静静的在一旁听她抱怨。

    可是没想到连罗子清都不在,这下娜妲这口气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发誓,她一定会让方拓跟蓝艾儿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