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很晚了吧?

    放空的脑海,让思绪一点一滴渗入,这才移动僵麻的四肢,目光移向电脑萤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

    十点半了。

    吧涩的眼再次移回msn名单,空荡荡的联络人清单中,只有两笔纪录,一个封锁,一个离线。

    本来就是为她而挂网,今晚她不可能还有空上线。

    大多时候,他会觉得她行为无厘头,常常让他无言到一个绝境,但是更多时候,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小举动,却让人直暖到心坎底。

    就像明明没重点,硬要拖著他扯一个晚上来练打字速度,连她学校的校狗生了几胎都可以扯两个小时。好吧,真要聊天也可以过来他房里聊啊,忍无可忍骂她到底无聊够了没时,她又会别别扭扭地说:“唉唷,有些话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说咩!”

    “是你学校的狗怀孕又不是你怀孕,你在不好意思个鬼?”

    后来才知道,她拖著他扯了三、四个小时,只是要说一句:“梁,我爱你”她从来,不曾当着他的面说那句话。

    每晚抱著枕头来陪他睡时,总是等到他入睡了,才悄悄在他耳边,温柔倾诉那句话。

    她不知道,其实他都听进去了,每一声都重重敲在他的心房。

    这女孩看似爽朗大方,其实骨子里对感情事却是含蓄婉约,从不曾大胆示爱,可是一旦爱上了,却会用她的全部,为对方奉献牺牲,她就是那样的人。

    看着她挖心掏肺,那么真诚地付出,每一分感情都压他的胸口,沉甸甸的,他真的好害怕,怕会辜负那么纯情的她。她愈是在意他,那样沉重的感情愈是压得胸口透不过气来,存在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敏感张力,在她的眼泪下,崩溃。

    辈行的路走到绝境,她没有一丝怨恨,每晚的msn,从“我爱你”换成了“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那是她最真诚的关怀,因为她真的希望,他能够安安稳稳的有一夜好眠,所以放弃了她的爱情。

    不能再爱,她选择祝福。

    这样纯善真诚的女孩,他这辈子也只能遇到这么一个了。

    下了线,关掉电脑走出房间,经过她房门,里头透出的光亮令他感到些许意外。他以为她今晚不会回来。

    房门并未关牢,他吃地轻推,由半掩门扉看见蜷坐在床上发愣的关梓容。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许呆滞。

    移步来到床边,他轻轻唤了声:“容?”

    她眨了眨眼,半茫然的神情显示还未完全回过神。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约会还好吗?”

    “约会喔,还好。”前半段还好。

    “你不会做完就回来了吧?”不过夜,不温存地拥抱入眠,做完拍拍屁股各自走人,这样感觉不大好。

    “做什啊,我们没做。”保险套都拆了,就是没做。

    他挑眉。“为什么?”

    说到这个她表情浮现一丝困窘,小小声低嚅了一句。

    “什么?”他没听清楚。

    “”再重复一次。

    “到底是什么?给我音量正常一点,不要用叫床声**。”

    必梓容豁出去了。“我说,我好像性冷感啦!”说完,她羞愧地以双手掩住睑。讨厌,这么丢脸的事还要她讲那么大声

    粱问忻队她足足有三分钟,然后拉下她的手,不说一句话便迎面吻住她的唇。

    “啊!”她的惊呼声被吞没,他先是轻吻,并不躁进,缓慢地吮啮下唇,在她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中,密密贴吮嫩红的唇,细细品尝她唇腔内每一处柔软、敏感的地带。

    他松开她的手腕,改环住她腰际,右掌滑过她柔软的身体曲线,停在胸前的丰盈,隔著衣物抚弄撩逗。

    得了自由的手,完全忘了要抗拒这不台宜的碰触,混乱的脑子无法思考更多,只能凭著本能贴近他、拥抱他,随著他急喘颤悸,感受他所给予的欢愉。

    凌乱的枕被间,两具身体火热纠缠,修长的五指游走在年轻光滑的肌肤之间,往下探掬温软润潮,他停住,仰眸问:“要我再继续吗?”

    她瞬间清醒过来,拾回理智,慌慌张张地推开他,抓起被子掩住几乎光裸的身体。

    “这样,你还会觉得自己性冷感?”她在他身下的反应很热烈,他熟知她身体的每一寸敏感地带,清楚怎么做能带给她欢愉,让她在高潮中颤抖,他甚至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敏感的女人了,这样叫性冷感?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已经一巴掌甩向他脸颊了。

    他就为了证明这一点,任意地吻她、抱她她!

    这次的玩笑,真的开得太过分了,她不能原谅。

    他动也不动,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左颊迅速泛红的掌印,几乎要以为那巴掌只是幻觉。

    他口气平稳,接著说:“我是你目前唯一有过的男人,你正不正常我最清楚,如果你刚刚点头,我现在已经进入你了。所以,问题不在你,而是出在余书贤身上。”

    他没在开玩笑?刚刚,他是真的想和她做ài?

    “我可是我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害余书贤好尴尬,两个人僵持在那里,她对他抱歉得要命,又对自己沮丧得要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没脸再面对他。

    可是到头来,却轻易在梁问忻的撩拨之下欲火高涨,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荡妇刚刚那巴掌,其实有一点点恼羞成怒的成分,气自己意志不坚,轻易被引诱,完全忘了自己还有男朋友

    “或许这样说比较贴切。你不是没有情欲,而是余书贤没能挑起你的欲求。”他伸手,怜惜地轻触她茫然的脸容。“如果和余书贤真的没有办法,那就来找我,无所谓。”

    她疑惑地仰眸。“你想复合?”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不爱了,另有寄托,那为什么心还会揪紧,难以言喻地一阵怦动?

    “不是。”梁问忻摇头。他没有后悔过,也不会再走回头路。

    为什么乍听他否认,她竟觉得失望?难道潜意识里对他还抱著期待?

    “不然你到底什么意思?”吻她、抱她、与她上床,却没打算复合?

    “你不必与他分手,他有你要的爱情。我什么都不需要,除了性,也没有什么能给你,哪天你想离开时,说一声让我知道就好。”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可以爱著别人没关系,和别人交往也没关系,他容许她劈腿,一面在别的男人身上索求爱情,一面又在他身上索求身体的欢快,他只当满足她性需求的伴侣就可以了?

    为什么如此羞辱的事,他可以说得毫不考虑?

    “为、为什么”她错愣到结巴。

    不懂,怎么也不懂他的心态。

    他微笑。“这种事情很正常,是你待人太真诚,想都没想过而已。”

    “那你又为何愿意任我利用?”

    他收紧双臂,将她护在怀里,好温柔地轻抚她的发。“你开心就好。”

    真的,他只想让她开心,其他,无所谓。

    淡淡的一句话,竟让她听得心好酸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都对她那么好了,偏偏不爱她?让她陷入不能留、又走不开的局面?

    他让她,好为难

    ******

    “我才不做那么低级的事咧!”最后,她说了这一句。

    别说做,光听都替他觉得心痛,她怎么可能用这么恶劣的方式糟蹋他?

    她与他,仍是维持一贯的模式,相互关心,却绝不会逾越那条朋友与情人之间的界限,但是经过那一夜,她心里其实知道,他们从来就不只是朋友。

    她,从来没有放下过他。

    一旦有了认知,就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余书贤。也许就像梁问忻曾说过的,她太真,说白了就是蠢,从来学不会作戏,所以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她与余书贤逐渐疏远了。

    分手时,两人都没有太大的意外,分手过程相当平和,也许早领悟到,没有太深刻的感情基础,终究是难以长久走下去。

    大学即将毕业前,梁问忻愈来愈沉默,连笑都显得牵强。

    她不是笨蛋,心里多少有几分明白,他的坏心情是源自于她。

    每次听她和家里通电话,谈毕业后的打算,他就一天比一天更沉寂。

    案母希望她回家去,兄姊全都居住在外,工作上各有发展,连最小尾的梓勤都飞奔到台北去求学,她想待在家里陪伴父母,反正她的个性也是那种居家恬淡的性情,没有太大的野心。

    但是,她还在等著梁问忻。

    心里,还抱著一丝丝微小的希望,等著他表示些什么。

    她试过各种方式,软的、硬的,甚至下猛葯告诉他:“我妈要我毕业证书拿到就快回去耶,她要帮我安排相亲。”

    “相亲?你才几岁?”又不是七老八十拉警报了。

    “因为我本来就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咩,结婚、生小孩,有一个疼我爱我的丈夫,找个平凡的工作,过平凡的婚姻生活就很满足了。毕了业总要另外找个生活重心,不然像我这种不长进的废材还能干么?”

    “废材?”他挑挑眉。“据说某人是以全系第二名的成绩毕业。”

    厚!那不是重点好吗?“(我的心灵本来就很废,没什么远大目标啊!一辈子所追求的就是这个小小,小小的幸福而已。”

    他突然长长一阵静默,再开口时却是问她

    “什么时候走?”

    “”他不留她!她都暗示成这样了,他还是不留她,宁愿看着她去相亲、结婚、生子,永远离开他!

    她不想走,但是他不开口,她要怎么留?

    她没有身分、没有立场,也没有借口再待在他身边了,他会不晓得吗?

    一直以来,永远只有她一头热,自作多情了三、四年,她也会累啊!

    课程结束后,她开始打包行李,待了四年,属于她的物品不算少。

    屋子里的物品一天天减少,一天比一天空旷,她用的茶杯不见了,浴室里她惯放清洁用品的位置空了下来,她放在玄关的几双鞋也收好了,就连她放在客厅沙发上常抱著的、一开始让他嫌幼稚又占空间的布偶,都打包封箱了属于她存在的痕迹,正一点一点地消失,一点一点地被抹去,会不会到最后,连存在他生命中的痕迹,都会淡去,彻彻底底离他而去,因为她而开始感觉到有重量的生命,再次荒凉空旷

    必梓容装好一箱书籍,出来巡视有无遗漏,看见他正站在饮水机旁倒热水,目光却是停在原本放她茶杯、如今空下来的杯架上,眼神一阵恍惚。

    有时,她真的好气他!明明看起来就那么舍不得,明明知道开个口,她就会为他留下来,他不会不懂她的心意,却只会问她什么时候走,然后一个人在那里闷,在那里沉默,每天发呆恍神搞自闭,就是死不说!

    “喂,你的水!”她惊呼,还是来不及,溢出来的热水烫上掌背,他才惊醒,手背迅速红成一片。

    她马上冲上前,抓住他手往水龙头底下冲冷水,打开冰箱将制冰器的冰块全往水盆里倒,命令他乖乖将手泡在里头不许动。

    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凝视她。那样的眼神,让她想起最初,她彻夜照顾生病的他,隔日他醒来凝视她的模样,很专注,却沉晦得让人摸不透。

    “明天吗?”轻得探不著重量的音律,开口问,他昨天听到她在讲手机。

    “嗯。我三哥要回云林,顺道过来帮我打包家当。”原本想再多拖个几天,珍惜最后和他同住的这几天,突然来这种变化,她完全没得选择了。

    “好,我知道了。”他说过,要走时,说一声让他知道,这样就可以了。

    “梁”她欲言又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那么差,就不要常熬夜了,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别每次都拖到不行了,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吊点滴。葯膳的话,做法我都写在笔记本,放在你桌上了,你自己有空要弄来吃,还有、还有”

    她眼眶一红,哽咽的泣音才刚出现,人就被他狠狠抱进怀中。

    “不要说了。”能活多久,他从来就不介意,也从没奢望过自己能长命百岁,这世上也只剩这傻瓜,那么坚持要为他挽回健康,坚持了四年

    必梓修在约莫中午的时候到达,三人合力将她整理好的纸箱全搬上车,离去前,她将住处的钥匙由锁圈中分开,交还给他。

    “房东夫妇出国还没回来,就麻烦你交给新任室友,还有替我跟他们说一声谢谢。”

    梁问忻接过钥匙,没收下,又将它套回她的钥匙圈里。“你留著,想回来时,随时可以进来,那个房间会永远为你保留。”

    “可是房东先生”他说了算吗?也得问问房东有没有其他打算吧?

    “我会一起租下它,你不用担心那个问题。”他已经没有办法,容忍任何人入侵属于她的空间了。

    会说这种话、做这种事的人,真的无心于她吗?

    走出大门,她不死心,又回过头,最后一次追问:“梁,你还是不爱我吗?”

    他静默著,凝视她片刻。

    “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他闭了下眼,语气沉重而忧伤

    “对不起,我无法爱你。”

    “好,我知道了。”她点头,吸了口气。“再见。”

    凝在眼眶的泪掉下来以前,她转身走出大楼,匆匆开了车门进入,眼泪才一颗颗掉下来。

    坐在车内等待的关梓修没说什么,踩下油门上路后,才缓缓开口:“那男人很爱你。”

    她只是哭,像个孩子似的,委屈兮兮地告状。“才不是,他不爱我,我问了好多遍,每次都一样”

    必梓修干脆靠边停车,像她小时候被学校男同学欺负时那样,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抚。“容容,三哥抱著你时,你感觉得到这其中的感情吗?”

    “嗯”那是亲情,是疼惜,不舍得妹妹伤心。

    “那梁问忻抱你时,你又感受到什么?每一种拥抱,背后的感情都不尽然相同,你一定感觉到他的心意了,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追问,我小妹不是那么白目不识相的人。”

    语言可以扭曲作假,感觉却是最真实的,但人类通常会在第一时间相信不可靠的语言,而不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真矛盾。

    “三哥,你不知道啦”他要是知道,她和梁问忻从交往到分手的真相,就不会这样说了。

    “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结,但我是男人,认得出男人全心爱一个女人时,看她的眼神。梁问忻非常地在乎你。”

    “可是可是他说他无法爱我。”她的口气,像是幼稚园大班时,回家投诉坐隔壁的大男生抢她棒棒糖吃,委屈、不满,却没有怨恨。

    “傻瓜!”关梓修温柔笑斥。“不爱,就只有一种答案,‘无法爱’的可议空间却很广,他并不曾笃定地告诉过你,他不爱,不是吗?”无法爱,却真实存在著爱,也是答案的一种。

    “没有。”他从来只说无法爱她,她却不曾深思过这当中的语病。他拒绝让她走进他心底,连努力的空间都不给她,她还能如何?

    他不要她,甚至宁可只当她的性伴侣,都不要她。

    必梓修重新开车上路,放她安静思考,不再出声惊扰。

    小妹虽然看起来随和乐观,凡事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对感情的事情却异常执著,完全不受旁人影响。最初,家里得知她和梁问忻交往时,二哥是第一个劝退的,原因是梁问忻是他大学学长,一个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校园风云人物。

    也许是他几近绝色的相貌,也或许是他那股如罂粟般引人沉沦的特质,总之疯狂迷恋他的女人很多,像著了魔般前仆后继,不曾断过,学妹、学姊、助教甚至是年轻女教授,都有过与他暧昧的传闻,有一阵子还盛传学妹为他割腕自杀的八卦。

    这男人,感情世界太复杂、人生历练也太复杂,整个人心思更是复杂到难以捉摸,他们不认为单纯的小妹应付得了。

    可容容还是坚定不移地要走这条感情路,短短三个月。

    分手后,怕家人知道会气愤地逼她搬离原处,别与那个辜负她的男人再有任何牵扯,她足足瞒了三年,直到近几日母亲问起毕业后与梁问忻有何打算,她才吐实。

    他们家小容容,要固执起来,谁都拿她没办法呢!

    手机铃声响起,前方正好红灯,他踩下煞车,她接起手机。

    “方便出来一下吗?”

    “啊?你是?”

    车内很安静,隐约听得见另一头男人的声音。

    “是袁大哥啊可是我现在要回云林了耶”

    “还没上高速公路的话,请务必过来一趟,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停了下,补充:“是关于梁的,很重要。”

    她为难地看了左侧的兄长一眼。

    必梓修马上懂了她想去。她依然放不下梁问忻。

    他点了一下头。“问地点,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