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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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医院做好包扎,医生交代他的右手臂暂时不能行动,以免伤口有恶化的机会。然而,应有诺却在稍适休息之后,就马上坚持要返家休养,邀君宠违拗不了他的决定,只有妥协,依他的决定把他送往位于阳明山的别墅去。

    “少爷?”老佣人芬姨一见少主人的手臂被三角巾悬吊在胸前,并且里着层层纱布,顿时白了脸。天呀!这是怎么回事?少爷这阵子老犯血光之灾,上回伤了腿、这回伤了手,那再下一次呢呸、呸、呸!芬姨猛敲自己一记,竟然白痴地诅咒起自己的少主人来──呸、呸、呸!

    她连忙迎上前,紧张兮兮急问道:“怎么回事?少爷是怎么受伤的?要不要紧哪?

    我马上去请家庭医生过来别墅一趟。“

    “不用。”被邀君宠搀扶住的应有诺气弱地轻声说着。“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不必再劳烦邓医师跑一趟。”

    芬姨乱成一团。“不请邓医师那那我去请唐世诚先生过来好了。”没错,出了这么大的事,少爷的特别助理不过来处理怎行。

    “不需要!”应有诺再次摇头,好不容易才把邀君宠弄来别墅,怎样也不可以让她有借口离开。

    “不请唐先生,那我去请”

    “芬姨,你什么人都不必请、也不必忙。”应有诺侧头看向邀君宠。“我只要有她照顾就行了。”

    “请君宠小姐照顾?”芬姨讶呼一声!接着是深深的不以为然。少爷两回受伤,身边跟着的人凑巧都是她,这情况算是要命的巧合呢?还是少爷的灾难根本就是由她所引起的?

    “是的,我只要君宠。”他声音虽宛若游丝,却仍坚定得不容置疑。

    “这样呀。”主子决定,芬姨还能怎么说。

    “你没话说吧?”他接着又问不发一语的邀君宠。

    她抬起眼,应有诺马上蹙起眉,一脸痛苦表情。

    见此状,即使她想走,也不能过分潇洒,只好先点头了。

    “芬姨,你瞧,君宠答应了,那你就别再操心。”话才说完,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邀君宠赶忙把他扶得更紧。

    “谢谢。”他逸出温柔的谢语,邀君宠不习惯地别开脸去。

    “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吗?”这男人失了不少血,竟然还有精力站在这里磨菇。

    “好啊,那那就麻烦你扶我上楼去。”他道。

    邀君宠不自禁地暗自叹息,毕竟人家是为她受的伤,她撇不掉这责任。

    所以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扶他上楼,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卧室,摆了个枕头让他可以舒服地倚靠着;她是帮他设想好一切,不过一张仍然显得憔悴的脸庞,以及还留在衬衫上的血迹,看上去实在怵目惊心。

    “我请芬姨上楼来替你换件干净衣服。”邀君宠秀眉微拢。

    “何必麻烦,你直接帮我换不就成了。”应有诺说得理所当然。

    她脸色一凛,正想发作!

    应有诺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苍白的俊脸上写满气馁与无奈,并且还自嘲地喃喃说道:“很为难是不是?即便只是换衣服这么一项简单的工作,你都不肯帮帮我。”

    他深远的眸子睇住她,逸散出幽幽暗暗的无限感慨。“我发现自己真的伤得很不值,因为不管我是怎样的想保护你,你却一点都不会感激我。”

    “换衣服跟感不感激有什么关系?”这男人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明知道我的心情。”他反击她,随即按住受伤的右臂,自我嘲笑地又说着:“其实这个小小要求不过是想满足我的期待,让我以为你已经可以接纳我。”他说完后,又深深叹口气。“不过很显然地,你依然把我视若敝屣。”

    表话连篇。

    邀君宠恼怒地转过身。

    “你要走?”他讶异地吼出声!

    是想走。不过,她这回怎地就是无法硬下心肠转身离开,因为他两次的相救都是以性命相搏,而且毫不做假。

    这两次的惊险遭遇他都只是以受伤收场,没有危及他的生命,老实说,那是他运气好,若非他得到上天的特别眷宠,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他应有诺这个人。

    正因为他的奋不顾身,所以她也狠不下这心!

    “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咳咳”应有诺见她好像有离开的意思,一口怒气岔得他又咳又喘,连带伤口又开始渗出血丝。

    “你别激动行不行?我没有要走。”她下唇一咬,冲到衣柜前取出一件干净衬衫后又回头;就在应有诺大喜过望的注视下,有点自鄙地说着:“安静下来,我替你重新更换绷带,还有衣服。”

    “谢谢!”他露出好欣慰的笑脸。

    邀君宠低下眼眸,拒绝迎上他胜利的表情,只是专注地为他更换新的绷带,然后小手探往他的衬衫钮扣,想替他解开换上新衣然而才触及,纤葱玉指却不试曝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他看在眼底,好温柔地问。

    她仓皇地抹掉这股陌生的悸动!

    “没事。”邀君宠下唇倏地咬紧,把心放横,飞快地替他解开上衣的所有钮扣、帮他褪下,她是相当谨慎地避免去碰触到他的伤口以及──肌肤,只是不管她再怎么谨慎,她总是会不小心触及到他温热的皮肤,而每当碰上他肌理分明的身体时,她的心跳就被重击一回,不曾经历过这种感觉呀心慌下的结果是她的动作愈来愈笨拙;急躁地想把干净衬衫快些帮他穿上,却是怎样也无法顺利。

    他的左手掌忽然伸过去包握住她忙乱的小手。

    “你”她抬起眼。

    应有诺摇头道:“好了,既然套不上,那就别穿了,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头,打着赤膊也没有关系。”

    那刚刚不早说!

    邀君宠明显松口气,抽出被他握住的柔荑,又退了好几步。“那么应该没有其他事了吧,我想我也该告辞,你好好休息。”她不想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下留置太久,逃开的念头来得这般强烈。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说要丢下我。”他的声音更是明显的阴恻恻,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

    邀君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刚才起身体就热烘烘的,不仅胸口老流窜一股怪异气流,连对应有诺贯有的冷漠态度也在他的质问下消失无踪。

    “你应家有一大堆佣人可以服侍你、照顾你,其实没有必要留我在这地方。”好一会儿后,她干涩的喉咙才总算逸出话来,却显得无力。

    他哼了哼。

    “我说的不对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不要旁人的照顾!”他冷道,阴霾的寒光非常明显地劈向她。

    她一颤!“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欠我。”为了使她留下,应有诺这回可真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非常强硬。“而你不一样,你可是有太多太多的债务得要偿还我,所以你根本没有权利把照顾我的责任丢给其它不相干的人,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乍听下是言之有物,不过也因为他总是这样的认定,所以他们才会一直纠缠不清。

    邀君宠好半晌无法言语,为这牵扯不清的情况而纷乱、而怔忡,甚至不得不仔仔细细地思考起来。

    “你没话说了吧?”他可得意。

    邀君宠在应有诺紧迫盯人的注视下,终于,她的决定也缓缓漫开。

    “倘若倘若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到伤势痊愈,那么你跟我之间所谓的债务,是否可以一笔勾消?”或者,这正是快刀斩乱麻的唯一办法。

    “照顾到我伤愈?”他偷偷松了口气,只要她现在别走,倒是可以谈一谈。“那么就等我伤势全好了,我再衡量看看。”

    “不行,我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一恼!这小妮子难不成就巴望快快离开他?

    “要是我不考虑呢?”他满腔恶意,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可以了结。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她作势要走。

    懊死!

    “站住!我跟你商量。”他无奈屈服,否则这回被她溜走,他肯定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她。“这么着,只要你留下来照顾我到伤势痊愈,就算你没有还清全部债务,也算了结大半部分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况且你应该清楚其实你是没有权利跟我谈条件的,君宠,你可要知道,我这次的伤也是因你而来,用这种方式抵销,你认为说得过去吗?”

    她想了想,无奈道:“我们就算各退一步。”

    “很好。”他突然轻轻咳着。“君宠,我口渴,麻烦你到厨房替我倒杯水来好吗?”

    “交易开始?”

    他没好气地答。“对!交易就从现在开始。”

    她点头,走出卧室。

    应有诺气力全散地倒靠在软枕上,天知道为了把她留下来,可是绞尽脑汁,细胞简直都快死光了,所花的心血甚至比他用在商场上退敌的方式还要多上几倍麻烦,他这般费尽心力,留下的却仍只是她暂时驻足的步伐。

    不成比例哪

    明明知道,可是想留她在身边的念头就是这般强烈,强烈到不容自己去怀疑这种做法值不值得──还有,他也无法再去分析这么委屈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记得从初见她之际,蠢动的心思只为征服──单纯的征服。

    可是他两回的搏命演出,却又出自于控制不住的念头之下,如今心平气和地仔细深思,他是愈想愈心惊!

    他不得不承认,把邀君宠安全地纳入自己羽翼下的念头已然成形,不仅开始变成为一种习惯,甚至还是种渴望。

    他不要见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对她的在乎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对方呢?她──是否亦然?

    她愿意把他放在心底吗?

    怔怔凝睇捧着水杯走进他房里的邀君宠,攫取她绝美娇颜的意念益发泛滥。

    “水。”她走过去,将杯子递给他。

    应有诺才正要伸手去接,冷不防眉头皱了起来,哀叫出声!

    “疼”

    “算了,我帮你。”不管这男人痛苦的表情是真是假,反正她都不爱看,他每皱一次眉头,她的心脏就好像被螫了一下,并不好过。

    应有诺提醒自己千万别让兴奋之情显露于外,免得弄巧成拙。

    领受着她小心的伺候,应有诺一颗心涨得满满,这种感觉和以往被其它女人所哄护的味道截然不同。

    舒服多了,所以贪婪的想获取包多。

    “我肚子也饿了。”他可怜兮兮地示意。

    她抿了下唇,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又下楼去帮他张罗食物。

    好甜蜜呵应有诺快乐的几乎想仰天长啸!不过──他心知肚明,君宠突然的转变,其实全是为了尽早摆脱掉他的一种忍气吞声。千万别忘记他刚刚才跟她订下契约,只要她能照顾他到伤愈,并且让他满意,那么他就会放过她,从此不再纠缠她。

    邀君宠会吞下委屈的原因全是为了这个

    不!

    “这芬姨特别为你准备的稀饭。”邀君宠再次从厨房端来一碗热腾腾食物。

    他古里古怪看着她,拚命想从她娇艳却静美的脸孔上探出一些讯息来。

    “你不是饿了?”邀君宠不明白他眼底凝聚的阴郁代表什么意思。

    “过来!”他的心情好恶劣。

    她走过去。

    “喂我。”他再命令道。

    邀君宠只愣了一会儿,随即坐在床沿,舀着一匙匙的热稀饭,喂他吃下。

    “对我刚才的态度,你不生气?”吃完饭,应有诺发现自己刚才的倨傲实在很可笑,一切都只是在猜测中,他怎么能够为自己的幻想而大发脾气。

    “没关系。”她不痛不痒地响应,不过她这么无所谓的答案又让他不安起来。

    “我累了,想睡觉。”他几近赌气。

    她扶他躺下,并且替他盖上棉被。

    应有诺突然抓住她的皓腕,很郑重地说道:“你必须在旁边看守我,不准离开这房间半步,听见没有?”

    她拂掉他的手,凝视他,点头。

    应有诺大生闷气地闭上眼睛,其实他哪里睡得着,不是肉体的不舒服,而是她淡漠的疏离弄得他又烦又躁他根本静不下心分分秒秒都在聆听是否有脚步声出现,就深怕她趁他睡着的时候,又溜走了。

    好难捱呀

    惴惴不安怎么也无法让他安心入眠。

    不知时间流逝多少,在辗转反侧中,只觉得外头天色似乎变得沈暗、寂寥、空洞洞地,并且这种空茫的感觉开始笼罩住他,世间犹似独剩他一人般,心,在黑夜中飘泊

    独剩他一人──不!

    应有诺猛然惊醒,不顾手臂上的疼痛从床上弹坐起来,紧张地四处梭巡;在要叫出声音来的一剎那,在侧方的沙发上见着支着颊、闭目沈睡的邀君宠,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没走。

    臂察她一会儿,他才蹑手蹑脚地下床,抓着一条薄被慢慢靠过去,轻轻替她盖上。

    邀君宠惊醒过来!

    “还是吵醒你啦。”他很抱歉,似乎不管自己多么小心,总是会惊醒她。

    美眸望着他的表情,转念之后,敛眼低声道:“谢谢。”

    “不必客气。怎样,累了的话,到床上去躺一躺比较舒服。”他殷勤说着。

    “不用了,反倒是你──”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你的伤口不疼了是吧,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他赶紧皱眉。“谁说的,还是很痛。”

    她怀疑睇他。

    “是啊、是啊,痛死我了。”该死,这小妮子就巴不得他赶紧康复,好脱离苦海是不是?

    呕死他了!

    叩、叩──没预期地,有人敲房间门。在得到允许进入的命令后,探进的是芬姨的脸。她瞧少爷已经有元气的可以站起来,也就放心许多。

    “少爷,有位桑妮小姐在楼下要求见你,见不见?”芬姨请示道。

    “桑妮。”噢,老天,为了追逐邀君宠,他根本把那个人给忘了,不仅把她丢在公司,那所谓的午餐之约,理所当然也就成为了泡影。现在怎么办?当然要芬姨把人给打发掉。他现下所有的热情,只想暂时包围住邀君宠──他是如此下了决定,然而却在他侧过首去,瞥见一旁佳人七情不动的绝美容颜时,顿时又改变主意。

    “芬姨,请她等一等,我一会儿就下去。”

    “是!”“君宠,陪我下楼见见她。”应有诺不怀好意地要求,临时起意的他突然想出一个绝佳妙计来,很好奇地想亲眼印证眼前这位冷漠少女是否会为他心扉荡漾,甚至于吃醋。

    不过他却也因为太兴奋于自己想到的好主意,而没有瞧见邀君宠那抹稍纵即逝的冷硬。

    “走吧!”她很平静地说,替他整理好衣裳后,扶他下楼去。

    “有诺!”桑妮一见着从楼梯走下来的爱人居然是受着伤,惊骇到什么也顾不得的喳呼起来。冲前去,挤掉随侍在旁的邀君宠,珍珠泪更是迅速地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

    “你你是怎么弄的?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说好等你处理完事情,一块去吃中饭的吗?怎么我左等右等,你人却先离开了,好不容易让我查出你在别墅的消息,你竟然是用受伤的身体来迎接我怎么回事吗?你分明是想教人家担心死是不是?”

    “别哭”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像哄着宝贝般地轻柔道:“我很好,死不了的,你别一直掉眼泪,我会心疼的。”

    “人家看得好难过嘛。”她继续抽抽噎噎。

    “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这点小伤不碍事”

    邀君宠慢慢地往楼梯方向一步一步退后,看戏的眼神在见着他俩愈来愈亲密的举止下益发冷寒。她杵在这地方,似乎成为累赘,打搅人家的亲密时间。

    应有诺眼角余光当然瞥见了邀君宠的动作,正当他要开口制止她离开时,芬姨竟然又从门外带进一个男人。

    “少爷。”

    “怎么?”他拥住桑妮,但目光却放在楼梯边的伊人身上,答得心不在焉。

    “有位先生指名要见君宠小姐,我把他带进来了。”芬姨心有余悸地瞥了瞥身后俊挺的男子,没办法,一接获门房紧张的通报,她赶去看看,谁想到就在不速客逼人的气势下,无法抗拒他命令的把他带进来。

    谁要见君宠,而且来得这般大剌剌?

    应有诺回过头,怔忡了下!无法否认见到这名年轻男子时心底曾产生的瞬间错愕。

    对方那张充满成熟男性致命魅力的俊脸,绝对是迷人的,而且身上所散发的气韵,居然与邀君宠的调性十分神似这些抢眼的表相令他心惊。不过当他见到邀君宠居然因这个陌生男子的出现而溶化脸上冰霜时,他开始变得非常地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样柔性的邀君宠。

    “芬姨,送客!”应有诺连话都不给人说,马上下逐客令。

    那男子也不啰嗦,看向君宠,道:“我们走吧!”

    她居然点头。

    “邀君宠,我有答应让你离开吗?”他急道,疾步过去就拽住她的皓腕。“我是命令那个男人离开,并不包括你。”

    “有诺。”桑妮连忙介入这三人间,怎么他又把她晾到一边去了,上回也是这样,可惜没人理她。

    “请放手。”邀君宠试图掰开他的大掌。“别忘了你还是个病人,使不得力气。”

    “你总算还记得我是个病人。”他冷笑。

    “君宠?”“青皇”冷眼看待这一切,想介入,应有诺却宛如刺猬般的又跳起来。

    “我不许你跟这个男人离开,随我上楼去,除非你把所有债务还清,否则你哪里都不准去。”应有诺阴幽地又睇着那男子,森寒说着。“请你走,我应家并不欢迎你。”

    “青皇”浅浅抿唇,看着懊恼的君宠。他这回特地跑这一趟,目的是要确定君宠是否安好。因为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男人弄不清楚君宠的工作性质,却为了逼她现身,而在报上大剌剌地放话威胁,这不啻是把君宠暴露在太阳光底下,让他们极欲歼灭的“幽冥组”有反扑的机会。

    “你能不能处理?”看得出应有诺已经快要变成噬血魔头,想来他如果执意要带走君宠,可是要付出一番代价,倒是他很奇怪这个出了名的多情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名妒夫。

    “我可以应付。”她看着脸庞青一阵、白一阵的应有诺,离开的念头又退去几分。

    “卖命的人是他!我一切安好。”

    她告知他的现状,旋即又说道:“‘青皇’,你先走,我过两天再去找你。”

    “知道了!”“青皇”确定她安好后,心中大石也可以放下,随后迎视应有诺那两道杀人的视芒,突然玩心大起,他很少会产生这种情绪。“君宠,你可别让我等待太久。”

    他诡诡挑拨着。

    “是”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在打哪门子哑谜,芬姨,送客,快点。”应有诺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他完全听不懂,感觉上他像是个多余的人。“快点送客!”

    他已经风度尽失。

    “有诺。”见状,桑妮可不甘心再度被漠视,忙又黏过去。“其实你只要有我照顾就行了,根本不必强留人家在这里碍手碍脚。”

    “也把桑妮一道请出去!”

    “有诺”桑妮大惊失色。

    但他周身已经溢出恐怖的肃杀气息,摆明谁要再敢多嘴,谁就要准备受死。

    桑妮震惊的不敢多说话。

    啥都不管,转身拉住邀君宠的手就像风似地直往楼上刮。“我累了,照顾我休息。”

    他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后,楼下的事就交代给佣人处理,他现在唯一要“对付”的对象,仅有邀君宠。

    砰地!门锁锁上,应有诺气冲牛斗地把邀君宠拉进房后,竟然把她推倒在床上,不由分说,他颀长的身子竟也覆了上去。

    邀君宠没料到他的胆大,一时疏失,竟被他给箝制住,小嘴一张,就要开口。

    “不准你说话,不准!”他迅速低头含住她欲言的唇,就唯恐听到让他更不安的言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心慌的不想听见她说出一个字来,所以只能用激烈的吻吮封住她的嘴,更用没伤着的手掌叩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有躲掉的机会,激狂地吸吮着,不让她开口,也吮尝她的甜美

    被他欺压在身下,他沈实的身躯全部密实地贴合在她身上。邀君宠尚能活动的双手本来想举起攻击他──却又担心他的伤势会不会因为她的反抗而加剧,她能感受到他此刻激动的情绪,也明白此刻的他是不惜一切地只想箝制住她,除非她硬下心来反击回去,才有脱身的机会。

    应有诺现在的确是一心只想侵占住她的甜美──还有,不许她抗议。

    许久过后,他总算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与她的面孔仍然相对,异常晶亮的深瞳痴望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经过他的热烈品尝之后,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我不会让你走。”他撂下宣告。

    “你放放开我!”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不敢迎视的闭上眼,并且驱逐的命令显得毫无气力。

    “休想我会放开你。”他的手滑移至她脸上,先是点住她的唇片,然后不断宣布道:“这是我的。”又移往她的眉,描绘着。“这也是我的。”接着又滑向她的鼻梁、脸庞、发鬓、颈项、来回滑移“这也是、这也是──还有这”他的大掌倏地滑下罩住她浑圆的胸脯,郑重道:“都是!”邀君宠惊喘一声,僵直身子。

    “别怕”他的唇又欺向她红艳的唇线,轻轻如羽摩擦着。“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要你、好想好想”

    “不不对”她开始头昏脑胀,为这失控的一切,甚至忘了她只要狠心往他伤口上一击,绝对可以脱离这种情况。

    “没什么不对,你早该就是我的人,没错,你本来就是我的。”他的唇开始进占她纤柔的颈项,又从耳垂一直滑移至颈间,埋首在她纯净的幽香中,嘴里不断呢喃着。

    “你是我的、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抢走你,我不会允许的,哪怕是从前那个助你一臂之力的老头子、还是刚刚那个男人,反正不管是谁,都不许跟你在一块。”不仅是他的唇放肆地游移,放在她胸脯上的手掌也开始挲起来,虽然隔着衣料,但他掌心上的灼热依然势如破竹的穿透她心间,引起她阵阵战栗。

    呵不只胸口处的騒动,那如魔似幻的轻吐随着他移动的唇片一下子在她耳边吹拂、一下子在她肌肤上缭绕,如妖魅的蚕丝般,一丝丝地围困住她的理智;而一股乍然而起的欲望,似乎即将炸开、为之扩散

    不可以!

    明知,但她就是拒绝不了他的爱抚。

    是不是她也想跟自己对赌一次。

    也许──她并不讨厌他的。

    这想法才起,却发现自己胸口突然一凉;上衣的钮扣已经被他全部打开,只剩胸衣这屏障。

    不对呀

    她突然害怕自己方才怎么会有沈沦的荒谬念头,这个男人绝非她能依附的对象,拿他来确定自己的心思,值得吗?

    “呃”她又惊喘出声!

    “宠儿”如魔丝般的轻喃就那么刚巧地当头而下,成功地又模糊掉她乍然升起的质疑,当她拚命想拉回愈离愈远的理智时,他的手掌却灵巧地解开她背后的胸扣,褪去她贴身的胸衣后,嘴唇立即含住她粉红色的蓓蕾,轻轻逗弄。

    “唔”如电击似的电流瞬间劈进她身体,体内窜升的热度与騒动教她细白的柔肤覆上一层粉红色泽身子突然变得好麻、浑身无力,更是无助地想躲开从某一点里所扩散出的诡异渴望。

    “别担心,一切会很美好的。”他一边安抚她,却是压抑不住自己体内的亢奋血流,身下柔软的娇躯是他期待已久的宝贝。他爱恋地不断抚摩她的柔嫩、侵探她的每一吋肌肤,他想紧紧交缠占领住这具身体,这份极度的渴望让他忘了手伤的不便,顺利退去自身衣服。迷蒙的水瞳瞧见他宽伟的胸膛与肌理分明的颀长形体尽数展露在眼前时──她是震撼的!

    邀君宠反射性地想逃开。

    可是这个念头却因为他的身体倾压而下,与她密密嵌合住时又弃守。紧接着,她又被他强烈的索求行动而弄得浑身晕陶,不仅是唇,他利用他高超的调情技巧引起她心神荡漾,抑制不住地吟哦出声,思维全数飘上云端,轻飘飘地踩不到地迷迷离离的她浑身酥软直到一股疼痛蓦然从下身传来时,她才倒抽口气,睁开眼眸看着他。

    占领了她的身子,应有诺在惊讶中也有狂喜他曾经以为邀君宠已经把她的身体卖给过帮她邀家偿还债务的老头子,没想到,全是他的幻想与误解。

    他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呵君宠”他热切地不断唤着她的名字,等她较能适应他的入侵时,才又缓缓移动,也把她簇拥得好紧,彷佛要把整个人全融进体内才甘心。

    这就是做ài的感觉。

    不能否认除了初时一剎那的疼痛与不适应之外,在应有诺特意的温柔、时而又带着霸道的侵略下,她渐渐开始有舒畅的感觉,这也发现女人为什么会如此迷恋着他单凭他迷人的体魄以及高超的性爱技巧,就教人难忘。

    心跳、呼吸,又在他转为激烈的律动中而渐渐加遽,在汗水淋漓之下,她无法分析现实的一切,在他狂野的节奏中,她的生涩让他充满征服的快意,而她也不能否认,自己也是餍足的,是的在共鸣中暂且撇掉所有,全心体验这激情的亢奋什么都不必想也无法再想

    暂时沈沦了

    许久许久过后,她才从极度疲惫中清醒过来。邀君宠望着天花板,思量了好一会儿,然后侧首看了看身畔的应有诺,他沈睡着。突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孔,可在快要摸到的一剎那,又硬生生停住。不明白呀她对他到底是抱持着什么看法?在激情过后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显得可笑也可悲?

    她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男人定位!

    她起身,身子又酸又疼,身无寸缕的肌肤上更是青紫点点,不过这些都会消去,她更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能否认自己是出于自愿,否则应有诺绝对没有机会碰到她。

    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次回头看着应有诺,赫然发现他也清醒过来了,并且灼灼的目光正睇住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深不可测。

    心口蓦然起了一股激动,邀君宠不管此刻合不合宜,毅然地想孤注一掷,给自己、也给他,对这一年来的追逐做个最终的交代。

    否则继续模糊不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无措。

    她暗暗吸口气。

    “我的身体,你得到了。”她像在提醒他什么似地说着。

    应有诺撑起身子,眼瞳却转为极度迷离──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他要的其实就是她的臣服。而在此时,他成功了,她把她最洁净的身子给了他,以邀君宠的个性,除非她也动了心,否则他是不可能得到她的身子。

    身与心都夺取了,他设定的目标也全达成了,他应该满足才对。

    “那么你有话对我说吗?”她看着他的表情。

    应有诺沈默、好沈默。

    “有没有?”她再问。

    而他,依然无语,只因此时的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见他不答,毫无反应,邀君宠一颗心突然掉进无底深渊里,她觉得好难受。

    “恭喜,你成功了。”她冷冷讥诮,但是体内的翻腾怎地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成功了,应该别无所求了才对。”他近乎自语地喃道。是呀,该别无所求了

    可是为什么又彷佛觉得好不甘心,为着什么而不甘心,他却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的对。”她异常清渺地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分道扬镳。你得到了我,我也应该摆脱掉你,既然再不相欠,那就别再浪费时间继续在追逐上,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转过身、走前、开门、关门,将两人切离分隔。

    应有诺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可是一片混沌的脑袋却教他无法做出响应来。

    直到门扇关上的剎那,一道从心底最底处传来的激荡才教他恍然明白!

    “不!别别走你别走!”当那撞击化为真切的文字石破天惊地吼出时,伊人却已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