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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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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捂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音束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溢横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绫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篇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玠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玠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玠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子邬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玠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玠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胀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瞠得圆圆,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玠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绫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玠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绫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的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拢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玠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马上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玠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绫绫、绫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的回头,见着两颗头颅古里古怪的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东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马上说道。“绫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台北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唯恐被发现地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台北,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玠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把灾祸招来,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咳,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玠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玠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的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委靡不振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玠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玠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分,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地,继续骑着她的机车,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分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分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

    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分。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地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玠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

    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的四处张望,不意,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分来──是袭冰玠。

    再睇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的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姝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的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玠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觑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个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的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

    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森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马上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绫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绫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云,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啰,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云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云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台中央,与自己重新竞赛。

    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逃陟狂舞,眩惑了十数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马上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玠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冷锐舞动着,冰冷的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绫绫跳出这么棒的黑逃陟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采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容云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云,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云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玠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啰。”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的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的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啰!”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云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道。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云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云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云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云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云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玠,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玠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睇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痹篇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呿,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的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的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的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的令她战栗。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的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玠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飘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玠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啰。”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玠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啰,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磕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绫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玠,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绫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的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的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玠。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

    “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