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8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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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来,我梦想居住的环境大概就是今天看到的样子罢。

    谁都想不到,在闹市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处隐避的世外桃园,或者叫做风水宝地。要不,怎么会一下子吸引我,叫我一见钟情并流连忘返呢?

    从西门桥旁边的图书大市场出来,犹如刚离开意犹未尽的影院,尽管外面正午的太阳已略显炽热,浑身却透着久呆室内恍如被冰块沁过似的舒适凉意,让人不觉得热,不觉得闷,不觉得疲劳和烦燥.倒是有股神清气爽般,对眼前看到的一切豁然明亮。

    因为胡同里,有一所离马路不算远,干净别致用洁白瓷砖装饰一新的漂亮厕所,周围的东西因了它的存在显得鹤立鸡群,许是爱屋及乌吧,初来乍到的我为意外发现这处神奇风水宝地而惊喜不已。

    先是地上数盆,开的极为灿烂半人高的花丛吸引我的目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在这仲夏的季节,我惊奇明亮的太阳光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花在竞相开放?而且开的如盛夏般恣意纵情,赤裸火辣。

    望望来往的人,匆匆的行色告诉我,他们如我一样来的初衷只为了奔向胡同里的厕所,没人在意兀自怒放的花。我正为找不到可以询问花名的人而犯愁,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身穿蓝色衬衣,戴眼镜提着满桶水的中年男子,一问,他却微笑着摇头说:“不知道”

    我只有失望的离开,边走边回头,此次的偶然有可能成为留有遗憾的永远.我不知道错过这次花开时节,以后能否再记起这是什么花名,也不知道此次离开,日后,能否还能见到这一处清雅的幽居?

    远远望去,花前屋上的房顶用的全是过去大片的红瓦,一个独特的老式的民房藏身在周围高楼林立中。似穷?似富?一时难以说的清楚,我只觉得它像是我一直以来苦苦寻找,向往以久的理想住所。

    只要迈出大门就能见到日光,屋前房檐下一排种植深深的玫瑰花在浓烈地开放,还有九月菊花,杆壮叶茂。门前是一片几十见方闲置的土地,小小的园中,稀稀落落长满各种叫不出名的野草和数棵不经意生长的马铃薯,招来两只蝴蝶互相追逐着在园中翩翩起舞,我真怕我的脚步,惊扰了这对自由欢快的人间尤物。

    驻足片刻,我决定返回再看个仔细,想要弄清吸引我的花究竟是何花名。园中阴凉的地上,散落着数颗青青的小小的圆圆的枇杷果儿,紧挨着的是一棵长的密密匝匝青色花椒籽儿的花椒树,只是香椿树的叶子已过时令,显得老气横秋。桃树长势繁茂却不见结有一个果儿。

    倒是屋前地上的花儿开的五颜六色,叫人看了怦然心动,就在我辗转回来看花的时候,终于遇见这所房屋的主人,一个满头花发的男人出来倒水。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向他提问“师傅,请问这花叫什么名字?”“绣球”哦?!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绣球花,可是这么大的叶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只记得小时候父亲告诉过我,窗台上花盆里粗杆水嫩的花名叫绣球,还有一种花叫海棠,到底那一个叫绣球的花开过没开过,开过有多大?我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是从来没等到像今天我看到这些花一样丰收的时候吗?还是年代久远,我早已忘记曾经帮父亲照看过绣球?

    “这种花花期很长,到现在已经开了一个星期了,初开的时候,是这样的,青青的一簇像米色的茉莉,慢慢地就长成那样了。”男人用手从这朵花上移到那朵花指给我看,各种颜色,鲜艳丰硕,看的叫人心花怒放。

    “你这块儿真是风水宝地呀,这么好的位置,没想要盖楼房?”

    “要盖还不容易?只是不想盖,前面那栋8层的楼房化了80多万,一楼大厅现在的拍卖价已是300万。我要盖的话,只需化上20多万只盖两层,就非常值钱。”

    “你住的这地方真是好,这在城市里已经看不到了,前面的园子也是你的宅基地?”

    “不是,但是谁也盖不成。”

    “为什么?”

    “那是通风采光的地方,是个通道”

    “你可以利用,果木树,菜园,也可以种花,随你怎么弄现在都是你在使用。”

    “是的,我这儿位置好,这两间房子80多个平方,想真盖起来面积也不算小,开发商给我同样面积的楼房,我还不想卖给他们呢!”

    “屋前的花,都你种的吧,你也喜欢种植花草?”

    “是啊,退休了年龄大了,去上班人家不要,就只能在家养养花了。”

    说到此处,老人开始有些悲观。其实,我多么想告诉这位老人,我很羡慕他!羡慕他有一个幸好没有盖楼,现如今保存完好,清雅朴素独特的家;羡慕他有健康的身体,还有种树养花的闲情逸致!他拥有的一切,像极了此时正盛开浓烈的绣球花,吸引蝴蝶一样反复将我吸引,使我不由自主游魂似地走入房内,如同走进我小时候居住过的那个家,左一间右一间,前后还有两小间

    说是住在乡下,出门便是水泥路;说是住在城里,屋前花开蝶舞,果树成林;低矮的房屋,掩映在四周楼群下,房顶一片红瓦,小院幽静清雅。这是多么好的一处闹中取静的绝妙胜景啊!

    终有离开的时候,一边走我一边用笔记下:右边铁门紧锁的是西街89号,左边盖起3层小洋楼的是西街85号,中间有花树缠绕的这门牌,是吸引我的脚步迟迟不愿离开,梦里似曾见过的西街87号。

    2011年5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