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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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我带女儿到新华游乐园广场去玩。

    在一条小巷子里深处,有人过来和我打招呼,我一看是十多前同做服装生意的小曾。她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一条线,一颗可爱的小虎牙和先前一样锐利,只是身材明显地发胖了许多。

    想起去年深秋的一天,也是在这个附近遇见的她,那时,她没有驾驶那辆红色的女式摩托车,而是推一辆男式自行车,前面坐一个男婴孩。我随口笑问她:“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呀?”我以为不是她弟弟的孩子就是小姑子的。“我的呀”她肯定地笑呵呵。“你的啊?”我有点不信,她家当年住在劳动街开百货商店时,8岁的女儿做生意精明的样子,至今还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里,现在女儿至少也有18岁了吧。“是我的呀,我们家老二”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确又生了个老二。看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也确实让人喜爱。“没办法啊,他们家想要儿子”看似委屈无奈的小曾,此时应该是怀着一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产子后的幸福与喜悦吧。

    “时间过的好快哟,这是你女儿吧,都长这么高了。”是啊,她说的没错,时间过的真是快啊,记得那时候我和朋友们整天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每晚收店后把自己精心装扮成五彩斑斓的蝴蝶,在她们家门前自由地飞过,从她羡慕的目光里我看出,来自我周围的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现在,拥有做母亲神圣的一刻后我们应该都是一样的了。如她先前经营的百货商店一样,各自耐心经营着细水长流的日子。

    “前几天我遇见小贾了,她离婚了。”

    “我早就知道,听说得了糖尿病生活的很艰难。”

    “不是那个妹妹,是姐姐”她认真地对我解释。

    “不会吧。他们两个女儿都应该很大了呀。”我惊讶。

    “是啊,老大工作了跟着妈妈,老二在读高中跟着爸爸。”小曾仍旧露着虎牙笑眯眯地说。

    不知为什么,此刻,我再也笑不出来了。有一种沉痛的压迫感让我的心律不齐几乎快要窒息。那一刻我想起了很多――拈花惹草小贾的丈夫,美丽娴静真诚的小贾,还有经常扑进我怀里甜甜的叫我阿姨,小贾的小女儿迪迪。匆忙和小曾道别,我想赶快离开这条人声鼎沸,拥挤不堪的小巷早些回家。

    床头柜上,我的镜框旁边摆放的那个小闹钟,早就停止不走了。我曾经换过几次电池,可最终时间总停留在某一个地方。这个小闹钟有着好看的外表,当时为买它我无意中走进一个钟表店。在我的印象里,店老板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有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生的仪表堂堂。说实话,他是我很少遇见并欣赏的美男。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总要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在他身边帮忙搭理生意的竟然是一个酷似侏儒般身材佝偻的女子。我留意到他言语甚少,总是不停地忙着手里的活儿,擦钟,摆钟,拿钟。偶尔听从她的差遣。地上,他们牙牙学语的孩子,沉浸在手中的玩具里发出愉快的声音。

    “买钟要看质量,而不是外表和价钱。”她说“有好多人贪便宜,一旦买回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废了。外表不起眼的钟表,虽然价格是贵了点,可是,质量上有保障不会中途停下来。”我觉得她说话与她的外表一样很独特。

    我倒不是想图便宜,不过,我的确看中了一个,外形美丽大小放在床头柜上合适的小钟。她见我主意已定,于是放下手中为我介绍的一个样子笨重黑色的闹钟,遂我心愿,收了钱。

    家里钟表各个角落摆放的都有,我原本只想随便买一个放在卧室里看时间方便,不曾想没过多久,闹钟成了废弃之物,可是,我却舍不得扔掉,理由除了好看之外,重要的是它时常让我想起那对钟表店的夫妻。他们至今风雨同舟,还在共同经营那间不大的钟表店,日子过的平常,却贵重的如同质量很好的钟表一样,至始至终在认真地向前走。

    蓦地,我想起丈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浪漫的爱情是什么?就是看谁的日子过的长。”那个时候的我对此话不以为然,现在,不知为何,却开始重视起这句话了。 

    2006-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