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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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自己没有长大,一直不够成熟。就好像初春的太阳,尽管走到中途,可光照却不够炙热,常常能从翻晒事物的影子里,可以看出潮湿,郁积,破碎,迷离,灰暗和模糊不清的痕迹。

    或许是我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分辨,生活和生命的涵义,不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哪一件才是值得我去感怀并永久保存的。如同人之初,性本善一样,生命原本是清爽纯净的,只因为生活的琐碎单调,才变的极为混浊复杂。

    今天我再次走近盘山公路遮天蔽日的山林。

    车在飞速旋转,时而跃峰顶时而滑入山底。风,如鸟鸣似的从耳边呼啸而过。透过车窗眺望远处苍莽群山,层层叠障。绿树环绕中,建在山谷间的寥寥房屋因为有高大的花树引见,才可以看清山居独特的美。那开花的是什么树呢?我一路猜想它的名字,也许它是名贵花树,名字一定好听且难记的罢。

    步行山底已是夕阳西下。忠实的狗狂吠,引出仅有的三户人间主人出来迎客。正想吃一吃山里土鸡,尝一尝地道的农家饭呢,遂前往第二家户有客人用餐的农家,点了几个小菜和啤酒,静静坐下来歇息等候。想象着有滋有味的饭菜即将端上桌来享用,顷刻间,沿途的疲劳都化为了醉人的轻松。

    在等待用餐的间隙,我无意中走进第三户农家,这是一座古老的房屋,门口有一棵长了上百年粗壮的银杏树庇护。屋内,房中套房。二层一圈都是阁楼,小小四合院内留着天井,像影视剧里拍古装戏的场景缩影。有着好几间的伙房里,炊具一应俱全。感觉中这是一处不错的用餐地方。主人在慈眉善目下,一边介绍房屋的构造,一边在木柱旁边洗一大摞的碗筷,话语中流露出山里人的满足,喜悦与自豪。她说来这里的客人只要是熟客,大多会提前打电话预订。也许主人烹调技艺不错吧,我知道,做生意大都需要一些必要的宣传。

    饭菜做好端上桌,不知道是自己预想中太好,还是第二家农户菜炒的不好,吃到嘴里难以感觉津津有味。一锅的竹笋和碎末的鸡肉掺在一起,不但看着没有食欲且吃起来味同嚼蜡。当再一次重新杀鸡炒好后,端上来的却也是半生不熟叫人无从下口。看来,此次的旅行中,的确是错过什么了。

    人生旅途中,我们常会遇到和理想的事情失之交臂的时候,不是错过了一次学习,购买,就业,升迁,远足,生育的机会,就是错过一段悱恻缠绵遗憾终生的纯美爱情。有些时候的错过,不在于自己没能抓住机会,而在于茫然,生疏,机能不适,缺少预先的准备,不具备应有的常识和经验。那么,此次旅行中,我会因为一顿不合口味的晚餐去后悔错过了机会,让整个旅行不再感到愉快么?我会因为感情偶尔对我走神在生气的时候,去怨恨自己的爱人而后悔当初的选择么?像久居深山的人们,向往山外世界的美好一样,我从喧闹的城市走向山明水秀的幽静森林,只为能在彼此生命中交换一种渴盼已久的理想与希望,那是一种无法遏止的对生命的眷恋,一种在生命里可以永恒留存的记忆。而我的生活,依然要回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地方。

    生活,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轮返往复中,有着无尽烦恼和琐碎的单调。生命,却是由最初的律动在走向无尽的辉煌中,有着短暂的刹那与永恒。犹如生长在古屋前的百年银杏,与开在农舍前的美丽的春花。我知道,岁月终会如山涧泉水,一如既往匆匆向前不息地流淌,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像记住山里人告诉我的那棵,我非常想知道的花树叫“秋树”一样,记住它的美,它的好,还有古屋前百年银杏的粗壮。

    我也终于知道,这些美好足可以掩盖,生活中一切的错过,在生命里留下纯净永恒的记忆与馨香。  

    200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