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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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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广嗣最怕的便是身侧的人会主动缠上来,偏生怕什么来什么。

    那只瓷白的手一搁在他胸口,便似入了水的鱼一样,上下游动起来。不仅是那只手,便是那个人也顺带着依附了上来,没头没脑的乱拱着。

    虽然糊涂,虽然想要不顾一切的去迎合,可是张广嗣却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广嗣将那个攀上自己身子的人努力的推开,他不想死,更不想因为背着这样一个名声死去!他挣扎着爬起身子,目光落在像蛇一样缠上来的女人脸上。

    “晋王妃!”

    张广嗣只觉得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呆若木鸡的瞪着眼前面若桃花,目似春水只着一袭单衣的谢兰亭。目光停在那薄如蝉翼的“软烟罗”裁制而成的里衣里若隐若现的肌理上!

    “不可以,晋王妃晋王妃,你怎么会在这晋王妃你醒醒。”

    张广嗣试图唤醒神色惘然的谢兰亭。

    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有人道:“王妃这边请,说起来,这里原是淑妃娘娘的寝殿,王妃也是常客的。”

    宫女讨好谄媚的声音便仿如在耳边响起。

    清河王妃带着几分亢奋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来“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宫女便默了一默,接下来便是两人轻轻重重的步子声。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环佩相击的叮当之声。

    张广嗣一个用力,爬了起来。

    他先是跌跌倒倒的朝窗边爬去,可不曾想,那窗门禁是栓得死死的,推动不了分毫。就像是被人从外面钉牢了一样。张广嗣急得直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目光四处游移,甚至想是不是要抡了身边的凳子砸破这窗户。

    耳边却忽的响起一声嘲讽的轻笑声,空荡荡的屋子,哪里来的笑声?张广嗣豁然转身,目光便停在床榻之上正自靡软无力扭动的谢兰亭。

    而便在这时,屋门外的交谈声一顿,似乎下一刻便有人伸了手推开门,走进来。

    情急之下,张广嗣再不待多想,几个步子上前“哧溜”一下,滚进了那宽宽大大的红木雕花床下,身子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墙根,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便是如此,一颗心还是慌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禧荣殿。

    雪盏疾步走至叶司盈身侧,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叶司盈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游转,待看到那空置下来的位置时,微蹙了眉头,又挑眉看了看皇后娘娘,稍倾咬了咬唇,示意雪盏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她略一沉吟,站了起来“母后。”

    皇后娘娘撇了脸看过来,轻声道:“怎么了?”

    叶司盈拾步上前,轻声道:“六王婶,晋王妃离席这般久了,怎的还不回来?儿臣想去看看。”

    皇后娘娘闻言眉头略蹙,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不知道空置了多久的席位,稍倾点了点头“你去吧。”

    叶司盈略一思忖,轻声道:“母后,儿臣想请了梅姑姑随儿臣走一趟。”

    皇后娘娘目光犹疑的看向叶司盈,见叶司盈温顺的低垂着眉眼,但眉宇间却是浓浓的坚持。大有,若是不让梅姑陪同,她便不去的意思。

    皇后娘娘想着她往昔的谨小慎微,略一沉吟,招了身侧的管事女官道:“梅姑,你陪着太子妃去看看。”

    叶司盈笑着屈膝一礼“儿臣谢母后恩典。”

    她之前一直在担心,可在看到谢兰亭也不曾回来后,心便放宽了些,最其码这两人还在一处。然,眼下雪盏却说是找了一遍也找不到这二人,才不由的心慌,想着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不管是什么样的状态,有皇后身边的人在场,她便能将自己摘出!

    “太子妃,请。”

    梅姑恭顺的上前对叶司盈屈膝一礼,叶司盈笑了笑,与身侧几位皇妃说不放心小皇孙,去看看就过来。

    那几位皇妃也没怀疑,目送着她退下。

    叶司盈才刚走到内殿,迎面便看到一位脸色发白的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雪盏几步上前,历声道:“你是哪个殿里的,怎的这般慌乱。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一眼看到雪盏身后的叶司盈,和梅姑,一瞬间脸白如纸,慌的直摇手“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叶司盈看了眼身侧的梅姑,轻声道:“姑姑,你看”

    梅姑上前,打量了这宫女几眼,稍倾蹙了眉头道:“你是淑澜殿的?”

    那宫女闻言脸色一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宫女一连“咚咚咚”的跪在地上乱磕一气。

    梅姑已经是一步上前,眉目微沉,不怒自威的盯了那姑女,冷声道:“你不在淑澜殿当差,瞎跑这来做什么?”

    “奴奴”

    宫女慌慌张张的连说两个奴字,别的话愣是说不出一字。

    “姑姑,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叶司盈使了个眼色给雪盏,她则上前看了梅姑道:“看样子是吓得不浅,不若让雪盏先去前头看看,我们再找个不起眼的地方问她话。”

    梅姑看了看,眼见得这是条大家都能注意到的道路,又见叶司盈笑盈盈的看过来,想着往昔皇后娘娘对这位太子妃的说语,有心卖个好,便屈膝一礼道:“太子妃做主便是。”

    叶司盈笑了笑,指了雪盏道:“你快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太子妃。”

    雪盏屈膝一礼,飞快的退了下去。

    这边厢,雪盏才退下。

    叶司盈指了地上瑟瑟颤抖的宫人对身后另外两个宫女吩咐道:“将她带到一边去问话。”

    “是。”

    便在宫人打算将那宫女拖到一侧去时,却见雪盏急急的跑了回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色发白却力图镇定的婢女。

    叶司盈眼睛毒,一眼就认出那婢女是清河王妃的侍女。

    清河王妃?!叶司盈在看到那婢女时,心头的石头落了大地。

    “太子妃,”远远的雪盏便屈膝一礼,以足够叶司盈等人听见却又不会传太远的声音回道:“太子妃,这个侍女一路鬼鬼祟祟的,问她话又不肯说,吱吱唔唔的最后还撒了脚丫子逃跑,奴婢上前将她拿下来,还请梅姑姑看看是哪个殿的侍女。”

    “姑姑,请。”

    叶司盈退了到一边。

    梅姑上前依稀也觉得这侍女甚是面熟,可却又不说不上是哪个殿里的。

    “你是哪个殿里的?”

    “奴婢奴婢”侍女瑟瑟的抖着,一会儿的功夫汗水便将额前的发染得透湿,喃喃的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此刻,便是梅姑也觉得她实在是可疑。

    由不得便提了声音,面如寒霜的道:“问你话呢,你是哪个殿里的。”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啊,奴婢是清河王妃的侍女,我家王妃身子突然不大好,使了奴婢出来请太医。”

    “清河王妃?!”

    梅姑略略一愕,稍倾却是眉目一沉,历声道:“你家王妃如何身子不好,现下又在哪?即是使你前来请太医,你又怎的这般慌乱不堪?”

    “奴婢”

    叶司盈笑了上前,淡淡的撩了眼跪在地上面红耳赤的侍女,转过头对正准备逼问的梅姑道:“即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便让她带我们过去看看吧。姑姑觉得如何?”

    梅姑看了眼吓得面如土色的清河王妃侍女,又撩了眼一侧身子抖得像落叶的宫女,不由便蹙起了眉头,她在这深宫虽时日不长,但必竟是从沂王府走出来的。那些高墙大院的龌龊事见的不少,照眼下的情形看,怕是没什么好事发生。

    只,却不知这事情到底牵扯到了些什么人?

    双双离席的沂王妃、晋王妃,此刻又加上个清河王妃,这样的三个人梅姑瞬间打消了去请示皇后娘娘的心思。

    “既是如此,便依太子妃所言。”

    梅姑喝令侍女起身。

    可那侍女却是软得连脚都站不起来,这会子已经是满脸泪水,颤颤瑟瑟的跪在地上,上下牙不停的战栗着。

    叶司盈使了个眼色给雪盏。

    雪盏上前不由分说的便提拉着那侍女的胳膊,冷了声道:“太子妃的话你没听见?”

    侍女虽是脸色发白,可这会子大惊之下,脑子一片空白的她早已失去反应。此刻,耳边听到雪盏的冷声冷语,想着自家王妃的处境,早已是双脚软得如同一瘫烂泥,哪里还走得动。

    最后雪盏又喊了一个宫人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提溜着这侍女朝淑澜殿走去。

    另一处。

    一杯冷水泼在小内侍脸上,他豁然睁开了眼,不待翻身爬起,便看到眼前一张笑得温润的脸。

    “太太子殿下。”

    轩辕祈将手里的茶盏扔到一边,看了小内侍道:“候爷呢?”

    “候爷?”

    小内侍一怔,稍倾脸色一白,翻身便跪在了轩辕祈面前“通通通”的磕了三个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轩辕祈也不喊停,待小内侍将个额头都快磕出血时,才轻声道:“你这又是为何?好端端的求什么饶命?”

    “殿下候爷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

    轩辕祈收了脸上的温和,眉目一挑,目光便带了几分历色。

    “候爷说不用奴才侍候,奴才便退了出来,等了许久不见候爷出来,奴才就去敲门,不见候爷应门,小的便上前推门,门推开了,可是候爷不见了。”

    轩辕祈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小内侍几眼“照你这么说,候爷是突然不见的?”

    “是的,殿下。”小内侍不迭的点头。

    轩辕祈却是脸色一沉收敛了笑意,目光阴寒的盯了小内侍“你怎不前头来报,却在这睡着了?”

    “奴才”小内侍刚想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晕了,但下一刻,看到自己跪着的地方时,傻眼了。

    他这会子正正经经的跪在殿门外,身后殿门轻掩。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殿内想要跑出报信时被人打晕的,怎的小内侍脸色惨白的抬了头,目露惊惧的盯了轩辕祈。

    轩辕祈此刻已收了目光,起身上前推了那虚掩着的殿门。

    小内侍一骨碌爬了起来,便要跟进去。

    耳边却响起轩辕祈冷沉的话语。

    “去前面回一声,便说候爷不见了。”

    小内侍抬脚便要走。

    不想,耳边又响起轩辕祈的声音。

    “等等。”

    小内侍错愕的站在原地,转身看向轩辕祈。

    轩辕祈此刻正站在窗门处,目光紧紧的盯在那挂在树枝上的一缕布条。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丝毫不曾理会身后正忐忑不安挑了眼角看过来的小内侍。

    张广嗣失踪!

    他被人引至这处偏殿!

    似乎是个局,可这个局却又像是那外面看着完好,内里烂得如同一团烂絮的橙子一般,处处透着诡异与破绽。

    “殿下,”小内侍双股战战的立于殿外。

    轩辕祈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小内侍白净的脸上,略一沉吟轻声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小内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磕得如同鸡啄米一般。

    轩辕祈转身,举步上前,站在了小内侍的身前,淡淡笑了道:“你如果想死,就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顿了顿,在看到小内侍抬起哀怜的目光时,勾了勾唇角,给了小内侍一个如沐春风的笑,轻声道:“如果想活,等我走后,就放大了嗓子,使劲的喊。”

    “喊?”小内侍不解的看向轩辕祈。

    “是的,喊。”轩辕祈笑意越发的浓了“喊候爷不见了。”

    小内侍连连点头。

    轩辕祈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便在轩辕祈拐过一条长廊时,小内侍似公鸭一般的嗓音响砌了整个宫宇。

    “不好了,候爷不见了。”

    一瞬间,似天河决了个口子一样,寂静的皇宫里只听到一声尖似一声的呼喊声。

    轩辕祈立在廊檐下,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廊桅外灰白的天。

    一阵风吹起,吹得发黄的枯叶似蝴蝶般婉转飘飞,轩辕祈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打着旋儿的落叶上,凤眸凝了抹熠熠的亮光,良久,在听到杂乱无序的步子涌向那处偏殿时,唇角嚼起一抹冷冷的笑。

    抬手掸了掸不见褶痕的袍子,大步走出了廊檐。

    才出廊檐,风夹着一股湿冷迎面吹来。他不由便顿了顿步子,这才发现,天空中飞过无数朵似棉絮般的雪花。

    下雪了!

    有那么一刻,轩辕祈漆黑的眸定定的落在那高远暗沉的天空中,幽远的像是要穿透天空,追寻那本就不存在,却又似乎落入目光的极亮极亮的一抹白。

    “晋王妃,晋王妃,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清河王妃眼见得谢兰亭面色嘲红,不耐的在宽大的榻上翻滚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媚如春水,殷红的唇便是最上等的胭脂也描不出那样的色彩。

    一阵冷风夹着一股淡淡的腥臭飘了进来。

    神志懵懵的谢兰亭听得耳边一声声的“晋王妃,晋王妃”喊声,鼻下又飘进一股难闻的恶臭味,翻滚着的身子渐渐的安静下来。

    “晋王妃”清河王妃几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谢兰亭的手,急声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清河王妃顿住了嘴里的话,神色难看的打量着谢兰亭。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谢兰亭吃力的扶了床榻的边角爬了起来,目光急切的看向清河王妃的身后,打量着这个显得异常安静的殿宇。

    “王妃,喝杯水。”清河王妃倒了桌上的一杯水递到谢兰亭手里,又扶了她起来,轻声道:“王妃,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跟之前计划的不一样?”

    谢兰亭蓦然想起,她是亲眼看着苏慕云被迷晕,被宫人背下去的。然后,她便打算走上另一条隐秘的小道,做出被人打晕的样子

    她走上了那条道,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坐下,算着时间,准备倒下好像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花香味,好像她顺着那股花香味找了过去,然后

    出事了!

    谢兰亭猛的低头,这才惊觉自己只着了一身“软烟罗”!“衣服,我的衣服。”

    清河王妃连忙手慌脚乱的去捡扔在床榻之下的衣裳,谢兰亭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衣裳,一边急声道:“快,快离开这里。”

    “是,是”清河王妃一边急切的应着,一边帮着谢兰亭去寻找被踢到床榻之下的鞋,她才低下头,准备探身去捡那只绣着大红牡丹的鞋子时,蓦的对上一对惊慌措乱的眸子。

    “啊”清河王妃吓得一声尖叫“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颤颤瑟瑟的指了床榻之下,对谢兰亭说道:“王妃,床床床下有人。”

    有人!

    谢兰亭几乎便要翻身查看时,却蓦的心底一凉,不由分说的便推了清河王妃。

    “快,快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清河王妃还想再说,谢兰亭却是一把扯了她,甚至不顾光着一只脚,两人跌跌倒倒的便朝殿门处跑去。

    却也在这时,耳边响起叶司盈与梅姑的话语声。

    “这是怎么了?怎的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王妃!”清河王妃脸如白纸的看向谢兰亭,哆了嗓子道:“怎怎么办?”

    怎么办?

    谢兰亭紧紧的注视着轻掩的殿门。

    原本被堵在屋了里的应该是苏慕云和轩辕祈的,原本惊慌失措惊恐万状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苏慕云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是谁,是谁走漏了消息。

    “王妃!”清河王妃这会子都快哭了。

    这件事当然有蹊跷,若是仔细追查也知道是被人陷害,正如同她们当初设计苏慕云和轩辕神祈一样,相不相信他们偷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毁了那两人的名声,名声没了,别的便也快了!

    但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做局的人反而成了局中人!

    清河王妃这时间就差嚎啕大哭了,说好了,她只是那个将局揭开的人,她只需要装作内急然后顺便不小心撞破了某些腌渍事而己!

    现在她确实不小心的撞到了某些事,可

    “进去看看吧。”叶司盈清脆的声音响起:“看完这,我们还得去寻晋王妃和六王婶呢。”

    “那就进去看看吧。”

    这个声音谢兰亭再熟悉不过。

    不仅是谢兰亭,便是清河王妃也傻在了原地,上下牙不停的打着寒战,脸色青白的看了谢兰亭“王妃,怎怎么办?”

    没用的东西。谢兰亭暗暗的啐了一口,当下不再多说,几步回到榻边,回身便躺回了榻上,一把扯住了清河王妃的手“痛,痛死我了,好痛”

    “王妃”清河王妃束手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倒在榻上的死死攥着自己手的谢兰亭“王妃,你怎么了?”

    蠢货!谢兰亭再次暗暗的骂了清河王妃一句。

    “我肚子好痛,好痛啊痛死我了。”谢兰亭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目光牢牢的锁着殿门处。

    这个时候清河王妃也恍然回神。

    连忙坐在榻边上,宽大的裙摆将床榻遮去了半边,一边假意擦拭着谢兰亭的额头,一边急声道:“这些没用的奴才,让去请个太医都请不好。”

    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叶司盈与梅姑相携着走了进来。

    “这”叶司盈错愕的立在原地,稍倾在听到谢兰亭那一声声的呼痛声时,步子一提,几步走了上前。

    “晋王妃,这是怎么了?”

    清河王妃连忙站了起来,低垂了眉眼看着叶司盈道:“太子妃,晋王妃不知道怎么了,一直说肚子痛,适才臣妾已经使了婢女去请太医,可到这个时候还没请来。”

    叶司盈飞快的与梅姑对视了一眼。

    梅姑即刻返身,对门外候着的宫人道:“快,去请太医。”

    叶司盈则坐在了清河王妃的身侧,探手扶了谢兰亭“晋王妃,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六王婶呢?六王婶不是与你在一起吗?”

    “痛,好痛!”谢兰亭低垂着头双手按着肚子,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我与六王婶原本是走到一处的,后来我觉得肚子不舒服,想着许是吃坏了东西,见离这淑澜殿不远,便到这来了。”

    这便是说,她是肚子不舒服想来方便的,谁曾想却不是吃坏了肚子。而是突发恶疾!

    “是啊,是啊。”清河王妃,忙不迭的道:“我本是肚子不舒服,不曾想才来,便看到晋王妃痛得在榻上打滚,身边连个侍候的人也没有,连忙使了人去请太医,可”

    叶司盈一瞬间想起那个路上遇见的叫嚷着“什么也没看到的”宫女!她低垂了眉眼,目光仔细的扫过谢兰亭汗湿的鬓发,嘲红的脸,还有那鼻尖上的细汗,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是突然身子不舒服。可是可是那抖抖擞擞似蝶翼的羽睫呢?那代表着什么?

    一个人若是痛苦不堪,不是应该双眸紧闭吗?!

    “我来的路上遇上了,到真是个笨的。”叶司盈取了帕子,去拭谢兰亭脸上的汗,一边对清河王妃说道:“可真是个笨的,连句话也说不清楚。”

    清河王妃讷讷的低了头,心里却是将叶司盈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当时看着谢兰亭神色不对,只想着快些去请大夫来,哪里还想到其它的事。这会子在看到榻下的那个男人后,她早已经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就该将谢兰亭弄走才是。

    只是这世界又岂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叶司盈的那句“可真是个笨的”明则骂丫头,实际上却是骂她这个主人。

    “姑姑,我这在看着晋王妃,你带着人去寻六王婶吧。”

    梅姑点了点头,正要抬脚走人,不想手上却忽的一麻,就像是抽筋一样,这一麻,那攥在手里的帕子便掉在了地上。

    榻上的谢兰亭眼见得梅姑低了身去捡帕子,一瞬间,骇得连痛也忘记喊了,双手紧紧的纠在一起。

    清河王妃飞快的低下身子去捡梅姑掉在地上的帕子,眼见得她便要捡起那帕子。

    谁也没有想到,清河王妃会“扑通”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王妃”梅姑连忙侧身让了让。

    原本清河王妃弯身捡帕子时,梅姑便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太过惊愕,而忘记了反应。此刻一惊之下,早已回神。

    先是扶了清河王妃起来,又再去拾地上的帕子。

    “好痛,好痛啊!”谢兰亭猛的一个翻身,坐在床榻边上的叶司盈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撞得身子一歪。宽大的裙摆一动,便将个床榻遮了三分之二。

    而在这时,梅姑也正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帕子。

    便在谢兰亭和清河王妃都松了一口气时。

    殿外响起了一片喧哗声。

    “雪盏,外面出什么事了?”叶司盈听着喧哗之声,高声喊了雪盏问话。

    稍倾雪盏走了进来“回太子妃,福阳殿那边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

    “你去打听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叶司盈轻声道:“今日宫里设宴,人多手杂,别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是,太子妃。”

    雪盏退下。

    床榻上的谢兰亭,这一刻,只觉得床榻之下的那个人便是悬在自己颈上的剑,随时都能让她血溅三尺。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痛,好痛啊。”谢兰亭一边翻滚着,一边哀哀的对叶司盈道:“太子妃,我要回府,我这怕是旧疾犯了。”

    谢兰亭有旧疾之事叶司盈是听说过的,也曾隐约的寻了替她看诊的太医问过病情。只是太医说得很隐讳,到底是怎样的病情打听不出。但,谢兰亭有疾却是无庸置疑的。

    “还是再等等吧,太医马上就来了。”

    “不,不,我要回府,我这是犯了旧疾,只要回府用几副药就好了。”谢兰亭“挣扎”着爬了起来。

    “哎,”清河王妃立即道:“那还是回府吧。”

    说着便弯下身,替谢兰亭穿鞋,便在清河王妃打算弯下身子去捡床榻下的那只鞋时。

    殿门外响起一声怒斥声。

    “谢兰亭,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

    清河王妃差点就想一屁股钻到那床榻下去。

    “六王叔!”

    叶司盈神色难看的与梅姑对视一眼,看了床榻上的谢兰亭道:“是六王叔,他怎的来这了,你又怎么惹他了?”

    谢兰亭这会子差点便将舌头都咬断了。

    到得这会子,她要是再不明白自己是着了谁的道,她真的就是猪脑子了。

    “太子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又惹了六王叔了。”谢兰亭一把扯住了叶司盈的袖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戚戚哀哀的看了叶司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王爷,王爷”

    屋外响起雪盏阻挡的声音。

    “王爷,太子妃,还有清河王妃都在里面,进不得”

    听声音,想是轩辕澈要闯进来,却是被人拦在了外面。

    “姑姑,你出去看看。”叶司盈看了梅姑道:“六王叔怕是知道六王婶不见了”

    梅姑脸色极其难看的看了眼榻上的谢兰亭,又看了眼叶司盈。屈膝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梅姑才开口:“六王爷”

    “梅姑姑,去将皇后娘娘请来吧,这事情你管不了。”

    屋子里谢兰亭与叶司盈齐齐神色一变。

    谢兰亭想的是,皇后娘娘若是一来榻下的那个人!谢兰亭直将腮帮子都咬痛了,也止不住自己身子瑟瑟的颤抖。

    叶司盈却是想着,慕云不见了,谢兰亭发旧疾,六王叔闹事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就让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呢!

    “王爷,晋王妃她犯了旧疾”

    “旧疾!”轩辕澈冷冷一笑,目光如刀的睨了梅姑,一字一句道:“她做下那样肮脏的龌龊事,当然要犯旧疾,不然怎么遮掩呢!”

    轩辕澈的话一落,梅姑脸上便生起一抹红紫交替的颜色。怪异的很。

    而屋子里,谢兰亭“嗷”的一声,便哭了出来,趴在榻上,垂胸顿足的道:“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哭喊声传至门外。

    轩辕澈越发的怒色道:“你这个龌龊肮脏的贱女人”

    “轩辕澈,我跟你拼了。”

    又是一声怒吼声。

    ---题外话---

    不好意思,昨天夜里女儿突然生病,早上一起来就带她去医院。加之这章怎么写都写不好,所以更新晚了,请亲们谅解。明天的更亲仍然在下午。待调解过来,另行通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