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诉冤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更过后,不见绽露晨光,天色越发阴沉晦暗,帘外风雨欲来。//小说阅读网首发//

    晋王府内。

    温瑜与轩辕骥各执一壶,屏退下人,两人亦不相敬,自己给自己斟着酒,就着桌上早已冷却的佳肴,一杯复一杯。

    眼见一壶将尽,轩辕骥欲再唤人上酒,温瑜抬手制止道:“王爷,尽兴便可,不可贪杯。”

    轩辕骥抬眸,也不知道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一双眸子猩红如血,衬着青白的脸骇人的紧。

    “暇之,本王何曾尽过兴?”

    温瑜手中酒盏一顿,未几,抬眸迎了轩辕骥“王爷是指鞑靼还是择时京都之事?”

    轩辕骥将手中酒盏倒扣于桌上,眉目低垂,眼梢嚼了抹冷笑,郁声道:“鞑靼也好,京都也好,又有哪处是如了我们的愿?”

    温瑜默然无语。

    “暇之,本王不想再等了!”轩辕骥豁然抬头目光如电的睨了温瑜“暇之,我们动手吧。”

    温瑜摇头。

    “为什么?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本王等不了了?”

    “就因为那庭前十杖?”

    温瑜抬头目光微冷的看了轩辕骥。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有韩信受胯下之辱而成百世威名,王爷只不过是庭前十杖,便受不了了?”

    轩辕骥怔愣的看着目若寒霜的温瑜,稍倾怒声道:“那十杖本王只当是给本王挠挠痒,谁受不了了。”

    “那是?”温瑜犹疑的看向轩辕骥。

    他原以为是轩辕骥受不了那丢下的面子,即不是因为面子,那又是为了什么?

    轩辕骥将手里酒壶一掷,起身,踱至窗前,眼见得院中一棵正长势茁壮的青青乔木,探手一指,幽幽道:“父皇像是这树一般,正是春秋鼎盛时期,我只怕等我孙儿都有了,他也未必会”

    温瑜闻言顺着轩辕骥的手指看了过去,脸上绽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王爷可曾看了王总管送来的手扎?”

    轩辕骥犹疑的撇向温瑜,似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发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分两种,一种是口讯,一种便是手扎。他素来过问的是口讯,这手扎之事便交于了温瑜。

    现如今温瑜问他可曾过目那些手扎,是何用意?难道说轩辕骥目光一亮,灼灼的看向温瑜。

    温瑜捋了颌下青须,眉梢微扬,压了声音道:“属下仔细的翻阅过了那些手扎。”

    “哦?”便在轩辕骥等着温瑜往下说时,温瑜却是手指了那庭中之树,淡淡道:“王爷看这青木可是觉得它长势良好,不日便可参天?”

    轩辕骥颌首。

    温瑜晒笑一声,摇头道:“属下却不如此认为,属下观此树木多则五载少则三年,便一命呜呼!”轩辕骥猛的回头,狭长幽暗的眸中瞳孔急剧紧缩,因为兴奋,眼角下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擅着。

    “王爷虽日日看着这树,却不知府中花匠为讨王爷欢心,日日对此树施以重肥,要知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同样,树亦如此。花匠虽是好心,却办了坏事。”

    “你是说”轩辕骥撇头望向东南的方向,哆了唇道:“消息可靠不可靠?”

    温瑜点头。

    虽说皇上对皇后恩爱不变,但并不代表他便可以拒绝其它美色。随着后宫美人的不断增加,顺天帝虽是龙虎之年,但亦要靠着太医院的丹药加以弥补。特别是在新纳了一位丽贵人后,更是变本加历。

    他观王安送来的手扎,顺天帝这短短半年时间几乎便不曾断过这虎狼之药。

    这些药虽能提高顺天帝某方面的能力,但同样也会削弱他另一方面。比如年寿!

    得到温瑜确定回答的轩辕骥,攥了手在屋中来回的踱了步子。

    “好,好!”轩辕骥笑如洪钟的道:“本王这便令人去库房,再寻些稀奇的东西送了那丽贵人。”

    温瑜但笑不语。

    待得轩辕骥回转身后,喊了人收了桌上的酒席,捧了一杯清茶,啜了口后,请了轩辕骥落坐。

    “眼看得沂王要班师回朝了吧?”

    轩辕骥脸上的笑意便僵了僵。

    温瑜视而不见,话锋一转,径自道:“王爷认为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太子殿下?”轩辕骥看了温瑜,稍倾,冷声一哼,不屑的道:“他也就是占着个嫡长的身份罢了!”

    温瑜掀目淡淡的撩了轩辕骥一眼,见他脸上浓浓的不甘,暗叹了口气,忖道:若真只是占了嫡长的身份倒也罢了,怕的是不只如此!

    “王爷日前说的可是真的?太子他有意对沂王不利?”

    轩辕骥嘿嘿笑了,挠了挠头道:“怎的旁人不曾骗进,暇之却是被我骗进了?”

    温瑜脸上便生起了一抹错愕。

    轩辕骥眼见温瑜眼里有着淡淡的责怪之色,连忙提了嗓音道:“我可也没冤枉他,小时候他就知道算计轩辕澈,这大了明知轩辕澈手握重兵,他如何能甘心!”

    “小时候?”温瑜疑惑的看向轩辕骥“王爷可否说得明白些。”

    “暇之可还记得当年的淑妃?”

    温瑜略一思忖,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淑妃之父?”

    “没错。”轩辕骥重重的道:“你知道淑妃的父亲是替轩辕澈顶罪而死吧?”不待温瑜接口,他继续道:“那首诗其实不是淑妃之父所做,而是我的太子哥哥做了夹在他书里的。”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温瑜不解的看了轩辕骥。

    轩辕骥冷冷一笑“当然是为了讨好当年皇伯父。”

    “哦?”“当年的皇伯父深恨皇祖父对六王叔的偏宠,一直将他视为是自己皇儿最大的威胁,所以在皇祖父死后,搜肠刮肚的想着要怎么除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那时候我们这些被皇祖父封过王的王室子弟,都被皇伯父要求养在京都,名为求学实为质子。你也知道的,宫里的人惯会逢高踩低,很快大家便领会了皇伯父的意思。”

    “虽然我那些堂兄弟们没少给六王叔使絆子,但都被他一一化解。最后反而大家都被他收服了,便在这个时候,讲学的先生换成了淑妃的父亲。”轩辕骥唇边凝了抹冷笑“我那太子哥哥许是看出了当日的淑妃对六王叔的意思,便给她出了那样一个恶毒的主意。更想不到的是,淑妃那个笨蛋竟然还同意了!”

    温瑜怎样也不会想到,当年轰动京师的一桩案子竟是出自秀雅如竹的轩辕祈手里。

    “那沂王他知不知晓?”温瑜看了轩辕骥,面泛红光,激动的道:“或许这会是我们手里的一步好棋。”

    一瞬间,轩辕骥便明白温瑜的打算,他笑了摇头道:“暇之便歇了那主意吧,我那六王叔是什么人,当年皇祖父可曾夸他心似比干多一窍!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真相?”

    温瑜神一黯,由不得长叹了口气。

    “当然,他虽有七窍玲珑心,却不没有大罗菩萨慈悲心。”轩辕骥冷冷笑道:“他虽有怀疑,却一直不能确定是我,还是我那太子哥哥。”

    温瑜越发的觉得迷惑“王爷为何不早日向沂王明言,以期得到他的支持?”

    轩辕骥冷冷笑道:“暇之可知道,当日六王叔为何要帮助我父皇举事?”

    温瑜摇头。

    “因为他认定我父皇比我那堂兄长更适合当皇帝。(手)(打)(吧)(”

    虽然轩辕骥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温瑜却明白了他这话中的意思,燕王与废帝之前,轩辕澈选择了燕王。那么轩辕祈与轩辕骥之间,显而易见轩辕澈选择了轩辕祈!

    即然轩辕澈看重的是大局,那么便也不会在乎轩辕祈对他当日的设计!即是如此,说也是白说,不如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加以利用,说不定会有另一番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爷可是心中已有对策?”

    轩辕骥淡淡一笑“我已经派出府中死士狙杀轩辕澈。”

    温瑜悚然一惊,失色道:“这可万无一失?”

    “不敢谈万无一失。”轩辕骥呵呵一笑“不过即使失手也没关系,只要轩辕澈一查,便会发现,那些人俱都来自太子府。”

    “太子府?”

    “不错,”轩辕骥得意的道:“我的太子哥哥怎样也不会想到,早在十年前,我便在他的身边安插下了那些人。当然,他们一定会在最后关头说出当年之事,更会说出这次行动,完全是受太子指使!”

    温瑜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眼前一袭墨绿华衫,笑意淡淡的轩辕骥。温瑜心中生起一声长叹,世人都道晋王性鲁有勇无谋,谁又知晓这假像之后是十年如一日的筹谋。

    “王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我们能否如愿,温瑜此生无憾矣!”

    轩辕骥抬眸,目光落在广袤暗夜。

    是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费心筹谋十余载,若真是天命不至,却也是问心无憾了!

    夜凉如水,东方欲白。

    便在这时,一声凄历的嘶喊声划破这寂静的夜。

    “是玉儿!”轩辕骥一声惊呼,与温瑜对视一眼,纵身便朝外跃去。

    然,他才落于庭院之中,迎面便是一道虎虎拳风。

    “什么人!”轩辕骥一声怒喝,抬手便迎了上去。

    双拳相撞,轩辕骥听得手腕处一阵“咔嚓”声,随之而起的便是一阵闷痛。当下,不由一惊。身子亦随着那一拳的撞击之力,退出三步。然,来人却不管他,一拳不中之后,抡了拳再次迎了上来。

    “找死!”

    轩辕骥冷哼一声,再不敢轻敌。

    也不知府中侍卫是去了后院还是早已被眼前人撩倒,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一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杀气沉沉。另一人则显得气势略有不足,防御有余攻势却不足。

    半盏茶的功夫,黑衣人一个黑虎掏心,将轩辕骥放撩倒在地,不待轩辕骥反应过来,他身子往前一窜,双足凌空一跃,一个泰山压顶踩在了轩辕骥的胸前。

    赶了出来的想要施以援手的温瑜便听到一声胆战心惊的“咔嚓”声。而地上的轩辕骥倒也是条汉子,便是胸骨被人踩断也不曾哼出一声,只目光如毒蛇的凝向当前之人。

    然,那人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寒光熠熠的眸子,便是那眸子也以轻纱相掩,让人分辩不清!

    “王爷!”温瑜欲要上前。

    黑衣人却是霍然抬手,示意温瑜不得上前。

    温瑜步子顿在原地,面如寒霜的道:“阁下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晋王府,晋王乃是当今圣上所出。你敢相袭,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温瑜这般说其实只不过是想从声音上判断出,这人的身份。要知道轩辕骥之骁勇,放眼京都对手没有几人。而这人若是江湖之人,必不会掩面藏容。既然掩面藏容,那便是怕人认出!

    不想来人待温瑜一番话后,却是冷冷一声轻“嗤”抬脚对着目光凶狠的轩辕骥便是一脚。

    轩辕骥不防他会突然发难,躲避不及,生生被他踢了个正着。

    鼻梁上一痛,眼前黑,在感觉到一股温热后,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来人!来人啊”温瑜高声喊人,到得这时他再不敢大意,生怕眼前的人对轩辕骥施以杀手。边喊着,边不顾自己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一头进来人撞了上去。

    这边温弯腰恭身攒足了力气撞上去,那边厢,黑衣人却是一个利落的“旱地拔葱”身如飞燕朝屋檐之上飞去。

    温瑜收势不及“扑通”一声,将醒转的轩辕骥再次压晕了过去,以此同时,轩辕骥唇角渗出一缕鲜红。

    “王爷,王爷”温瑜一个翻身,却又不敢抬手去抱轩辕骥。只得扬了声继续喊道:“来人,王爷遇刺了,快去请御医。”

    温瑜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晋王后院,情形更是不容乐观。

    “救命,救命啊不要过来,我求你不要过来救命啊”玉烟楼,玉儿捧了肚子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然不任,她如何哭喊。眼前那条粗大丑陋的大蛇却是不为所动,吐着猩红的信子挟带着一股腥臭的风,朝她爬了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玉儿使足了力气往后退着,当后背撞上坚硬的床板时,玉儿身子一僵,惨无血色的脸上生起浓浓的绝望,嘶声喊了起来“救命,王爷,快来救救我啊”王府不见眼的角落里,双福与阿妩一人占据了一个角落,眼见得愣头愣脑的大风挡住了脸如白纸的玉儿,随时有着想要上前安抚佳人的想法,两人捂了嘴,压抑了嗓音,偷偷的笑了起来。

    “阿妩小姐,大风它知不知道怎么亲人啊?”双福歪了脑袋看着阿妩。

    阿妩白了她一眼,不屑的道:“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大风也有嘴,拿嘴碰下那丫的脸就是了!”

    双福嘿嘿一笑道:“阿妩小姐,我不信。”

    “你不信?”阿妩瞪了眼看向双福。

    双福点头,挑了眉头看向阿妩。

    “那我就不让你看看。”

    话落,阿妩低了头,喉咙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响声。

    便看到屋子里的大风歪了歪脑袋,稍倾便加快了向前游移的动作,不多时,便滑上了玉儿的床榻。

    “走开,走开”玉儿抓了手里的枕头朝大风扔了过去,边扔边嘶声哭了起来“呜、呜、呜,你走开,别过来救命,救命啊。”

    大风却被那软软的枕头扔得身子一歪,却没有停下身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大风昂起了身子,猩红开叉的信子朝玉儿贴了过去。

    “啊!”玉儿发出一声凄历的嘶吼声,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怎么样,看到了没?”阿妩回头看了双福“我的大风,我叫它做什么,它就会做什么。”

    双福却是眉头一蹙,小而翘的鼻尖耸了耸。

    下一刻,脸上便有了一抹浓浓的笑意,谄媚的看了阿妩,眨着星星眼道:“阿妩小姐好历害。”

    “那可不是!”阿妩哼了哼,高高的扬起了脖子。耳听得前院似有隐隐的暄哗之声,不由道:“人也吓过了,可以走了吧?”

    双福连忙道:“嗯,走吧,走吧。那些迷药也快失效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阿妩盒又发出之前的那种怪异的嗓音,随后便与双福悄然的走了出来,七拐八绕的,出了后院,跃上与街相领的围墙。待看得夜色下,那似一条匹练般的暗影也跟了出来后,两人撒了脚丫子便没命的往前跑。

    这边厢,两人才刚刚离开。

    玉烟楼里,玉儿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中醒转过来。

    但很快的,神智又在痛楚煎熬中渐渐迷失,眼前似是晃动着贴身丫鬟明玉的身影,恍惚间,又似看见明玉的手上沾满猩红。

    床前垂下的帐缦,时而飘动,忽远忽近,如同周遭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一阵剜心易骨的痛楚袭来,玉儿一声惨呼,神智砌底清醒过来。

    “夫人,夫人”丫鬟明玉慌手失措的站在面前,屋子里丫鬟婆子挤得满满的,那早先被请来的侍候她生产的稳婆,此刻正如丧考妣一般盯了她,一迭声的喊道:“夫人,用力,快用力。”

    玉儿低了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下,身下是一阵一阵撕裂的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往钻,可是却又一时间找不到出口,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着。

    “孩子,我的孩子!”玉儿霍然坐起。

    稳婆上前一把按住了她“夫人,小公子怪上就要下来了,你再加把力。”

    “孩子孩子出生了?”玉儿犹疑的看向稳婆。

    稳婆连连点头。

    “可是,我好痛,好痛,像是有把刀在割我一样。”玉儿抬头看向明玉“明玉,你看看,小公子是不是出来了,到底还要多久我好痛,好痛王爷”

    明玉哆了唇,目露惊惧的看着痛得死去活来的玉儿。抬手捂了嘴,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她怎么敢说,小公子伸了一只脚出来,原本该先出来的头却是不见踪影。

    玉儿夫人下面血像井水一样,汩汩的直往外流,都已经接了两盆了!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血能流!

    “明玉”

    “好了,明玉还是个姑娘,哪经过这种场面。”稳婆推了明玉“你去外面,去让厨房多烧些热水来。”

    将明玉打发了出去,稳婆与宫里派出来的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种选择。

    “夫人,你忍着点。”稳婆上前半扶了玉儿“许是孩子太大,出不来,我这就拿剪子给剪一下。”

    “不”玉儿不要命的摇头“不要,不要”

    “放心夫人。”稳婆擦了把脸上的汗,劝道:“这自古以来啊女人生孩子都是要挨一剪子的,没什么大碍的。”

    玉儿还想拒绝,不想又一轮撕心裂肺的痛袭来。

    “痛,好痛!”

    “玉儿夫人啊。”嬷嬷上前看了玉儿“皇后娘娘很是看重这个皇孙,你看再拖下去,孩子只怕要憋坏了。”

    玉儿咬了唇,汗水已经将她染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看着眉目威严的嬷嬷,想着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半响,点了点头。

    颤了声道:“王爷他”

    “王爷他就在外面。”嬷嬷笑了道:“玉儿夫人放心,一旦小公子安然产下,王爷就会来看望玉儿夫人的。”

    痛得死去活来的玉儿唇角挽起一抹甜甜的笑。

    却不知,屋外明玉正哭倒在轩辕骥门外。

    “王爷,求您救救夫人,夫人她快不行了。”

    却不知道她这一哭,惹怒了屋子里的人。

    眼见得皇后娘娘一脸怒意。

    躺在榻上的轩辕骥蹙了蹙眉头,对身侧侍候的温瑜道:“温总管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回王爷的话,是玉儿夫人跟前的明玉”

    轩辕骥蹙了眉头,犹疑的看向皇后娘娘。

    “母后,这明玉一直在玉儿身边侍候,您看?”

    皇后娘娘拿了帕子拭了拭唇角,冷声道:“你到是个念情的,可你这才刚刚脱离凶险,她便在外面,死啊活的。”

    这意思是不想饶过明玉了?

    轩辕骥便使了个眼色给温瑜。

    温瑜恭身退下。

    没多时门口响起一片吱吱唔唔声,稍倾便是人被拖走的声音。

    皇后娘娘使了个眼色给身侧服侍的梅姑。

    梅姑会意,屏了声息退下。

    与此同时,屋子里其它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这才看向轩辕骥,眉眼却是一片历色。

    “你好大的胆子!”

    轩辕骥怔仲的看向皇后娘娘“母后,您这是”

    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轩辕骥缠着层层白布的胸前,怒声道:“你为了博取你父皇的原谅,竟能这般凶残的对待自己!他日为了一己目的又会怎样对待我,对待你父皇。”

    “母后!”轩辕骥本已苍白的脸越发的白了,他伤心欲绝的看向皇后娘娘,戚声道:“在母后的眼里,孩儿便是这种人?”

    皇后娘娘冷声一哼!

    一个时辰前,晋王府连夜派人进宫请了御医,说是晋王府有刺客,轩辕骥受重伤,性命不保。

    她大惊之下,不顾皇上阻拦,领人连夜出宫。

    不错,晋王是受伤了!可是王府内何曾有人夜袭的迹像?再说了,放眼这京都城内,谁又是他轩辕骥的对手!偏又在这时,他赏下来的玉儿早产了!

    这一切太过诡异,由不得她不怀疑其中真像!

    儿子是她生的,所谓知子莫若母。轩辕骥是什么样的人,她便是不知十分,也不离**。定是轩辕骥忌恨他父皇庭前施杖丢了颜面,故意这般作贱自己,博取他二人的同情。

    当日她不曾在皇上前面替他求情,他便发落她赏下的玉儿。便是连玉儿那腹中的孩儿也不顾及!既然如此,她便成全了他!

    见皇后娘娘一脸冷色,轩辕骥咬牙,忍着胸口的痛楚,颤抖着身子爬了起来,跪在榻上。

    “母后,孩儿冤枉,孩儿便是再凶残冷血,也不会这般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你说有刺客,我问你那刺客长何样,你却说出个所以然来。这府里,母后来时,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有刺客来袭的样子。你让母后如何相信你?”皇后娘娘历声道。

    轩辕骥霍然抬头,看了皇后娘娘“母后即能看出这其间的蹊跷,若是儿臣有意所为,又岂会露出这般破绽,让母后发现?”因为气愤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引起他一阵剧咳,喉间一甜,榻上便落了一口鲜红。

    皇后娘娘看得心头一颤,终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儿。由不得哽了嗓子“你给我躺好,谁要你跪着的。”

    “儿臣谢母后恩典。”轩辕骥躺回榻上,喘了口气后,看向皇后娘娘道:“母后,儿臣资质愚笨,打小便没让母后操心。也没少惹下祸事,结下仇怨,都归母后善了。这世间,便是儿臣负尽天下人,也断不敢对母后怀丝毫欺瞒之心。”

    皇后娘娘听得动容,拿帕子拭去眼角落下的泪。

    粗哑了嗓子道:“母后一生就得你和你哥哥两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母后不敢偏颇了谁,也不愿偏颇了谁。你哥哥性子绵软,只有你从小便性燥如火,现在还好,从前,母后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儿臣知道。”轩辕骥听得眼眶一红,语带哽声道:“儿臣当日去沂王府只是想问声六王婶,六王叔不在,可有儿臣能出把力的地方。不想,六王婶她”

    皇后娘娘挑了眉头看向轩辕骥“她怎样?”

    “六王婶不分青红皂白,便使人将儿臣赶了出来。说是孤男寡女授受不亲,可她明明之前还见过哥哥的,怎的到了我这就说起男女大防来!”轩辕骥涨红了脸道:“儿臣虽糊涂,可儿臣也知这天伦人理,又岂会有那畜生不如的肮脏心思。”

    皇后娘娘眉宇间的神色便越来越紧,褐色的眸子满是狐疑像刀一般凝向榻上的轩辕骥。

    轩辕骥却似是浑然不觉,仍继续道:“谁知道,儿臣才一离开,便听说六王婶动了胎气。再后来,父皇派人将儿臣绑到御前打了十杖。”

    苏慕云有滑胎之像,这是千真万确的!可是,瞧轩辕骥神色又不似说假,皇后娘娘由不得眉头便蹙成了一个川字。

    轩辕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后娘娘的神色,眼见皇后娘娘若有所思的样子,唇角不动声色的挽了挽,哑声道:“儿臣也知晓父皇这江山,若没有六王叔断没有来得那么容易。眼下,六王叔北下为父皇尽忠,儿臣就算是受再大委屈也是应该的,可是儿臣实在不解,六王婶缘何不顾自己的清名,这般”

    “哼!”皇后娘娘冷冷一哼。

    牡鸡司晨!好你一个苏慕云,你尽量想借着皇上的手来发落骥儿,以后便好拿捏温文尔雅的太子!你这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说你想让这消息传到你那夫婿耳里,让他为你冲冠一怒为红颜,自此悍哭六军皆缟素?

    屋子里陷入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轩辕骥也似是累了,目光怔怔的瞪着窗外的那抹浅白。

    “娘娘!”

    这时,屋外响起梅姑的声音。

    “进来。”

    梅姑撩了帘子,屏声凝气的走了进来。

    附在皇后娘娘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皇后娘娘听得眉头轻蹙,目光似有意若无意的瞄向榻上的轩辕骥,眼见轩辕骥一脸伤心的看着窗外那抹瓷白的天。

    心头不由便泛起一抹酸意,稍倾摆了摆手。

    梅姑屈膝一福,退了下去。

    “骥儿。”

    轩辕骥闻声茫然的抬起眼。

    皇后娘娘长长的叹了口气“玉儿没了。”

    轩辕骥瞳孔攸的一紧,稍倾面露哀色的道:“孩子呢?”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

    “为什么?”轩辕骥抖了嗓子有点语无伦次看向皇后娘娘“母后儿臣的孩子呢?”

    皇后娘娘抿了唇,叹息一声道:“你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可不是这一个!”轩辕骥扯了嗓子喊道。稍倾,眼里便涌起一片氤氲。但他是个将军,流血不流泪。猛的仰起头,直待眸中回复清明,才看了皇后娘娘“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儿。”

    皇后娘娘看着他被泪水浸染过越发清幽深遂的眸子,叹了口气,上前替他掖了被子道:“好了,别难过了。是那孩子跟你无缘。”

    顿了顿“你仔细想想,这京都城里有谁跟你结了怨。”

    这便是相信了轩辕骥遇刺的事实了!

    “孩儿想不起来。”轩辕骥摇头道:“孩儿一生杀人无数,或许是哪个死在孩儿手里人的后人来寻仇也未必。”

    皇后娘娘的手便僵了僵。

    蓦的便想起当年起事之日,轩辕骥是如何四处厮杀,替燕王打下这一统江山的。而轩辕骥眼见自己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脸上越发的做出一番兔死狗悲的神情来。让人看了满心不是滋味!

    “好生休养着,母后要回宫了,你父皇那还等着我回话。”

    “孩儿恭送母后。”

    皇后娘娘制止了轩辕骥挣扎从榻上支起的身子,抬手将他脸上的乱发往后理了理,柔声道:“你是母后的孩子,母后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

    轩辕骥还想说些什么,皇后娘娘却已经起身,招呼了宫人进来,好生吩咐了一番。

    这才带了人回宫。

    皇后娘娘一走,温瑜便重新进了屋子,挥退了屋中的人。

    “怎么样?”轩辕骥看向温瑜。

    “属下派人去看过了,两处都没动静。没看到有特别的人出入。”温瑜轻声道。

    “不是沂王府,也不是太子府,那会是谁派出的人?”轩辕骥目光阴鸷的盯着榻上的那口鲜红“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将人找出来。”

    “属下已经派人去盯了京都四门,只要有人。”

    轩辕骥点了点头。

    温瑜欲言又止的看向轩辕骥。

    “你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不咬住沂王府?”

    温瑜点了点头“此等情况下,王爷若说怀疑是沂王府派出的高手,娘娘与皇上也未必不信!”

    轩辕骥幽幽一笑。

    “不用了,过犹不及。我相信,我那伟大的父皇会从其中抽丝剥茧,找出他想要的真像来的!”

    温瑜便不再多说。

    稍倾,轩辕骥突然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小公子。”温瑜略一怔愣便飞快的答道:“生下来便不行了。”

    轩辕骥脸上便有了一抹狰狞之色。

    “去查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沂王府。

    苏慕云望着眼前黑了不少却面带薄怨的女孩。眼中渐渐发热,稍倾她示意双福扶了她起身,对着阿福深深的俯身。

    “你你做什么?”阿妩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想要伸手去制止,在看到苏慕云那硕大的肚子时,又硬生生的缩了手,急急的道:“你你,你不要这样。”

    “阿妩谢谢你。”苏慕云看了阿妩,情真意切的道:“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谢意。”

    “你,你不要谢我。”阿妩摆了手,涨红了脸道:“我又不是为你,我是为澈哥哥。”

    末了,似是想起什么,跳开一步道:“你别以为我对澈哥哥放手了,我跟你说,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苏慕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屋子里的人也都跟着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阿妩跺了脚“肚子跟个球似的,你小心笑破了肚子。”

    “阿妩!”

    红绡正欲斥责阿妩几句,苏慕云却是笑着摆了手,示意她无防。

    “阿妩,你说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苏慕云上前执了阿妩的手,往炕上带去。

    “我看肯定是男孩。”这显然是一个阿妩感兴趣的话题,这会子也不计较苏慕云是情敌的事实了,由着她挽了坐在炕沿上,双目亮晶晶的看了苏慕云“我娘生我弟弟时,就跟你一样,满脸的麻子。”

    阿妩的话音一落,本来满是欢声笑语的屋子里再次静得像死去一般。

    红绡瞪着一脸不解的阿妩,心道:大小姐,你可真是会说话。

    “是嘛?”苏慕云略带惊喜的声音打破这片寂静“你娘当初也是一脸麻子的?”不待阿妩回答,她便拍了胸膛道:“这下我可放心了,我还以为就我这样呢。”

    “说来也真可惜。”阿妩同情的看了苏慕云“你从前虽没有我漂亮,但也还算是清秀的,等你生下这孩儿,也不知道这麻子能不能消掉。”

    没你漂亮?!

    红绡上下打量了阿妩几眼,心道:确实,看你那小笼包多小巧,多玲珑,王妃怎么能跟你比?不过阿妩姑奶奶,你澈哥哥似乎更喜欢发面馒头而不是小笼包呢!

    “是啊,我们阿妩可真是漂亮。”苏慕云递了一片切好的冰镇西瓜上去“阿妩,等孩子生下来认你做姑姑好不好?”

    “好啊,好啊!”阿妩拍手道:“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红绡再次摇头。

    阿妩姑娘你都成了王爷孩子的姑姑了,如何再去嫁王爷呢?这可是兄妹**的,天不劈你雷不打你,你爹和你娘一定会收了你的!

    眼见得阿妩姑娘兴致勃勃的陪着苏慕云说起小孩子的趣事,犹不自觉自己已经掉进苏慕云挖的坑里,红绡姑娘为阿妩长长的婉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