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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个人名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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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松开的胳膊又搂住了我,贴在我耳边低沉的说了句,“咱不闹了啊,睡觉”。这话说的有点大舌头的感觉。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人难道有被虐症不成?正想弄个明白,他却一把将我扑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搂着我,紧贴着他的胸膛,蹭着我的额头,“小丫头片子,你咋就不能消停点啊?嗯?”懒得搭理他,什么人,颠倒是非,不分黑白!

    “咋不吭声啦?嗯?”

    “丫头,丫头?睡着了?喂。”到底想怎么着?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保持沉默都不行?抬起被拥在他怀里的脑袋,翻着白眼瞪着他,

    “咱聊聊天吧,反正睡不着。”他把玩着我一缕发丝。

    “没什么好聊的”

    “你是湖南的吧?”他语出惊人的冒出来一句。是公司出卖了我的资料?可是不应该呀,我们的资料都是那么不齐全,身份证都是用的假的。是我的口音?可湖南,江西,四川一带的普通话都差不多啊,有疑问,却仍旧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他话锋一转,略带沉重的说,“能说说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么?”

    心蓦的一沉,下意识的将放在被子里的左手手腕捂住。手上的伤,他还是瞧见了。一直隐藏那块宽宽的皮质表带下,醒目的刀痕。骗过了爸妈,骗过了同事,骗过了朋友,一个陌生人,就因为有了亲密接触,抵过了亲朋好友的熟知。何其讽刺。

    “我应该可以回答‘不能’吧?”语调冰冷的对着他。似在确认,实则坚定。

    他没有惊讶,也没有坚持,把我又搂紧了点,关了灯。“那睡觉吧。”

    真的是累了。

    没有异议的服从了他的安排,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规规矩矩,名副其实的睡觉。

    多久了,没有享受过这种宽厚又温暖的怀抱,也或许,我从来就不曾真正享受过……

    6岁之前,在孤儿院,模糊的记忆里是一个人独睡,一张张窄小的单架床,一床床统一的棉被,因为生性体寒,从来没有任何温暖可言,睡觉,只是一种本能需要;

    6岁之后,在养父母家,因为早熟,懂得脱离孤儿院的不易,对于养父母,更多的是恩情,刚到家时,怕我不习惯,也为了增进感情,晚上睡觉三个人一起,爸爸睡外侧,妈妈睡中间,我靠墙睡。妈妈对我的喜爱程度丝毫不亚于邻居大婶对他儿子,每晚9点会落下爸爸,陪着我钻进被窝,总喜欢揉着我的脚丫子念叨“怎么就这么凉呢?来,放妈妈胳肢窝下面”,她体格很瘦小,身体也不是很好,每到冬天,睡上半个小时还没法捂热我的时候,就会催促着爸爸睡觉,然后将我转移到他们中间。2年后,在我的提议下及我的良好状态下,我分房了,有了独立的空间。

    爸妈从事教育事业,妈妈24岁那年,有了要孩子的打算的时候,却一直怀不上,据说医院检查说是身子太虚,生育能力不强,需用药慢补,成事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努力了2年多,肚子仍不见起色,原本坚定的生育信念在医嘱及事业的影响下,终于松动了,学习雷锋日代表学校在市孤儿院做活动时,领养了6岁的我。妈妈到现在还在说,当初看上你这丫头时,还真吓了一跳,院长介绍说你没一点毛病时,我跟你爸特不相信,这一水灵灵的丫头咋就没人要?我嘿嘿笑说,哪是一般人都能要到我的,他要,我也不跟呐,被我反抗过的人家可不少。

    真的,也就一缘分吧,在孤儿院里,来领养孩子的不计其数,看中我的亦不少,却一一被我哭着吓得放弃了,如今回去院里看望院长时,她依旧会逗我,“每次知道有人领养你时,你哭的那个伤心劲啊,硬是不配合我们呐,那小杨阿姨都被你气哭过多少次呀,她一个劲的解释你没毛病,多乖巧,你就越表现的不正常,啧,真想不到还真让你给碰对了,到了户好人家,也真是天意呀……”

    是的,爸妈对我都很好,直到现在,直到我15,妈妈35岁那年,高龄产下比我小15岁的妹妹,这对于我家,简直是个莫大的惊喜。而他们对我,仍旧是一如继往,这是让周边的很多邻居都惊诧的。在外工作后,打电话回去,妈妈经常诉说着妹的调皮,头痛不已却又笑声连连。

    爸爸性格较严谨内敛,我那时特怕他,在家很少撒娇,一直是乖乖巧巧的,他们暑假给学生补课,把我带到学校,我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不吵也不闹,爸妈的同事都夸我是个懂事的孩子,说我爸妈有福气。那时妈就特高兴,屁颠屁颠的跑去小卖部给我买我最爱的2毛钱一支香蕉冰,爸爸则是很平静的摸着我的头,什么也不说。也许就是在那时起,我认定爸爸并不喜欢我,因为当初领养我的时候,全是妈妈一个人在折腾,爸一直是中立态度,不反对也不支持,但随我妈舒心吧。所以,我很小气的,不愿与爸亲密,总腻在妈怀里,跟在屁股后面。

    直到妈临产的那晚,我才明白,原来爸对我的父爱竟是如此之深。

    那晚他们都去了镇上的医院,我很难受,很小心眼的害怕那个小宝宝的出生会剥夺我的幸福,即便我才是真正的“第三者”,烦闷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祈祷妈妈顺利产下,一边又纠结以后的日子。不经意的发现了爸的记事本,厚厚的黑皮本子,我心虚的打开,才发现里面出现最多的主角是“小丫头”,没有名字的出现。但直觉告诉我,是指的我。记事很简短,几乎是每周一篇,我敢断定,9年来他绝不只写这一本,最前面的部分写的大概是在我11岁时。

    “她就快要升中学了,路程那么远,该考虑买辆车,还有绑带,还有雨衣,还需要什么?改天记得问问。”

    “练车摔跤了,小腿划了一道,小丫头挺能忍的,也挺倔啊,上药的时候才掉了几滴眼泪。太倔了,不是个好事。”

    “英语打53分?这丫头可傲气了,铁定心里不舒服,得想想办法……”

    “今天下暴雨,咱俩都着急,小丫头骑车也不知是不是出事了?7点了还没回,我打着电筒去找,她竟把车子锁了,跑山上摘东西去了。很生气的吼了她,头一次对她发火了。”隔天就又有一篇,“噢,原来错怪她了!是同学没传信到位,好心给她妈寻偏方,还给我吼了,这得道歉!有点冲动。”

    最后一篇是刚更新的,“就快要生了,小丫头懂事啊,给她妈擦身子,陪着散步呢,心里铁定并不好受吧,唉,9年呐,怎么会没感情呢?哪能说断就断的呢?小丫头有点敏感……”

    那时我疯狂的咀嚼着那些小楷体,眼泪早已浸湿了手帕,原来我小肚鸡肠抗拒的他,竟是如此深沉的爱着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到镇上,扑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叫声“爸,我爱你”,然后好好的跟他补偿一下父女间原本该有的撒娇与任性。

    可是,后来并没有按我所想的发展,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想是一回事,真正面临了,又有了变化,矜持就是我那时的挡道石。爸在妈产下后,留下奶奶姑姑等人,立马就回来了,说回来拿衣服,也顺道让我安个心,安全产下个女孩,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在厨房里煮饭,烧菜,烧开水,教我如何小心换煤,嘱咐我饭菜要定时吃,妈妈一切都好,过两天就回家……那一刻,我忽然发觉原来他也可以如此罗嗦。然后我一改往日的低声应允,第一次玩笑着轻松的对他说,“爸,我都15岁的人了,生活自理能力不至于这么差吧。你放心走吧,把我妈跟妹养胖点再回来。”犹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及惊喜,继而又貌似严厉的说,“15岁怎么了?15岁也是我跟你妈的小孩,你可别不放心上,换煤的时候记得小心点……”

    自此,我们父女终于完全冰释。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因为要给妹妹喂奶,外婆也来照顾,家里只有两张床,本来是说我跟外婆睡,但因妈妈奶水不足,小家伙晚上特不安宁,把爸折腾的第二天上课都没精神。我主动提议我跟爸爸睡,妈妈外婆都应允,爸爸开始不同意,也许不是亲生的,怕招人闲话吧,但给我的理由却是他晚上打呼噜,会影响到我。可坚持了几天,实在没办法,还是跟外婆换了,看得出来他有点别扭,适应了几天后,我们躺在床上会聊聊天,他问我中考有什么志愿,继续上高中还是读中专;他跟我表明立场,他与妈妈都不会左右我自己的想法,不是不把我当亲生的看待,以后妹妹长大了,他们也会如此,是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以免留下遗憾;他谆谆善诱,在我举旗不定的时候,以过来人的立场引导我走出局限。亦父,亦师,亦友。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被她俩的专属铃声吵醒,睁开眼,跟他来个面面相觑,他皱着眉头将视线转向手里拿着的手机。

    我忙夺过手机,屏幕上晃动着“老公”二字,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走到客厅,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喂。”

    “亲爱的,你咋还没过来啊?待会过来的时候记得打早餐上来啊,我都有点饿了,告诉你哪一家的最……”电话那头的叶子嘟嚷道,显然还才睡醒,这家伙一大条起来就这样,想到哪出就是哪出。

    我也早就见怪不怪了,随便扯了几句,挂了电话,转身却对上他的视线,倚靠着房门臭着一张脸,刚毅的线条严肃得好像我比路人甲还让他陌生。显然他老人家昨晚没睡得好,要不怎么一早起来就臭着个脸呢……

    “呃,那个,我要走了。你再休息一下吧。”管你的,板脸就板脸,不就是不想再有干系么,咱还不至于丢人现眼到纠缠不清。

    他没说话,我兀自的走进浴室换了衣服,嗯?小挎包重了?心情复杂的拉开拉链,果然,里面多了厚厚一叠现金,掂量了一下,应该有好5000以上。遣散费?承认他大方的同时,心里却莫名其妙有点酸酸的。

    走出浴室,他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手里多了根烟,背对着我,修长的背影颇有点萧条沧桑的感觉。

    “我走了,你再睡会吧……”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头次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只恨不得老天给我双翅膀让我离开这难堪之地,快步走到门口,关上门的那一刻,又侧过头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大方。”落荒而逃,这样的方式应该是最好的,尽管说得不甚流利,但既表明了我了然收了他的钱,也说明了我们之前本身就只是一种交易。暗自郁闷的同时又佩服自己的机灵,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这人呐,就是奇怪的很。

    莎莎终于应了我们的强烈要求,做了个全面检查,3天过后就可以拿结果了,为了生计,她俩也重归岗位了。我没有提那晚的事,也没再遇见他,叶子跟莎莎都认为我跟他真就如那天在医院所解释的陌生关系,那叠票子,我事后数了数,有足足6000块大洋,我没有辜负他的心意,告诉老大跟老二,因着服务到位,被一大爷打赏了两千块大洋,并决定花一千置办点行头,她俩没多怀疑,毕竟在这行的外快确实不少。三人冲进芙蓉路的“大中华”里啃了一顿大餐,过后又去“女人街”的专卖店里过了把小瘾,当然,一千块的预算完全超标,我偷偷的又垫了五百块,难得“放荡”一次不是。其余的银子则存进卡里,以备不时之需。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我再过十来天就可以独自待客了,小费也拿得更多了,虽然累点。Q市的秋天越来越冷了,下雪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我仍是怕雪,下班后就待员工宿舍了,她俩给我买了一大个毛毛熊,一个能保暖16个小时的热水袋,终于学会了一个人在雪夜里独睡,莎莎的检查结果昨天出来了,脑癌,早期。这让我跟叶子有一刻的崩溃,揪着医生的袍子恨不得撕个粉碎,莎莎很冷静的把我俩的爪子给拉开了,走出医院才告诉我们,其实她早料到结果了,所以一直在拖延检查,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心,又说,不管怎样,日子还是得过,该来的让它来,该走的让它走,毕竟,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不得已。

    是的,不得已,我们有太多的不得已,为爱情,为友情,为亲情……

    短暂的崩溃过后,我们约定:最多做三年,攒够八十万,就打包走人,永远离开这里,回家找个人凑合过也行,没人要,咱就三个人过,没啥大不了。期间如果莎莎的身体有恙,必须得配合接受治疗。

    三年,八十万,照目前的状况来说没有很大的问题,可是,莎莎的病情,只怕不太乐观,冲她昏晕这点上,就有点不妙。我暗自下决心,以后被人吃豆腐绝对要忍受,少逛街少购物,凡事以存钱为准则。叶子则跟“姐姐”提了,留心帮她物色个主,年龄不限,只要有钱且肯为她花钱。这条件让我很郁闷,忙补充了一条,人品要中等,千万别一暴力倾向者。“姐姐”唏嘘着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妹子,再给咱拿两瓶白酒来。”

    “好嘞,稍等片刻啊。”

    师傅的姐姐要生小孩了,请了三天假,这个可接纳二十多个人的包厢就成了我的专属区域了,生意出其的好,把我忙得不亦乐乎。

    今晚又是一批贵客,八个男人,短短四个小时,已经消费了六瓶解伯纳,四瓶老窖,看来荷包不是一般的殷实,再瞅瞅这一个个的兴奋状态跟言语,肯定是发了啥横财,待会的小费铁定少不到哪去,加上这酒水提成,嘿嘿……我屁颠屁颠的跑去吧台取酒,又到水果房琢磨着自配一份果盘。在免费供应的水果区域里,央求着负责的大妈帮我加以参谋,精挑细选弄了近十来分钟,直到把大妈气急,忍无可忍的把我哄了出来。

    端着颇为满意,近似我的风格品味的DIY拼盘,飘飘然的走进包厢。直觉气氛有点异常,不似之前的热闹了。可也没多想,兴许是嫌我的酒拿的太慢了吧,忙把拼盘搁置在一边,开瓶,倒酒,加冰,端着兑好冰块的红酒准备倒洒,却不期然的碰到一双戏谑的眼神,是他!程棠伟。

    这家伙,就那天碰了次面后,一直没再见过,今天居然在这给碰到了,巧合吧?那么,那个他,是不是……再环顾一周,人多了几个,却没有他。

    程某人很直接的看着我,嘴角似扬起一丝笑意,端着红酒杯朝我示意了一下,欲语还休的模样,我端着酒壶愣了愣不知所以,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嘿,小姑娘,被咱程哥电到了啊?”“刚程哥没来时,你啥反应都没,现在好了,都愣半天了。”这话引起一阵哄笑声。程某人仍是淡淡的笑着,却没说明什么,撇过头继续和他们碰杯,掷色子。

    我脸一热,撇了撇嘴,既然你要装不认识,我又何必贴着你的冷屁股。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堪了的酒杯加满,又把精心制作的果盘端上桌面,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想放下就转身整理台面,却被人叫住了,“诶,小姐,你这啥意思呀?这果盘我们可没点,你是不是记错了?”

    “噢,这是送的。”

    “送的?为什么?这不是已经送了两份了吗?”这人就有意思,说了是送的还纠根问底。

    “不一样的,那是每个包厢都会配布的,这个,不同的。”忍着不耐,解释到。

    “哪里不同?我是觉得比那两份都要好,这怎么会不要钱呢?”

    “这是,以我个人名义送的。”

    “嗬,你个人名义送的?所谓无功不受禄,你无端端的送份这么好的水果给我们,咱哥们可消受不起呀。”今晚的冤大头“黑哥”的男子打趣道。

    “呵,应该的嘛,你们就放心吃吧,绝对没毒的,小女子可没那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