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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夜探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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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二三章夜探太湖

    河水悠悠流过,淡淡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夜已渐深,河边除了夏虫的呜叫声外,已没有任何人声,眺望过去,也只有十数丈外的织造机房有灯光从窗隙漏出,机杼的声响隐约地传来。

    突然,河边的蛙鸣和夏虫的叫声不知道为了什么停了下来,过了片刻,耸立在河边的一块大石,悄无声息的移动着,地上露出一个大窟窿。

    那个窟窿也不知有多深,可是方圆却有八尺,足可容纳两个人进出,此刻,随着一阵摇曳的灯光闪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条长长的竹梯被架起,接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沿着竹梯攀登而上。

    这人左手拿着一盏气死风灯,一出地洞,马上便矮身蹲在大石旁,四下顾盼了一下,没有看到有何异状,于是拾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在大石上敲了几下。

    他所敲击的节奏和速度极为均匀,是采三、二、一、三的方式,也就是先敲三下,稍停一下,再继续敲两下,然后停顿片刻再敲一下,然后再三下,这种敲击的方式代表情况如常,绝对安全的意思。

    伊贺流的忍者关于传讯的方式,自有一套系统,这种敲击石块或树干的方式,在深山密林中极为好用,随着节奏的不同,每一组敲击声都代表不同的意义,到了服部玉子这一代,这种暗号已有三十种之多,从平安到极度危险,死伤惨重都有。

    那个忍者敲击完石块之后,继续蹲在大石旁,把气死风灯摆在脚边,仅露出一点光亮照明,炯炯的眼神依然四下察看,右手按在胸腹之间的忍者刀刀柄之上,准备好随时出刀的姿态。

    他刚摆好这个姿势,从地洞里连续不断的爬出许多身穿忍者服,头戴忍者头巾的忍者。

    那些忍者一出了洞口,马上向四外散开,瞬间藏身在石后,草丛里,上堆旁,低洼处,因此纵然从洞里出来了二百多人,把附近的方圆二丈全都布满,却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影。

    因为他们已经和环境融为一体,成了四周上石树木的一部份,根本让人无从辨识,若非走近,绝对不会发现那扭曲的躯体是一个人。

    当最后一个忍者从地洞中出来时,那原先蹲在巨石之前的忍者,马上站了起来,把大石推回原处,把那个大窟窿完全盖住,然后提起地上的那盏气死风灯,走到最后出洞的忍者面前,单足跪了下来,道:“菊、樱两组,全员二百二十人,已经全部到齐,请玉子小姐做最后训话。”

    那最后出洞的忍者正是伊贺流忍者中最高级的上忍服部玉子,她此刻也穿了一身忍者服,乍看跟其他的忍者并无不同,可是她在衣襟上别了一颗珍珠,便让她跟其他忍者有所分别了。

    本来,按照伊贺流忍者组织的规矩,上忍本身是不亲自出任务的,只要颁下命令,自有中忍分派任务,交由下忍去执行。

    可是这一次是为了营救金玄白,而不是血影盟暗杀组织执行什么任务。金玄白的身份非常特殊,既是伊贺流恩主火神大将的徒弟,又是上忍服部玉子的未婚夫婿,故而他的安危,不仅和服部玉子的终身幸福有所关连,并且还涉及整个伊贺流的荣誉在内。

    如果这次的任务失败,救不出金玄白来,他们必须继续努力,直到完成任务为止,万一金玄白在他们营救时被人杀死,那么这些忍者必须拚命杀敌,直到把所有仇人杀死,才能罢休。

    而且,在事后,如果服部玉子以身殉夫,那么随同她执行这一次任务的所有忍者,每一个人都必然要自杀谢罪,才符合做一名忍者的精神。

    因此,这一趟的任务非常重要,服部玉子才会把苏州四组的忍者带来了最厉害的菊、樱两组,一共二百二十名成员,而把梅、兰两组的忍者,交给松岛丽子留在园里。

    至于另一名中忍小岛芳子则因未能来得及洗去脸上的化妆,而被服部王子下令留守天香楼,等候南京撤回的血影盟四组人马。

    她这样的安排是另有用意,因为她深信以金玄白之能,纵然一时不小心,中了他人的暗算,自保的能力绝对还有,为了不至于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她此去的含义,便是把忍者的功能发挥到极致,在暗中翦除金玄白的敌人,而不是明的和敌人交手。

    因为到时候如果擒去金玄白的敌人,以他的生命安全作为威胁时,服部玉子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付才好。

    与其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还不如发挥忍者们侦察、暗杀、狙击等专长,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服部玉子认为菊、樱两组的忍者纵然还没完全练熟金玄白传授的必杀九刀,可是凭着他们以往的严格训练,执行暗杀敌人、恰机救出少主的任务,还是有足够的能力,所以她极有自信的亲自带队,而不让何康白等人参与,以免乱了整个行动的节奏,并且暴露出忍者们的真正身份。

    当然,她也明白何玉馥、秋诗凤、楚花铃阳念珏四女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对于拯救金玄白之行,定然可以发挥某种效果。

    可是,由于私心的作祟,让她不愿意有她们参与其中,以免分掉自己的功劳,分享金玄白对她的爱怜。

    服部玉子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对于母亲口中所提到的火神大将的形象,给予极大的崇拜,后来得悉自己从小便被许配给火神大将的徒弟为妻,便把这个影像更加的美化。

    随着岁月的更迭,她一天比一天的成熟,脑海中的未婚夫婿更是逐渐成形,成为一个理想化的模式,由于忍者们对于火神大将的尊崇,这种英雄式的强烈崇拜,让服部玉子心目中的未婚夫几乎有些神格化了。

    金玄白长得身高体壮,皮肤黝黑,脸形轮廓分明,有棱有角,在一般中原的女子看来,或许仅是一个粗犷的武人而已,比起那些风流儒雅的书生,相差甚远。

    可是这种形象正符合了海岛民族的超高标准,尤其是历经战乱的东瀛扶桑倭国,更将这种不修偏幅的高个子男人视为真正的男子汉。

    尤其是出身伊贺流的忍者,由于历代深居山中,生活条件极差,族中男子既长得不高又注重修饰,故此这类以勇力伏于同侪的男子,更得到女子钟爱。

    当然,像京都一带的美女,则由于生活环境的优渥,出身的不同,对于男人的看法则有差异,当时最受美女欢迎的是一些脸上敷粉,轻声细语,行动规矩,动作优雅的贵族或官家子弟,而不是一般气宇轩昂、粗犷不羁的武士和浪人。

    服部玉子虽然渡海来到大明皇朝已有多年,可是幼年时受生活环境的影响以及长期形成的思想却没多大的改变,她所喜爱的男子正是类似金玄白这一类型的。

    早期,她以兄长服部半藏作为心目中的偶像,当她遇到金玄白后,亲眼看到他那高超的武技和不凡的修为,于是把他当成心里的一尊神一般的膜拜。

    因为服部半藏纵然是伊贺流的上忍,可是比起金玄白来,差距太远了,服部玉子此刻已将金玄白视为心中的神,又是她要服侍终身的丈夫,故此地认为自己一定要尽全力让他快乐,让他满意,如果他有一丝不如意,便是她的责任。

    此刻,纵然金玄白命令她自杀,或者去杀服部半藏,服部玉子也会毫不犹疑的去拿起忍者刀,面对服部半藏。

    就由于这种单纯的意念,让她接受了金玄白有许多妻室的事实,并且决定要尽量拢络其他的女子,不让金玄白为之烦恼。

    可是身为一个女人,来自本能的妒忌之心无论怎样都是无法泯灭的,服部玉子也有七情六欲,当然免不了会对何玉馥、秋诗凤等女妒忌,不过她深知自己的优点,并且凭着她这些年来的人生经验,她充份发挥自己的优点,尽量掩饰自己的缺点。

    她认为自己最大的缺点有二,一是自己出身东瀛倭国,并非大明皇朝的子民;第二点让她介意的是她的出身并不高,并不是东瀛某位城主的女儿,不是公主,而仅是伊贺流上忍服部家的女儿。

    口口口伊贺流在日本十几种流派中,算是居于前三名的地位,纵观东瀛忍者,从远古的山伏奇袭专家演变至今,已有十七个流派之多。

    就东瀛的地形来说,自北而南,有位于青森地带的中川流,山形地区的羽黑流,新汤地区的杉流、棍木地区的松本流,长野一带的芥川流,神奈川一带的风魔流和北条流,还有贺地区的甲贺流,奈良一带的柳生流和歌山一带的纪州流,冈山地区的备前流,广岛附近的福岛流以及长崎附近衍生的南蛮忍法等。

    这十六种忍者组织,连同伊贺流在内,一共有十七个流派,其中中川流是以山伏忍术闻名;柳生流则以剑法为特长;纪州流以暗器为特长;义经流以轻功见长;备前流以拳法见长;南蛮忍法则是因为处于长崎海港的地位,当时中国高明的使用火葯和葯物知识的传入,加上融合了固有的山伏战术而渐渐衍生出来的流派,这种流派的特长是使用火葯,有别于固有的流派,他们称这种传自国外的火葯术为南蛮忍法。

    不过纵观东瀛扶桑倭国,这十七个忍者组织,在东瀛战国时期,除了柳生流和伊贺流曾经入仕德川家康而留名在东瀛历史之外,其他的流派虽被许多争雄一时的诸侯所利用,而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然而依然没腥风血雨人能够扬名东瀛。

    单从东瀛战国时期的历史看来,这些忍者的名称由于地区的不同,以及诸侯的命名相异,有许多不同的称呼,例如战国时期的名将上杉谦信便称这种人为细作,细作这个名词是中国语言,便是奸细、间谍的意思。

    而东瀛战国时期的大诸侯武田信玄则称忍者为素波,至于另一位诸侯织田信长则称忍者为换猿。

    谤据东瀛的说法,忍术之有流派,是在镰仓时代之后,才慢慢形成的,在此之前,就有许多隐居在山中修练“兵法”的人,他们所习的功法被称为“山伏兵法。”

    据说,山伏兵法的创始者是役之行者小角,小角和他徒弟所修练的武术,便是此后忍者们修习的武术基础,故此小角可称为忍者的祖师爷。

    忍者之所以从武术修练者人世成为诸侯争夺权利的工具,最早在六世纪中叶,当时东瀛的圣德太子任命了伊贺国(诸侯封地)的大件细人做间者(细作、间谍),给了他一个“志能使”的头街,让他率领一批手下执行探查敌情的任务。

    自此,任用忍者作为间谍,便成为争夺天下的诸侯所必备的手段,战国时期之所以忍者流派蓬勃发展,主因便在于此。

    不过东瀛自古以来,除了忍术之外,尚有所谓的仙术、幻术、阴阳道以及四鬼战法,而其中四鬼战法则被视为妖术。

    东瀛的仙术,源自于徐福,徐福本身是一名术士,诓称东海之外有仙岛,上有仙人居住,于是得到秦始皇的信任,给予全力支持,令他率人到海外仙山去取长生不老的仙丹回来,可是徐福带着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出海东渡扶桑之后,便不曾返回秦国,成为历史上最大的一个骗子。

    徐福到了扶桑之后,改了个极为拗口的名字叫修奥尤逻达由也,做了东瀛王,他所传下的术法,被当时的土著视为不可思议的仙术,后来修练者虽多,然而却无人能白日飞升。

    幻术即是今日的魔术,在三国时期陆续传入东瀛,据说幻术大师左慈门人中有来自东瀛的人士化名投入其门下,学得左慈幻术后,再返回东瀛扶桑国,将此幻术传衍下去,这种幻术在扶桑另有一种别称的外术。

    在扶桑的幻术中,最有名的一位人物首推果心居士,他以幻异诡谲的手法,利用道具、环境、烟雾、光线等各种方法,制造出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氛,骗过观看者的眼睛,而变出各种东西,或者是把人或物变走,这种术法便是现今所称之魔术,而东洋魔术亦如西洋魔术一般,需借助各种道具,才能完成各种变化。

    至于阴阳道则同样从中国传人东瀛,依据阴阳八卦,五行变化的道理,由一位东瀛学者安倍晴明加以衍生改进,变得东瀛化之后,形成所谓的“察气术”由观察宇宙间五行之变化而演化成五行遁术。

    五行是指金、木、水、火、上,安倍晴明所演化的“五遁之术”跟中国的道家修行者所说的五行遁术并无差别,只是借助环境隐形匿迹的一种方法而已,并无任何神奇之处,只是在民智末开的时代,让人惊骇于此种遁法的神奇,而视之为神人。

    至于所谓的“四鬼战法”则是东瀛战国时期的一个山寨寨主藤原千方所创的,由于这种战法神出鬼没,所以被一般人视为妖术。

    藤原千方本来就是修习阴阳道,懂得一些五行遁法的皮毛,后来他因反抗当时的诸侯,于是纠结一些志同道合者上山立寨,成为山寇,当时他便是在伊贺国的高尾山上立寨,和诸侯派出的军队经常发生冲突。

    藤原千方在谋反时,利用地形地貌的差异,设计了许多掩饰物,让山寨的土匪们产生一种隐形的效果,往往于奇袭中发生极大的效果,杀敌无数。

    除了这种隐形的战法之外,藤原千方又以天文知识为基础,配合了气候的转变,天候的变化,演发出风、火、土三种融合天象变化及地形不同的战法。

    他为了震慑敌人,扬言自己有鬼神相助,于是将这四种术法称之为四鬼战法,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诸侯军队都对四鬼战法畏惧无比,视之为一种妖术。

    这种术法在仙术、幻术、阴阳道之外别树一帜,变成一种实用的战法,当藤原千方死后,他的一些观念和手段,便被一些诸侯或名将采用,作为作战兵法中的一环,有些战国时期的大将甚至将中国的孙子兵法视为圭臬,而扬名于世。

    忍术虽从最早的山伏兵法演变而来,其实后来也掺杂了幻术、阴阳道、四鬼战法的一些术法在内,予以融合运用,其中如伊贺流的借助地形地貌而隐形的方法,便是受到四鬼战法的影响。

    服部玉子的黑瞳在黯淡的一盏气死风灯灯光的照映下,似乎明亮如同两颗星星,她的思绪流转,从对金玄白的思念中,瞬间回到了现实的环境中。

    她凝聚了分散的心情,伸出一根食指在头上晃动一下,不一会光景,伊藤美妙和小林犬太郎从暗处趋前,单足跪在她的面前,低声道“六具已经带齐。”

    所谓“六具”是忍者在旅行或出任务时必备的六种器具。

    这六种器具包括:甘笠、有钩的长绳’笔和暗器、三尺布巾、打火竹筒、葯袋。

    忍者草笠是为了隐匿面孔,然而在出任务时改戴头巾,则不必带草笠,长途旅行则草笠为必备品,既可遮日挡雨,又可隐其面貌。

    有钩的长绳是方便攀登高处,如城墙、房顶、山壁时所用,任何忍者在出任务时,必备的器具。

    石笔和暗器往往放于一处,石笔用来记载事情或忍者间连络用的,暗器的种类繁多,除了部份放在忍者刀的刀鞘之外,其余放在布囊中,和石笔隔层,方便取用。

    三尺布巾的用处极大,除了用作拭汗、洗脸、洗澡的浴巾之外,还可替代为攀登城壁的借力工具,甚至可作为扫去足迹的扫把替用品,当受伤时,这条布巾又可作为包扎伤口的绷带使用。

    打火竹筒和中原武林人物使用的火折子类似,忍者携带这种打火竹筒,藏匿于深山时可供起火熟食,且可生火取暖,如深入敌营,需要纵火扰敌,更不可少。

    至于葯袋中所收藏的除了外用刀伤葯之外,尚有止泻、防疫的一些葯散,这些救急的葯品,往往可以救命,所以忍者必备。而盛放葯物的器皿,除了用小葫芦之外,还有用腊密封的丹丸,以防葯性走失而无效。

    服部玉子听完了伊藤美妙和小林犬太郎的报告之后,又把第二根手指竖起来,伊藤美妙低声道:“铁菱、掷弹、半弓火矢都已带齐。”

    小林犬太郎则继续道:“吹矢、散粉弹、火轮剑都已带齐。”

    服部玉子满意地放下了手,道:“走!”

    这个“走”字一出口,她马上快步奔行起来,那名蹲在巨石边的忍者也挟着气死风灯,紧跟在服部玉子的身后,奔行而去。

    伊藤美妙和小林犬太郎朝黑漆漆的树林里挥了下手,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鸟叫,也紧随着服部玉子沿着湖边急奔而去。

    树林之中传来一阵阵的轻响,那二百多个忍者也跟随着在林中窜行,除了行进间跺到草丛或石头的声音之外,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响。

    服部玉子大约奔行了一里之遥,已见到湖边的一座渡口,渡口边停了二十多条小船,三盏大红的灯笼高挂在渡口逞的竹竿上,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山田次郎一身忍者服,站在延伸出湖面的木板码头上,湖水轻轻拍岸,湖边的渡口停着二十五条小渔船,每条船上前后舱板上都各站一人,也全都是忍者。

    这些忍者都住在湖边岸上不远的木屋里,这片木屋鳞次栉比的建筑在距离水边约二、三十尺处,本身形成巷弄,里面还有市集,颇为热闹。

    这整片上地约有百亩,早期原是一片荒废的菜园子,后来被服部玉子买下,经过整理,建筑土墙木屋,让忍者们以渔民的身份在此落户住下,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这个小渔村里不仅有渔民,还有负责贩卖鱼货的鱼牙子,草葯郎中等,除此之外,还有打铁范、杂货店、修船厂、裁缝范、小饭馆等等,所有落户的人都是在官府登记入册的,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这个渔村的中间,建有一座龙王庙,龙王庙前的一块大上坪便是平时鱼民聚集的地方,忍者们便以此作为传播消息的中心。

    而在龙王庙的神宠后,便有一条秘道,直通天香楼,平时中忍下达命令,便经由这条秘道而行。

    只不过这一次服部玉子亲自带领两组忍者准备潜入太湖水寨里,鉴于这条秘道太过狭窄,影响前进的速度,于是由松岛丽子带人经由这条秘道通知族人准备船只,自己则领着手下忍者从另一条较宽敞的秘道前来湖边。

    诚如服部玉子对金玄白所言,她在连续购下天香楼相连的四座园林之后,便派人在三年之内,筑下了十四条地下秘道,除了通往市区、湖边、城外等处,其他的几条秘道都分布在四座园林附近。

    那些秘道的出口处有的是客栈,有的是厂房,有的是庙宇,有的则是妓院或打铁范,全都有极好的掩饰,守护秘道出口的人也都是樱组的杀手。

    多年以来,伊贺流忍者以血影盟杀手组织接下许多暗杀的生意,能够神出鬼没的出现于各地,完成客人交付的任务,所凭借的不仅是忍者的什么五隐五遁之术,也多亏了这些通往各个方位的秘道,才能完全奏效。

    别的不说,单就这个滨湖的小渔村来看,里面住的一百多人全都是伊贺流忍者,便可知道这个组织的隐秘性有多高了。

    山田次郎见到服部玉子奔到面前,单膝跪下行了个礼,道:“禀报小姐,五十人已经到齐,随时可以出发。”

    服部玉子点了点头,回眸看着急奔而至的那个捧着气死风灯的忍者,道:“春子,你安排他们上船,记住,每船只只能点燃一盏灯,操舟者增为四人,全速前进。”

    田中春子单足跪地,应了一声之后,马上奔到渡口码头,安排忍者们上船。

    服部玉子目光在疾行而至的忍者们身上一转,扬声道:“犬太郎,你和次郎一起往西山,我带着伊藤美妙到东山,记住,如非必要,不可杀人,以免打草惊蛇。”

    小林犬太郎跪地行了个礼,和山田次郎两人领着一百余名忍者分别登上十二条渔船,而田中春子也按照服部玉子的吩咐,安排樱组的一百余名忍者登上另外十二条渔船。

    服部玉子见到所有人都上了船,然后回头看了看那片栉比鳞差的房舍,只见灰暗的屋宇间,亮起了一盏灯,在黑暗中左右摇动三次,然后上下摇动两次。

    她飞身跃下了木板码头,到了渡船口,吩咐道:“春子,你打个灯号告诉他们,从此刻开始,全神戒备,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入村,混入者格杀勿论。”

    田中春子应了一声,捧着气死风灯放在胸口,左手在灯前连续闪动十二次,每次长短不同,随着灯光闪没浮现,把服部玉子所下的命令传递出去。

    那排房舍里闪现的灯光随后闪动数下,就此隐没在黑暗之中,整个空间,除了听到湖水拍岸的声响之外,再无一丝声音。

    服部玉子登上了一艘渔船,田中春子也随后一跃而上,跟着服部玉子进入舱内,这时船上八名黑衣忍者马上分开行动,两人在船头蹲坐警戒,两人在后合摇船橹,另外四人则取出大桨,分坐渔船两边,用力的划起桨来。

    刹时之间,渔船划破水面,箭也似的向太湖深处射去,随后,二十四条渔船也连续离开渡船口,离开这个小湾,深入太湖。

    水面上传来清晰的破浪之声,随着月影移动,点点灯光终于隐没在烟波浩淼的太湖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