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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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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王妃,切不可冲动。国有国法,她纵有嫌疑,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才可发落。”

    “不是她还能是谁?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勾引了我弟弟,又喜欢上了祁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便不满意在柳府做妾,可我妹妹却是将来的祁王妃。她心里肯定失衡嫉妒,就对我妹妹痛下杀手!”

    离盏憋红了一张脸看向顾扶威,他低着头,面无表情。

    “胡说八道!”柳尚书几步冲上去,狠狠给了柳媚如一个耳刮子,指着她:“你给我闭嘴!”

    柳媚如捂着脸,委屈的看了柳思怀片刻后,感觉周遭空气突然凝结了一般,鸦雀无声,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

    柳衍是内定的祁王妃这件事,怎么可以张口胡来?

    彷如被一盆冷水彻头浇醒,她微微颤颤的往御前一看,皇上脸都黑了。

    再看祁王,他只是转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无端瘆人得紧。

    柳媚如随即身子一软,由着绪王把她拖起,搀到角落里不再吭声。

    “内子同她妹妹手足情深,一时受不了打击,胡言乱语了起来。”绪王抱歉的向他父皇揖手,又朝顾扶威揖手。

    顾扶威没说什么,一贯冷笑。

    皇上目瞪口呆的百来号人里扫了一圈,甚觉头疼。

    钟佩见状,赶紧寺正招来。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此案棘手,无关人等全都请走吧,就这些个中途离席的人留下。”

    “是。”

    寺正照办。

    清场之后,院子里就清净了许多。

    白家的人走了,但白照芹还留着。

    太子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但白采宣随她大哥白严忠离席时,目光在太子身上巡游了一阵。

    太子便不敢再管此案,起身告退,临走时经过离盏身边,有白照芹在一旁守着,他更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钟佩亲自拿了案卷和毛笔来走到离盏面前,表情严肃。

    离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分明是顾扶威杀了人,怎么诸人都瞪着她看?

    “本官问你,祁王殿下并未向你送过请帖,你为何要来赴宴?”

    ……

    离盏双眼微微一聚,她没收到请帖的事情,钟佩已经知道了?

    她手指并做一处,重重的捏了捏,她看向顾扶威,顾扶威却没有看她。

    她才刚刚被审问,钟佩应该不知道古尔也是同她们一起来的。古尔便不会说。

    林芝一直就在她身边,此事,她也没机会说。

    思来想去,就只有顾扶威一人有机会言语。

    是他说的么?他为何要这么说?

    离盏唇齿间渐渐腾起一翻酸涩,像是被人突然灌了一碗放凉的汤药一般,难受得要命。

    诸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钟佩只好加重了口气。

    “本官在问你话呢,你既无请帖,何故赴宴?”

    离盏脸上倏儿绽起一丝苦涩的笑来,“祁王殿下有恩于我,即便没能收到请帖,民女也想为殿下祝贺。”

    “噢?”白照芹走到面前来,同钟佩道:“钟大人,我能否插一句话?”

    钟佩礼貌的点头:“白大人问便是。”

    白照芹看着离盏,一双老眼眯成了缝儿,“明明是离大夫你妙手回春救了祁王殿下的命。如今,怎么反成了祁王殿下与你有恩?莫非私下里,祁王殿下对离大夫还有过什么恩惠?”

    “白大人,秋猎您没去么?”

    白照芹以为能让离盏吃个瘪,没想到她轻笑着反问了他,倒弄得他有些莫名。

    “秋猎?”

    “秋猎民女随列出游,路遇狼群伏击,若非祁王殿下临危不乱,急中调遣,我等怕都早已是泉下之魂。白大人感不感激祁王,民女不知,民女只管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便祁王殿下没下帖邀请,可民女还是厚着脸皮来了,或许此举不妥,但的确是发自内心。”

    三言两语,白照芹就被反讽成了无情无义之人,白照芹面色难堪,赶紧又问:“那你没有请帖是如何进的祁王府?”

    “民女沾了林芝小姐的光,同林芝小姐一起来的。”

    “何人是林芝?”

    离盏身侧两长远的地方,有个小身影抖了抖,走过来同离盏站作一处。

    “我是林有谦家的女儿,林芝。”

    “林有谦?”

    旁人一边提醒:“是太中大夫。”

    “噢……”钟佩依稀想起来这么个人,前不久还拉帮结派的上书弹劾太子,后来被狼咬折了腿,这才消停了下来。

    诸人听见他父亲只是个文散官,便不再顾忌什么。

    “你一个大夫,同林大人家的小姐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什么关系?”

    离盏沉了口气。

    这个问题看起来寻常,但必须得答得圆满才好。

    若是相识机缘不够自然,或是过程不够丰盈,那就等于把林芝也拉下了水。

    “秋猎上林大人受了伤,是我第一个下马诊治的,当时陛下也在场。林大人感激民女,碍于腿脚不便,就让林芝送来谢礼,我二人便是这样认识的。再加上我们年岁差得不多,见面如故,十分投缘,经常约着一起玩马吊牌。一来二去,成了好友。今次殿下的生辰宴,便是林小姐几日前同我打牌的时候,无意透露的,我自己想去,便求着林小姐稍上我。”

    此话细听下来,毫无不妥之处。

    钟佩提笔就在案卷草记一二。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花廊后头窜了出来,手里也拿着案卷。

    离盏瞥头看了一眼,认出此人。

    他是大理寺少卿,是钟佩的部下。

    寺少卿提着案卷跑到钟佩面前,小声耳语了一句:“大人,柳衍的尸体已经验过了。”

    “好。”钟佩不动声色的拉着寺少卿走上阶梯,到了上席。

    柳家人既见寺少卿所来的方向,又依稀听见寺少卿说了“尸体”二字,情绪立刻激动起来,跟着就围到上席。

    诸人把皇上案几上的瓜果菜品全都端离,匆匆用手袖擦过以后,便把案卷平铺在案几上。

    这回柳媚如不敢再大吼大叫的,她挤在前头,看着案卷慢慢展开。

    一幅拟仿现场的图纸惊现眼前,她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儿,胸口透着一个小小的窟窿,地上压着一滩墨色的血迹,捂着嘴呜咽了两声,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回,柳思怀也忍不住,悲怆得两手指抖,攒着袖子拉着钟佩问:“钟大人,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的女儿!”

    钟佩安抚道:“既已做了记录,很快很快。我们不妨先听寺少卿怎么说,待会我再去察验清楚,如无错处,自会把柳小姐的遗骸交给留大人。”

    柳思怀强压着悲愤,看着寺少卿。

    寺少卿压力很大的清了清嗓子,指着卷宗道:“柳小姐是在后院竹林中的小径上遇害的。凶手是从背后动手,一刀刺入心口。按理,刺入心口,拔出刀时,应该会鲜血喷涌。但就周围的情况来看,除了柳小姐身上有血,地上有血以外,四周密竹并无半分喷溅迹象,可见此人不想让血沾染在身,所以,是慢慢退的刀。”

    “不想让血迹沾身,难不成,这凶手真的又重返宴席?”

    诸人回头,意味深长的再望了离盏一眼。

    离盏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那目光无端寒人。

    祁王突然从人群里挤进来道,“寺少卿所说不无可能。但如此推断,就与那小丫鬟提供的线索相悖了。”

    白照芹:“喔?祁王何以如此说?”

    “那丫鬟道,刺杀柳衍的是个黑衣蒙面人,既然凶手黑衣蒙面,又何须为了担忧鲜血喷溅而慢慢退刀,蹉跎自己逃走的大好时机。即便他是席上宾客,要重回宴席,那换下黑衣也足以应付了。”

    “祁王说得也有道理。”寺少卿道。

    钟佩见白照芹脸色不好,便从中和稀泥:“既是如此,那要好好审过那小丫鬟,辩清她有没有说谎才好论断。此事先暂且按下,你发现什么线索没?”

    寺少卿答:“有,从伤口的深浅还有形状来看,刺进柳小姐身体里的,应该是把短小的匕首。”

    “短小的匕首?”白照芹道:“匕首便于携带和包藏,看来这些离席的宾客,钟大人要好好盘查盘查了。”

    “搜!”

    “是!”

    大理寺的人得令,即刻派人上前搜查。

    女子虽然换了女官来搜,但当着众人的面被人摸一遍身子,终究觉得屈辱。

    离盏愤愤然的抿着唇,盯着白照芹。

    白照芹不遗余力的看着她浑身上下被人捏揉一通,一张老脸阴鸷的浮起一丝嘲谑。

    “禀皇上,禀大人,搜过了,都没有。”

    白照芹:“正常。行凶之后,弃凶器而遁之十有八九。”

    钟佩即刻转身朝着祁王恭敬的拜下一礼,“殿下,凶器乃重要线索,如今搜无所获,或许就如白大人所言那般,是被弃于王府某处。还望殿下能够……”

    顾扶威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了,此案全权交给刑部处理。如今大理寺转而接手,那便由钟大人说了算。王府上下,您爱搜哪处,搜哪处。”

    顾扶威的话爽快得有些不大客气,引得钟佩讪讪的笑:“多谢王爷体谅。”

    钟佩唤来下属,叮嘱道:“细细的搜,除了匕首以外,还有蒙面黑衣,任何蛛丝马迹,不得放过。”

    “是!”

    部下得令,即派遣了二十余人展开搜查。

    但搜物不比搜人,需仔细得多。

    祁王府又颇大,估摸着搜寻下来,怎么也要一个时辰。

    祁王便索性让下人去膳房泡来茶水,又让人引柳家去客房休憩,一有消息,再立即知会。

    只是柳家人作气不肯,执意留在席上。

    于是,就这么空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下属突然惊慌失措的从画廊里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诸人都没料到会这么早得到回禀,皇上撑在案几上微有困意,被这咋咋呼呼的喊声惊了一下,差点下巴从手掌滑下。

    “有事说事,你叫喊什么?”钟佩厉声道。

    那人跑到上席,伸手指着后院的方位,惊恐万状地道:“柳小姐……柳小姐的尸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