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双龙记 > 第十六章大浑蛋

第十六章大浑蛋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徐谷逸听后,这才有点明白地点了点头,道:“于是,伤势痊愈之后,你感恩图报,为报救命大恩,便自愿委身为奴,追随公子的老大人身边!”

    “正是如此。”罗三震点点头道:“承蒙老主人看重,不但从来未以奴仆看待,并令为八侍卫之首,倚以重任,待如兄弟手足。”

    侯天翔忽然接口道:“当时,罗老就应该将令师葬身异地之详情禀告先父,请假前往‘阴风谷’协理运葬之事才是。”

    罗三震肃容道:“公子说的是,但是,那时老主人正统率大军镇守边陲,平压叛乱用人之际,老奴怎好禀告这种事情,开口向老主人请假!”

    声调一落又起,道:“待至老主人大军班师返京之后,为时不久,便即辞告归故里,八侍卫也散了六个,只剩老奴和史刚二人随侍身边,老主人为人性情刚直,待下虽极宽,但是,治军却极严,铁面无私,军令一发如山,决不容许轻犯,违则定依军法严惩不贷,绝不徇情!”

    说至此处,语声微顿了顿,忽地轻叹了口气,接着又道:“那些原本是江湖亡命恶徒,因江湖上无法立足,被迫投入军中,又因恶性不改,违反军令,而被老主人惩罚过之后,大都不但不思过悔改,反而怀恨在心,时思报复泄恨,只因老主人执掌兵权,又有一身的武功,八侍卫全都忠心耿耿,轮番日夜守护在侧,寸步不离,无机可乘,不敢妄动尔,老主人辞官告归故里,正是大好机会,他们已可无所顾忌,随时都有突击报仇的危险,因此之故,老奴也就更不敢轻离老主人的身边一步了,一拖直到而今!”

    至此,徐谷逸和侯天翔这才明白,二十年来,罗三震之始终未能得以分身替其师迁葬的因果原由!

    这番因果原由,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他追随侯天翔父亲身边不愿轻离一步,一方面固是为了报恩,一方面也是为了侯汉平待他视如手足之故,但,这份忠义赤心,却令人衷心十分敬佩感动!

    因此,侯天翔在旁听得心情不禁人为激动,热泪盈眶,感动无比地说道:“罗老为先父安危,竟使令师遗骸二十年迄今,未能归葬故里,此诚寒家之过也!”

    语声一顿又起,道:“罗老对先父之赤胆忠心,竭力维护之德,侯天翔感同身受,罗老请受我侯天翔大礼一拜!”

    说罢,倒身跪地下拜。

    罗三震急忙身形一侧,双膝跪地伸手扶住侯天翔,急急说道:“少主快快请起,如此岂不要折煞老奴么!”

    侯天翔和罗三震相挽着同时长身站起,侯天翔立即肃容说道:“罗老,从现在起,你立刻动身登程前往阴山,奉请令师遗骸返归故里卜葬,沿途之上,我请费舵主立刻传书丐帮总坛,传书各地分舵照顾你,直到卜葬完毕,再返回金陵,如何?”

    费青山闻言,连忙接口说道:“青山敬遵公子命谕,返舵立刻传书总坛照办!”

    哪知,罗三震却朝费青山一摇手,转向侯天翔道:“公子请恕老奴辱命,老奴暂时尚不想前往办理迁葬。”

    侯天翔微一皱眉,道:“为什么?你想何时才前往办理?”

    罗三震独目异采一闪,道:“老奴想待至武林祸乱平定,公子名扬天下,威震寰宇之后?”

    侯天翔怔了怔,道:“那是为什么?”

    罗三震肃容道:“老奴有所请求。”

    侯天翔问道:“什么请求?”

    罗三震笑了笑道:“此事还是到那时候再说好了。”

    侯天翔微一皱眉,道:“是现在不能说么?”

    罗三震摇摇头道:“这倒不是。”

    侯天翔道:“那你何不现在便说出来呢?”

    罗三震微一沉吟,脸容忽地一肃,道:“此请求未说之前,尚祈少主宽恕老奴斗胆放肆!”

    侯天翔星目异采倏闪,点首含笑道:“罗老,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好了,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我所能办得到无不答应你!”

    罗三震蓦地双膝跪地一拜,道:“如此,老奴就先谢过少主了。”

    侯天翔一怔,连忙伸手扶起罗三震,皱眉说道:“罗老,你何必行此大礼。”语声一顿,正容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罢。”

    罗三震恭敬地应了声“老奴遵命。”

    神色突又一肃,这才缓缓说道:“老奴想托少主福威,请求少主要少林掌门大师,派出一位主持大师,率领二十名高僧,陪同老奴前往奉骨返回鲁南卜葬,以慰先师泉下英灵,并增光采,使先师九泉之下觉得虽死犹荣,含笑暝目!”

    这种请求,实在太以出人意外,而且也极不合理,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徐谷逸费青山和那女扮男装的两位姑娘,心底全都不由大为十分诧异惊奇,不知罗三震怎地竟会想出这种请求的?

    侯天翔不禁深深地皱起双眉,大感为了难!

    虽然,这种事情,在侯天翔而言,也许并不是件怎么十分困难的事情,只要侯天翔一开口,少林掌门大师因感于罗三震是侯家的忠仆,看在侯天翔的面子上,十有八九可能答应这种请求。

    但是,问题是在于这种请求的不合理,侯天翔如何能向少林掌门大师开口呢?

    罗三震一见侯天翔双眉深皱,大感为难的神情,心中自然明白侯天翔的心意。

    于是,便轻咳了一声,接着又道:“少主请放心,老奴这种请求虽然似乎很不合理,但是,到时老奴自有理由,必不使少主有不便开口之难!”

    侯天翔闻言,心念不禁微微一动,星目异采飞闪,深注地望着罗三震,问道:“罗老,那暗算令师的凶手可能是少林弟子。”

    罗三震正容点头道:“少主料事如神,那凶手正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不然,老奴也就不会做此无理请求了!”

    侯天翔虽然料对了,可是,心中却也因而发生了奇怪,有点诧异不解地问道:“那凶手不是已经丧命你掌下了么?”

    罗三震点头道:“是的,老奴这一双眼睛,也是中了那恶徒暗算才瞎掉的,背上的驼峰,也是那恶徒所赐!”

    侯天翔道:“少林派知道此事吗?”

    罗三震道:“那恶徒毙命老奴‘开山神掌’掌力之下,少林派不会看不出来的!”

    侯天翔皱眉道:“如此,少林派难道就那么置之不理,没有找你报仇吗?”

    罗三震道:“少林派没有找老奴报仇,那是有原因的。”

    侯天翔道:“什么原因?”

    罗三震道:“那恶徒因触犯少林门规,已被少林逐出了门墙。”

    “哦!”侯天翔轻“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他已不能算是少林弟子,少林派对他的行为也就不需要负责了。”

    罗三震摇摇头道:“他虽已不能算是少林弟子,但是,少林派对他在外的恶行,仍应该负责的。”

    侯天翔不解地道:“为什么?”

    罗三震道:“依照少林传统,凡是触犯门规,誓应逐出门墙的弟子,均必须追回其一身武学功力,否则,对其在江湖上的恶行,仍有负责的义务!”

    侯天翔这才明白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话锋忽转,问道:“他和令师原本有仇么?”

    罗三震摇头道:“没有,那恶徒性好渔色,起缘于其某地作案时,恰逢先师路过撞见,因而出手施予薄惩,那恶徒便从此怀恨在心,于先师西行有事途中,乘先师大意不防之时,暗算了先师!”

    侯天翔道:“他是怎样暗算令师的?”

    罗三震道:“用毒。”

    侯天翔奇怪地道:“这就奇怪了,他既出身少林,又怎会用毒的呢?”

    罗三震摇摇头道:“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语声微微一顿,吁声长叹了口气,接道:“事实上他不但会用毒,还是个中高手,若非因为他出身少林,想不到他精擅用毒,先师和老奴才未予小心提防,否则先师就不会得轻易中他的暗算丧命,老奴也就不会落得今天这种独目驼背的形状了!”

    侯天翔想了想,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子?”

    罗三震道:“江小峰,外号人称‘粉面郎君’。”

    费青山在旁突然脱口惊声道:“呵!原来是这个死有余辜的恶贼,这就难怪唐老前辈和罗老都会遭到他的暗算毒手了!”

    侯天翔注目问道:“费兄知道此人的底细么?”

    费青山道:“青山曾闻听得帮中师长们谈说过此人,据说此人虽然性好渔色,心性甚是不良,但因深畏少林门规森严,在江湖上尚不敢怎么胡作非为,只是偷偷摸摸的跑跑那些花街柳巷而已,行动也非常十分小心!”

    说至此处,忽然感慨地轻声一叹,接道:“世间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奇怪,对于一些心术不正的人,老天爷好像惟恐他们不够坏,恶迹不彰似的,偏偏会让他们碰上一些足以仗恃变本加厉,由暗转向明目张胆为恶的东西。”

    侯天翔忍不住好奇地接着问道:“他碰上什么东西了?”

    费青山道:“一本毒谱。”

    “哦。”侯天翔恍然明白地轻“哦”了一声,道:“如此,他用毒的本领,便是由那毒谱上习得的了。”

    费青山点点头道:“正是,那‘毒谱’乃昔年为人忽善忽恶,亦正亦邪的‘千毒书生’的遗物,那‘粉面郎君’江小峰于无意中获得这本‘毒谱’,何异是如虎添翼,于习成用毒的本领之后,便就放胆的为恶江湖,到处采花作案!”

    侯天翔道:“少林于闻得风声之后,遂就把他逐出了门墙?”

    费青山摇摇头道:“那倒不是。”

    侯天翔道:“难道是他被逐出门墙之前么?”

    费青山点头道:“否则,依照少林门规,就不会得只将他逐出门墙,如此轻易饶过他了。”

    侯天翔问道:“那又为的什么事情呢?”

    费青山道:“据说便是为的那本‘毒谱’。”语声微顿了顿,接道:“他无意中得到‘毒谱’之事,本极秘密无人知道,不知怎地竟为少林掌门大师获悉,于是派人召他返回少林,要他交出‘毒谱’,他当然矢口否认此事,并愿接受搜身,其实,他于回迟少林之前,早已将‘毒谱’藏在一处极其隐秘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带在身。”

    徐谷逸忽然接道:“于是,少林和尚便命人搜查他身上,结果毫无所得,老和尚虽明知所言不实,‘毒谱’定是被他事先藏起,但因无证无据,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一气之下,便找了个什么借口,将他逐出了门墙,是不是?”

    费青山点点头道:“老前辈料事如神,说得一点不错。”

    徐谷逸口中“哼”了一声,骂道:“这老和尚真是个大混蛋!”

    费青山此刻已知徐谷逸的来历身份,对他这种叱骂少林掌门之言,自是不便置喙答话,只笑了笑,没有作声。

    但是,侯天翔却剑眉微皱地开了口,问道:“徐老,少林掌门怎么混蛋了?”

    徐谷逸道:“那老和尚既然有借口把他逐出门墙,当时就该按照门规,追回他一身武学功力,免得他日后仗以为恶江湖才是,少林老和尚不但未按照门规做,并且对他以后在江湖上的恶行,也未能负责,没有派人诛杀除害,竟任由他胡作非为,采花作案,糟塌良家妇女,这还不是个大混蛋是什么!”

    这话,实在有道理,江小峰的为恶江湖,少林掌门大师的确难辞其咎,应该负完全责任!

    但,侯天翔心中却另有想法,也另有他的道理,遂微微一笑,道:“徐老所言,虽然很有道理,但是,根据费舵主适才所说,那时江小峰恶迹未彰,少林掌门大师虽然找了个借口,将他逐出门墙,那也只不过是一时气怒之下之为,何况武林中向是师徒如父子,多年苦心培育,情深爱重,逐出门墙之由,既是借口,怎忍心追回其一身武学功力,又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这番话,更有道理,而且是人性方面的真理,也是人之常情。

    的确,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儿”师徒如父子,情深爱重,在未发现其恶行劣迹的情形下,怎狠得起心肠下手,摧毁自己培育调教出来的弟子?

    纵然不是他亲手培育嫡传,但,以掌门师伯的立场,一样是不忍心的!

    当然,如果恶迹昭彰,律于门规,情形自又另当别论了。

    侯天翔的这番话,虽是人情之常,人性的真理,道理十足,但,他却忽略了徐谷逸所说的后面那番道理。

    因是,徐谷逸也就抓住后面的这番道理,哈哈一声大笑,道:“公子所言此理,老朽不否认,这种事情如果换作老朽,也会一样的狠不下心肠,下不了手的,不过”语声微顿了顿,接道:“那以后呢?老朽可就决不会得容忍他,非亲手活劈了他不可了!”

    这是事实,也是理。

    江小峰被逐出门墙时,恶迹未彰,少林掌门可以不忍心下手,但以后实不该闻而不理,不派弟子下山诛杀除害!

    以此,徐谷逸骂他一句“大混蛋”实在不为过分,而侯天翔,照理也该默然无语可对了。

    然而,侯天翔似乎仍有理由,他又开了口,微笑了笑,道:“徐老,天下有许多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不能以常情衡量的,也许”

    此刻,徐谷逸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发现侯天翔的口气,似乎有意偏袒少林掌门,在替少林掌门辩解。

    由于这一发现,不由立刻双目电射地凝注着侯天翔,截断了侯天翔“也许”以下的未完之言,接口道:“公子,你是有心偏袒,替少林老和尚辩护么?”

    侯天翔微一摇头道:“晚辈并无此心,晚辈只是”

    徐谷逸突然哈哈一声大笑,再次接口道:“公子如有意替少林老和尚辩护,老朽骂他的这句‘大混蛋’立刻收回,算是没有骂过就是。”

    侯天翔笑道:“徐老这么一说,晚辈岂不是无意也变成有心了么!”

    徐谷逸哈哈一笑,忽地注目问道:“公子所谓‘也许’,可是认为那江小峰在江湖上的恶行,少林也许并不知道,是不是?”

    侯天翔点头道:“晚辈正是此意。”

    徐谷逸大笑道:“俗语有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子,那江小峰在江湖上的恶行,老朽认为少林绝不可能毫无风闻的呢!”

    侯天翔剑眉微皱了皱,道:“不过,晚辈却认为少林若非不知道,便绝不会得任其为恶江湖,置诸不问不理,而愿意被同道唾骂的!”

    徐谷逸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却忽地转向立在一旁的费青山问道:“费舵主,少林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不?”

    费青山恭敬地答道:“晚辈不敢说谎,据说少林是知道的。”

    这一来,徐谷逸可抓住理了,转望着侯天翔大笑道:“公子,如何?”

    侯天翔眉锋方自一皱,尚未说话。

    费青山已经接着说道:“但是,其中却有极大的原因。”

    徐谷逸问道:“什么原因?”

    费青山道:“是江小峰运气太好了。”

    徐谷逸问道:“难道是他逃过了少林派出的弟子的诛杀?”

    费青山摇头道:“不是,少林跟本没有派人诛杀他。”

    徐谷逸道:“那他又怎么运气太好了?”

    费青山道:“少林于闻得江小峰在江湖中的恶行风声后,虽然有心想派弟子下山追取他的性命除害,但,奈何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徐谷逸道:“难道少林派正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派不出人手来?”

    费青山道:“正是如此,少林派那时全派上下正值忧心忡忡,坐立不安,自顾不暇之际,哪还有力量顾问江小峰的事情!”

    徐谷逸惊诧地道:“少林派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这等严重?”

    费青山正要答话,侯天翔突然明白了地接口说道:“徐老,此事晚辈明白了。”

    徐谷逸笑道:“公子明白了,老朽却还未明白呢。”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徐老,你在时间上想一想,就会明白了。”语声一顿,目光转望着罗三震道:“罗老也明白了么了”

    罗三震恭敬地点首答道:“老奴明白了。”

    徐谷逸想了想,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老朽也明白了。”

    侯天翔也大笑道:“徐老,你这句‘大混蛋’应该收回么?”

    徐谷逸忙不迭的点头道:“应该,应该,收回,收回。”

    侯天翔笑道:“徐老现在还认为晚辈是有意偏袒么?”

    徐谷逸老脸不禁一热,有点讪讪地道:“公子,老朽知过了。”

    罗三震忽然“咳”了一声,嗫嚅地道:“少主”

    侯天翔微一摆手,阻止了他未出口之言,笑说道:“罗老,你不必说了,你的心意我明白。”

    罗三震刚张了张口,侯天翔却接着又道:“罗老,我答应你的‘请求’了。”

    罗三震独且奇光倏闪,急道:“少主,老奴已经改变心意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罗老,你想取消这项‘请求’了,是不是?”

    罗三震点头道:“少主明见,此事既有如是内情,老奴焉敢再做如此不合情理之求!”

    侯天翔笑道:“你也别管此事合不合情理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一定做到,二十名少林高僧、一位主持,陪同你前往护骨返回鲁南卜葬!”

    罗三震口齿微张,话还未出口。

    徐谷逸忽然大笑道:“公子,老朽认为,这件事还是算了。”

    侯天翔摇头道:“晚辈已经答应罗老了,岂可失信。”

    徐谷逸道:“公子,你应该多做考虑才是。”

    侯天翔道:“晚辈已考虑过了。”

    徐谷逸道:“公子想那少林老和尚会答应此请求吗?”

    侯天翔道:“晚辈想他大概不会不答应。”

    徐谷逸道:“所谓‘大概’,那是并没有把握了?”

    侯天翔剑眉一轩,道:“晚辈至少有八分以上的把握!”

    徐谷逸笑了笑,道:“八分和十分还相差了两分,万一少林老和尚就在这五分之一的两分中,冒出一个‘不’字来呢?”

    侯天翔不由微微一呆,旋忽剑眉倏扬,目中星采电闪,凝声道:“若果真不答应,晚辈将不惜翻脸,也非得逼令他答应不可!”

    徐谷逸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少林老和尚纵是不想答应,也是不行的了!”

    站立徐谷逸身旁,一直未曾开过口,两位“凤侍”中的去秋容姑娘,忽然“噗”地一声轻笑,道:“徐老,您对侯公子如此,不怕宫主知道了会不高兴么!”

    徐谷逸双目忽地一瞪,道:“丫头,你可是想在宫主面前多嘴,做长舌妇,是么?”

    云秋容娇笑道:“徐老,您可别冤枉容儿好不好,容儿可不敢呵!”

    徐谷逸道:“你丫头如果不想做长舌妇,这种事情,宫主她怎会知道!”

    云秋容娇笑道:“这么一说,宫主以后如果知道了,便一定是我们多嘴的了。”

    她这一句“我们”自然是连孔小红也拉进里面了。

    孔小红似乎胆小怕事得很,连忙说道:“容姊,你可别扯上我。”

    徐爷逸“哼”了一声,道:“容丫头,你们真要敢做长舌妇,我老人家要不割掉你们的舌头才怪呢!”

    云秋容咯咯一笑,伸了伸舌头。

    侯天翔心中突有所悟地朗声大笑道:“徐老,你实在不该得很。”

    徐谷逸两眼一翻,道:“老朽哪里不该了?”

    侯天翔道:“徐老,你在装糊涂么?”

    徐谷逸道:“老朽没有什么呀!”

    侯天翔笑道:“徐老,你怎么和晚辈也用起心计来了。”

    “是么?”徐谷逸摇摇头道:“公子,老朽实在没有呀。”

    显然,他是在故装糊涂。

    侯天翔大笑道:“徐老,你不敢承认么?”

    这句话,就等于一个医生看病,下对了药。

    徐谷逸生平就是受不得激,闻言不禁呆了呆。

    云秋容姑娘又咯咯一声娇笑,道:“侯公子,你这句话完全用对啦,徐老可就无所遁形啦!”

    徐谷逸目光瞪视了云秋容姑娘一眼,旋忽白眉双扬,哈哈一声大笑道:“公子,老朽承认了。”

    侯天翔笑道:“如此,徐老果是有意激使晚辈说出这句:‘少林掌门不答应也要逼令他答应不可’之言的了。”

    徐谷逸讪讪地道:“请公子原谅,老朽确是这个意思。”

    侯天翔笑了笑,转向罗三震肃容说道:“罗老,你立刻动身赶回‘金陵’,告诉葛少爷和姑娘,我明天午后要去拜晤二位朋友,最慢后天一早定可动身往回赶,要他们无论如何,都暂且轻举妄动,一切待我回去以后再商议决定行事!”

    罗三震躬身恭敬地答道:“是,老奴遵命。”

    转向徐谷逸躬身一拜,道:“徐老,请恕愚侄身有急事不能多留,敬领教益了。”

    徐谷逸挥挥手道:“老贤侄,别客套了,你去办你的急事去吧。”

    罗三震应了一声,又朝费青山道:“费舵主,罗三震即此告辞,劳动之处,容当后谢了。”

    话落,抱拳朝费青山和云、孔二女一拱,弹身电射掠空而去。

    侯天翔目视罗三震的背影去远之后,想了想,这才转向费青山道:“费兄,罗老此行,最快也得四天时间才能赶回‘金陵’,为恐葛首领兄妹心急父难,冒失蹈险,拟请费兄返舵后立刻传书给贵帮‘金陵分舵’胡兄,请他到葛府通知葛首领兄妹,要他们一切等候罗老返回后再说。”

    费青山连忙恭敬地答道:“青山遵命,这就回舵传书。”

    说罢,抱拳躬身朝侯天翔和徐谷逸,云,孔二女拱了拱,腾身飞掠返回开封分舵而去。

    豹隐庄。

    在开封城南二十里外,距离官道约三里多远的地方,占地将近千亩,

    这“豹隐庄”与其说它是座“庄”倒不如直说它是座“城”或者是座“堡”来得恰当,也较为切符实际。

    因为事实上,它比开封城,根本就小不了多少。

    何况,庄外的护城河,就比开封城的护城河还要宽,护城墙,也比开封城的城墙尤高、尤厚。

    所不同的,它没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只有一座高大朝南的庄门和左右两侧两座小门,但,却多了八座矗立的碉楼。

    庄内,屋宇连缔,楼台亭阁俱在,建筑得画栋雕梁,飞檐走椽,气势巍峨,雄伟壮观非常。

    每栋屋内的陈设布置,莫不富丽堂皇,尽极奢侈,虽王侯宰相之家,只怕亦难堪与其匹比尔!

    据开封当地人说,这座“豹隐庄”开工建筑于三年前的春月,完工迄今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只是,令人感觉奇怪的,是“豹隐庄”虽完全已竣工,但是,那高大的庄门却还从未有人见它开过,护庄河上的吊桥,也从未放下过。

    是庄内没有住人吗?

    不!当然不是!绝不是!

    午后,时值申酉交正。

    开封城南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异种骖马,马背上坐着一位脸如冠玉,剑眉星目,丰神俊秀,潇洒飘逸脱俗,一身白衣,气度高华的少年美书生。

    白衣、白马,马骏,人更俊!

    这样一个风标绝世美少年,出现在官道上,不知看呆了多少双过路客商的眼睛,看酸了几多双来往轿,车内少女们的美目。

    马儿,沿着官道不徐不疾的往南走,在拐向右首边的一条叉道口,书生突然轻轻一带手里的缰绳,拐了弯,转上了叉道。

    那正是通往“豹隐庄”的路。

    书生,也正是侯天翔。

    不用说,他此行乃是前往“豹隐庄”应约拜望那位“金翅大鹏”西门延吉老哥哥的。

    距庄还差百丈之遥。

    暮地——

    一声震天哈哈大笑陡起,接着是一条巨大的人影剑空飞掠,电射而来。

    侯天翔剑眉双扬,朗声大笑道:“有劳西门老哥哥远迎,小弟实在不敢当之至!”

    话声中,人已飘身下了马背。

    西门延吉身形落地,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侯兄弟,你果然是信人,时刻一点不差!”

    侯天翔大笑道:“老哥哥,你这话实在不该说。”

    西门延吉愕然一怔,道:“兄弟,老哥哥这话说错么?”

    侯天翔道:“自然是说错了,小弟自和老哥哥相识结交以来,可有哪一回失过信了。又有哪一次不守时刻了?”

    西门延吉点头大笑道:“是,是,是老哥哥说错了,实在该罚,回头老哥哥定当自罚酒三杯,以为谢罪,如何!”

    语声一顿又起:“走,兄弟,到庄内去,大厅上酒席早已摆好了,好多朋友都在等着瞻仰你的风采呢!”

    侯天翔一笑道:“老哥哥,你大概已经替小弟吹嘘了很多,捧得很厉害吧!”

    西门延吉神采飞扬地大笑道:“兄弟,你想这还用得着老哥哥费力气替你吹嘘捧吗,严庆江那小子一回到庄内就宣扬开来啦,已把兄弟你捧得高比天齐啦,别人不相信,他小子竟把老哥哥我扯着垫了背,要老哥哥我做证。”

    侯天翔笑道:“老哥哥你一定是打铁趁热,不但是拍了胸脯做了证,而且还加了料,对不对?”

    西门延吉道:“兄弟,天地良心,你别冤枉老哥哥,好不好!”侯天翔颇感意外地道:“怎么?老哥哥,兄弟猜得不对吗?”

    西门延吉道:“当然不对罗!”

    侯天翔笑道:“老哥哥,你敢莫是拆了那严庆江的台么?”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那倒未曾。”

    侯天翔道:“那么,老哥还是替他做了证了。”

    西门延吉神秘地笑了笑,道:“是,但也不是。”

    侯天翔眉头皱了皱,道“老哥哥,这话怎么说?”

    西门延吉故意卖关于的道:“老哥哥我只说了一句话。”

    侯天翔道:“是句什么话?”

    西门延吉笑笑道:“一句很含蓄的话。”

    侯天翔双眉微扬,星目异采飞闪,大笑道:“老哥哥,看来你是变得聪明精灵了。”

    西门延吉得意地大笑道:“兄弟,这可也是你的功劳呢!”

    侯天翔道:“是小弟的什么功劳?”

    西门延吉笑笑道:“你教的,还不算是你的功劳?”

    侯天翔诧异地道:“小弟何时教过老哥哥什么了?”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不是教老哥哥多用用脑筋,凡事多想想么!”

    “哦!”侯天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问道:“老哥哥,你说了一句怎样含蓄话了?”

    西门延吉扬眉笑道:“你们到时候拿眼睛看好了。”

    此话,的确也是够含蓄的了。

    但是,侯天翔一听之后,却皱起了两道剑眉,道:“老哥哥,你是聪明过度了呢!”

    西门延吉一怔,道:“怎么!这话还不够含蓄么?”

    侯天翔道:“含蓄是够了,但却不够高明。”

    西门延吉有点不服气地道:“怎么还不够高明?兄弟,你倒说说看。”

    侯天翔苦笑了笑,道:“老哥哥,你这句话可是害苦了小弟了呢!”

    西门延吉神情呆了呆,道:“兄弟,怎么会害苦了你了?”

    侯天翔故意皱着眉头道:“老哥哥,待会儿大伙儿都拿眼睛瞪着小弟,你说小弟该怎么办?”

    西门延吉毫不考虑地脱口道:“那还不好办得很,大伙儿怎么瞪你,兄弟,你就怎样给他们奉敬回去好了。”

    侯天翔忍住笑道:“如此,行么?”

    西门延吉道:“什么不行。”

    侯天翔笑笑道:“老哥哥,所谓‘大伙儿’,也就是人很多的意思,是不是?”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是的,小兄弟,现在庄内大厅上等候着瞻仰你丰采的人,为数只怕不下百名左右呢!”

    侯天翔道:“这就是了,大伙儿那么多双眼睛,一齐瞪着小弟,而小弟却只有一双眼睛,应接尚且不暇,枉论照样回敬呢!”

    西门延吉呆了呆,自言自语地道:“不错,这倒确实是件讨厌的事情呢”

    忽然双眉一扬,目光一亮,道:“有了办法了。”

    侯天翔道:“什么办法?”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干脆给他们来个视如未见,眼睛根本不看他们,不理他们,这不就成了吗!”

    侯天翔摇摇头道:“这怎么行!”

    西门延吉道:“为什么不行?”

    侯天翔道:“老哥哥,小弟请问,眼睛如果不看他们,那么又看向何处?难道要小弟闭起两只眼睛来做瞎子么?”

    西门延吉目光转了转,道:“兄弟,你也不用闭眼睛,只把眼睛望向屋顶好了。”

    侯天翔仍旧摇摇头道:“这样不好,也不是个办法。”

    语声一顿又起,道:“而且,眼睛望向屋顶,大伙儿心中一定会大为不满,暗骂小弟‘目中无人’的!”

    西门延吉不禁双眉紧皱地道:“那么,兄弟,依你的办法该如何呢?”

    侯天翔笑了笑道:“小弟虽然有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只怕老哥哥你不同意。”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先说说看。”

    侯天翔道:“我们不去大厅,直接到老哥哥你的屋里去,只有我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谈谈聊聊,如何?”

    西门延吉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大伙儿都在大厅里等着瞻仰你,如果直接到老哥哥的屋里去,来个避而不见,老哥哥我如何对大伙儿交待?”

    侯天翔笑道:“如此,小弟是非得随老哥哥同往大厅,跟大伙儿见面,让大伙儿看看不可了。”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兄弟,只好请你勉为其难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不过小弟却要先说明一件事。”

    西门延吉道:“什么事?”

    侯天翔正容缓缓说道:“待会几和大伙儿见了面,如果有人出手相试小弟,或是提出什么难题,要瞧瞧小弟武功,老哥哥,你说小弟应该如何应付呢?”

    这才是正题,也才是指说西门延吉那句话说得虽然够“含蓄”而实在不够“高明”的真意和理由。

    西门延吉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老哥哥实在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了你!”

    侯哭翔笑道:“老哥哥,小弟真值得这么佩服么?”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实在高明,题外文章做了一大堆,转来转去,结果,仍然转上了正题,还不值得佩服么!”

    侯天翔扬眉大笑道:“如此,老哥哥是早知道小弟所说的都是题外话题的了?”

    西门延吉大笑道:“老哥哥虽然自知智不如你,脑筋不够聪明,但,也不至于真的笨得比条笨牛还笨啊!”侯天翔道:“这样说来,该还是老哥哥你高明了!”

    西门延吉笑道:“兄弟,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

    侯天翔道:“小弟不敢,小弟说的乃是衷心之言。”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哥哥,你还未回答小弟的‘正题’呢!”

    西门延吉白眉一轩,道:“兄弟,如果有人不知量力出手相试,你不妨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知道厉害!”

    侯天翔笑接道:“老哥哥,这样可以么?”

    西门延吉双目陡地一瞪,威凛地道:“有什不可以的!”语声一顿,接道:“如是有人提出什么难题,兄弟,这就得要看你大显身手,展露神功绝学,给大伙儿开开眼界了!”

    侯天翔眉锋轻蹙,面露难色地道:“老哥哥,这恐怕不大好吧!”

    西门延吉道:“为什么?”

    侯天翔别有深意的道:“小弟是恐怕会因而引起别人的不高兴!”

    西门延吉道:“谁敢不高兴?”

    侯天翔笑了笑道:“譬如说本庄的庄主哪”

    西门延吉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兄弟,你以为这‘豹隐庄’庄主是谁?”

    侯天翔星目异采倏闪,道:“老哥哥,难道是你?”

    西门延吉大笑道:“虽然实际上并不是我,但,目前却以老哥哥我为主!”

    侯天翔星目闪动,问道:“老哥哥,那么实际是谁呢?”

    西门延吉道:“本门门主。”

    侯天翔道:“贵门主不在庄内么?”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不在。”

    二人并肩边说边行,白马缓缓跟随在后。

    侯天翔还想继续问下去时,但,已走到了吊桥前。

    吊桥,长七丈多,宽约两丈,足容八马并驰。

    此刻,吊桥早巳经放落,那座高大巍峨的庄门也已经大开。

    吊挢上,从桥头开始,两旁像仪仗队般排立着二十四名紫衣壮汉,一边十二名,直到桥的那头。

    庄门前,左右两边,则一边四个,排立着八个雄纠纠,气势威武凛人,一式黄衣黄巾的彪形大汉。

    这排场,实在够雄壮,够威武,够气派的!

    但是,侯天翔一看之下,不由立刻皱了眉,脚下也停了步。

    西门延吉有点奇怪地道:“兄弟,干吗停步不往前走了。”

    侯天翔剑眉微皱地道:“老哥哥,你干嘛摆这种排场?”

    西门延吉哈哈一声大笑,故意相激地道:“兄弟,看到这等排场,你可是胆怯了?”

    侯天翔剑眉倏轩,星目寒电陡闪,朗然一声豪笑道:“别说这‘豹隐庄’目下还是老哥哥你的主人,不是什么虎穴龙潭,刀山剑林,纵是,小弟也敢闯上一闯,何胆怯之有!”

    西门延吉大笑道:“兄弟,老哥哥是激着你玩儿的,你可千万别生气!”语声一顿又起,正容说道:“兄弟,这是本庄迎接贵宾最隆重的礼仪呢!”

    侯天翔星目异采飞闪,道:“老哥哥,兄弟算得上是贵宾么?”

    西门延吉白眉一扬道:“兄弟,你算不上贵宾,谁才能算得上是贵宾?”

    侯天翔道:“老哥哥,这等隆重的迎接之礼,兄弟可实在当受不起呢!”

    西门延吉大笑道:“兄弟,在老哥哥的心目中,你该是最当受得起之人了,你要如果当受不起,放眼天下武林,只怕再也没有什么当受得起的人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难道那武林七派一帮,双堡一谷,一宫二教等掌门人也当受不起么?”

    西门延吉脸露不屑之色地道:“他们算什么东西,不要说是本门门主根本瞧不上他们,即连老哥哥我也还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呢!”

    这口气好大,好狂!

    侯天翔星目寒电一闪,淡笑道:“如此说来,小弟今天倒是应该感到非常骄傲,十分荣幸的了!”

    这口气,有点不大对劲,似乎暗含骨头。

    然而,西门延吉他没有在意,哈哈一笑,点头道:“是的,兄弟,你实在应该感到非常的骄傲与荣幸!”语声一顿又起,接道:“你不但是本庄建成以来的第一位贵宾,获得了本庄迎接贵宾第一次最隆重的礼仪,而且这庄外的吊桥,也是第一次正式放落,庄门,也是第一次大开呢!”

    侯天翔故作惊讶地道:“呵呀!这么多的‘第一’,都被小弟一个占尽了,那小弟不就简直的成了个‘第一人’了一么!”

    西门延吉扬眉哈哈大笑道:“说良心话,兄弟,凭你那一身罕奇高绝的武学功力,超人的智慧,就是誉称天下第一”

    倏然警觉地一顿,住口不语。

    侯天翔成心追问道:“怎样?老哥哥,为何不接下去了?”

    西门延吉忽然轻声一叹,道:“兄弟,你武功智慧虽然两皆高绝,老哥哥衷心虽然是佩服你,但是,还不能称作天下第一人!”

    侯天翔惊愕地道:“为什么?可是另有一个比小弟还高尤强之人么?”

    西门延吉点头道:“确实是有这么个人?”

    侯天翔脸露异色地问道:“那人是谁?”

    他这是明知故问,其实他心里早已猜出这人是谁了?

    西门延吉肃容说道:“兄弟,老哥哥也不欲瞒你,这个人便是本门门主。”

    侯天翔星目异飞一闪,道:“真可惜!”

    西门延吉一怔,道:“什么可惜?”

    侯天翔星目眨动地道:“贵门门主此刻如在庄内多好!”西门延吉目光深注,问道:“兄弟,你可是听了老哥哥的话,心中有些儿不服,是么?”

    侯天翔淡笑了笑,道:“话出自你老哥哥之口,小弟心中哪还有什么不服的。”

    西门延吉道:“那你这句‘此刻如在庄内多好’,是什么意思呢?”

    侯天翔正容道:“瞻仰瞻仰他的丰采呀!”

    西门延吉道:“你不是想要和本门门主较量吧?”

    侯天翔神情潇洒地一笑,道:“既有幸得会高人,自应领教一下高明,要借机切磋一番的哪!”

    西门延吉脸色微微一变,道:“兄弟,你千万不可存有这种心意!”

    侯天翔剑眉一轩,道:“为什么7切磋武学又非为敌,这有什么不可,难道是小弟不堪贵门主一击?”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

    侯天翔道:“是小弟不配?”

    西门延吉道:“也不是!”侯天翔目闪异采地道:“那么是为什么?总该有个道理吧!”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当然有道理。”语声一顿又起,道:“道理便是本门门主向来有个规矩!”

    侯天翔道:“什么规矩?”

    西门延吉不答反问道:“兄弟,你可愿意成为本门属下的一员?”

    侯天翔一怔道:“老哥哥,你为何突然提出此问?”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先别问为何,请先回答老哥哥此问。”

    侯天翔心念电闪道:“老哥哥,这是不是与贵门主的规矩有关?”

    西门延吉点头道:“不错,正是与本门门主的规矩有关。”

    侯天翔目射异采地道:“可是败者就得成为贵门主属下的一员?”

    西门延吉点头道:“不然,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侯天翔道:“哪一条路?”

    西门延吉忽然摇头一叹,道:“这话不说也罢。”

    侯天翔目闪奇光地道:“怎么?是说不得?”

    西门延吉摇头道:“兄弟,你性情高傲,豪气如虹震天,这话说出来,只怕会激怒兄弟你的震天豪气,非得和本门门主一较高下不可!”

    侯天翔道:“老哥哥只管放心的说好了,小弟定必尽量抑制,绝不冲动就是!”西门延吉微一沉吟,终于点首简短的说道:“死!”

    侯天翔剑眉陡扬,星目寒电倏闪,朗然一声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如果他落败,呢?”

    西门延吉神色不由一怔!道:“这个”

    侯天翔大笑道:“怎么?他的规矩难道只限制别人,竟未限制他自己么?何对人苛,待己宽!”

    西门延吉道:“兄弟,这是有道理的吗?”

    侯天翔道:“是不是因为他自信决不会落败?”

    西门延吉道:“正是如此。”

    侯天翔道:“他从未落败过么?”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还未听说过他有落败的事!”

    侯天翔话锋忽地一转,问道:“老哥哥大概便也是在这‘规矩’下,才成为贵门主属下的一员的吧?”

    西门延吉脸孔不禁一红,讪讪地道:“老哥哥不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否认此事。”

    侯天翔又问道:“老哥哥和他打了多少招?”

    西门延吉有点感喟地一叹,道:“展尽一身所学,未能走完三百招。”

    侯天翔目闪异采地道:“如此说来,将来有机会时,小弟更是非得和他印证一番不可了。”

    西门延吉皱眉道:“兄弟,你如果不想成为本门属下的一员,最好别作此想!”

    侯天翔大笑道:“遇上如此绝世高人,倘不领教,岂不辜负此生,枉负了一生所学!”

    西门延吉眉锋深锁地道:“兄弟,不是老哥哥说句使你泄气的话,你决”

    侯天翔含笑接口道:“决不是他的敌手,是不?”

    西门延吉道:“你顶多只能是他五百招之敌!”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是不是,将来再说吧。”语声一顿,笑了笑,接道:“老哥哥,我们进庄吧,别让大伙儿等得太久了!”

    西门延吉霍然惊醒,这才想到自己和侯天翔还站在吊桥头上,讪讪一笑道:“是的,兄弟,我们赶快进去吧。”

    并肩迈步,直朝庄内走去。

    庄内,那建筑巍峨,高大,气派雄伟,金碧辉煌,犹如帝王宫殿,大厅上,此刻早已聚集了将近百名江湖好汉,绿林豪雄。

    这些人,他们当然全是“万乘门”隶属于“豹隐庄”的属下,也大都是江湖中黑道的凶徒恶煞之流!

    人数虽有近百名之多,但是,论武功身手,十有八九皆是二三流脚色,真正称得上武林一流高手的,只不过七八人而已。

    大厅内,果如西门延吉所言,早已摆设好了席位,席上杯筷罗列整齐,只是菜还未上,人也未就席入座。

    侯天翔和西门延吉挽臂并行,还未踏进大厅,近百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已全都有如行注目礼般地,一齐集中地投注在侯天翔的身上。

    蓦然,一声哈哈大笑突起。

    笑声中,大厅内现身走出一位须发灰白,双睛精光如电逼人,年约六旬开外的灰袍老者,朗声道:“老朽华云,职司本庄前院总管,谨代表本庄一众兄弟恭迎公子侠驾光临。”话落,抱拳一拱,躬身为礼。

    他虽只是抱拳一拱,但,早已凝聚的内功真力,已随着这一拱之势发出,一股绝强的暗劲,顿如山涌般地撞向侯天翔胸前。

    侯天翔神情潇洒地含攀手还礼,谨虚地道:“不敢当,在下武林末学后进,初入江湖,不甚懂得江湖礼节,倘有冒犯失礼之处,尚望华总管和诸位江湖先学朋友多多原谅,以后,还请多予照顾指教!”

    谦虚中,脚下可并未因那如山涌的暗劲而稍停,步履神情依然潇洒从容的前行如旧。

    华云为“豹隐庄”前后左右四院的“总管”之一,其一身内家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境,这拱手所发暗劲之强,足有千斤以上。

    在他本以为,侯天翔纵然功力高绝不凡,但在这千斤暗劲推撞之下,仓促间,亦势必被推得身形倒退不可。

    然而,哪知事实不大不然,完全出于他意料地,千斤暗劲推出,侯天翔竟似毫无感觉,根本未予置理。

    眼看千斤暗劲已将推至侯天翔的身上,陡地,华云心头突生警兆,发觉了情形有点不大妙!

    但,他心头警兆甫生,那千斤暗劲已全被反震了回来,而且力道有增无减,回震之势更是又快又猛!

    华云心中不禁凛然大惊!欲待飘身横移闪避,但已无及,竟被震得身躯一晃,连连后退了三大步,胸中气盘翻涌激荡不已。

    侯天翔忽朝华云拱手一揖,道:“华总管原来是‘太极门’的高手,在下失敬了。”

    华云脸色微微一变,旋忽哈哈大笑道:“老朽班门弄斧,未免有点不知自量,公子功力通玄,深不可测,实令老朽衷心佩服至极!”

    侯天翔含笑谦逊地道:“华总管太客气了,若非总管唯恐伤了在下,手下留情,只用了八成功力,在下焉能承受得起。”

    他语气虽是十分谦逊,但,却令人异常震骇心惊!

    因为,他和华云只是略微一接之下,不但立即试出了华云用的何种功力和师门,并且竟试出华云只用了八成功力。

    华云听得心中暗暗一凛之后,立又哈哈一声大笑道:“公子也不必往老朽脸上贴金,替老朽遮羞了,老朽虽然并不知道公子施展的是何种功力,但是,心里却甚为有数得很,也万幸老朽只用了八成功力,若然多加两成武力,此刻,老朽只怕已经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

    这番话一点不错,也确是实情。

    侯天翔所施展的乃是上乘武学中的一种“回旋反震神功”这种“回旋反震神功”不但可以借敌人之力攻击敌人,自己不需费一点力气,并且还具有借第二者之力攻击第三者,第三者之力攻击第二者,反复回旋的妙用。

    同时,敌人攻出的力道越大,反震之力也就愈强!

    “金翅大鹏”西门延吉本和侯天翔挽臂并行,华云一自大厅内现身走出,他便松开了挽着侯天翔的胳臂,退后五步站立一边。

    华云话声一落,西门延吉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华老弟,你见识果然不差,也说得丝毫无错,你若是用足十成功力出手的话,那可就真得要吃大苦头了!”

    语声微微一顿,倏朝大厅内大声说道:“你们还有哪个要试试身手,想开开眼界的,就快点站出来试试好了,别再拖延耽搁时间了!”

    蓦地,大厅内有人应声说道:“面对武林奇才高手,岂可错失领教绝艺的良机,属下自不量力,有点小巧之技,欲请侯公子指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