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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杀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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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肥猪倒地,她很快连点数指封其穴道,复又拿出黑色绳索将他手脚捆得死死,始拿出另一玉瓶,往洪金宝嘴中倒去。

    那似乎是解药,方入喉头,洪金宝已然稍有知觉吞咽着,不到三分钟,渐渐恢复知觉。睁眼即已见着那张倒竖眉毛的凶劲瘦脸,他直叫苦。

    “请问你是”

    “少装蒜!”冷雪一脚踢来。洪金宝顿时唉唉叫痛,她始扯下伪装的头发和眉毛,完全恢复原形:“怎么?半年不见,我变老了?还是你变瞎了?”

    洪金宝不敢不认,苦笑不已,坐身而起:“何苦呢?你哥哥是自己跳水自杀,怪不得我!”

    “放屁!”冷雪斥道:“我哥哥没事会自杀?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分明是你捅死他,此事我已调查得清清楚楚,血债血还,你慢慢享受死亡吧!”

    冷雪抽出利刀,不往洪金宝身上刺,却往墙边快熄之炉火烧去。想来她可要刑虐一番方甘心取人性命。

    洪金宝直叫苦,不断用劲挣扎却提不起劲,尤其那黑绳索,每挣扎一次收紧一分,似会吸血般勒得他双手又紧又疼,急得两眼发直。

    “这是什么绳子?怎会这样?”

    冷雪冷笑道:“北海蚊龙筋编成的捆仙索。你省点力气,愈挣扎死的愈快。哼哼,对付你这小怪物,不拿出这些旁门左道,怎能制住你。”边加木炭扇着炉火,希望快烧红利刀也好快意恩仇。

    洪金宝苦笑着,不敢再挣扎,问道:“那些石碑都是你立的吗?”

    “不错,目的在引你这猪脑上钩。”

    “你怎知我会来?你跟花贵如有所联络?”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冷雪冷笑:“我是杀手,只要谁出得起价码,我就杀谁,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我的老板,也可能成为我的猎物。”

    “那我现在聘你帮我杀一个人如何?”

    “可以,不过得等我先宰了你再说。”

    “那有何用?我想亲眼看他死掉,我才安心。”

    “少在那里耍嘴皮。”冷雪一脚又踢过来,冷笑道:“任你说破嘴也无法延续性命,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你杀人?做梦!”

    “那你告诉我,是不是花贵如聘你来的?”

    “不是!”冷雪道:“你回到苏州城,我早就瞄上你,一路跟来此山,你注定要栽筋斗。”

    “怎么可能。”洪金宝道:“这茅屋已有几十年岁月,你又扮得毫无破绽,我还试探你是否会武功?你如何能瞒过我?”

    冷雪谑笑:“不错,的确有老樵夫,这茅屋也是盖了好几年,否则你怎会栽筋斗,我只不过是在他方才出去小便时惜他胡子一用而已。”

    “你是刚才才冒充进来?”

    “不错,唯有这样才能解除你戒心,我好施展诡计。”

    “难怪你方才一张脸特别红,还返老还童,我被你耍了。”洪金宝懊悔不已,竟然大意到对方露此破绽还未察觉,这筋斗栽得实在冤枉,相对的也佩服冷雪计划之缜密,实叫人防不胜防:“你还利用我请你灌酒时,把预先藏在嘴中的迷药,吐入酒坛里好让我上当?”

    “不错,除此之外,又怎能瞒过你这闻味知药的死家伙?”

    “去你的。实在不卫生,竟然把药放在嘴中!”洪金宝实在想吐。

    冷雪似也被激怒,一个巴掌甩过来,斥道:“老娘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想死不成!”

    刺刀未红却已发烫,猛往洪金宝胸口按去,赫然冒白烟,痛得他尖声大叫,冷汗直流:“臭女人,你敢用毒刑。”

    “我就是喜欢折磨你,怎样?前次你不也尝过不少花招?”

    洪金宝想及上次烈火烧身痛苦经验,再也不敢顶抗,转为乞求:“咱有话好说,虽然你哥哥不幸丧身我手中,但你们当杀手者不早就认命,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何况,他是来杀我的,我只是自卫反击而已,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你若真的想报仇,我挨你一刀便是,从此一笔勾销,我再雇用你办事,我的酬劳必定胜过别人数倍甚至数十倍,你将可免去四处奔波之苦。”

    “说完了没有?”冷雪冷笑道:“虽然我们杀手早觉悟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却也还有兄妹之情。”突然斥骂:“我为我哥哥感到不值,会败在你这不入流的角色手中。枉费他半生英名,这才是我要剐你向剥你皮的原因。”

    洪金宝被斥得心惊胆颤,干声道:“我现在已是赫赫有名,你哥哥可死得其所,安安稳稳地瞑目了。”

    “放屁!什么死得其所?你知道江湖如何传言?”冷雪怒斥道:“人家说他像糖葫芦的梨子,自己撞在刀叉上当肉丸,何等侮辱啊!”恨恨地又踢端洪金宝几脚。洪金宝唉唉痛叫之中仍感得意,不错,当时那枪实在刺得漂亮,至今仍让自己回味无穷。

    “既然如此,你也拿我那把枪,让我自动撞死算了。如此互不相欠,你我,还有你哥哥都爽快。”

    “不错,我正想如此做了你。”

    冷雪当真往屋外走去,抓起那支数丈余长的铁枪,准备捅死洪金宝以替哥哥报仇,然而此枪实在太长,她得扭下一节方能拿入屋里。

    洪金宝瞧得惊心肉跳,要是被捅穿心肺,哪还有得活命,嘴中念念有词,却只希望老天保佑,但见女人已转进门,暗声音叫拚了,遂装出一脸悔意:“我知道不该杀你哥哥,今日落个如此下场实是报应。还你债已无话可说,但求你给一个痛快便是。”

    “哪有这么便宜。”冷雪抖着长枪:“血债血还,外带利息,我要把你刺成蜂窝,让鲜血流尽,才一枪穿死你。”

    洪金宝眼看已无法扭转局面,死到临头反而显得镇定:“来吧,老实说,当时我也捅了你哥哥十几枪,背面七枪、前胸三枪,外带一大堆乱枪,看你如何收拾我。”

    “你以为我不敢?”

    瞧及洪金宝视死如归般镇定,冷雪一时生怒长枪猛刺出去,洪金宝避无可避,勉强只能转向侧背,让那长枪捅刺肩背,直没数寸,痛得他唉唉闷叫,冷雪换来一丝冷笑:“行,先捅背面再刺前胸,有你好受。”

    猝而再抖长枪连捅数处,枪进血出,洪金宝唉嚎,像困兽般挣扎。

    冷雪见他痛苦,更见得意,但觉背部已差不多,改刺前胸,一枪刺中左胸齐门穴道附近,洪金宝闷沉痛叫,却是视死如归般让被刺着。

    冷雪瞧他呼声不够惨烈,猝又加劲刺来,岂知洪金宝突然张嘴咬向枪尖。咋然一响,快速枪尖竟然被咬着。

    冷雪惊诧有变,复想加把劲,岂知洪金宝如巨熊翻身人立而起,咆哮一声,猛往前冲,由于手脚全被捆住,只能如袋鼠般蹦跳冲前。

    尽管如此,那冲势却如恢复功力般快猛无比,任那冷雪手脚灵活,一时却也无法应付,硬被推撞上木墙,叭然一响,墙裂人陷,洪金宝更不肯放松,欺身穿墙出去,趁外头枪飞人坠之际,硬是扑来,如泰山压顶般将冷雪压于地面,脑袋不停猛敲冷雪脑袋,想硬碰硬把人敲昏。

    其实冷雪在遭此突袭而撞墙之际,由于脑背受冲击,已显昏沉,手中长枪已把持不住,复让枪柄捅着胸口而弹飞落地。又遭洪金宝庞然身躯挤压已昏死过去,现被撞击脑袋则已毫无感觉。

    洪金宝则只考虑机会只有一次,仍自拆命撞敲,眼看两人头额早已红肿,他始感觉疼痛,后见冷雪似乎不动了,方自停止。他已脱力般倒在冷雪身上喘息着,直道要命,若非自己使了苦肉计,今天恐怕难逃死命。

    原来他乃想及身上穴道受制,根本无法使出功力,在短时间之内又无法冲破,乃冒险借那冷雪刺出长枪,而自行迎向上去受刺,借以解开穴道。

    果然在挨过七、八枪后,穴道已被冲解,功力霎时恢复,他才借机张嘴咬向枪尖施以为反击,终能反败为胜。

    其实,这借枪解穴着实危险,要是让枪尖刺入内腑,任他命大也得完蛋,活该他身上肥肉多,多了一层保护,始能诡计成功。

    尽管如此,那几枪仍刺得他疼痛难挨,外头又下着雨,淋向伤口,鲜血直冒已染红衣衫,恐有发炎之虑。

    他勉强挣扎,还好那捆仙索为蚊筋混制而成,遇水虽将收缩,但不断浸在水中则已变粗转软,只要一有松动,洪金宝凭着高强内力,自可挣脱,双手得以自由。

    他嘘口气,顺手解脱双脚禁制,并将绳索反绑冷雪,才将她抱入屋内。

    他心想着还有那老樵夫不知如何?遂又寻向附近,于草丛中发现他仍昏迷,乃将他抱回屋内,置于床上,瞧他少了胡子、眉毛,形态滑稽,洪金宝忍不住大笑起来。

    但这一笑,牵动伤口,煞时止住笑声,还是先治伤要紧,遂走回火炉加把柴禾,让屋内暖和起来以烘干发身。

    至于衣衫已染血,又要治伤,只好先脱于一旁,倒出随身携带金创药抹向伤口,一时凉意泌来,疼痛方减不少。

    然而背面伤口就头痛了,他双手根本不管用。可是伤口颇深,不治又不行,想来想去,只好把药粉倒在桌上,然后光着背面往桌上贴,虽然不易正中目标,便移位几次也就大功告成。

    那金创药果然效果良好,再加上洪金宝早服有珍珠灵果,功能起死回生,在外疗内治之下,伤口甚快凝血结痴,不再渗流血液,该保平安。

    他活动一下筋骨,还好伤口全是以枪刺击,不易伤筋,若是刀砍那又另当别论了。

    但觉一切无碍之后,洪金宝才想到这个可恶婆娘,瞧她昏迷于地,额头发肿,他一愣:“那我的额头?”伸手摸去方发现疼肿,他苦笑着。

    肿伤不比枪伤,敷个药可止血,它却得全靠运气疏通血脉以治疗,额头偌大一片,恐得花个两三天才行。

    他不断解嘲说道:“能捡回这条命已不错啦,才又有心情收拾冷雪。瞧她人瘦脸薄,嘴唇更薄,长像还好,肌肤却白中透嫩,别有一番风韵。她那青灰布衣已被淋湿,紧紧贴粘身躯,人虽瘦,那胸脯可尖耸突出,说它丰满并不为过。

    洪金宝瞧了几眼,似是想拿她跟花贵如比较,倒也落个邪邪一笑,但只心念一闪,总觉得这形态让自己不专心。遂想把她衣衫抖抖,也好宽松一些,乃将她移靠火炉旁边,随又伸手抓她衣襟抖着,顺便也偷偷瞧瞧女人胸脯。

    再抖几下,或而衣衫溅水沾脸,或而冷风扫面,那冷雪倒也幽幽醒来,女人最是敏感即是衣衫被动,她方有知觉即发现胸衣晃动,这一惊,不必经过大脑顿时斥叫:“你干什么?”想欺掌掴来却发现双手受缚,欲掴无力,更是尖叫:“你干什么?”

    洪金宝瞧她醒来,已无再抖她衣衫必要,随手一松,暖昧笑着:一我还能干什么?男女在一起还能干什么?”

    “你?”冷雪整张脸已抽扭,直发抖。

    洪金宝见她如此,愈是想惹她,轻轻伸手想抚其脸,吓得冷雪尖叫躲闪,肘手紧紧抱胸。洪金宝邪意直笑:“你好美,我忍不住就就那样子,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你你这畜牲!恶魔我跟你拚了”

    冷雪一时疯狂挣扎想掐死其人,却因手脚被捆,缠扭如虾米乱跳。

    洪金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轻轻移步即可避去,暧昧直笑:“生米已煮成熟饭,何必呢?明年此时,我们若有了儿子,岂非享尽天伦之乐?”

    “恶魔。”冷雪挣扎无用,再次尖叫后,泪水泉涌流出。

    洪金宝讪笑着:“杀手也会流泪?谁会相信?”

    冷雪偏过头,想强忍泪水,仍忍不住直泄而出。

    洪金宝则是风凉话直说,冷雪却置之不理。好一段时间过后,冷雪方能控制情绪,冷声道:“你敢非礼我,我会让你得到人世间最残酷的报复。”

    “都已经非(礼)错误都造成了,还是谈谈你的报复吧?”

    “我会把这孩子生下来,然后把他养大,再叫他去杀你,再告诉他真象,让你儿子成为人世间罪大恶极的弑父凶手。”

    “好毒啊,吓死我了!”洪金宝不断咋舌:“幸好我没犯大错。”

    冷雪心头一惊,难道他没非礼自己?但这话如何能开口?

    洪金宝却看穿她心意,黠笑道:“这跟做ài是两码事,我只是没把儿子留给你而已。”

    冷雪一颗心又往下沉,怒极大骂畜牲,复又挣扎想杀人。

    “好啦!”洪金宝突然大喝,吓得冷雪愣在当场,他才冷笑道:“此事有啥好谈,你带给我的麻烦还不够?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却一点杀手原则也没有。你根本没资格当杀手,要是我传言出去,杀手冷雪在我面前又哭又闹,看以后还有谁敢找你谈生意?”

    冷雪心头一惊,当然知道自己失态,但从未有过的失身恐惧和震怒使她乱了心绪。她极力恢复镇定,目光却仍恨怒难消瞪着仇人。

    “不必瞪得那么凶,我实在懒得再理你。”洪金宝冷道:“照你们杀手规定,为了钱可杀任何人,却不能杀救命恩人,否则就得自绝以维护杀手尊严。我想来想去,只有当你恩人才能避开你的纠缠,所以决定把你放了,让你欠我恩情,而后烂帐一笔勾销。”

    “你已经非礼我,我不会善罢甘休。”

    “谁要非礼你这瘦皮猴?养胖一点,看看我有没有兴趣。”

    “你你没把我”冷雪竟然渴求着答案。

    “我全身是伤,哪还有心情办这种事。”洪金宝斥道:“不相信不会等两个月后,摸摸肚皮看看。”

    冷雪煞时升起一丝希望,苍白的脸已暖和许多。

    洪金宝但觉事情该能善罢,遂蹲身解其绳索。

    冷雪却又嘴硬:“别想放了我就要当我的救命恩人,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就算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会杀了你替哥哥报仇而后自杀。”

    “被你捅了十几枪,还不能顶去你哥哥仇恨?你脑筋有没有问题?”洪金宝还是解着绳索;“随便你怎么想,若下次再落入我手中,可没这么便宜了。”

    最后一圈解去,冷雪终能自由,她猝然扑向火炉左侧,抓起方才烤火之利刀,反刺过来,硬要置人于死地。

    洪金宝早就防范这泼辣女子,但见刀光,他猛抽身形,斜身靠墙,右脚猛扫冷雪手臂想拨开刀势,冷雪不愧杀手,对敌经验丰富,眼看右手被拦,猝而将利刀抛向空中,想由左手代劳,腾出右手刚好拨拦那粗肥右腿。

    洪金宝见状攻势不变,照样扫腿过来,用势却更猛,扫得冷雪招架不住,连人带身被扫偏左旋七、八尺,那左手已无法抓住利刀。

    她冷喝一声,再举左手封脚,身形一扭,右腿突然抬高,凌空踢向利刀,竟而准确踢着,利刀如箭直射洪金宝胸口。

    洪金宝冷喝:“来得好。”突而故技重施,张嘴即往利刀咬去,叭然一响,亏他武功精进不少,又自咬个正着。可惜错估劲道,牙齿被震得麻木带疼,迫得他眉头直跳,后见冷雪翻掌轰来,其势如虹,锐不可挡。

    洪金宝自恃内力深厚,霎时迎掌以对,哪知双方四掌欲触之际,冷雪倒翻掌势,竟以指甲刺向对方手掌。

    洪金宝但觉不妙,冷喝一声,凌空迫出掌劲轰来,叭然一响,冷雪如弹丸弹滚七、八圈撞向墙头,洪金宝却觉左手掌发麻,显然中了毒,但他只将伤口放于嘴中吸吮,吸出蓝黑毒液,靠着体内灵药解毒,已无大碍。

    冷雪撞墙落地,仍不摆手,双掌又翻,猝然打出偌大一片白骨钉似的晶亮暗器。

    “名堂怎么那么多?”

    洪金宝勉强滚身,避开第一波,另一波又攻至,情急之下,右脚一挑,顿把居中方桌挑来挡架,嘟嘟直响,尖钉穿透桌面,露出利牙。

    那冷雪仍未放手,喝叫扑来,其势更猛,掌轰木桌,照她想法,只要再以强劲打击桌面白骨钉,其受力而后喷飞,威力更甚手劲发出。果然,掌劲过处,桌裂钉飞,有若流星碰撞,利石四射;快逾电闪,匪夷所思暴射过来。

    洪金宝眼看避之不及,勉强吐出口中刀打掉两三支,却仍有一大片,他心下一横,喝出劲声,双手合并,吸龙神功运至十成,刹见掌幻白光,猛地翻张划圆,直若两颗月影晃动,竟而神奇将那大片白骨钉吸来。

    眼看冷雪又自补身探近,手中又现暗器,洪金宝冷喝一声,双掌暴吐,一股狂劲似山洪暴泄,轰得冷雪如断线风筝暴撞墙面,又把木墙砸烂,倒掉外头。

    洪金宝收招人立而起,轻步往外头行去,捉笑道:“跟你说你那两下子还杀不死我,你偏不信?”

    冷雪默默从泥地中爬起,雨水淋湿发丝,顺着脸面溶化嘴角血丝往下流。她面无表情挽袖拭去血丝,凝眼过来,冷道:“你赢了!”

    头一扬,似想等死。

    洪金宝道:“我才不想杀你,走吧,记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对我请尊重些。”摆摆手,他懒得理人,兀自回到火炉旁。

    冷雪心头杂乱起伏不已。要是往常,她大不了杀人不成即自杀,犯不着欠人不杀之情。然而她却犯了一项错误,没有一刀杀了对手,而想以凌虐手法替哥哥报仇,搞到后来,却因恩恩怨怨缠打缠杀而产生莫名心理。

    尤其是从得知非礼之刹那,她那十数年训练冷酷无情心性已打破,竟然产生一股尽力拚斗。输了才算欠人情心态,要是往常该是你死我亡的厮杀,这分明已是软了心。

    是何原因促使自己产生矛盾心里?

    冷雪尚未想通,也不想去想。她唯一感到的是——自己败了,却不想自杀,而不自杀又得欠人人情。

    她真的没心情自杀!挣扎一阵,猛喘几口气,终做决定,冷道:“算我欠你情,但我会找机会还你,然后再取你性命替哥哥报仇,否则自绝当场。”

    其实她也搞不懂自己是否真想替哥哥报仇,还是在找借口,因为那股意愿已显得相当低落。

    洪金宝虽靠近火炉,却仍不时偷瞄外头,乍闻此话,他倒觉得送情送对了,这恩怨将可不必再激烈到拚个你死我活地步。

    他淡笑着:“一定要这么复杂?”

    冷雪仍自坚守决定:“我会再练武功,必将打败你。”

    “到那时,我想不任你摆布都难喽!”洪金宝笑道:“既然暂时成为恩人,想不想进来喝几杯解解寒气?”

    “就算是恩人,我也不跟你喝酒。”

    冷雪冷斥,甩头即走。

    洪金宝但觉说的过火了,瞧她已走,倒也紧张追向门口:“等等,看在恩人份上,告诉我,是不是花贵如叫你哥哥杀了寒进丁?”

    冷雪顿时止步,似在挣扎,终于点头:“不错,是她。”

    “这么说,她要我来此,是早知你躲在此处?”

    “不错。”冷雪干脆转身过来以说个明白:“我没去苏州城,一路在等你来。我也不知她用意何在,她该知道我见着你,会不择手段杀掉你。”

    “她要我找灵鬼洞,说是鬼面头陀常在那里练功?”

    “她没说谎。”冷雪道:“鬼面头陀也聘我杀过人,我去过灵鬼洞。”

    洪金宝哦了一声,猜不着花贵如心态及动机为何?

    冷雪瞧他静默未再发问,遂又转身踏步离去。洪金宝但见她移动,霎时自然大叫:“喂”

    又不知说什么,冷雪果然又被叫住。

    洪金宝一时不知该问什么?随口即说:“这算不算还我人情?”

    冷雪身躯稍颤,忽而冷声道:“不算!”已然快步行去,任由洪金宝喂个没完,她还是充耳不闻。

    洪金宝眼看人已消失林区,再叫也是枉然,只能解嘲一笑:“真是怪胎!不过,也蛮有意思,仇人打成恩人,倒是头一遭啊!”他有点后悔杀死她哥哥,否则跟她做做朋友也不赖。

    人已走光,一场戏终告落幕。

    洪金宝走回炉火旁,边想着事情,边把那张砸碎的桌子丢往炉火烧去。

    他猜不出花贵如用意,但却证明鬼面头陀的确曾在灵鬼洞练功,自己说什么也得赶过去一探虚实。

    至于自己伤势,他检查过了,只要不伤到筋骨,靠着彩月珍珠果的灵效,应该很快痊愈,倒是鬼面头陀武功高强,得想个办法对付他方是正策。

    或许自己该先暗中闯关救人,然后联合慕客家人的力量或可一战。

    想着想着,一张桌子碎片都被烧光。忽而闻及床中传来呻吟声,洪金宝始想到还有一位老樵夫,也就含笑往床头行去。

    老樵夫被敲得不轻,虽醒来,仍觉得昏昏沉沉地头疼,他哺哺自语:“怎么了?小解一下就晕了?”瞧及一身湿衣,猛哇一声:“唉呀还尿了一身?”猛想脱衣而急着闻闻是不是真的那么倒霉?

    洪金宝瞧得直发笑:“老先生没那么大本事吧,你是遭了暗算,倒在地上被雨淋湿的。”

    “呃呃”老樵夫鼻子也感觉不出骚味,始放心下来。本想自嘲,猝又发现洪金宝上身已光,还带着满身伤,又自吓着:“怎么回事?”

    “不瞒先生,其实是来了一群泼猴,我跟它们打了起来,虽把它们赶跑,却也被抓伤,只好自行敷药啦!”洪金宝加油添醋说道:“那泼猴可凶得很,有一只还跟人差不多壮硕,我和它们斗,好不容易才打败它,屋里也就破了两个洞,还有那桌子”

    老樵夫愈听愈是惊心动魄,直叫怎会?怎会?但事实俱在,他不信都难,只好另找解释:“也许有人捣了它的巢,猴群才会发疯,看来此处不再保险。”

    瞧及洪金宝伤势,他自己迫不及待想溜回山下避难。

    洪金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随又抓起一把胡子:“不过,这猴群也很好玩,把你敲昏还割下你胡子、眉毛,你说奇不奇怪?”

    “真有此事?”老樵夫猛往下巴抓去,引以为傲的胡子果然没了,再摸眉毛,竟也不见,转瞧洪金宝手中所握,正是自己胡子,惊骇中更莫名不解:“怎会?怎会?那是什么猴群?

    怎会剃人胡子?”

    洪金宝直表示也不清楚,老樵夫愈想愈是恐怖,已从床下抓出布包,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避避风头。

    洪金宝但觉于心不忍,他本是清清闲闲,自己却替他带来不安,遂又表示猴群已被自己杀了不少,全部丢落万丈深渊。

    老樵夫仍觉威胁,直表示还是回家好。洪金宝无奈,只好暗中塞一锭元宝到他包袱中,算是补偿其些许损失。

    为此,洪金宝还陪了他一夜,还好经过冷雪搅局,早已近四更天,很快即已天亮,雨势变小,化为雾气。

    老樵夫始敢下山,临行仍劝着洪金宝,情势不对劲,趁早下山的好。洪金宝满口答应,却哪有此心理。

    待老樵夫走远,他始收拾散落地面长枪,以及衣服。

    但见此衫已是百孔千疮又沾满血迹,已不能穿,洪金宝灵机一动,找来了铺地的兔毛毯,随便切割开来,只要能遮前遮后掩去伤口别弄湿即可,然后再把那捆仙索缠于腰际,倒像个居于深山的野人。

    他无瑕欣赏自己,抓起长枪后向北麓攀去,希望赶快救出慕容家人。

    连翻五座山头,洪金宝终于见及老樵夫所形容,秃如骷髅之峰。仔细瞧去,秃山两旁松林密布,居中又有三个大山洞,直若雌伏之妖魔脑袋,尚未临近即已闻及呼呼咻声,原是两旁山峰相阻,劲风全灌向此峰,难怪它会秃光一片,长不出半丛草树。

    洪金宝盘算着如何接近比较安全。他想若里头有藏人,该在那三个黑洞之中,或许该从左洞先行探查,因为它似乎顶在风头,一般人是不大愿意整日受风骚扰。

    心想定,相准目标渐渐摸了过去。

    此峰果然崎岖险恶,风势又强,若非武功在身,恐怕不易攀登,难怪一般百姓视为畏途。

    洪金宝小心翼翼摸近半里遥,始觉此山之庞大,足可顶向天庭似的让人望而生寒。

    当然——他自恃武功在身,怎会被慑着。他倒是觉得附近未曾有人走动,很难如想象中千军万马情景,不禁疑惑慕容家人真的被困在此?

    然而来都来了,他还是照计划摸向左侧那黑圆洞,再逼近三百丈,忽闻淡淡喝声从居中较为三角之洞口传来,洪金宝顿觉兴奋,终于听着人声,那总比白跑一趟来得好。

    心念未毕,只见得洞口不时掠出掠进一些光头和尚。他们或而披袈裟或而光着上身,皆拚得喝喝有声,该是在练某种阵势功夫。

    洪金宝但觉如此甚佳,所有人若集中练功,岂非让自己有机可乘?他遂加把劲潜向左洞附近。

    始发觉洞高百丈,若平常倒可凌空借力飞掠上去,但此处位于风口,啸风强劲难挡,又要顾及暴露,凌空飞掠恐怕不行。

    洪金宝只得将那捆仙索缠在长枪上,相准半山腰一处裂缝射了过去,长枪准确钉于缝隙中,他拉扯绳索,但觉稳固,遂使劲攀了上去。

    以此手法连攀两次,果然逼近山洞不及二十丈。他相准目标,随手丢出细石以试探,身形立即溜入斜窄裂缝中。

    上头并没反应,他再试一次,仍无异状,始赶快先翻身掠往洞口。刚及地头,急往洞里边走去,哪有人在?

    此洞宽若大海,风声啸来呜呜急呜,吹得衣衫击面生疼,可见其强劲速度,根本不适合人居住。而那鬼啸声大概因此洞地形怪异,又如空竹筒般,被风吹着,自然而然即出现鸣声,难怪自始至今未曾中断过。

    “没人?”

    洪金宝颇为失望,找了个废洞,又得费功夫探往他洞。

    “或许有秘道?”

    但见此洞深处有个凹,心想说不定真有秘道,遂抽起长枪,步步逼近。

    果然,及近十数丈,外头风声转小,里头却传来吆喝声,敢情三洞相通,始能传来和尚练功声音。

    洪金宝心下一喜,将长枪拆下两节,置于一旁,手抓着有枪尖部分,以能随身携带潜摸入洞。

    此秘道乃天然加人工穿凿,时见石钟乳亦见石梯,婉婉蜒蜒大约数百丈。愈是行前,吆喝声愈是清楚。及至末端,终见那十名和尚练功于第二洞口。

    他们练得勤,并未察觉有人闯进。

    洪金宝自是不想惊动他们,四下瞧瞧,除了洞口面天之外,另有两条径道延伸于右侧洞和内壁。他当然选择贴内壁这条秘道以免暴露身形。

    想定后,复往内壁潜去,一关一卡地躲着那群喇嘛,终也安然穿过危险区,进入另一秘道。

    此秘道则完全不一样了,全为人工穿凿,呈四方格局,想来必定连着不少秘室。

    他摸着潜着,在通过一道石门之际,忽而发现有人说话,那是从左边秘道传来。

    洪金宝当然不肯放过,小心翼翼潜去。却未再见石门,而是一石笋矮林婉蜒而下,随又乍见平台和天空。

    原来又是另一个石洞,只是此洞只有十余丈见方,从外头看来实难发现,还以为是岩层裂缝呢!

    洪金宝来不及研究格局,却已认出那在石桌旁看似一主一仆,相互饮茶或喝酒者,竟然是那猪鼻子忽必锋和獐头鼠目秦沐龙。

    他猜不透两人为何搞在一起?但想及此处若是鬼面头陀修行地点,秦沐龙若讨不了三环好处,很可能会投靠鬼面头陀,秦沐龙能出现在此也就不足为奇了。

    瞧那秦沐龙一脸奉承媚样,洪金宝就想吐口水。

    “只要能将那批宝藏寻回,太子千岁自能如虎添翼,成为王朝第一强人,到时皇上不退位都难。”秦沐龙投其所好,老讲他登基易如反掌。

    忽必锋听得哈哈畅笑,自也以为真能如愿:“那家伙就是硬骨头,说什么也不肯招,要不是我娘想拉拢他,我早刑得他变成残废,哪怕他不说。”

    秦沐龙道:“那只是迟早问题,依小的经验,他是不可能被拉拢。因为,他娘乃宋代名臣赵雁南之后,他急欲推翻元朝都来不及,哪肯为您所用。”

    忽必锋点头:“本王也是如此想,可惜我娘却说可利用他来打击三环那帮人,坐收渔翁之利,我一时又说不过她,只有听她的了。”

    “或许咱可以找机会逼供。”秦沐龙道:“只要能逼出宝藏下落,皇后娘娘照样高兴。若被发现,往护国法师身上推,皇后娘娘也莫可奈何,至少她不会为此而责罚太子您吧!”

    忽必锋顿觉有理:“我看就由你去办如何?”

    “我?”秦沐龙顿时不知所言,他可惹不起皇后娘娘。

    “这可是大功一件!”忽必锋自想测测他的忠心:“我去逼问未免太抬举他了。放心,我会看紧我娘。”

    秦沐龙心下一横,瞧老的不如赌小的,只要取得皇太子信任,他总不会让自己牺牲吧?当下立即换来受宠若惊脸容:“小的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看守喇嘛未必肯听我的。”

    “那容易,传我话,把他俩叫过来。”

    秦沐龙心下一喜,立即拱手叫声得令,立即返往石笋小径奔来。

    洪金宝急往较大石笋躲去。秦沐龙哪知有人早混进来,一脸陶醉地掠身而过,前去唤人去了。

    洪金宝心下疑惑,照两人谈话,此处似乎只关着慕容寒雪,否则只要对他家人下手,小雪子岂有不招之理?

    眼看秦沐龙就快消失秘道转角,洪金宝不知是跟踪他,还是先把这猪太子抓扣成人质以交换小雪子,然而他想到要是被掳的是慕容家人全家,如此交换岂不吃亏?还是先找到小雪子探清所有状况再说。

    当下抓着长枪紧跟秦沐龙后头,钻往另一秘道。

    秦沐龙哪知恶煞又上身,一路得意冷笑地穿过一矮至半个人身高的小秘道,来到一处阴黑地牢。

    他方靠近,里头已传来喝声:“谁?”

    秦沐龙很快报出姓名,并说明来意。

    一名喇嘛莫名不解:“太子找人作啥?”

    “小的不清楚,师父去去不就知道?”

    喇嘛似也不敢抗命,冷声交代要看好人犯,两人始往那矮黑秘道回走。

    洪金宝早就穿过秘道,躲在地牢左侧暗角,两名喇嘛仍和秦沐龙犯同样错误,哪想到已有人混进来?自是粗心大意地晃行而去,根本毫无察觉。

    洪金宝庆幸如此顺利找到地牢,小心翼翼已摸了进去。

    此时秦沐龙已打开粗如手臂铁门,慕容寒雪果然被困在里头,烛光下,一张脸显得苍白,却无被刑求之惨样。

    忽见有人到来,他轻轻爬起,始发现双手双脚早被墙壁铁链锁住,难怪秦沐龙敢大大方方打开牢门。

    秦沐龙并未立即发难,装出一脸关心笑意:“慕容兄来这里有几天了吧,你该知道至今仍能完好无伤,全是太子殿下求的情,你难道不觉得该感恩图报吗?”

    “很想,不知要我如何回报?”慕容寒雪淡然潇洒回答。

    秦沐龙含笑着:“很简单,只要交出从秦家拿去的宝藏即可,你也知道,那是秦家之物,何苦据为己有呢?”

    “我哪敢。”

    “明人不说假话,大家都明白,那批宝藏已落入你们手中,你已身陷阶下囚,随时会送命,还那么嘴硬。”

    “我哪敢嘴硬,我知道的全说了。”慕容寒雪道:“慕容府已被搜翻过来,什么家当都光了,拿什么孝敬你们。如果你们还有疑问,把我另一个朋友抓来对质,不就一切可澄清。”

    暗处洪金宝纳然惊愕,这小子竟然拖自己下水,实在可恶。

    “看来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喽!”秦沐龙冷笑地抽出随身利刀:“谁不知道那肥猪是你家佣人,不听你的听谁的?你若识相快点说,免得有人忍不住要教训你了。”

    慕容寒雪笑道:“他会听我的?你有没有搞错,老实告诉你,真正的宝藏全被他给吞了,我一毛钱也没拿到,不信你们抓他来对质,我祝你们收获丰富。”

    “你胡说!”

    洪金宝突然忍不住,从暗处跳出来直冲铁门:“你敢乱栽赃,眼里还有我这朋友吗?”长枪猛抖就要教训眼前人。

    这声大喝顿时惊吓及慕容寒雪及秦沐龙,两人哪曾想到突然会从石头蹦出这么一个人,双双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嘴巴张得像怀口那么大。

    洪金宝一把长枪直指慕容,喝过:“好小子,枉费我千辛万苦前来救你,你敢扯我后腿,欠扁不成”

    长枪就要刺来。

    这一刺突然惊醒诧愣的秦沐龙,他哪能料想得着半途会杀出这么个凶神恶煞,情急中疾住慕容寒雪欺去、一把利刀已抵其咽喉。怒喝:“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慕容寒雪也已醒神。见着老友,心头一阵欣喜,想笑又忍下笑意,斥道:“你疯了?谁知道你躲在这里偷听,我现在是阶下囚,唯一目的就是想尽办法保住自己性命,胡说你下水又如何,神经病,叫那么大声,不怕人家听到。”

    洪金宝一愣,这倒是了,阶下囚,什么都可说,能保命才重要,自己方才实在莫名失态,真是不该躲着胡乱偷听,当下尴尬直笑:“不知被人听去没有?”

    秦沐龙闻言,哪肯放过机会,淬而大喝:“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声音奇大,想通知任何可能听到之救兵。可惜慕容寒雪哪能让他得逞,刹时撞来肩头,将他撞偏,并喝道:“还不快制住他。”

    洪金宝自是不敢怠慢,冷喝一声,枪如灵蛇噬去。

    那秦沐龙武功简直差劲透了,早在半年前已非敌手,复又经过半年勤练,洪金宝功力更高三层,在其快速攻招之下,秦沐龙但觉眼睛一花,利刀已被挑偏,还来不及反应,枪柄已敲在他额头上,叭然一响,打得他昏死地面。

    现场一片宁静,洪金宝侧耳聆听,想得知是否有追兵,还好,并无脚步声,他方嘘口气,直盯老友:“什么意思?不会逃,硬生生被人捉来?”

    “我要能逃早逃了。”慕容寒雪苦笑不已。

    “还有其他人被捉?”洪金宝想办法欲解其手铐。

    “不清楚。”

    “怎那么笨,连你家人被捉,你都不晓得。”

    “我守在门口大战,结果敌不过被打昏,醒来就在这里了。”慕容寒雪笑得甚瘪。

    洪金宝无暇奚落,反而安慰道:“我刚才听那猪太子说话,可能只有你被掳来,咱先逃出去,以后再慢慢探消息。”

    那铁铐实在打不开,洪金宝心下一横,猛将长枪穿刺铁扣,却锋利无比,再加上洪金宝武功劲道甚强,一枪打去,立即把铁铐撬开,一连数枪,慕容寒雪已脱开禁制,他揉着双腕,一脸苦笑。

    “快把那小子衣服换下来。”洪金宝心想必要时也可冒充秦沐龙,遂欺身向前,剥下他那白中带青丝袍,丢给慕容寒雪,并把秦沐龙锁上铁铐,还胡乱点了十数处穴道,始转身想带慕容寒雪离去,可是他却发现慕容寒雪并未把衣服套上,仍自呆愣愣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难道被修理成白痴不成。”洪金宝搞不懂,这并非机灵的慕容寒雪的反应:“快走啊!”“呢,该走了。”

    慕容寒雪顿时醒神过来,干笑地套上衣服,紧紧跟在洪金宝后头,往退路行去。

    “你武功受制没?”洪金宝边走边问,目光更盯死四方。

    慕容寒雪道:“还好。”

    “怎么搞的,老是没劲,你是否中了毒?”

    “不清楚。”

    “出去再说。”

    洪金宝一马当先,穿过矮秘道,右侧已传来忽必锋和两名喇嘛声音,显然劫囚一事并未被发现,他满心高兴,做了个安全手势。

    慕容寒雪轻轻点点头,待要行来,右脚却拨着长枪后柄,叭地轻响,就要往地面掉落,洪金宝惊愕,猝而出脚勾着,再抓手上,差点撞地出声,前功尽弃。他又瞪来一眼:“怎么搞的。”

    慕容寒雪又是那副莫可奈何可怜歉笑。

    “小心些嘛!”

    洪金宝懒得再责备,还是先溜人再说,照样走在前头摸往回路。

    眨眼两人已抵那第二洞天,十名喇嘛仍在练功。洪金宝特地手作嘘声,要慕容寒雪小心别再失神,这关可非同小可,那些和尚耳朵灵得很。

    慕容寒雪认真点头。两人蹑手蹑脚潜行内壁小径,靠着几支凸出石笋,倒也能掩身。行至一半,慕容外又不小心碰着枪柄,幸好洪金生早有防范,手臂立即生力,得以稳住长枪免于敲及石笋而出声。

    洪金宝又是瞪眼过来要叫他小心,岂知慕容寒雪却在此时猛张着嘴巴欲打喷嚏,洪金宝暗自叫糟,哈欠可忍,喷嚏如何能忍,情急之下猛地封手欲掩其口,可惜仍自过慢,哈揪一声传出,两人呆愣当场。

    那声音虽已压得最低,又怎能瞒过高手,霎时有人喝来:“谁?”十道人影全往内洞逼近。

    洪金宝一脸责备:“叫你小心偏偏出差错,真是。”

    眼看躲不了,吼声:“你祖宗。”长枪化强龙猛捅过来,霎时缠向三名喇嘛。他一上手即已施展屠龙真人所传绝学,屠龙三式之擎天枪,威力自非话下,一时也将喇嘛攻势封住。

    然而他却发现慕容寒雪愣在那里,活像个旁观者。瞧得洪金宝又急又气:“你昏了头不成?不想参战,赶快逃啊!”他想慕容寒雪必定受了什么刺激方自变得如此。当下又展霸王枪法,只见那枪直若千万火炮齐发,竟然轰刺得几名喇嘛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