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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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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惊急万分,胡乱穿衣,那男子蒙上了面巾,拉着美娘飞也似地掠出秘室。

    银河猝见那男人,不禁暗道:“他不就是上次救我脱困火海的人?!他竟会是美娘姘夫?!”

    看样子是错不了,眼看两人即将逃开,银河冷喝,身如流光截向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突见银河,惊愕万分:“是你?!”

    姬美娘更是尖叫。

    “不错!”银河先发制人,蟠龙一气提升七成,电也似地劈抓过去,想把他一举成擒。

    岂知那人也暴出真气,猛撞银河而来,两劲相撞,叭然一响,各自退了三步。

    银河惊诧:“你也会施展蟠龙一气?”

    方才惊于对方施展自己功夫而大意未能将他成擒,现在更不能放手,轻易不用绝功已用上。

    只见他身化青影,有若一把劈天利剑,从远古流光中飞撞而来,拖带十余丈光影,摧枯拉朽地撞往黑衣人。

    那黑衣人但觉瑞光逼人,哪敢硬接,赶忙掠退,却又退之不及,只好抓起姬美娘往他抛去,人也闪退数丈。

    银河自不愿伤及美娘,一时只好撤去功力,硬将尖叫的美娘抓扶于地面,想再追蒙面人,他已然逃之夭夭。

    银河暗叹可惜,幸好仍有美娘,遂往她行去,问道:“姬姑娘,他是谁?”

    不愿再叫她嫂子,只好改了称呼。岂知姬美娘惊魂初定,蓦然发难,抽出匕首截向银河,她平常武功平平,此时却出奇厉害,那招式竟也是流光幻影的模式。

    银河赶忙躲闪,没想到她会发难,唰地一声,在小臂被划了一刀,袖口裂开,血痕已现。

    银河不得不施重手,掌劲一吞一吐,硬打得姬美娘滚出七八尺,口角已挂血。

    银河走近,说道:“只要你说出这一切,我不为难你。”

    姬美娘冷哼,不愿开口。

    银河道:“你现在不说,待会儿仍要说,何不干脆直说?”

    姬美娘咬了咬牙,忽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妙态微露,不知怎么突然浪笑起来,媚声道:“你要我说吗?可以,不过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银河点头:“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答应你。”

    “可惜我只相信我丈夫,你能吗?”姬美娘挑着玉手,一寸寸将衣衫给掀开,隐隐露出迷人双峰。

    银河见状急道:“姬姑娘不可如此。”

    姬美娘笑声更荡:“你不是要我说吗?只要你当了我丈夫,我什么都说,连心肝都可以给你!来呀!像你这样英俊的丈夫,我作梦都会缠着你呢!”

    荡笑中,她当真将衣衫褪个精光,姿态撩人,妙处毕现。

    银河但觉困窘:“姬姑娘你再如此,我可不客气了!”想先制住她再说。

    美娘却更淫荡了:“如何不客气?是不是想占有我?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想跟你作爱,只是碍于你那死命哥哥,现在可如我的意了,来呀!小冤家!”

    见着银河不敢乱动,自己反而往他扑去。

    “姑娘不可!”

    银河想躲闪。

    美娘却扑得更急,浪笑:“有何不可?我爱的是你啊!”眼看就要扑着银河,笑声更浪。

    猝然一道寒光射来,直取美娘背心。

    银河见状急叫:“姑娘快闪!”想拦寒光,却因稍往前欺就已被抱个正着,不得已,只好抱着她往左甩。

    美娘一阵浪笑,躯体终于被他抱紧,还甩着,想来已挑起他情欲,自己又战胜了一个男人:“我就知道你会爱我的”岂知话来说完,已变得一声尖叫。

    那寒光来得实在太快,银河措手不及,虽甩开背心,卸甩不开背脊,利刃已刺中肩左心部位,

    美娘嘴角呕出鲜血,两眼睁大而不信:“他他”

    “他是谁?”

    美娘嘴角在抽抽搐:“他他”眼看就快咽了气。

    银河急忙取出银弩,晃向美娘,急道:“这是杀你的暗器,你认得它?是他的?”

    美娘极其用力,脑袋方自点了下,呕着血想说话:“是他江江”整个身躯已软了下来,气息也弱了。

    银河急忙追问:“江什么?江什么?”耳朵赶忙凑向她嘴前。

    美娘似要挤出最后一字:“拚”淡若游丝,随后“呃”地呕出一口,已气绝。那双目仍旧睁得如此圆大而不甘心,整个人已软在银河怀中,嘴角竟也渗出最后一丝笑意——这会是说出凶手名字而能让银河替自己报仇?亦或是能死在银河怀中而心满意足?

    她身躯软了下来,也渐渐冰凉。

    银河感慨不已,替她穿上衣衫,拭去她嘴角血丝,还她妩媚容貌,连眼皮也抹上了,让她得以安心长眠。

    抽出她背后短刀,将她放平,那刀十分平常,并不稀奇,自不能找出线索。

    银河捏了捏手中银弩,暗道:“方才美娘临死时,拚命点头,可见那人正是银弩凶手,他为了不泄露身分,才另以短刀代替,看那短刀射来之速度,自非一般常人所能射出,他当然精于此道了。”

    他又想及美娘临死所说那“江”字,代表什么?是三江门?还是那人姓江?还是意味长江?亦或是另有用意?

    另外那拚命的“拚”字,这又是何用意?该不会是她死不瞑目而作鬼也要找人拚命吧?

    一时想不通这些含意,只有等碰上了再说,反而是美娘和大哥关系匪浅,她虽不忠于大哥,但若就此把她埋了,难免大哥找人不着而焦心一辈子,倒不如将她带回双鹰盟,也好让大哥死了心。

    想定后,他遂抱起美娘,一路取往双鹰盟。

    以他身手,极尽施展,不必一天即已抵达多宝湾。

    他不愿将此事扩大,只将美娘置于后山,然后回庄院,暗中将大哥给请出来。

    银海心知有异,却不敢询问,默默跟在后头,及至林中,发现美娘躺在一平坦石头上,他惊心不已:“美娘她”

    “死了。”银河回答简短而感伤。

    银海身躯抽搐着:“怎么死的?”

    “被人从背后射杀,很可能是银弩。”

    “银弩?哪一种银弩?”

    银河将银弩拿出。

    银海见着,目光更是惊骇,身躯抖得更厉害:“他敢杀人灭口?未免太狼心狗肺了!”

    银河默然不已,见着大哥此时竟然恐惧多于悲伤,遂道:“大哥放心,小弟必定将元凶抓着,替嫂子报仇。”

    银海这才热泪盈眶:“多谢二弟,美娘死得实在太冤了”走向美娘,切声不已地抚着美娘冷白脸容。

    银河默默等哥哥将悲切情绪发泄一阵,方说道:“大哥,人死了,入土为安,把她埋了吧!”

    银海勉强忍下泪水,哽咽点头:“葬了也好,让她早日投胎,重新作人”

    当下兄弟俩找了一处可远眺四处风光的灵地,将她埋了,银海捡来扁平百块当墓碑,伸指运劲刻下“故亡妻姬美娘之墓”几字,却没把自己姓名署上。

    掩埋完毕,再拜几下,两人方自返回双鹰盟,绝口不提此事。

    银海闭门深锁,再也很难见他出得东厢院。

    银河则另有事待办,正思索如何找出凶手。

    文叔却来通报:“小银河,多宝楼那群小孩找了你几次,想是有事找你,你是否去一趟?”

    银河讶然:“他们找我?好吧!我这就去,倒是大哥心情不好,文叔多担待些。”

    文叔含笑:“我省得,只要美娘回来就好了。”

    银河欲言又止,终于仍决定瞒着他,要说也得大哥自己开口,遂告别文叔,往多宝楼行去。

    文叔见他背影消失,仍自欣赏他豪迈作风,轻笑不已。

    银河未行至多宝楼,小和尚和愣头青飞撞而来。

    和尚急叫:“大大哥,大事不妙了!”

    和尚年纪要比银河稍大,但大家都称银河“大大哥”他也顺口如此称呼,叫久了也就习惯了。

    愣头青也鬼叫:“天大的事,武林将有劫难了!”

    银河笑道:“别说得那么严重,怪吓人的。”

    愣头青急叫:“真的,我师父来了,劫难已生。”

    银河道:“我看劫难在你身上吧!”

    愣头青愣了一下,干笑道:“我的劫难已过,呵呵!我已被师父揍过了,剩下是天下人的劫难。”

    和尚急道:“师父在找你,你快去吧!否则包光光和大嘴巴就惨了。”

    银河心想大概又是佛金刚惹的祸,问道:“你师父在哪里?”

    愣头青急道:“在霸王厅,在那里当霸王。”

    “我这就去!”

    银河凌空拔高,飞鸟投林,直射三楼霸王厅。

    岂知他方射人窗口,忽有沉喝声传来,疯僧突然发难,攻向银河,两人形影重叠交错,掌影如流光交错,叭叭有声,随后两人同声轻喝,追逐蝴蝶般倒飞空外,在空中拳打脚踢,如鹰鹞扑打,猛烈已极。交手十数招,两人复往窗口射去,双双落地。

    那疯僧哈哈大笑:“果然好功夫,老衲佩服。”

    银河拱手:“大师承让了!”

    “蟠龙真人徒弟还错得了吗?”

    疯僧大笑不已。

    他人已近百,却满面红光,不算肥胖,却有弥勒佛般笑态,两道眉毛白而粗,有若刷子,看来更是滑稽。

    银河已瞧见包光光和大嘴巴跪在地上,一人一手顶着佛金刚,满脸哭笑不得表情。

    乍见银河,包光光如见救星:“大大哥快救我,疯师父硬说我们偷了玉金刚,还把它变成这模样,其实你知道这是冤枉的。”

    大嘴巴急道:“您行行好,替咱们说句好话,来生做牛做马回报您。”

    银河笑道:“你不觉得现在比做牛做马还好些?”

    大嘴巴怔了怔,干笑道:“来生事,来生再说,先把今生事解决,什么事都好谈。”

    银河轻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光光困窘:“疯师父说我们偷了佛祖金刚也罢了,竟敢把它变得袒胸露乳,连排骨都露出来,不但妨碍风化,还破坏形象,罪不可恕。”

    银河见着那尊佛金刚却也和生人无异,实是逼真,遂也轻笑起来。

    疯僧斥道:“这还没关系,这两个小子还想把祖师爷卖了,实是对佛祖大不敬。”

    原来包光光和大嘴巴回来之后,即不时抱着佛像念念不忘可卖得多少金子,竟被疯僧逮个正着,才会罚两人至今。

    包光光困笑:“这都是大大哥的主意,我们只是帮凶。”

    “己不为,托人为,帮凶罪更重!”

    疯僧又敲两人脑袋,痛得两人哇哇叫。

    银河这才拱手道:“大师误会了,在下用此金刚,并非贩卖,而是以它引出盗走玉金刚之人,如此而已。”

    疯僧急道:“你已知玉金刚被盗走?”

    银河点头:“甚至可猜出菩提八掌秘芨也被盗走。”

    疯僧频频点头:“不错,老衲就是为这两件事前来,少侠既已先知此事,该知晓对方是谁?”

    银河道:“只知是一名二十上下女子。”

    “她在何处?”

    “关外无极寺附近,真实地点,在下并不知晓。”

    疯僧急道:“有了地头探查,岂能放弃?老衲这就前往,其他事,见面再说。”

    失窃菩提掌秘芨,事关重大,他急着想寻回,立即腾身掠出窗外,眨眼即逝,来得快,去得更快。

    银河没想到一些事情仍未说完,他即走了,只好哑然失笑,瞧往包光光、大嘴巴两人,说道:“人都走了,你们也可以起来了吧?”

    大嘴巴高兴叫着:“万岁,救星来临,一切无险事。”捧着佛金刚已站起来。

    包光光却无喜悦,笑得更苦:“大大哥您救得太残忍了,我宁可不让你救,你知道吗?”

    银河不解:“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粉碎了我的美梦。”

    “什么美梦?”

    “发财美梦。”

    “怎么会?”

    “怎么不会?”包光光叫道:“你骗我们到关外,根本不是去发财,只是想把敌人引出来,哪来的十万两金子可赚?”

    大嘴巴闻言,突然想通,又跪了下来:“太残忍了,我不想让你救。”

    银河已然明白两人苦者何来,轻笑道:“其实也不完全骗你们,那佛金刚是值那么多金子,要是当时能引出敌人,又能卖去,不就两全其美?”

    两人又升起希望。

    包光光往佛金刚瞧去:“它当真能值这么多金子?”

    银河点头:“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尊,它当然值这些金子,”

    包光光一手抢过佛金刚,爱护有加:“真是如此,那可得好好照顾它,免得被人给抢走了。”

    大嘴巴欣喜笑道:“原来发财梦是那么难以粉碎的,真是我佛保佑,”

    银河轻笑:“你们不怕卖了它,疯和尚回来找你们算帐?”

    两人遂又着急。

    包光光急问:“大大哥,现在该如何是好?怎么卖才不会出问题?”

    银河道:“很难,不过时间还长,你们可以慢慢想,总有一天会让你们想出方法。”

    包光光大嘴巴绞尽脑汁想如何应付疯僧。

    想不通,包光光忽然自我解嘲:“反正疯师父年岁已大,就让岁月来证明,我们还是很有实力的。”

    大嘴巴猛点头:“嗯!我每天会替他超渡一番。”

    银河道:“那么缺德?不怕入地狱?”

    大嘴巴干笑:“就是要入地狱,要是上天堂再碰上他,那岂不更惨?”

    银河轻笑不已,实也拿两人没办法。

    此时愣头青和小和尚已探头进来,询问有关师父事情。

    包光光、大嘴巴赶忙起身,深怕发财美梦被人发现,说了一大堆有关疯僧事情,还说他已出关外。愣头青和小和尚这才放心,感激银河如此容易已将师父赶走。

    为了庆祝疯僧离去,几人大开筵席以谢银河。

    尽情地吃喝,甚是过瘾。

    及至三更,银河方自回双鹰盟。

    一进门,银海已在他卧室等着。

    银河压起酒性,拱手惊道:“大哥您怎会在此?”

    银海拱手为礼:“银少侠,我有事相告。”

    “有事?!”银河忽然觉得不对:“大哥您为何称我银少侠?!”

    银海镇定道:“我不是你大哥。”

    此话一出,有若晴天霹雳,震得银河血气奔腾不已。不错,自从大哥被向展天掳去,自己把他从金光村救回以后,总觉得大哥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想他可能受了刺激而心情老化,却从来怀疑他是假冒者。

    那人拿起刀子将胡子剃掉,可明显看出他斯文多了,眉宇间也过于短小而少了一份豪气,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像。

    那人叹息说道:“在下名叫朱昆,江西人氏,练过一点武,却名不经传。”身躯因过于感慨而有点抽颤。

    银河已然相信他是假冒者,拿来椅子,要他坐下,并率上一杯热茶,让他喝了以稳定一下情绪。

    “你慢慢说没关系。”

    朱昆喝了几口茶,心情较为平静后,方娓娓道来:“大约两年前,我在开封城识得美娘,随后即爱上她,也跟她常相厮守,过了一段日子,她才说她属于一个秘密教派,要我跟她一起加入。我爱她万分,自是答应了,加入不久,她就带我去见首脑,他蒙着脸,看不清真面目,只知道他是个男的。后来美娘说他们有计划要夺下双鹰盟,要我冒充鹰神银海,也就是你大哥,爱心使然,即答应她了。”

    顿了顿,喝口茶,他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鹰神早就落人他们手中,我的容貌却有点神似他”

    银河怔诧:“我大哥早已被他们抓去?”

    朱昆点头:“应该是,我是看着他模拟动作的。”

    “有多久了?”

    “不清楚,不过照日子推算,该是两年前。”

    银河盘算:“除去我从金光村把你救回,该是一年前吧?”

    朱昆点头:“差不多如此。”

    轻轻一叹,又再说道:“后来我一发现美娘原来早就和你大哥认得,她是有计划地找到我。当时甚想离开她,然而她却说爱着我,我只好沉缅于爱情之中,答应他们的事,不过美娘确实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银河闻言,心知他可能不知美娘水性杨花个性,然而人已死了,他不愿再提及此事,免得坏她形象,伤了朱昆。

    朱昆道:“当我模仿银海形态动作以后,又和她一齐来到双鹰盟,平日少出门,倒也能瞒得他们,虽然银星精明,但他却对美娘不满,我又常常跟她在一起,所以银星很少前来见我,这自是最好不过了。”

    银河道:“可是你又如何瞒过小鹰儿?它眼睛利得很。”

    朱昆道:“它是对我陌生,却对美娘不错,后来混久了,多多少少它也习惯了,不过却仍生疏。”

    银河终于想起以前从金光村救回他们,小鹰儿却只找银星亲昵,并未亲近于朱昆,心想若非当时对大哥心存芥蒂,早该发现破绽了。

    银河道:“你们既然冒充我大哥?该是掌握了双鹰盟,为何还让向展天把你抓到金光村?凭你们实力该是足将向展天打败。”

    朱昆道:“本该如此,但闻及向展天要动双鹰盟,美娘才又说道,我们混入双鹰盟的目的,不是为了抢地盘,最重要却是为了少侠。”

    银河怔诧:“为了我?!”他可连想都没想过。

    朱昆点头:“为了银少侠的武功蟠龙一气,当时美娘说她爹死在蟠龙真人手中,但他武功盖世,报仇不易,须得到他的功夫,才能报此仇恨。而你又是他徒弟,自能从你身上得到这功夫,后来就将计就计,让向展天抓走,把你引回来救人,然要再伺机要你交出蟠龙神功口诀。”

    银河不得不佩服对方设计得如此精密,竟然以自己大哥来盗取武功。

    朱昆道:“他们说得没错,银少侠对大哥尊如父母,从未曾拒绝你大哥所求,而且这事还是银星提出,我们顺水推舟,很容易即获得你的秘功,美娘甚至把这秘功交予黑首领,没想到她还是遭了毒手。”

    想及美娘,他悲切不已,眼眶又红了起来。

    银河道:“难怪在鬼谷洞,那黑衣人会施展蟠龙一气,原是美娘所传。”想及美娘和那人关系,这事也就理所当然了。

    朱昆轻叹:“他们既然如此狠心杀了美娘,我也没有必要再替他们工作,把一切都抖出来,其他全由少侠发落了。”

    头低下来,甚是沮丧。

    银河道:“你也付出了代价,而且又是被人利用,在下也没理由夺去你性命,倒是我大哥仍受困,须要你帮忙。”

    朱昆感恩拜礼:“多谢少侠宽恕,至于令兄之事,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银河也回了礼,随后问道:“你可知那黑首领长得如何模样?或是有关他任何特征?”

    朱昆摇头:“我跟他只见过几次面,每次他都蒙着脸,根本无法看清全貌,只知他身躯高矮适中,如此而已。”

    银河也见过那人身材,甚至觉得他年纪并不会太大。

    “你可曾见过他使用银弩?”

    “没有”

    “既是没有,你为何知道美娘是他所杀?”

    朱昆道:“虽然我没见过,却私底下问过美娘,因为当时小鹰儿也中了银弩,美娘说那是他所发射的,是以知晓此事。”

    银河已确定那人即是银弩凶手,想来上次在无名山,美娘想烧死自己,他却故意救人,原是要引自己前往五行谷找向展天,没想到自己还把他当成恩人,不禁暗自解嘲。而美娘想烧死自己,恐怕也是为了配合黑衣人诡计吧!

    沉思半晌,银河仍对美娘临终所言那两字甚感兴趣,于是问道:“美娘临死留了一个‘江’字和‘拚’字,你可认得或听她说过?”

    朱昆摇头:“她未曾说过这两字,有时候她甚至不愿意回答我所问的。”

    银河但觉就此下去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倒是朱昆曾经和大哥一起共处,该知道那地方,救人为先,已说道:“你可愿意带我去以前见着我大哥地方?”

    朱昆道:“自是可以,不过事隔多日,恐怕他们早已走了。”

    银河道:“去去也好。”

    朱昆道:“那地方在开封近郊一座庄院。”

    事不宜迟,两人遂连夜动身,寻往那地头。

    三日后,两人已至开封。

    朱昆很快地到那庄院,它位于近郊开封渠旁,背面则为小山,种满翠竹,直往平地延伸,将宅院层层围住。外头瞧去,若隐若现,十分神秘。竹林中突出几株榆树,粗大挺高,至少百年以上,凭添此屋悠然情趣。

    两人躲在竹林里,仔细往内瞧,见着大门题有“迎竹居”三字,朱昆已说道:“就是这里没错。”

    银河点头,凝目瞧去,不久说道:“似乎已无人看守,咱们进去吧!”

    两人小心翼翼潜入庄院,未发现任何人,庄院也已堆积不少落叶,想来已甚久无人住过。

    朱昆很快找到后院那独立雅房。

    它位于四边厢房之中天井花园的中间,只要守住厢房,等于看住了雅房一切。

    银河推开雅房,传来酒气,左墙角堆了不少竹叶青和茅台酒坛,这正是大哥最爱饮的两种酒。

    回味已往,银河不胜唏嘘。

    除此之外,其他已和一般住屋无异。

    朱昆道:“看来他们似已离去甚久。”

    银河道:“除了这地方,你可曾去过何处?”

    朱昆摇头:“没有,在此模仿你大哥之后,就已派到双鹰盟,也没去过什么地方。”

    银河无奈:“那我们只好四处再找找看了。”

    “我带你走走。”

    说着朱昆走在前头,正想引门而出。

    蓦然一道银光从对面厢房疾射而来,快得让人眩目。

    银河大惊:“快闪!”

    一掌推开已吓得呆愣的朱昆。

    银光闪落,嘟地一声,直没石墙四寸。

    银河冷喝,暴蹿而出,凌空飞扑厢房,忽又射出银光,直取银河,他反手一抄,快捷抓下银弩,反往厢房打去,银弩夺窗而入,里头一道黑影翻窜从另一头窗口射去。

    银河冷笑,此次再怎么说也不肯让他走脱,身形再度拔高,掠过屋顶,追粘那黑影不放,两人一前一后,直往后面山坡竹林追去。

    那人眼看甩不脱银河,只好不时回头发射银弩,一时也将银河逼在后头。

    掠过两座山头,传来飞瀑声,那人长啸一声,奔得更急,眼看前面山径有个转角,赶忙闪了过去。

    银河深怕他走失,大喝一声,暴急撞来,几乎前后之差,已撞往转角处,忽又见银弩射来,他早有准备,短刀封往前头,很快点去银弩,眼前一片宽广河床,飞瀑冲水直流,那黑影只在前面二十余丈远。

    银河冷笑,幸好未被走脱,赶忙追赶。

    眼看快将人截住,忽又罩来三名持刀冷面汉子,清一色短发、黑衣、年约三十,面如僵尸,三把利刀又狠又快截往银河全身要害。

    银河一心只想逮住银弩凶手,眼看有人围上,当下冷喝,短刀一抖,冲势不变,化得流光一道,让人眼花缭乱,电也似地冲向前一名壮汉,短刀硬将对方长刀截成两段,复往前一带,砍下那人右臀,那人竟未叫痛,又自狠命打出左掌,银河但觉这三人好似向展天训练出来的不怕痛高手。当下不再心存仁慈,一掌打向那人,砰地巨响,那人暴喷十数丈,撞上崖壁,脑袋碎裂身亡。

    银河藉此突破防线,又自猛追那人。

    那人眼看手下无法阻挡银河,赶忙遁入飞瀑。

    银河心想那里必有通路,照样撞了进去。

    两名壮汉也跟着撞入。

    洞内一片广大秘室,壁上置有多盏油灯,亮如白昼。

    眼看银河闯入,猝有数把长刀迎面砍来,银河冷笑,递刀猛点,就是如此奇怪,那些长刀被他短刀点着,不是立即断成两截,即是裂了七八分。

    他们哪想到这是银河受教于雕像圣手王千尊,得知任何东西都有纹路,只要摸清纹路,再硬的东西也可切开,这许多天里他有空即不断练习,几个月下来颇有心得,虽是平常短刀,现在到他手里无异断金斩铁的神兵利器。

    那些壮汉见状,虽是不怕痛,却有感觉,正在惊诧之际,银河挥出短刀,立即将他们放倒,再往前迫去。

    岂知方掠丈余,眼前砰然一响,碗大粗铁栅栏已将去路挡住。

    那黑衣人这才安心转头冷笑:“你就认命于此吧!”

    说完哈哈大笑,等着看好戏。

    银河被阻,后边又有追兵,不得已只好先回过头来砍杀他们,那些人虽是不要命,但对于银河如此高手,却仍难占得上风,几招下来,相继被制住。

    银河这才转向那人,冷笑道:“有了铁栅,未必能保住你。”

    那人狂笑:“难道你手上是神兵利器不成?”

    银河未再理他,瞧着铁栏纹路,一刀切去,竟也切下寸许刀痕。

    他立即又运劲,再往下切,一连七刀,当真把碗粗铁栏给切断。

    那人再也笑不出来,冷喝:“我跟你拚了!”

    出招封掌,硬是将银河逼于铁栏另一头。

    银河不得不倒退数步,然后暴喝一声,双掌凝掌,不打向那人,却打往铁栏顶端石壁,掌如劈电,打得石壁碎片纷飞,整座秘室晃动不堪,就快倒塌。

    那人见状大骇:“你敢毁掉这秘室?!”

    银河冷笑:“有何不敢?我离出口只有丈余,凭我武功,在倒塌之前足可从容逃逸,你可就要被活埋了。”

    说完又猛击顶壁,轰轰叭叭,大小岩块不时往下掉,似乎整座山即将垮下来。

    那人怒急大吼:“住手!快住手——”

    银河仍自不理,劈得更急。

    那人眼看就要被活埋,赶忙怒喝:“快住手,否则我要他的命!”

    说完闪入一活门,再一翻出,手中多了一名三十上下男人,他一只手已按住那人天灵盖。

    银河见状大惊:“江少门主”!掌劲也不敢再发。

    那人正是被蒙面女子所掳的江南,他仍昏迷不醒,不过伤势已不复见,想必已复原。

    那人冷笑:“不错,正是你要救的人。”

    银河不解:“他怎会在你手中?”

    那人哈哈大笑:“老夫要抓谁就抓谁,谁也挡不了,给我退去,否则我立刻杀了他!快退”

    推着江南,猛逼银河。

    银河只好先退出秘室,到了外头再说,遂收掌往外头退去。

    那人这才小心翼翼往前行来,逼出瀑布,发现银河仍在前面,又硬把他逼退。

    银河冷道:“把人放了,我不再拦你。”

    那人冷笑:“有了他,我岂不更安全?”

    硬抓着江南又把银河逼退数丈。

    银河正无计可施之际,忽而传来女孩叫声。

    “在那边,快追!”

    声音不远,想必离此已甚近。

    银河惊诧,往后瞧去,转角处忽又有一名受伤黑衣蒙面人跌撞奔来。

    先前那名蒙面人暗自叫糟,趁着银河往后瞧之际,拔身即已开溜。

    忽见得转角处又追来一名白衣书生,正是段平。

    他见着蒙面人,冷喝一声,手中一把长剑抛射而来,准确无比地射向那人背心,几乎同时,一道银光从银河耳际掠过,射中那人胸中。

    那人双面受敌,岂能逃得了,闷呃一声,倒栽地面,前胸、后心全中了暗器,当场毙命。

    此时段平已发现银河,惊喜万分:“银少侠你也在此!”

    银河来不及回答,转角处又转出江西、江雨,两人香汗淋漓,江西见着银河,正想叫出,江雨却见着逃走黑衣人手中抓着的江南。

    她惊喜尖叫:“大哥!大哥在那里!快拦下他!”

    她这一吼,江西、段平方自往江南瞧去,皆惊惶万分,赶忙要拦人。

    银河自知那人会逃,但他却知道逃不了多远,他之所以会愣住,乃是没想到段平和江西江雨会突然出现,现在见着三人追了过去,他也快步追前。

    追不了半里,那人已被拦下。

    江雨怒喝:“还不把我哥哥放下?留你全尸!”

    那人冷笑:“让开,否则要他的命!”

    他往前逼,众人又往后退。

    江雨急出眼泪:“你这恶人——怎么办?银大哥你快想想办法。”

    银河瞧瞧地形,这是在两山中的溪谷,那人要逃,实也不易,只是他手中人质,倒是十分棘手。

    他说道:“老兄你也知道想逃似乎十分不易。”

    那人冷斥:“谁说的?有人质在手,老夫照样逃得了。”

    江雨怒道:“你休想走一步,否则银大哥会杀了你!”

    那人狂笑:“他敢?来呀!大家来个同归于尽!”

    右手按住江南天灵盖,逼得江西、江雨泪流满面。

    银河道:“老兄不必如此,我即放你生路,你走吧!”

    挥挥手,当真要放走人。

    江南焦急万分:“银大哥怎好放人?那我哥哥他岂不更危险?”

    银河安慰道:“那恶人心狠手辣、逼急了他,难免危害你哥哥性命,倒不如先放他走,然后赶在前头埋伏,再伺机救回你哥哥。”

    他说得甚小声,那人自是听不到,冷笑道:“无论你们耍何诡计都没用,我是不会放人。”

    有了银河这主意,江西、江雨也不再反对,只是叱骂着。

    银河则落落大方:“你走吧!人我不要了。”

    那人怔愕:“你敢不要人?”

    银河道:“要不回来,干脆不要。”

    众人已让出一个缺口,让他往下游行去。

    那人心知必有诡计,却又猜不着,冷笑道:“任你们有何诡计,也得赔上一条命!”

    他边走边回头,四人竟然都不动,实是猜不透银河心思。他想着只要扣紧江南,自能保住性命,也想过对方可能在沿途设下埋伏,自己得小心些。眼看两旁山峰枝叶茂密,极易中伏,倒不如走这河床来得安全,遂小心翼翼往下游行去。

    银河则交代三人顺流跟踪,自己则绕道山头,准备在下游拦截。

    段平、江西、江雨只好照着指示,暗中跟在后头。

    一个时辰已过。

    黑衣蒙面人已走了十余里路,心想该暂时把对方甩得远,此处宽又广,也不易受人偷袭。

    打从开封迎竹居开始,他就没有休息过,累得满身是汗,十分难受,眼看前头有一水潭,清澈见底,心想弄点水洗洗脸,自不会中伏才对。

    当下四处张望,但觉无人跟踪,遂走往水潭,紧紧将江南靠在身边,面罩也不敢拿下,掀起一小缝,正想舀水准备饮用,猝然发现水中有人影,正往上蹿。

    “不好!”他大喝一声,双掌猛往下击,轰地一响,水花溅得数丈高,想抓着江南逃命。

    水中正藏着银河,他并非很准确算准那人会在这水潭休息,而是躲了四个水潭才等到他,可谓等得辛苦。

    他目标并非那人,而是想救出江南,突见那人发掌,他并不理会,而是想抢得先机。眼看他手掌举起,整个人已冲向岸边江南,等到那人掌劲落水,他老早将江南抱在手中,而那人想回身抓向江南时,银河一掌将他逼退。

    那人大叫不好,哪还敢再停留?赶忙拔腿即逃。

    忽而段平急追而至,喝道:“哪里逃?”猛追不放。

    那人眼看段平身在咫尺,想甩脱并不易,遂一转身,射出银弩,直取段平门面,那银弩又快又急,距离又近,段平想避已是不及,只好止出右肩头硬挨银弩,直没六寸深,他硬咬牙,左手抽出随身匕首,猛射那人背心。

    那人没想到段平中弩还能反击,眼看匕首已至,赶忙以手中发射弩箭的小长盒架去,正庆幸自己架开匕首之际——

    一声“纳命来”段平竟然将肉中银弩拔出,当第二支暗器直取那人咽喉,那人避之不及,当场被射穿咽喉,未敢相信怔骇当场,两眼睁得快拉破眼角。

    江雨追来,金剑没命往他刺去,边刺边掉泪:“凶手还我爹命来!你该死!该死——”金剑落个不停。

    江西则关心段平伤势,急忙奔过来:“段公子您的伤”见他肩头血流不止,赶忙拿出丝绢替他止血。

    段平脸色稍白,却仍露着笑容:“没关系,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江西急道:“你还说不碍事,快坐下来,我替您敷药。”

    把段平按于石头上,已拿出金创粉和小刀,小心翼翼割开肩头衣衫,并替他敷药。

    段平则欣赏美女般地欣赏她,嘴角不停露笑容。

    自从段平把她从蒙面女子手中救回来,她早已对段平情愫暗生,然而段平何尝不是对她心仪不已?

    银河则替江南解开穴道,也因他穴道被制过久,血路有点滞缓,遂运功替他打通血路。

    不久江南悠悠醒来,一眼瞧见银河,感激不已,眼眶一红,就想下跪以谢救命之恩。

    银河急忙扶起他:“江兄不可,这里还有多人。”

    江南这才发现两位妹妹和那白衣书生段平,一时也不再坚持。

    此时把蒙面人杀了十数剑的江雨才过瘾地回过头,瞧及江南,喜极而泣,叫声大哥已扑往他怀中,却未像以前扑在银河怀中如此痛哭流涕。

    江南安慰她,不久她情绪已稳定,江西才拜见大哥,并介绍段平,说是那天那位白衣公子,也是救了自己的人。

    江南感恩拜礼致谢。

    段平含笑直说只是路见不平,何足挂齿。

    江西却说:“才不呢!方才段公子为了捕杀仇家,还挨了对方一支银弩,伤口还在流血呢!”

    段平急忙说道:“大丈夫行走江湖,难免挂彩,不足为奇?”

    江南拱手道:“不管如何,在下替三江门上下感谢段公子拔刀相助。”

    江南笑道:“哥别谢那么多啦!段公子和大姊好得很,将来若不小心变成一家人,那还谢什么?”

    江西闻言不禁困窘,叱道:“小丫头你敢乱说话,看我如何收拾你!”

    她一追,江雨拔腿即跑,口中专挑些打情骂俏的话来说。

    段平也是窘红着脸,十分难以自处。

    江南则为妹妹道歉,段平直说没关系,小孩未免多话,只是好玩而已。

    银河则早已走往那黑衣人,他身躯虽被江雨刺得满身窟窿,脸部仍罩着面巾,他将面巾拿下,但见此人年约四旬,其貌平凡,根本没什么特征,倒是他手中约半个手臂长,三指宽的铜盒十分醒目。

    银河将它拾起,瞧了几眼,又往他咽喉银弩拔去,但觉段平暗器手法不错,能射得如此准确。

    他将银弩往铜盒前头小洞塞去,却发现无法塞入,感到奇怪,才又往铜盒找寻,不久果然找到秘诀,原是盒子靠边角左右端各有小凸钮,把它按下即能打开上盖,里头还有一支银弩未发射,他暗呼好险,要是乱按,误触机关,说不定已被射着了。

    铜盒内有三道沟槽,每槽置一条强劲拉绳。这拉绳不知何物所造,弹性特佳,张力更强,类似千年猛蛟筋所制成。有三条拉绳,且能置三把银弩,正好把铜盒填满,而有导槽引道,所射出银弩自不会偏向。

    银河将银弩尾翼扣于拉绳,往后拉,竟然发现这细如柳条的绳索竟然吃力如此之重,比百斤猎弓毫不逊色,难怪它能射中小鹰儿。

    将弩箭拉满,扣于尽头两支勾针,勾住银弩两边尾翼,只要按下勾针,银弩自然脱弦而出。

    他翻过黑衣人尸体背面,银弩往他射去,只听得叭然一响,竟然从背面穿透前胸,直钉地面。

    银河不禁暗呼侥幸,若有人在暗处放此冷箭,自己也甚难应付,说不定还得伤在它手中。

    他心想方才如此近,这银弩为何没射穿段平肩头?是他命大?还是黑衣人临时慌了手脚?但手脚慌乱,该和银弩强弱无关吧?这本就靠拉绳发出的劲道。

    他正想着这问题,江雨和江西已追逐累了,遂回到哥哥身边,告知父亲已死在银弩之下,并带他走向银河。

    江雨指着尸体,恨道:“他就是银弩凶手,终于被我杀了。”

    江南悲心不已,没想到那次灾难,父亲仍未逃过此劫,如今天人两隔,何等痛心,他问向银河:“银少侠可有收获?他可真的是是银弩凶手?”

    银河道:“该错不了,你不也落人他手中?”

    他想知道江南被掳的情形。

    江南叹息:“当我中弩倒地后醒来时,一直都被关在牢里,也只有这蒙面人跟我碰过面,其他一无所知。”

    想起八月中秋往事,江南不胜唏嘘,眼眶已红。

    银河不忍再问,说道:“江兄身体好像不适,不如早点回堡调养,也好重整三江门。”

    江南叹道:“不瞒银少侠,在下自落入他们手中至今,功力一直未能恢复。”

    银河有点讶异:“他们制住了你的武功?”

    江南点头:“想是该如此,”

    江雨道:“哥放心,要是天罡、地煞爷爷回来,一定能替你恢复功力。”

    段平说道:“在下也略懂医术,若回到三江堡,再替江大哥瞧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江南拱手:“多谢段公子。”

    银河心想此事已了,朱昆可仍在迎竹居,不管他是否已走人,自己总得回去瞧瞧,当下遂拱手告退。

    他不走,江雨还没想到,这要走了,她突然凄然起来,自从在他怀中哭过之后,她就再也忘不了他,纵使段平长得不错,可是跟银大哥比起来,总是少了那特殊格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上他,却甚想跟他在一起,那是不自觉而如此期盼的。

    眼看银河要走,自己又找不到借口,情急生智,赶忙说道:“银大哥你可不能走。”

    银河一愣,不知她所言何意?

    不但他如此,连江南、江西和段平也不解,全往她看来。

    江雨轻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其实是为了大哥,我说天罡和地煞爷爷会回来,其实我也没把握,他们去了天山快要一年,连个鬼影也没见着,想是玩昏了头,要他们替哥哥治伤,恐怕很难等罗!倒是银大哥,他那两下子可比两位爷爷高明多了,上次大家都见着了,银大哥差点把三江门给拆了,他功夫既然厉害,当然救人医病也不差啦!大哥不求他要求谁?我也是为大哥,要他留下来。”

    如此一说,银河反而困窘:“江姑娘太抬举我了,那些医病打穴,我可不精。”

    江雨道:“我爹说蟠龙真人医术天下无双,你是他徒弟,还差得了吗?”

    江西也开口了:“银大哥,为了我哥哥,您不妨到三江门一趟,纵使解不了哥哥禁制,也该让我们兄妹三人谢您相助之情。”

    银河再也不好意思推辞,遂点头:“姑娘既如此说,银河不去则成了罪人,在下走一遭就是,不过方才在下来此之时,仍有一位朋友在开封,也该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再赶来跟你们会会如何?”

    闻及银河要去了,江雨不禁心花怒放:“没关系,不过要快点来哦!我们等你。”

    江南拱手道:“为了小弟又麻烦银兄了,实是过意不去。”

    银河还礼,说道:“江兄别见外,其实在下也该到令尊坟前上儿炷香,以报答知遇之恩,你不请我,我仍会上三江堡的,天色将晚,不如你们先走,我随后即来。”

    江氏兄妹再次热切告别银河,方自和段平离去。

    银河注视那黑衣人良久,说道:“你当然不是正主儿,否则功力怎会如此之差?”

    他还是将那人尸体给埋了。

    然而他心情却更加沉重,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大哥?眼看该用的方法都用了,竟然都如此快地被断了线,现在只剩下朱昆,希望能在他身上再引出线索。

    想及朱昆,他也不敢再耽搁,急忙往开封方向赶去,以免有变。

    然而他赶至迎竹居那独立雅屋,银弩仍钉在墙上,朱昆早不知去向,他寻了一阵,并未发现打斗痕迹,可见朱昆该是安然走出这迎竹居才对。

    他会去哪里?

    银河一时无法猜着,自也无法寻得,暗道:“看样子只好先上三江堡再说。”

    心意已定,遂往三江堡出发。

    他并未和江南会合,而是跟在他们后头,无他原因,只是一人静静想些事情,以能对付那狡猾的凶手。

    三天后。

    江氏兄妹和段平已抵三江堡。

    三兄妹极尽哀思地祭悼父亲,然后已准备如何整顿三江门。

    江西则说要先替哥哥恢复功力,段平也替江南把了脉,说是几处穴道被制,只要打通就没事了,也拿出疗伤圣品要江南服下。

    江南服下他药剂,已然有一丝内力游动,当下甚是佩服段平医术高超,段平则谦虚不已,只道是正合对了药而已。

    江西听来高兴,江雨可就不怎么高兴了,因为这病是要留给银大哥治的,若被他医好,银大哥岂不没得医了?是以老是不怀好意地瞄着段平,忽然她发现段平总有一股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来十分让人不舒服,以前对他不错的印象,现在再也好不起来。

    她懒得再瞧他,跑到门口,张望了老半天,直到黄昏才发现银河踪影,她欣喜不已,但想回头又有气。他说随后就来,一个“随后”就是三天才赶上来,分明是有意回避,等他来时,非得好好训他一顿不可。

    然而见他入门,一声“小妹”把她叫得心花怒放,就再也什么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嘴巴就快笑裂了也不知道痛,恨不得整天整夜跟在他身边,若能像上次一样躲在他那英挺胸怀,那该有多好?

    然而银河却不解风情,很快拜会江南,在他陪同下祭拜了江东坟墓,并上了三炷香,还焚些冥纸以追思知遇之情。

    膜拜之后,江雨则又想缠上来,然而在哥哥面前也耍不出什么名堂,只好要银河替哥哥治伤,也好抢回一些颜面。

    银河遂答应,江南也不便拒绝,遂领着银河走向三江堡特有的炼丹、医疗房。

    此处为石块砌成,呈长方形,左侧置有大小鼎七八尊,还有炉子、药草,想是炼丹用。右侧则置有一石床,床上铺有净白软被,床左边则为靠墙木架,放满不少瓶瓶罐罐,想是治伤药器,床右边则有活动木桌,上边摆了许多针刀、小炉火,想是手术工具。

    一进门,药香味立即传来。

    银河四处瞧望,频频点头:“这真是理想疗伤地方。”

    江南道:“银少侠说笑了,这炼丹房管看不管用,许多年已没炼出什么好药了。”

    江刚道:“哥是来活伤,管他有无炼得好药?你快上床,免得耽误了时间。”

    江南逗笑道:“看你,还没学得医术,即医起人来了?”

    江雨嫩脸稍红:“哥你还有心开玩焚?要是误了时间,那我可不管你了,也不想想武功闭得愈久愈难治疗?”

    “是,小妹说得是,哥这就听你的话。”

    江南立即把软被掀起,坐在冰冷石床,一副等待治疗模样。

    江雨这才满意笑道:“就是嘛!有伤不治,这还像什么话?”转向银河:“银大哥就看你了。”

    银河点头:“我试试看,却不知能否治得。”

    江雨笑得迷人:“大哥要不行,我看天下也没人治得了了,所以你一定要行。”

    银河轻笑:“要是一定行,我就可以改行当医生了。”

    江雨笑道:“可惜你是不会当的,你是大侠,怎会去当医生?”

    银河笑而不答。

    江雨仍有话要说。

    江南说道:“小妹你再说下去,大哥的病可就要给你耽误了。”

    江雨顿觉话说得不少,嫩脸微红,伸伸舌头:“不理你们啦!治好了再告诉我!”

    说完一溜烟地走了,却躲在门角想听听里边有何谈话传来,结果甚为失望,只听到哥哥说声太顽皮了些,银河却只是笑声,无奈之下只好真的走了。

    银河很快替江南把脉,诚如江雨所说,他是蟠龙真人徒弟,医术自是高明。这一把脉,他已觉得有异:“江兄可曾服过药了?”

    江南道:“服过,是段公子所给,怎么?有何不对?”

    银河摇头:“没什么不对,只是对症下药,他下的药真准。”

    “少侠你说的是”江南不大了解银河所言。

    银河说道:“不瞒江兄,当初在下救出你时,即已发现你脸色不大好,也把了你脉搏,只觉得好像血气散乱,无法凝聚,这该是药物形成,和穴道被封的封住武功不一样,而此时你血气已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内力升起,只是无法持之以久,那即是穴道或经脉受阻的原故。”

    江南点头:“不错,服了段公子丹药之后,丹田总有一股内力想窜升,只是一刹那又沉了下去。”

    银河道:“所以我才说他药下的甚准,一帖即能命中,这功力,在下恐怕也自叹弗如了。”

    江南道:“少侠能一把脉而猜出这些,功力自也差不了。”

    “江兄夸奖了,段公子医术既然不错,不知他下何诊断?”

    “他说几处穴道被制,只要打通就没事。”

    “我瞧瞧。”

    银河心想若段平医术高过自己,自己也可省去摸索的时间,直接从他诊断后所说的症状着手,自该能对症下药才是。

    然而他按着江南穴道脉络摸索,只发现几处穴道被截,但这些穴道很容易即可解去,也不是被封了很久的症状,难道段平解不去吗?

    这问题他无暇去想,因为他发现更大的问题,那是在江南背部命门穴位置,结有一个疮疤。

    方摸到那里,江南已说道:“这是被银弩所射伤,不知怎么却未夺走在下性命。”

    银河怔诧:“那银弩如此之强,竟然未将你背心射穿?!”

    江南莫名一笑:“大概是我命大吧?”

    银河却不这么想,这其中必有原因,因为这问题关键十分重要。

    要银弩射中人身而未深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离太远,二是并非铜盒拉绳所射出,但第一种原因并不成立,那偷袭者既能射死他父亲,又岂会射不死他?他父子难道差上十八支?事实上两人却相差无几,问题会出在哪里?

    他又想到段平不也在近处挨了银弩?他肩头怎么也未被射穿。

    心头想着,手可未停下,不停诊察。

    他说道:“不瞒江兄,您的武功受制,除了穴道被制外,最大原因仍在于命门穴上。”

    江南大惊:“我命门穴受了伤?!”

    要起此穴受伤,重则立即毙命,轻则武功全失,药石罔效,他自然紧张万分。

    银河说道:“照推脉看来,该是皮毛之伤,那银弩若是再偏一点,可能江兄要当场毙命,现在恐是脉路被截断,无法恢复功力。”

    江南惊诧:“那该如何是好?!”

    若脉路已断,恐怕一辈子也甭想恢复功力了。

    银河含笑道:“看江兄脸色气血仍不错,那脉路可能并非完全断得彻底,只要把它接回去即可。”

    江南道:“用内力无法打通?”

    银河道:“内力是用冲脉方式打通,但你伤口结了疤,如此冲撞,效果不易,甚至会导致穴道负荷不了而迸裂,更得不偿失,还好那伤处位置明显,待我替你开刀,把它接回去即可。”

    江南感激道:“全由少侠医治了。”

    银河当下要他躺下,脱掉上衣,背心果然露出指印大红疤。观察一阵,随后点了江南昏穴,再输人一些真气用以让他血脉较为平顺,然后拿出锋利小刀,小心翼翼往疤痕切去。

    第一刀落下,两寸长伤口已现,他感到惊讶,这伤口并非直入内肉而是从命门穴斜往上方扎人体内,所以才未完全伤着命门穴。

    然而他想到如此伤人手法,那银弩该是极低射出,好似打针般斜往上戳,自是入肉不深。

    他惊心肉跳切开伤口,果然疤痕末端脊髓骨露出伤口,呈三角形,殷红醒目,正是银弩所伤,缺口不深,显示银弩力道并不重。

    这些发现使他惊心不已,沉思一阵,忽然有了笑容。

    “若非这伤口,我还真无法想通此事。”

    听他所言,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他放松心情,仔细找出被截断经脉,发现乳白脉线果真被疤肉给粘得乱七八糟,有若树根四处奔窜。

    他小心翼翼接回那些脉络,再去掉不必要疤肉,然后敷上些许自行配制的生肌活骨良药,再将伤口缝合,试着替他运气,果然畅通许多,心知大功已告成。

    正想挽袖拭汗之际,江雨不知何时已站在左侧,手里拿着一小竹篮,有点无奈却又心满意足地瞧着自己。

    江雨看他瞧来,已眯笑说道:“大医生,可辛苦你了,一个手术下来已经三更半夜啦!”

    “真的?!”

    银河这才往门外瞧去,早已漆黑一片,屋内却烛光通亮,不禁失笑,自己是给手术给沉迷了。

    江雨把篮子移向石床,含笑道:“吃吧!你不饿,我可累坏了,足足换了三趟饭菜,怕你吃了冷饭,于心不忍,还是吃了它吧!省我的事。”

    “多谢江姑娘。”

    银河也不客气,掀开竹篮,饭香扑来,不禁胃口大开,端起热饭,扒着即吃,四样菜分别是红花蒸蟹、五味溜鲑鱼、爆炒牛肉和一盘青菜,加上六味笋丝汤,也算是十分可口养喉。

    江雨看着他吃,甚是满足,一种期盼眼神问道:“比起多宝楼的大厨子如何?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的哪!”

    菜色虽不差,若跟郭二手比可就差多了,银河岂能扫她的兴,立即频频点头:“好,味道不错,看来你可在多宝楼旁边再开家百花楼,跟郭二手拚,保证生意比他们好。”

    江雨笑得心花怒放,说道:“当然比他们好,光是三江门弟兄就让我累坏啦!我才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银大哥也不必捧我,我这几下子,还是在几天前跟姊姊学的,岂会比得上大厨师?”

    虽是如此,她仍笑得甚是开心。

    反而银河有点窘了,说道:“其实姑娘只学了几天就有这样成果,实也难能可贵。”

    江雨笑得更是开心:“那以后你可要常来吃我煮的东西喔!”

    “一定,一定!”

    银河猛点头,饭也吃得差不多,忽见江南有了呻吟,立即放下碗筷,在江南身上截了数指,已将他扶起。

    江雨也敛起笑态,问道:“我哥哥他”

    银河道:“该没问题。”

    江雨欣笑不已:“我就知道你能救得了哥哥。”

    此时江南已慢慢张开眼睛。

    银河立即说道:“江兄你脉路已通,只是伤势未愈,还得等几天才能剧烈运动,免得伤口裂开。”

    江南但觉背心冰凉,并未感觉疼痛,感激道:“多谢少侠。”稍一提气,果然感觉功力顺畅无阻,心知脉路已被接通,更是感激银河:“少侠果然医术高超,一刀即能解去在下禁制,实是佩服。”

    银河淡笑:“江兄过奖了,只是在下却有了疑问。”

    江南问道:“少侠有何疑问?”

    银河道:“不知江兄可否告知在何处受伤?”

    江雨抢口回答:“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前院广场,你不也查过了?”

    银河道:“我现在要知道的是你大哥当时的方向,这事关系重大,我必须了解。”

    他这么一说,江南和江雨面色反而沉重起来。

    江雨急问:“银大哥发现了什么?!”

    银河道:“这要到现场才能明白。”

    江南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广场去吧!”

    江雨也急于知道到底有何秘密,赶忙拉着哥哥,引导银河往前院行来。

    屋外弦月青光闪闪,景色透着黯明。

    江雨、江南重演旧事,心头不胜悲切。

    两人很快找好位置。

    江雨道:“当时我赶去帮助九位剑手,后来又被一名女子缠上,我的位置该靠东墙,然后再往那天摆着桌椅地方渐渐移去。”

    前厅位于南边,大门靠北边,两边则为断崖,也是山下远远看来的城堡。

    江雨靠东方,江东为赶去救她,也该向东方,江南为了救父亲,自也面向东方。

    银河盘算方位,发现江南较靠大门,那该是东方偏北,江东和江南的方向也该往北偏了。

    他问道:“那第一支银弩从何角度射来?”

    江雨摇头:“我没看清楚不过该是从西方。”

    江南道:“我记得是从我的左手边,在大门右侧一点点。”

    银河算着方位:“你面向东边偏北这么说那银弩位置该是西边偏北若靠大门,自也是较靠北边了。”

    江雨问道:“你问这何作用?”

    银河道:“至少这可以证明射杀你爹和射伤你哥哥的银弩来自不同方向,你爹那支是从西北方向射来,而伤害你哥哥那支却是从东北方射出。因为你哥哥向东北,那银弩直取他背心,跟你哥哥方向是平行。”

    江雨道:“这还不简单,敌人只要再移往西南悬崖发射银弩不就成了?”

    银河道:“事实你爹中弩和你哥哥赶去救人,时间甚是短暂,那人武功再高,恐怕也难以立即移往西南方。”

    江雨道:“移不成,他们不会在两地同时埋伏?”

    银河若有所悟:“是了,我怎会没想着?”

    江雨嫣然一笑:“看你,摆了一整夜竟为了这小问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还有什么绝事没想通?”

    银河干笑:“没了,都想通了。”

    江雨道:“那你该可以回去休息了吧?三更都快过了。”

    银河道:“姑娘先走一步,我还想跟你大哥聊聊。”

    江雨本想带他去寝房,然后还可以跟他多聊些话题,然而他却不解风情,拿了大哥挡在前头,眼看大哥没有离开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只好先行告退,不怎么甘心地走了。

    此时江南才问:“银少侠你现在可以说出重要关键了?”

    显然他早已知道银河有意支开江雨。

    银河也不再兜圈子,说道:“事实上,伤你的银弩是用手发出的,若用铜盒,早已射入你体内。”

    江南惊诧:“那又会是谁?”

    “段平。”银河简短回答。

    “是他?”江南脸色大变:“怎会是他?”

    银河道:“首先他躲在门墙后,先发弩射中你爹,然后赶来救人,你不觉得他掠出的方向,和第一支银弩差不了多少?”

    江南回忆,虽不大确定段平出现方向,仍可感觉他从大门附近赶来营救江西。

    他道:“该是如此,是他救了江西。”

    银河道:“他只想救江西一人,突又听到江西要他救你和你爹,甚至江雨,他只好转身扑向你,在转身之际暗中将银弩射出,然后赶去救江雨。”

    他拿出铜盒,往地上比去,手指一按,银弩射出,硬将石板射穿三四寸,说道:“硬石板都挨不了这弩盒威力,若用它打在你身上,早该穿肠破肚了,而当时只有段平是在你后面。”

    江南越听越惊心:“若真是他,那他所为何来?”

    银河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如何怀疑他?”

    “在替你治伤之后,他不该替你解去药物,那只有解药才有如此快速神效,再来即是切开你伤口之后。”

    江南道:“他既然想灭江家,为何又救了江西?”

    银河道:“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南道:“既然知他涉嫌,该如何对付他?”

    银河道:“这由我来,你伤势未复原,跟他争斗无效,我暗中探查他,说不定会有更大发现。”

    江南轻轻一叹:“也只好如此了,没想到他一表人材,却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银河也轻叹不已,若银弩凶手真是段平,那自己大哥可能在他手中,岂可轻举妄动?

    夜色已深,银河送江南回房,自己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不禁走出城堡,往对面高峰行去。

    弦月如雪,银白透亮,照得云层如轻浪般,卷白浮沉于山峦高峰之中。

    银河登高一望,万里银光一泻无际,不禁豪气大发,想长啸发泄多日闷气,却又怕深夜啸声惊动人家,只好作罢,他默然登上高峰,心思不断计划,该如何对付段平。

    行之不久,他忽然发现有谈笑声传来,惊奇之下已潜了过去,

    那是峰顶一处面崖地,江西和段平两人相拥,坐在那里赏月,笑声正是他俩调情所发出。

    银河持之以礼,不愿走近,绕过另一头,独自沉思。

    段平则搂着江西,蜜意甚浓:“小西,我们结婚吧?”

    江西晕红着脸,一双眼睛闭得紧紧,陶醉在爱情之中,对于段平所言,也未置可否,只是淡淡轻笑。

    “小西,自从第一眼瞧见你之后,我的心永远忘不了你了”

    “我知道”

    “我想跟你长相厮守”

    “嗯”江西淡笑。

    段平靠得更近,搂得更紧:“我要你要跟你结婚你嫁给我吧”

    不等江西回答,忍不了江西双唇诱惑,段平已紧紧吻向她,两人缠绵纠搂成一团,如蛇般、如线般难分难解。

    他猛亲,衣衫猛褪,那晶洁的胸脯竟是如此娇嫩而迷人,段平两眼如贪狼,想一口把它吃下。江西呻吟声更急,整个人已淡淡抽搞,段平欲火难熬,又想把她全身剥光以逞兽欲。

    一声鸟呜传来,又尖又刺耳,终将两人给惊醒。

    江西赶忙抓起衣衫,急道:“段公子,不可如此”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放荡,敢在孤山野岭上做这种事,不禁嫩脸更红了。

    段平暗自叫声扫兴,仍自沉迷爱欲中,浓情蜜意说道:“小西没关系我会娶你的”又想抱向江西。

    江西急忙闪开:“段公子不可如此,我爹刚刚去世不久,我不能”

    段平看她如此认真,心知无法说动她了,遂也歉声道:“对不起,我一时沉溺太深了,害着你没有?”

    江西看他也清醒过来,这才放心,柔情一笑:“没关系,刚才我好怕喔”

    “对不起,是我的错”

    段平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两人也就释怀了,相视含情谈笑不已。

    江西很快将衣衫穿妥,含笑道:“已经快四更了,我们回去吧?”

    “随你。”

    两人亲呢一阵,才相拥依偎行往回路。

    随着两人离去,银河从黑暗中走出,轻轻一叹,往手中夜莺鸟看去,哑然一笑:“鸟儿,苦了你。”

    随手放开,夜莺振翅飞去,却再也不敢乱叫。

    原来方才银河听及段平淫乱笑声,心知他将干坏事,又不愿惊动他,遂暗中抓来夜莺,用力一捏,夜莺沉痛尖叫,倒把两人给惊醒过来,阻止了一件悲事发生。

    沉默中,他也走下山峰,回堡休息。一觉起来,已日上三竿。

    江雨早就等候多时,见他起来,逗笑道:“银大哥你睡过头了,人都快走光罗!”

    银河不解:“谁走光了?”

    江雨轻笑道:“先是段公子留书不告而别,随后大姊前去找人,后来大哥也去找姊姊,我看你也会去找人”

    话未说完,银河怔诧:“段平走了!”

    江雨觉得奇怪,他为何特别关心段平,只问他的消息?她仍点头说道:“早走了,也不知为什么,听姊姊说是大哥回来,又有您替大哥治伤,他出门太久,也该回家,所以就走了,不过我看他八成是面子挂不住,医不了哥哥疑难杂症才走人。”

    她当然不知段平另有其事。

    银河暗道:“他仍旧起了疑心,先走一步,得赶快把他找到,否则将前功尽弃。”

    他道:“小妹你先看家,我得找到你大哥,他的伤不宜太劳累,我先走了。”

    不等江雨回答,他已快步转向回廊。

    江雨一时愣在那里,待想起要追人,早已不见银可踪迹,嗔噘着嘴:“怎么搞的?一大早起来,大家好像中了邪一般,全往外头跑?”

    自己想追,又怕家中无人,只好认命地待在家里。

    银河追往山下,已见得江南走回,他很快迎上去。

    江南见着银河,急忙说道:“段平走了。”

    银河道:“追着没有?”

    “没有,他走得甚是突然,若非江西哭了,我还不知道他已走了,唉!江西却一直说是她得罪了段平,谁又知道如何得罪他?”

    银河心知江西必定为昨晚之事而自责,说道:“你告诉她有关段平的事没有?”

    “没有,为了保密,我觉得还是不说好。”

    银河道:“如今段平已走了,也无须再对江西保密,这样反而害了她,倒不如让她知道来得好。”

    江南又沉默一下:“好吧!她回来,我再告诉她,倒是段平已走,银少侠该如何应对?”

    银河道:“只有四处探查了,希望会有结果。”

    江南道:“他不会走得很远,你不妨到三江门分舵问问,我已传令众人找寻段平,只要他仍在三江门地盘,自该能找出他的去处。”歉声道:“抱歉,我身体未能恢复,不能远行。”

    银河含笑:“小弟正是找你回堡,免得伤势复发,追人之事我来即可,事不宜迟,先行告退了。”

    江南亦知追人要紧,立即拱手送走银河,长叹中,他也返回三江堡。

    银河下了庐山,很快找了三江门分舵打探,竟然探得段平行踪,往北边行去。

    他心想段平并未隐去自己身形,难道仍未发现身份已露?那他为何走得如此之快?

    “他该不会是有意引自己上钩吧?”

    银河轻轻一笑,若真如此,自己不难再找到他,不管他有何诡计,得先找到人,其他一切得全凭随机应变了。

    他也很快寻往北方。

    不到下午,已在长江口发现段平踪迹,他正搭船北上,银河也就坐往另一艘,跟在他后头。

    船只溯江而上。

    三天后已抵多宝湾。

    银河可未曾在江中反观多宝楼,此时也立在船头往回看,果然气势不凡,红瓦白墙,有若宫廷。

    心念正想着包光光他们不知如何了?

    谁知还未想通,岸边竟然立着包光光和大嘴巴身形。他俩闲着没事,钓鱼取乐,忽见船头立着青衣人,包光光眼利,立即瞧出是银河。

    他急忙再往前走几步,喃喃说道:“那不是大大哥吗?”

    大嘴巴也往船上瞧去,惊喜叫道:“正是,他在船上干啥?!难道又有大生意?!”

    两人立即挥手长叫:“喂——大大哥——你在干嘛?作生意吗——”

    声如劈雷,撼得连宽广江面都有回音。

    过往船上渡客都往两人瞧来。

    银河暗自叫糟:“这两个惹事精。”也不敢喝住他们别喊,只好转身隐回船蓬。

    包光光见着银河躲起来,惊讶不已:“大大哥在躲我们,不知是为了什么!”

    大嘴巴道:“难道会是大笔生意,怕我们知道?”

    “对啊!否则他何必躲我们?不行,不能让他独吞了!”

    两人遂叫得更大声,似想把银河给叫出来。

    银河无奈轻笑,也不知该如何阻止两人,又怕段平发现自己而改了方向。

    但远远望去,段平也在欣赏包光光两人在岸边乱吼乱跳,他轻笑着,并未怀疑有人跟踪,银河这才放心。

    “要叫就让你们叫个够吧!”

    银河不再多言,只注意着段平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