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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独门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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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间是弱肉强食的天下。

    江湖人是先天的悲剧性人物,不管你是谁,只要踏人江湖一步,一生一世都得在名利场中打滚,绝大多数的人都跳不出酒色财气四堵墙,都得受七情六欲的支配。

    出家人亦摆脱不了七情六欲,想成仙成佛就是欲的一种,四太皆空谈何容易!

    府城西北的下关,它的城外有座翠竹寺,是南京五大名寺之翠竹寺的僧人约有六、八十名,大多是中年以上的人。

    这些和尚的身上大多带有酒肉味。

    住持无尘大师,白白胖胖,满脸油光水亮,身上不但有酒肉味而且更有铜臭昧,天生的一双势利眼。

    但当地的仕绅们居然称他为有道高僧,这得归功于都指挥使陆大人的知遇之恩。

    都指挥使的夫人据说信佛极为虔诚,在官邸建有一间佛堂,长年礼佛足不出户。

    无元尘大师十天半月就往都指挥使官邸跑,为夫人讲佛法。

    无尘大师或许是真的读了几卷真经,所以说起佛法来天花乱坠,盖得别人一楞一楞的。

    都指挥使夫妇称无尘大和尚为有道高僧,当地仕绅门哪能不跟着起哄,简直把大和尚捧上了天,几乎把他看成活佛在下关,谁敢过问翠竹寺的事?尤其不敢过问无尘大和尚的事。

    其实出家人的俗务本来就不多,谁会闲得无聊去过问?

    住持是一寺之长,有自己的静室禅房,禅房位于经楼的一隅,是全寺最清静的地方。

    全寺最少人走动的地方就是经楼,和尚们几乎天天为人做法事,赚香油钱要紧,那有工夫去读经?

    何况那些佛经的字音字义,既涩口又艰深,能念而又能懂的和尚,真找不出几个。

    也许无尘大和尚能念得正确又能懂,因为他不时到经楼走动,至于他是否去读经,外人就无从知悉。

    一艘内河航行的小型客船靠上了岸,旅客在纷攘中涌上码头。

    沈野穿了一身青长衫,提了一只小包裹跳上了码头,疾趋下关城外的渡口集。

    渡口集是下关城外自然形成的小市集,通常不在下关办事的旅客,宁可在渡口集的客栈落店,也不愿进城投宿,因为在外比较不受拘束,有事进城也方便。

    沈野在集内的临河客栈投突,洗漱毕换了一袭洁净的青长衫,先在市街走了一回圈察看情势,随即折向翠竹寺。

    翠竹寺就在渡口集的东南角,寺对面是市街,寺本身占地很广,大雄宝殿是附近最雄伟、最引人的建筑,因此寺前形成一条市街,不像是佛门净地。

    沈野先在寺四周走了一回,凭他走了多年江湖的经验与见识,形势便一目了然,这就是江湖人所谓的踩盘,准备工作事先必须做得完善,办起事来就会得心应手。

    他回到寺前的小市街,买了一些香烛,随着其他信徒进寺,装模作样地参拜三宝一番。

    并随众香客跟着知客僧在各处浏览。

    这才施施然返回客栈。

    傍晚时分,落店的旅客渐多,店中十分忙碌。他所住的三进院客房,掌灯时分便已客满。

    三进院不规则地建了十余间上房,不像前面大院那么嘈杂。

    旅客大都携有内眷,照料的店伙有一大半是妇人。

    在他的隔邻有座小食厅,供上房的旅客进膳。

    食厅的格局是三段式的,每段设六桌,东首六桌没有食客,他占了近靠窗的一桌。

    一位大嫂送来了两壶酒,四式下酒菜便自行离去,替其他旅客张罗。

    喝了一两杯酒,一位店妇领了一位美艳女郎及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娇美小姑娘,两均穿鹅黄色衣裙,小姑娘的小腰肢间佩了一把装饰华丽宝光四射的短剑,两女在他的邻座就座。

    香风满卒,灯火生辉。

    他暗中喝了一声采,好一对明艳照人的娇娃。

    在感觉中,知道两位穿鹅黄衣裙的女郎在看他,但他却一真低头吃喝,装作不知。

    香风又起,又先后进来了五位少女,但好象不是同伴。

    沈野一怔,好家伙!似乎天下间的绝色美女,今晚在渡口集的平凡客店内聚会啦!

    先头三位少女在他的左侧一桌落坐,但只有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穿紫色劲装的佩剑少女就座,其他两位稍年长的绿衣姑娘则在两旁侍立。

    两位绿衣少女也穿劲装,并佩了剑,带了百宝囊,只消看第一眼,便知是两位侍女。

    跟在后面进来的两位,也是一主一婢。在穿着打扮上一看就知。

    主人穿绿色衣裙,小腰肢也佩了剑。穿衫裙虽然没有穿有劲装富有英气,但却显得更具吸引人的风华。

    这位少女的面貌与紫衣少女同样出色,但眼神没有紫衣少女锐利,樱桃小口也流露出笑意,一看就知是性情相当随和,大约亦在二十岁左右。

    果然不惜,主婢俩是同桌进食的,年纪相着的待女在下首入座,不像主婢,倒有点像姐妹。

    紫衣少女进来时,曾以锐利的目光瞥了他一踉,就不再理会。也许他的打扮像个平凡的士子,引不起武林女英雄的注视但她却在进食时,不时留意翠色衣裙少女的举动,眼神很复杂,可看出明显的敌意。

    同性相斥,才貌超绝的女性,表现得最为明显,对与自己才貌匹敌的同性,心中必定不自在。

    沈野是局外人,他知道,假使他有任何引人注意的举动就可能引起麻烦,因此他乖乖地进食,目光尽可能留在酒菜上假如他多看对方一眼,很可能引起另一方的炉意,骄傲的姑娘们,发起脾气来是极会找理由的。

    互不相识,相安无事。

    一阵脚步晌,进来了两位英俊的年轻劲装青年。

    平衡的局面,立即打破。

    “哦!真巧,又碰上啦!”领先那位剑眉高挑,虎目精光暴射白色劲装佩剑年轻人,向紫衣少女含笑打招呼:“司徒姑娘想不到也来到下关?幸会幸会。”

    另一位穿蓝劲装的英俊年轻人,目光却落在邻桌翠衣少女身上,眼中涌起喜悦的光彩,目不转睛的看呆了!似乎早已忽略同伴的存在,不理会同伴向紫衣姑娘打招呼。“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穿紫衣的司徒姑娘冷冷地回报对方热情的招呼:“下关又不是你林家的后院,不许外人进入。”

    “唷!司徒姑娘的火气好大,生谁的气啦?我林景祥可没招惹你生气吧?”白衣年轻人不介意,依然笑吟吟地说:“在下的熊耳山庄在河南熊耳山,与南京下关相距数千里,就算家父有翻天覆地之能,也不可能把下关移作后院呀!何况熊耳山庄仅是名列天下五大庄之第三庄,比不上令尊的华阳山庄名列第二庄呢!”

    话中有刺,这位年轻人林景祥原来是骄傲自负的人,虽然在骄傲的绝色少女面前,仍然不肯低声下气。

    沈野心中大感意外,同时心中亦大喜,想不到自己欲找的对象,居然会在此无意相遇。

    华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庄的第二庄,自庄主子母剑司徒嵩去世后,就由其遗孀华阳夫人接掌庄务,由于经营有方,实力比其夫在世时强大得多,似隐隐有直追第一庄太湖山庄之势。这位紫衣少女就是华阳夫人的掌珠司徒玉凰,一代女强人的千金,难怪气势不凡。

    熊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庄第三庄,庄主天罡剑林昭廷为天下五大剑客之一,据说他的武功已超过第二庄的前庄主司徒嵩,甚至直追第一庄庄主昊天神剑谢世超。

    但因他刚愎自用,行事乖张,德行不及才能,所以排名第三,这是他始终耿耿于怀的。

    他知道自己己无法突破既成的事实,所以极力培植他这位绰号雷霆剑客的独子林景祥,希望他能重振熊耳山庄的声威,使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庄。

    据说这位雷霆剑客除了承袭家传绝学外;并另有很高明的师承,因此他的真才实学可称超尘拨俗,在年轻的一辈来说,可称顶尖人物。

    为了发展实力,他在江湖上积极造势,凭着一身超绝的武功,威胁各地豪强投向熊耳山庄。本着不是朋友就是敌人的原则。对凡不愿投效熊耳山庄的豪强,就以雷霆手段予以铲除立威。

    江湖上前曾传言,他与某秘密组织有勾结,因此江湖朋友见了他,都敬鬼神而远之,好名好利好色是这位熊耳山庄少庄主的嗜好与特色。

    两个门第高高在上的男女,在这小客店中碰头,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有沈野加入,没事也会有事。

    他的眉梢眼角党,出现了肉食兽类觅食时的特有光芒。

    司徒玉凰对雷霆剑客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她对一个好色的男人不感兴趣,她是一个眼高于顶,具有独占性的女人,受不了好色男人拈花惹草的坏德行,因此雷霆剑客虽然风流倜傥才华绝世,仍然难获她的好感。

    雷霆剑客这一串带剌的话,引发了她的怒火,两个眼高于顶的人碰在一起,势必发生无可避免的冲突。

    “华阳山庄名列天下五大山庄的第二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成就。”司徒玉凰也用带剌的活回敬:”自从家父过世之后,华阳山庄等于是没落了,就差一点没有除名了。

    倒是贵山庄雄心勃勃,在下遨游江湖涸,带了一大堆牛鬼蛇神耀武扬威,威胁利诱各地豪霸为贵庄效力,铲除不肯顺从的势力,事实上贵山庄的声威已比华阳山庄强出一百倍,业已登上了天下第一庄的宝座。

    所以熊耳山庄的少庄主,就一而再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神气极了,有如”

    “有如公鸡向母鸡炫耀自己的威武架势及彩色的疏毛,”邻座的沈野突然冒出两句有刺的话。

    传出两声忍俊不住的娇笑,是那位翠色衣裙及鹅黄色衣裙少女所发,两人都用纤手掩住樱桃小嘴,充满灵气的明眸笑意盎然。

    在两个针锋相对的强者之间挑动是非,是十分容易的,只要向某一方瞪上一眼,就可以引发狂风巨浪。

    沈野不仅是瞪上一眼,而且还投下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

    翠色衣裙及鹅黄衣裙少女这一笑,就是引爆炸弹的引信,导火索。

    雷霆剑客失去了耐性与风度,虎目冷电四射,杀机炽盛。

    蓝衣劲装同伴本来将注意力完全放在翠色衣裙少女身上。

    这时却神魂入穷,转首向沈野注视。

    “林兄,大人不记小人过。”蓝衣同伴急急地说:“犯不着与这种不知死括的小辈计较。”

    “莫兄,你知道这小王八蛋说话有多难听?有多可恶吗?”雷霆剑客杀气腾腾地向沈野走去:“我要他后悔八辈子!”

    沈野的话也惹火了司徒玉凰。

    华阳山庄的女少庄主芳名叫玉凰,被他形容成母鸡,比凰不知低了多少级,简直是侮辱人嘛。她怎会不恼火?

    “你怎么胡说人道?登徒子”司徒玉凰冲沈野冒火骂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人认为你是哑巴,真是少见识,没水准。”

    沈野是有心人,他准备将火点旺些。

    “很抱歉,司徙姑娘,在下确是不会说话。”他站起笑吟吟抱拳陪礼:”只要你指在下是登徒子,在下可不敢当,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登徒子的,必须要具有条件才行,在下”

    霄霆剑客已到了他身边,左手五指突然粗胀一倍,弯曲如钩,抓向他左肩井,指爪未到,如山的潜劲已先行及体他陡然一惊,无名火发。

    “你这混蛋好阴险,一出于就是恶毒的爪功”仓卒间,他左臂上抬,硬接一爪。右手拿起一碟菜,飞砸雷霆剑客面部。

    劈啪声中,两人同时斜斜后退。他感到左臂一阵酸麻直撼全身。、“哎哟!雷霆剑客脸上菜汁四溢,眼睛几乎睁不开。

    在暴乱中,穿蓝色劲装的莫兄,悄然出现在沈野身后,迎着急退而来的沈野背部,一爪抓出。

    “小心背后1”穿鹅黄衣裙少女惊叫。

    侧方亦同时伸来一双纤手,扣向莫兄的脉句,抓热半途而废。

    同一瞬,沈野上身向前一扑,双脚凶猛地后踹。

    惨叫声起,一踹的。

    莫兄的右膝骨几乎被踩碎,砰然一声大震,身于跌出,背部撞在墙壁上。

    左手扣向莫兄脉门的司徒玉凰,骤不及防,左胯被沈野的右靴擦过,要不是及时扭身闪避,必定被踹中,哧了她一跳。

    一场暴乱发生得快,结束也快。

    对面,雷霆剑客脸上的菜汁已被他用衣袖拭掉了,他目射凶光,满面杀气,手搭上了剑把。

    沈野刚跃起身形,就看到司徒玉凰柳眉倒坚,杏目圆瞪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紧。”啐!我帮你拦阻这个姓莫的偷袭鼠辈。”她气势汹汹:“你是这样谢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意诚恳地道歉,他在仓促中用左臂硬接雷霆剑客蓄力进袭的爪功,已发现对方具有某种可怕的邪功:“在下以为”

    “以为我也是偷袭的鼠辈?”

    “事出突然状况不明,才有此误会。司徒姑娘,在下己道过歉了”

    “假如我不接受你的解释呢?”她似笑非笑地问。

    他无可奈何地一笑:“就算我欠姑娘一份人情债好了,有机会我一定还给你!”

    说完,他举步欲走。

    一声鸣,雷霆剑客拔剑出鞘,迎面一拦,剑气森森袭人-”我们的事未了,你想走?”

    雷霆剑客咬牙切齿:“小辈,撤兵刃。”

    “老天爷!你晓得你在做什么吗?”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这里是客店,你要在公共场所逞威风”

    “哼!你”“纵使你不珍惜你自己的身份,也该为你们熊耳山庄的名誉着想!快拿开你这把连鹅都杀不死的废铁。”

    所有的食客,全都惊惶地向这一面注目,几个男女店伙,躲在一旁发抖。

    “林少庄主,本姑娘也认为你确实太过份了。”翠色衣裙少女正色在旁接口:“这里的人都是这间客店的旅客,在这里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传出去并不见得光彩,恐怕会影响少庄主的声誉呢。”

    “你要管在下的闲事吗?”雷霆剑客不悦地问。

    “我是目击的人,有权说几句公道话。”

    “哼!你似乎很有自信。”

    “理字当头,该说就说,与自信无关。”

    “姑娘贵姓?”

    “姓蓝。”

    旁立的侍女哼了一声接口道:“家住山西吕粱山。”

    雷霆剑客一惊,脸色一变。

    “原来天下第一堡吕梁山伏龙堡的蓝姑娘,难怪敢管在下的闲事。”雷霆剑客悻悻地说:“有机会的话,在下必定向姑娘领教蓝家的剑道绝学。”

    山西吕粱山伏龙堡在天下武林中的地位,是与五大庄相等,但堡主伏龙居士蓝田峰的武功造诣,却可比拟第一庄的庄主昊天神剑,甚至可能高出一筹。

    五庄一堡,除太湖山庄与七星山庄是儿女亲家,不会发生磨擦外;其余的庄与庄或堡与庄之间,平时就互相排斥,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和。

    雷霆剑客自然对一堡的蓝姑娘有成见。

    “本姑娘初次出门游历天下,不想与任何人结怨,更不希望与任何人争强斗胜,但出了事决不怕事,理字当头不会退缩。”蓝姑娘这番话是含笑说的。语气却相当强硬。

    沈野大感惊讶,看蓝姑娘笑容纯真,性情随和,原来外表看人是靠不住的;这位蓝姑娘内心却是坚强无畏,有强烈的自尊,与随和的外表截然不同,柔中蕴刚,颇不简单,是属于胸有城府一类人物。

    他也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天孤丹士将他的内心,锻炼成坚毅甚至狂野的典型,六年的江湖打滚,却使他的外表变成玩世不恭的型态。

    在气质上他与伏龙堡的蓝姑娘同一类型,因此,他凭空生出意气相投的感觉。

    “好,在下记住你的话。”雷霆剑客打退堂鼓。

    他在刚才交手中已发现沈野是劲敌,再与蓝姑娘为敌岂下太傻?加上司徒玉凰也表示出敌意,今晚再逞强决难讨好,所以见机下台,说完收剑入鞘。

    “我也记住阁下的威胁。”蓝姑娘含笑说,清澈的凤目中冷电一闪即没。

    雷霆剑客却将沈野恨得要死,要他白白放过,万分不甘心。

    他收剑人悄后,左手自然乘势抬起,一缕淡淡的灰影射向对面仅隔一丈不到的沈野。

    距离近速度快,纵使是在大白天,也不易看清楚,何况是傍晚时刻。

    沈野的身影突然一晃,便在面前失踪,却出现在他的左侧。

    噗一声响,沈野右肘反撞在他的小腹上。

    “嗯”雷霆剑客抱腹急退。

    “啪!”耳光声震晌。

    “哎”雷霆剑客惊叫,仰面摔倒。

    脖了突然被一双脚踏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沈野将左手一伸,红润的掌心中有一枚暗灰色的怪扁针。

    用两指拈起扁针在雷霆剑客的红肿左颊上磨来磨去,阴笑道:“白骨腐心针,三十年前人神共怒的混世恶魔血手神魔的独门暗器,江湖上盛传你另有师承,原来是拜在这个狗都不如的老凶魔门下,真替你们熊耳山庄增光!阁下,你两次向我偷袭,你怎么说?”

    “饶烧我”由于脖了被踩住,声音走了样。

    “你不声不响地偷偷射了我一枚毒针,我为何要饶你?我要砍掉你那双发射暗器的左手,你反对吗?”

    “不要,不要砍我的手,那样会死掉的!”他急声地高叫,并将左手藏在身下。

    “那就扭掉鼻子好啦,鼻子掉了不会死的。”沈野伸手指要扭他鼻子。

    “不要扭我鼻子,你饶了我吧!我给你磕头陪罪!”他拚命摇头躲避伸向鼻子的手指。

    “磕头陪罪也不饶你。而且我又不是你的祖宗,你向我磕什么头?”比田邪笑祖。

    ‘那我就叫你祖宗!”他声嘶力竭地叫道。

    食厅内又传出好几声忍俊不住的笑声。

    “叫祖宗也不行”

    突然他侧转上身,抬左手五指微屈成爪,指掌突然变成烂银色,虚空比拟着靠在墙边的莫兄,嘴角噙着一丝令人心寒的冷笑。

    与此同时,亦响起一声娇叱:“姓莫的,你的右手敢动一动,本姑娘就让你尝尝彩虹针的滋味,快松开右掌!”

    那位穿鹅黄衣裙的少女美目瞪着莫兄,右掌微抬,指缝中有七彩亮光闪了闪。

    他并非被彩虹针所镇,而是对沈野那一式虚空遥抓感到惊怖,虽然相距丈外,但那无形的劲道已及体生寒,怎敢乱动。

    沈野见状收回掌势,手掌的烂银色也渐渐褪去。

    那位穿鹅黄衣裙的美艳女郎,袅袅娜娜地向沈野走近,一双水汪汪的媚目动人心魄,好艳、好媚。

    她的美是迫人的,吸引人的,令人无法抗拒的,与那些羞人答答逗人喜爱的美,完全不同。

    连司徒玉凰与蓝姑娘都有自叹不如之感。

    他俏立在沈野面前,真有如仙姬临凡,水汪汪的媚目,透露出绵绵情意。万种风情。

    她用悦耳的娇媚嗓音说:“公子可否看在贱妾的薄面放过这位少庄主?这种没有骨气的人、实在不值公子出手,以免污了公子双手。”

    他没来由的心中一荡,赶紧收慑住心情微笑道:“在下本就没存心玩真的,只不过哧哧他而已,芳驾既出面说情,在下自当遵办!”他收回踩在雷霆剑客脖子上的左脚。同时将那枚接来的白骨腐心针丢在雷霆剑客身上“谢谢公子赏脸!”她媚笑低语,风情万种。

    沈野的心情巳然平静,无畏地向姑娘平视。

    这位丽人既像少女又像少妇,她的脸蛋及身段笑得令人想入非非,流露在外的风韵,极为诱人,是个天生尤物型的女人。

    蓝色劲装的莫兄过来扶起雷霆剑客。

    他左脸红肿,右脸苍白,不住地抱腹呻吟,英俊不群的形象消失无踪,活脱像条病狗。

    他目蕴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阁下贵姓大名?”

    沈野冷冷一笑:“你不会自己去打听吗?你是否要找回场面?”

    “阁下今日之赐,在下没齿难忘!日后一定回报。”他怨毒地说。

    “非常欢迎你带着那些孤朋狗党来找我,在下这段时间都在南京地区活动,你随时都可找到。

    不过话先说在前面,我希望你能男子汉般光明正大地来找我,不要在背后玩弄阴谋诡计;否则你将会后悔入辈子。”他冷冷地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想见到你们这副嘴脸,以免影响食欲。”

    两人狠狠地瞪他一眼,狼狈而走。

    中段的通道口,站着两位面色狰狞的青袍人,一直在冷眼旁观。

    此时左面那位青袍人不由摇头叹道:“想不到平日心高气傲,被认为是这一代年轻人中顶尖风云人物的雷霆剑客,居然是卑劣的小人,没骨气的贱种,完蛋了,这小子真替熊耳山庄争光不少!”

    食堂门口出现酒狂师徒身影。

    “他本来就是这种贱种!”老酒鬼冷笑接口道:“为了活命,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叫别人祖宗算得了什么?就算要他去挖他老爹老娘的坟,他也会毫不迟疑找把锄头,高高兴兴去挖!”

    沈野闻声回头,一见是酒狂师徒,立即双目一瞪:“你们怎会跑来这里?”

    “是公子爷的两位侍女不放心,硬逼着我来的,我敢不来吗?”酒狂拉下一副苦瓜股,可怜兮兮地说。

    “真是胡闹,大小事不分,你是长辈,田不能管管她们?”沈野生气道。

    “公子爷,你又不是不晓得她们又凶悍又难缠。”酒狂仍苦着睑说:“老天爷,我敢管她们?她们不找我的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真是要命。”沈野只好罢休:“你们还没用膳吧!那就在此叫些酒菜进食,我先回房去等你们,有些事情要商量。”

    说完就步向食堂门口,却着见那穿鹅黄衣裙的少女,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向他直瞟,于是笑道:“谢谢你示警及援手,再见。

    小女孩。”

    “鬼才是小女孩。”少女气得直顿足。

    鹅黄衣裙丽人向酒狂招:“楚老爷子,还记得贱妾否?”

    酒狂醉眼一睁:“老酒鬼再怎么健忘,也不会忘了瑶台仙姬符黛玲呀!你这位仙姬怎会降凡到这个小地方来?”

    “我是带着小侄女随处走走。”瑶台仙姬信口说。

    “令兄谅必也到了南京,好久没听到他的讯息了。”

    “家兄目前停留在郑州处理一些私务,近日内可能会南下。”

    瑶台仙姬答道,并转变了话题:“楚老与刚才那位年轻人好像很熟,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在一个月前与他在府城认识的,大家都是朋友,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但你对他好像有一点恐惧呢?”

    “何止恐惧?简直是心胆俱寒呢。”酒狂说:“他像个鬼,鬼是无法捉摸的。”

    “怎么说?”

    “老酒鬼也说不上来,在南京许多牛鬼蛇神计算他,包括风神会那些血腥杀手在内,一个个都被他整得灰头土睑。怎么?你这位仙姬难道也想打他的主意?千万不要!”

    “这么说刚才那位就是沈野沈公子了!”瑶台仙姬惊喜地说:“据说他在朝阳坪击毙了风神会的五护法追魂钩及翻天印,连玄功绝世的宇内三仙也栽在他手中,难道他真的会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