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剑道天心 > 第十六章扫群凶

第十六章扫群凶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玉金刚”司马玠淡淡一笑,剑眉略动,答道:“强龙难斗地头蛇,老谋深虑的‘七绝魔君’孟南,若不能控制申屠豹,也就不能称其为‘七绝魔君’了!”

    这时龙啸天是气急交加,羞愤并备。

    他们面对着一众群雄,身受了奇毒,一个个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其中,以“风流金刚”伏少陵最为焦急。他既是最早试出体内中毒,又耽心母亲“白发金刚”伏五娘的安危。

    因此,他对着龙啸天拱手道:“龙大侠!我到谷中去问个明白,闹窠里反也要问个来风去影!”

    司马玠朗声一笑道:“伏少陵!要想溜之大吉,本人可以网开一面,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伏少陵色厉内荏,勉强道:“笑话,阴阳谷搬不了家!”

    诸葛兰接着道:“对!跑了和尚跑不掉庙!”

    “风流金刚”伏少陵面红耳赤,沉声道:“今日之会若是你不死,我准在庐山阴阳谷等你!”

    他话落人起,一式狂风卷云,径向谷口扑去!

    洽在此时,一阵哈哈朗笑,由高崖之处突然响起。

    笑声中,崖后走出一群人来。

    “醉金刚”方古骧为首,接着是“瞽目金刚”阎亮“矮金刚”欧阳高“风尘酒丐”熊华龙“小仓公”淳于慈,朗儿,以及“骷髅老怪”魏三奇。

    三路群雄均已会齐,浩浩荡荡声威慑人。

    而“七绝谷”的阵容,相形之下,可怜兮兮的,只剩下龙啸天与“瘦金刚”孙一尘。

    这种众寡悬殊,实力有天渊之别的局面之下,孙一尘首先有了怯意。

    他跨上半步道:“各位今天是冲着‘七绝谷’而来,还是冲着龙大侠同孙某而来!”

    司马玠闻言微微一笑道:“姓孙的!你放心!七绝老魔今天难逃公道,可是你”孙一尘脸色大变道:“我我怎么呀!”

    司马玠喝道:“你也少不得有个恶有恶报!”

    “瞽目金刚”阎亮十分不耐地吼道:“同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早点打发了他上路,免得碍手碍脚!”

    司马玠盈盈一笑道:“擒贼擒王,先制住七绝老魔,还怕他们不树倒猢狲散吗!”

    此时,七绝谷内一阵脚步声响,三条人影箭似的射了出来。

    “八臂金刚”龙啸天大叫道:“魔君派人出来了!”

    话未落音,谷内扑出的三人,已到了谷口。

    原来是“神力金刚”孟邦“毒金刚”申屠豹、另外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魁梧老人。

    “骷髅老怪”魏三奇不等来人脚步站稳,抢前几步,先对“玉金刚”司马玠道:“司马老弟,这三个人里面,我要点一个!”

    司马玠颔首微道:“我知道!魏老人家是否是看见了‘白鹿仙翁’莫大寿,想起了旧时的血仇!”

    魏三奇双目冒火,吼道:“是的!我饶不了他!”

    司马玠道:“也好!一切恩怨必须有个了断!”

    魏三奇不等司马玠的话音落地,一式虎扑,越众而出,戟指莫大寿道:“莫老贼!快来纳命!”

    莫大寿冷冷一哼道:“怕你不成!”

    魏三奇厉声喝道:“我与你的梁子,与‘七绝谷’无关,这叫桥归桥路归路!”

    莫大寿也沉声喝道:“对!你划出道儿来好啦!莫大爷我是全听你魏老怪的!”

    魏三奇目光一扫,指着不远之处一片密林,大声喝道:“有种的我们一对一,到那林子里拼个你死我活!”

    莫大寿淡然一笑道:“奉陪!”

    他说完,又回头对“八臂金刚”龙啸天道:“龙大侠!魔君随后就到!我先陪魏老怪斗三几百招玩玩去!”

    他说着,又向魏三奇一招手道:“走!”

    唰!唰!两声破风之声,莫大寿与魏三奇,几乎是同时弹身,不先不后向那片密林之中泻去。

    “八臂金刚”龙啸天,耳闻“白鹿仙翁”莫大寿说“魔君随后就到”!又见“神力金刚”孟邦已到,先前的怯意减去不少,在心理上,无形之中安定了下来,微笑着对孟邦道:“孟贤弟!你来得正好!”“神力金刚”孟邦浑浑噩噩地道:“我的酒才喝到七成,就要我到谷口来打架!”

    他一副不愉之色,满脸的懊恼味道。

    龙啸天怂恿着道:“先打完架,打胜了老哥哥我陪你喝上一天一夜,保你喝个尽兴!”

    孟邦楞楞地一笑道:“真的?”

    龙啸天也报之一笑道:“错不了!快!”

    “神力金刚”孟邦对于“八臂金刚”龙啸天,乃是百依百顺,闻言大踏步走了出来,雷吼似地叫道:“不怕死的出来同孟爷爷打架!”

    诸葛兰一见,低声向司马玠道:“司马兄!此人浑浑沌沌!

    却是一块浑金璞玉,武林中罕见的神力!“

    司马玠颔首道:“是的!可是”

    正当他寻思之际“醉金刚”方古骧哈哈一笑,接口道:“老弟!你与诸葛姑娘准备与‘七绝老魔’孟南及伏五娘等强敌对手,这位‘神力金刚’就交给我吧!”

    诸葛兰不由道:“方老人家,孟邦天生神力,又是浑人,不宜力敌,你老打算”

    方古骧不等她的话完,微微一笑道:“诸葛姑娘!我理会得!”

    一阵霹雳雷吼,孟邦早已暴叫道:“快!快!谁的力气大!

    出来同我老孟比比力气!“

    方古骧缓步而出吟吟而笑道:“我来!我醉鬼还有三五斤的力气!”

    “神力金刚”孟邦一见对方来了一个又矮又胖,令人瞧不上眼的糟老头儿,不由浓眉一皱道:“你你有力气”

    方古骧明知孟邦有轻视之意,把小圆眼一瞪,大声喝道:“我怎么?管保叫你躺下来!”

    “八臂金刚”龙啸天恐孟邦轻敌,赶紧加以点醒,高声叫道:“盂老弟!他叫‘醉金刚”方古骧,名气不小,本领也了得!你要好生应付,不可轻视!“孟邦对别人的话,他一概不理,独独对“八臂金刚”龙啸天的话,当着金科玉律。

    因此,他也收起了轻敌之意,向方古骧再三审视,然后大叫道:“我们怎么比法!由你说!”

    方古骧笑道:“轻、软、玄功、还有暗器巧招,恐怕都不是你这蠢东西的专长,我们来个干干脆脆!”

    盂邦瞪大一对虎目道:“什么叫干干脆脆?”

    方古骧道:“动蛮力,用空手打!谁先躺下去,谁就认输!”

    此言一出,司马玠等群雄大感奇怪。

    因为,方古骧这种打法,分明是“以己之短斗敌之长”“神力金刚”孟邦,天生神力,又有一身横练功夫,是既能打又能挨的角色,方古骧为什么提出这样比法?

    他想着,不由望了望诸葛兰。

    诸葛兰聪慧过人,她心知方古骧江湖经验老到,既然如此,必然是有成竹在胸,一双妙目,不由对司马玠凝神而视,螓首微颔。

    另一傍的“八臂金刚”龙啸天心中暗喜,早已高声叫道:“孟贤弟,就这么打法!”

    孟邦早已傻兮兮的一笑道:“好!准是你这胖老头先躺下!

    照打!“

    话未完,已振臂扬掌,发出一招。

    别看“神力金刚”孟邦浑然如同纯金璞玉,而他这一掌不但挟着锐利无比的劲风,认定方古骧身前撞来,其中还显然蕴藏着不少的玄奇变化,来势之凶,自然是不在话下。

    “醉金刚”方古骧岂肯硬接。

    他口中喊了一声:“来得好!”哈哈一笑之中,身形右飘,斜飘七尺。

    就在方古骧闪飘之际,孟邦掌下所藏的变化,也自发挥了另一妙用。

    但见他手腕一翻,忽然幻起了漫天掌影,竟把“醉金刚”

    方古骧的身形,密密罩住,脱不出圈子。

    以孟邦一个浑浊汉子,竟能施展这般奇妙莫测的招术,正邪群雄,每一个人都不由暗暗点头。

    好在方古骧身法之妙,更在孟邦的掌法之上。

    但听他朗笑声中,已同一条水中的滑鱼,依旧神色不变的脱出了孟邦漫天掌影之下,逸出威力圈外。

    孟邦一掌落空,怒火大发,虎吼一声,纵身猛扑,掌上招势更加凌厉。

    方古骧“八卦游身”乃是武林一绝,轻功的妙招,他展开步法,围绕着“神力金刚”孟邦一味的闪、跃、腾、挪,但是,并不加以还击。

    因为方古骧深知孟邦有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除了用什么绝顶的阴毒力暗暗算计之外,否则纵然还手,也是徒劳无功。

    固而,方古骧毫不还手。

    然而,他的人,却不离孟邦身前身后,滴溜溜乱转,像幽灵一般。

    “八臂金刚”龙啸天暗暗纳罕,不由低声对孙一尘道:“孙兄,方古骧的打法有些奇怪!你看出一些鬼门道没有?”

    孙一尘也皱眉道:“是呀,我我也觉得”

    一语未了,龙啸天已焦急地道:“咦!孟邦的精力绝伦,久斗不倦,今天为何”

    孙一尘也道:“是呀!孟邦的身法掌式,已有气无力,比先前缓慢不少!”

    十分明显,孟邦被方古骧的“八卦游身”步法绕身缠绕,似乎有点莫知所措,身法迟滞,掌式呆板。

    相反的,方古骧的足下因压力大减,顾及全无,反而越来越快。

    “神力金刚”孟邦不由大吼道:“方老儿!不要转了,不要转得我转得我头昏眼花”

    他说起话来,仿佛舌根发硬,口唇发直,十分不顺溜。

    方古骧丝毫不停,鬼影子似的快跑,怪笑道:“傻瓜!头昏眼花,为何不躺下来睡一觉!”

    话音未落,怪事已出。

    “神力金刚”孟邦也真听方古骧的话,如响斯应地“咕咚”像倒了半截铁塔似的,躺倒在当地,立刻呼声如雷,真的进入了黑甜乡,睡熟了。

    这真是武林中从来未见的奇闻。

    “粉黛金刚”诸葛兰已看出了底蕴。

    她不由盈盈一笑道:“司马兄!方老人家这套绝活,这种手段,用到了家,妙极!绝倒!”

    司马玠也已了然道:“方老人家这个‘逼酒成精’‘醉倒敌人’的方法,是集功力与经验之大成!非常人所及!”

    原来,方古骧一听孟邦出场大叫之言,已触起了灵机,把所带的酒一股脑儿喝下。

    他一面用“八卦游身”的小巧身法,围着孟邦在狂转疾绕,一面却暗运内功玄功,把饮下肚的美酒,提炼成精华,化成一种奇香的气息,不着痕迹的吹向“神力金刚”孟邦的面门,鼻孔!

    孟邦原因酒兴未足,虽然在打斗之中,嗅到奇异的酒香不免猛向鼻孔中吸。

    加上孟邦出谷之前,已有的七分酒意,又吸收了这方古骧的提炼过的美酒精华,自然醉得快,醉得很,醉得泥烂。

    所以,他的倒在地面,并不是听从方古骧的命令,而是醉得身不由己。

    “神力金刚”孟邦一倒。

    “醉金刚”方古骧并未停手。

    但见他大袖突扬“呼!”一团金光电射而出。

    这道金光,不偏不倚,打在“神力金刚”孟邦的足心,立刻泌出一丝血迹。

    须知,孟邦有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若不是他躺下,还真不容易打在他的“五心”之一的脚心上。

    “八臂金刚”龙啸天一见,怒吼骂道:“方古骧!亏你自命为侠义一派的正道人物,为何如此下流!”

    方古骧咧嘴一笑道:“新鲜,我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姓方的下流!”

    龙啸天道:“孟邦已经中了你的暗算,倒地认输也就是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居然不顾武林禁忌,还要用暗器来落井下石火上加油!”

    方古骧更加笑不可抑道:“龙啸天!你是瞎子!”

    龙啸天大吼道:“不是龙某一个人看到的,在场之人有目共睹,你还想赖!”

    方古骧慢条斯理地道:“不!方某做事一向敢作敢当!”

    龙啸天道:“这个除了你从今以后不再自命为正派人物,白道的字号!”

    方古骧道:“姓龙的!你稍安勿躁!”

    孙一尘也插口道:“龙兄!且看他如何交待!”

    方古骧指着地上呼声震耳的“神力金刚”盂邦道:“孟邦第一不是中了我的暗器!”

    龙啸天不等他的话说完,抢追一句道:“他为何倒下!”

    方古骧正好接着道:“孟老弟他是喝醉了,龙啸天!你该知道孟邦这个人,凡喝必醉,醉后必睡,你们听,他的呼声如雷,吐气均匀,第二不是中了我的什么毒!”

    孙一尘大叫道:“那,你在他倒地之后,还发出暗器,这又如何解释呢?”

    诸葛兰不等方古骧开口,早抢着俏皮地道:“瘦金刚!你现在想拜托方老人家打你一暗器,只怕方老人家还不打呢?”

    方古骧大笑道:“哈哈哈!诸葛姑娘说得对!说得对!”

    孙一尘不屑地道:“少东扯西拉!”

    方古骧顺手在怀内又取出八九个“风磨铜环”扬了一扬道:“喏!这就是‘卦炉大会’上姜夫人的三宝之一,风磨铜环,它经过了三足蟾蜍的丹元,可以解除百毒,我乃是好心为怀,替孟邦解除申屠豹的慢性奇毒!”

    申屠豹大喝道:“一派胡言,我‘毒金刚’的独门巨毒,天下没有解药可除!”

    方古骧笑道:“这却未必!你不要唬人!”

    申屠豹十分有把握地道:“当场试验!”

    方古骧点头道:“你不妨露露你自命不凡的毒术i”

    申屠豹洋洋得意地道:“可以!我只要有意一扬手,对孟邦遥遥拍去,他必然被震上弹五尺,然后跌在当场,肝肠寸断,七孔流血而死!”

    方古骧道:“只管施为!”

    申屠豹的脸色一寒,立刻容颜大变,如同鬼怪一般。

    他口中咕哝了几声,突地一扬掌,认定孟邦倒卧之处猛力拍去。

    孟邦呼声依然,睡得十分香甜。

    申屠豹“咦!”了一声,双目失神,只顾发楞。

    方古骧朗笑又对“八臂金刚”龙啸天道:“我不下流吧!”

    龙啸天勉强道:“是不是暗算,我要问过孟老弟!”

    说着,一步向前,就待要抱地上的孟邦。

    不料“玉金刚”司马玠抢上一步,探臂拦住了龙啸天,朗声道:“且慢!孟邦乃是浑人,处处听你的可不是路数,今天我们救人救到底!”

    龙啸天沉声道:“你要怎样?”

    司马玠道:“不怎样!我要把孟邦从邪恶拉入侠义,从深渊中救回天堂!”

    说时,对方古骧道:“老人家!你该憩着了!”

    另一傍的“风尘酒丐”熊华龙,早已上来把熟睡未醒的孟邦,拖到一块大石崖傍,平平稳稳的躺下。

    龙啸天气得一张脸涨得血红。

    司马玠又道:“龙啸天,你自身不保,还是先找申屠豹弄一份解药吧!”

    此言一出,龙啸天、孙一尘两人全是一楞,不由自己地望向“毒金刚”申屠豹。

    申屠豹忙不迭地摇手道:“没有!我投有二位不可听他们的挑拔离间。”

    诸葛兰勃然大怒,娇叱声道:“毒金刚!你要推得一干二净,没那么容易!”

    “瘦金刚”孙一尘寒着脸,对申屠豹道:“申屠兄!咱们二人可是生死同共,江湖上一搭一挡的‘同命伙伴’!”

    申屠豹冷冷一笑道:“一尘兄!你也信不过我!”

    孙一尘冷冷一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真菩萨面前不烧假香,照说,你申屠兄是做得出来的!”

    他说着,人就慢慢的欺向申屠豹。

    另一个“八臂金刚”龙啸天也脚下缓移,欺向申屠豹,作势欲起。

    申屠豹一见苗头不对,振腕高声道:“你们打算怎样!”

    孙一尘沉声地喝道:“想找你申屠豹兄讨—点解药!”

    申屠豹的脸色大变,冷冰冰的惨白怕人,他的双目之中,射出种令人吃惊的凶芒。

    龙啸天沉声道:“想不到申屠豹与化外人合作,下自己人的毒!”

    申屠豹大吼道:“给我站住!”

    司马玠一见申屠豹的眼神有异,高声道:“孙一尘!龙啸天,小心”

    “心”字音尚未落。

    “毒金刚”申屠豹突然大喊一声:“你们找死!”

    他是先发掌,后高吼,双掌左右疾分,拍向龙啸天与孙一尘!

    青光一缕凌空而起。

    司马玠的双掌突分,凌空横扫。

    “啊”

    一声厉嚎,如同夜枭惊啼幽谷鸣猿,令人毛发悚然,心神为之一夺。

    申屠豹的身子被司马玠双掌夹击之下,陡然上飞丈余,像断线风筝似的,向深谷落去,他惊嚎的声音震得四谷应响,久之不绝。

    孙一尘、龙啸天两人呆若木鸡,楞在当场。

    司马玠若无其事地道:“申屠豹只要一振腕,只怕二位此刻已七孔流血,毒发而死!”

    诸葛兰也上前道:“若不是司马兄出手快,只怕也拦不了申屠豹的阴阳双掌!”

    孙一尘哭丧着脸,一时尴尬万分,开口不得。

    龙啸天究竟有些儿小小气派。

    他略一拱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龙啸天有生之日,再谈再论,再见!”

    他顾不得一身巨毒,弹身向谷外奔去。

    方古骧一晃一晃地走向孙一尘道:“瘦金刚!咱们谈一桩买卖可以吗?”

    孙一尘哭笑不得,硬着头皮道:“方大侠!你找我比划吗,我虽”

    方古骧忙道:“哪里话来,我方古骧一生一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与人动手的!”

    向孙一尘微微一笑道:“我要用一个‘风磨铜环’换你一葫芦美酒!”

    他一面说着,左手摇摇葫芦,摇手晃了一晃金光闪闪的“风磨铜环”!

    孙一尘真是又羞又愧,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进去。

    须知,他能列入“十二金刚”之中,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如今,对于方古骧手上的那个“风磨铜环”乃是他唯一救命的东西,可说十二万分需要。

    但是,他怎能伸手向方古骧接呢?传了出去,他“瘦金刚”还能混吗?

    偏生遇上了刁蛮至极的夏侯英道:“孙一尘!你就做一次打酒奉茶的小使,也没关系,好在是性命要紧!”

    孙一尘的一张瘦脸,本来就没有血色,此刻更如白纸一般,惨绝得毫无人样。

    却是方古骧心存厚道,他收起葫芦,口中道:“孙一尘,生意不成仁义在,喏!这个风磨铜环,算是交个朋友,喏,接着!”

    话发,手臂一扬,一团金光,缓缓抛向孙一尘。

    孙一尘下意识的舒臂一抓,接着弹身而起,口中吱吱唔唔地道:“方古骧!后会有期!”

    方古骧冷冷一笑道:“不是这只风磨铜环,恐怕就后会无期了。”

    这时,谷口中的几个凶苗,早已走了个无影无踪,只剩下群雄众人。

    司马玠对着众人道:“七绝老怪久久不出,必然在谷内以逸待劳,或者是安排什么恶毒阴谋!”

    诸葛兰也道:“他也许是仗着‘地利’、想着‘浮沙沟’‘万毒壑’来困我们!”

    方古骧豪气干云地道:“管他许多,我们既来了,他就跑不脱!”

    “笑罗刹”夏侯英久未发言,此刻冷冷一笑,十分不屑地道:“七绝谷中虚虚实实,七绝老怪完全是耍的花腔,攻心战术,虚有其名!”

    司马玠一皱眉道:“这一点夏侯姑娘有何高见!”

    夏侯英微笑道:“浮沙沟地上有一层浮沙是真,并非陷阱绝地,偏偏被七绝老魔用来铺上一层树叶,吓吓唬唬的,使人认为真是浮沙绝地,陷阱坑人!”

    司马玠不由笑道:“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望而却步。”

    诸葛兰道:“如此说,那沟的两傍,石壁上的藤子,也是”

    司马玠接着道:“第一天姬元带我入山,我就看那山藤并无有毒无毒之分!”

    诸葛兰又道:“那万毒壑呢?”

    司马玠道:“万毒壑却不假,但是,那些毒物都关在一个幽洞里,并不是天生在壑中!”

    诸葛兰也道:“是呀!若是生在壑中,那些畜生不会自由跑走吗,聚在壑中则甚!”

    性子急躁的“瞽目金刚”阎亮催促道:“再不进谷去,只怕那些魔崽子要溜了。”

    司马玠一惊道:“不错,谷中一点动静也没有,透着奇怪!”

    说着,他首先展功向谷内奔去。

    一众群雄也纷纷起势,扑向谷内。

    *********

    巍巍峨峨的七绝殿。

    空空荡荡没有人。

    司马玠一众群雄,不由面面相观。

    诸葛兰又急又气地道:“好一个无耻的老魔,空有‘七绝殿’的臭架子!”

    她说着,扬掌就待向“七绝殿”的匾额上拍

    “咦!”

    众人不由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但见“七绝殿”那方丈余长的横扁上,多了十六个大字,乃是:你入苗疆我进中原武林霸主留待他年司马玠一见,不由大吃一惊道:“不好!这是‘七绝魔君’用隔空指力留下的字迹,这个老魔竟窜入中原去了!”

    一众群豪,也不由大出意外,作声不得。

    诸葛兰一挥拳道:“他走到哪里,我们都饶不了他!”

    夏侯英也悻悻地道:“这老怪会到哪儿去呢?”

    “风尘酒丐”熊华龙,搔搔一头乱发道:“会不会同伏氏母子回到庐山阴阳谷?”

    淳于慈道:“大有可能!”

    司马玠摇头叹息道:“此魔一人中原,少不得又是一场杀劫,这却是我们防范不严之过了!”

    诸葛兰焦急地道:“尽管说这些后悔话有何用处,我们得想法遏止才对呀!”

    司马玠略一沉吟,才道:“眼前最好的办法是追赶上去,不允许他们进入中原,或是在他们未立足前一鼓歼灭!”

    方古骧道:“狡兔三穴,不知他们的去路!”

    司马玠也道:“我就是在担心不知他们的去路!”

    诸葛兰道:“老法子,分兵三路,谁追上就通知另两路,然后合力一击!”

    一众群雄全都颔首同意。

    司马蚧道:“可是,人手如何分法!”

    诸葛兰首先道:“我走中路!”

    司马玠也笑道:“我也”

    诸葛兰不等他说完,忙不迭地摇手道:“不!你走左边一路!”

    司马玠本想也走中路,意思是要与意中人诸葛兰多多亲近,他一见诸葛兰反对,不由红着脸道:“有理由吗?”

    诸葛兰道:“当然有喽,你想,‘七绝老魔’再搭上‘白发金刚’伏五娘与‘风流金刚’伏少陵,三凶会合,实力够不够瞧的?”

    司马玠道:“可算得十分难缠!”

    诸葛兰一拍手道:“照呀,咱们既分三路,也得把实力搭配得适宜些儿,一旦遇上,也免得吃亏,若是若是”

    她是不好出口说“若是高手走在一起”生恐得罪了群雄。

    却是方古骧快人快语,嚷道:“对呀,你们二位聚在一路,实力太强,还是分开来的好,反正聚会的日子长呢!”

    他的话,说得群雄不由一齐笑了起来。

    诸葛兰的粉面绯红,一双星目,不由对“玉金刚”司马玠瞟了过去。

    司马玠忙道:“是!是!兰妹妹说得是极。”

    分配之下,群雄分为三路。

    第一路,诸葛兰“风尘酒丐”熊华阳“笑罗刹”夏侯英。

    第二路,司马玠、司马刚、“矮金刚”阳高。

    第三路,方古骧、阎亮、淳于慈、朗儿,还带着一个浑浑沌沌的“神力金刚”孟邦。

    司马玠走左侧,以“马”为记,马头就是方向。

    方古骧仍然以酒葫芦为记,葫芦嘴所指就是方向。

    除了熊华龙与方古骧两人灌满了酒之外,群雄连饭也没吃,就分途赶路。

    诸葛兰一行三人,由正中出谷“笑罗刹”夏侯英浅浅一笑道:“大妹子,你选这中路是什么意思!”

    诸葛兰笑道:“是想中路占一点小便宜!”

    “风尘酒丐”熊华龙喝了口酒道:“有什么便宜可占!”

    诸葛兰道:“第一,道路好走。第二,一路上有的是大城小镇,不受饥饿之苦。第三,不管七绝群魔走左走右,我们都可以赶上这场热闹!”

    诸葛兰的神情十分得意。

    然而,夏侯英却大不为然地道:“依我看,我们吃了亏了!”

    诸葛兰不解道:“为何?”

    夏侯英道:“第一,有大城小镇,不能展功惊世骇俗。第二,七绝老魔等,必知我们要追赶,一定不选正途中路,我们八成是要追空!”

    诸葛兰一拍手道:“对,我倒疏忽了这两点了!”

    “风尘酒丐”熊华阳道:“岂能尽如人意,我老花子觉得事有前因,往往出入意料的事。”

    诸葛兰沮丧地道:“熊老人家的意思是”

    熊华龙道:“说不定七绝魔等有意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专门走中路!”

    诸葛兰道:“但愿如”

    她的“此”字尚未出口。

    忽然,前面林子里有一阵痛苦的呻吟之声,隐隐随风传了过来。

    这呻吟之声虽然极为细小,但以这三人功力之高,耳目之聪,全都听了个清楚。

    他们一施眼色,打了个招呼,全向呻吟声音所发之处扑去。

    “咦!”

    诸葛兰穿进林子,首先发了一声惊讶之声。

    林子的一堆乱草之中,倒卧着的,乃是“骷髅老怪”魏三奇。

    魏三奇脸如金纸,口角渗血,一双眼白多黑少,已是奄奄一息。

    熊华龙抢上前去,一手按上他的腕脉,皱眉道:“魏老怪怎会伤得这么重?”

    说着,他解开魏三奇的前胸衣襟,口中又咕噜道:“照脉象,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有人用大力手法,震伤他的内胸,咦!”

    魏三奇胸膛之上,没有半点受大力手法重伤的痕迹。

    诸葛兰不由道:“照脉象第二个可能是什么?”

    熊华龙道:“第二个可能是被人以‘隔江放火’‘隔山打牛’的极高内家功力在三十丈以外震伤!”

    夏侯英插口道:“那‘白鹿仙翁’莫大寿有这深的功力吗?”

    熊华龙连连摇头道:“办不到!办不到!就是十个莫大寿,也没有这份骇人的功力!”

    夏侯英忽然道:“熊老人家,伏五娘呢?”

    熊华龙一楞道:“夏侯姑娘,你问伏五娘?”

    夏侯英道:“对,我问那‘白发金刚”伏五娘有没有这份至高无上的功力?“熊华龙点头道:“伏五娘与司马玠老弟,乃是‘十二金刚’中的强中之强,自然有这份功力!”

    此言一出,诸葛兰的秀眉一挑,穿身上前,一探玉手单掌已压上魏三奇的背心之上,口中道:“有眉目了,有眉目了!”

    熊华龙也不由悟起,很自然的想到“骷髅老怪”魏三奇的受伤,也许与“白发金刚”伏五娘母子有关,甚至于与“七绝魔君”的行踪有关。

    有了诸葛兰的施功疗伤“骷髅老怪”魏三奇的嘴角一阵抽动,双眼也眨了几眨。

    熊华龙也抓紧了他的腕脉,低叫道:“魏兄,三奇兄!”

    魏三奇半晌吐了一口气,悠悠地醒了过来,口中兀自道:“好小子,你找了帮手!”

    夏侯英低声道:“魏老人家,醒醒!醒醒!”

    魏三奇睁大眼睛,忽然一咕碌跳起来,大声道:“莫老贼呢?莫老”

    他的伤势已无大碍。

    诸葛兰让他定一定神,微笑道:“魏老人家,你的伤势初有好转,不要妄动肝火,以免牵动伤口!”

    魏三奇这时似乎明白了些,不由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魏三奇白白的苦练了几年,依然不能报仇雪恨!”

    熊华龙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坐下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魏三奇又叹了口气道:“我用一双白骨拐,正把莫大寿逼得喘不过气来,眼见要死在我的拐下,不料唉!”

    熊华龙道:“如何?”

    魏三奇十分懊恼地道:“我的仇报不成了!”

    夏侯英笑道:“怎见得呢?”

    魏三奇双目暴睁道:“因为莫大寿有了我惹不起的靠山!”

    诸葛兰道:“谁?”

    魏三奇的双手大拇指一伸,咬牙切齿地道:“一个是‘白发金刚”伏五娘,另一个是’七绝魔君‘孟南。“熊华龙不由问道:“真的吗?”

    魏三奇认真地道:“千真万确,伏五娘遥遥拍我一掌‘翻云覆雨’,孟南临走还对我威胁的喝骂。”

    诸葛兰与夏侯英不由会心的一笑。

    她们的笑,不是讪笑“骷髅老怪”魏三奇,而笑的是“七绝魔君”有了下落。

    因此,夏侯英忙不迭地问道:“他怎样威胁你呢?”

    魏三奇狠狠地道:“孟南喝道:”要是不服气,可以到珞珈山来找我算帐‘!““珞珈山?”

    诸葛兰不由重覆的叫了起来。

    夏侯英对熊华龙道:“熊老人家,丐帮子弟满天下,可知道珞珈山是在何处,是谁的码头?”

    熊华龙如数家珍地道:“珞珈山是湖广武昌府的管地,是‘血光会’的总舵!”

    诸葛兰双眉一皱道:“血光会这三个字就有点不顺耳!”

    夏侯英也道:“一定不是光明正大的帮会!”

    熊华龙冷冷一笑,十分不自然地道:“我老花子说话没遮拦,两个姑娘可不要见怪!”

    诸葛兰不解道:“熊老人家何出此言?”

    夏侯英也道:“有话尽管说,有什么不方便吗?”

    熊华龙苦苦一笑才道:“血光会的会首,姓章名文敏,此人素性渔色,而且贪财好色,乃是黑道的一个著名枭雄,一身武功自然了得,尤其笑脸迎人,阴谋百出,诡计多端,因此,外号人称‘笑里藏刀’。”

    诸葛兰又问道:“他与‘七绝老魔’是素有来往?”

    熊华龙道:“这却没有。”

    夏侯英追问道:“既无来往,为何孟南会在急难之中去投奔他呢?这就奇怪了!”

    不料“风尘酒丐”熊华龙捧起葫芦,咕噜猛灌了几口酒,才红着脸道:“那‘笑里藏刀’章文敏,乃是‘白发金刚”伏五娘的老相好,而且,’风流金刚‘伏少陵,就是他俩的爱情结晶,也就是私生子!“夏侯英闻言不由“哧”的一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难怪伏少陵是轻薄儿!”

    诸葛兰偏着头道:“奇怪的是,伏家母子既与‘七绝魔君’同流合污,为何不把他带去庐山阴阳谷,却奔珞珈山血光会!”

    熊华龙道:“有三点理由,第一、伏氏母子不愿破坏了阴阳谷的基业,又好做失败的退路。第二、珞珈山地区适中,可以号召天下群魔。第三、血光会手下不少,可以壮壮声势!”

    诸葛兰对“风尘酒丐”熊华龙的一席话,认为十分有理,不住的点头道:“熊老人家说得极是!”夏侯英道:“诸葛兰!想不到我们一路竟先得到‘七绝老怪’的消息,要不要告诉他们左右两路!”

    诸葛兰略一沉吟道:“当然要他们知道,并且我有一个想法!”

    熊华龙道:“姑娘有何高见!”

    诸葛兰道:“我想,伏氏母子与孟南去向未远,若能在中途截住他们,也可免去中原武林的一场混乱!”

    夏侯英道:“当然这是上策!只怕那些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必然星夜兼程,恐怕赶他们不上!”

    诸葛兰道:“我们尽力而为吧!”

    他说着,又含笑向熊华龙道:“我想烦请熊老人家去通知右路的方大侠等一声,就说我们若是中途追赶不上群魔,准定于中秋之夜,在黄鹤楼聚合!”

    熊华龙应道:“老花子理当去的!”

    诸葛兰又道:“烦请把魏老人家也带去,好请‘小仓公’淳于先生一路医治他未痊的内伤!”

    熊华龙笑道:“姑娘想的真周到,我这就去!”

    说着,招呼“骷髅老怪”魏三奇,径自奔向右路。

    诸葛兰又笑吟吟地对夏侯英道:“姐姐!我要烦劳你的大驾了!”

    夏侯英微笑道:“要我到左路去通风报信?”

    诸葛兰含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乐意去是不是?”

    夏侯英心知诸葛兰是存心取笑她,故意装作不知所以然地道:“为什么?”

    诸葛兰红着一张粉脸道:“因为你可以去看一看我那位准姐夫‘铁掌金梭’司马刚呀!”

    夏侯英人称“辣手玫瑰”又称“笑罗刹”对于这些儿女之情,少不得比诸葛兰老到多多。

    因此,她娇笑一声道:“哦!就算是的!可是,你为何叫司马刚姐夫呢?难道说是随着‘玉金刚’的口叫的?”

    诸葛兰更加娇羞地道:“才不是呢,因为我叫你姐姐嘛!”

    夏侯英又调侃地道:“除了报‘七绝魔君’等消息以外,还有什么大事没有?”

    诸葛兰认真地道:“再就是中秋之夜黄鹤楼头之会!”

    夏侯英又道:“不问候问候司马玠妹夫的好吗?”

    诸葛兰粉脸发热,低头啐了一声道:“啐!不来了!”

    说着,一式“海鸥掠波”忽的穿出数丈,径向山外电射而去。

    身后,兀自听见夏侯英银铃似的笑声。

    ***********

    出了野人山,乃是官塘大道。

    诸葛兰独自一人踽踽而行。

    已是近午时分。

    边陲之地,虽是官塘大道,却也行人稀少,一片荒凉,并无驿站。

    远处烟雾迷茫,云树一片之中,似乎有一片房宇。

    诸葛兰微感饥饿,眼看那房宇像是村落,他离开官塘大道,径向那村落走去,打算进些饮食,再行赶路。

    好大一片青砖瓦房,一水如带,围着瓦房,整整绕了一个圈,天生的一道护庄河。

    沿着护庄河,整整齐齐的生着九棵古松。

    那九棵古松,盘根错节,高耸虬龙似的,气概不凡。

    护庄河上一座架桥,横跨在河的两岸。

    诸葛兰步上桥头

    突然庄门内走出一个老翁。

    那老翁年近花甲,赤面虬髯,一身油绿大氅,手中持着一柄铁青摺扇,双目炯炯,鹰鼻如钩,奇怪的却缺少一只左耳,有些刺眼。

    他冲着诸葛兰上下一打量,先打一个哈哈,干笑了声,然后嘶哑地道:“哈哈哈,想不到深山荒野,却来了高人!”

    此刻,诸葛兰仍是男装打扮,因此拱手齐眉,朗声含笑说道:“途中失迷,误闯宝庄!请老丈莫怪!”

    那老者又是习惯的一笑道:“嘿嘿!哪里话来,若是老汉猜得不错,阁下是不是‘十二金刚”中的’五金刚‘司马玠?“诸葛兰心中不由一楞,私忖:这老头为何也知道“玉金刚”司马玠?

    想着,索性随口应道:“老先生的慧眼,晚辈正是司马玠!”

    在诸葛兰心想,反正是路过此地,进些饮食就走,何必多费唇舌。

    而那绿衣老者早已拱手道:“若我老汉猜得不错,我想你是从野人山‘七绝谷’中来的!”

    诸葛兰不答反问道:“老丈怎有此一猜呢?”

    绿衣老者不由一楞。

    但是,刹那之间,他又十分镇定地一笑道:“哈哈!九松堡与‘七绝谷’近在咫尺,老汉对谷中之事,多少有些耳闻。”

    诸葛兰拱手道:“七绝谷的什么事?”

    那老者的目光电转,话头也跟着一转道:“哈哈!司马大侠乃是‘武林第一人’,十二金刚中的强中之强,难得驾临九松堡,请!”

    他身子一侧,让路请诸葛兰进堡。

    诸葛兰乃是七窍玲珑心,已看出这绿衣老者别有所鹜,口中却不点破,仍装着毫不知情地道:“打扰老丈!”

    说着,大跨步向庄内走去。

    轧

    一阵轧轧之声,身后的吊桥已高高吊起。

    诸葛兰并未放在心上,自念,小小的护庄河,纵然有事也拦不住自己。

    想着,盈盈一笑道:“老丈!这护庄桥造得十分精巧!”

    绿衣老者扬声一笑道:“雕虫小技,不值方家一笑。”

    堡内,好大一片瓦房,正门粉白照壁,上面画着一只九头的雄鹰,飞扬展翅栩栩如生。

    照壁下一对人高的石狮子,两旁垂手侍立着四个虬髯大汉,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

    慢说是山居人家,纵然是王侯府第,也不过如此。

    诸葛兰是既来之则安之。

    她神色不动的跨进大门。

    吱呀一付铁皮钉包的大门立刻紧闭起来。

    诸葛兰不由自己的回首一望。

    那绿衣老者已跟随在身后,阴恻侧地干笑道:“嘻嘻!山居无人问津,却是柴扉长闭,司马少侠觉得奇怪吗?哈哈哈哈!”

    分明是假情假义,故作神秘。

    诸葛兰乃是艺高人胆大,并没放在心上。

    然而,在她心中也不住的打量,打量这绿衣老者必然是江湖上的恶客,也许是洗手归隐。

    想着,已步上石阶。

    花木扶疏,苔痕如洗,布置却也不俗。

    穿过了二门,重门,拱门

    一连穿过了四五道门户,那房宇甚是特别,好像永远走不完的门户。

    而那绿衣老者既无肃客落座之意,也从来没有进入屋内。

    最使诸葛兰不耐的是,分明当面有厅有房,而那老者却不引入进入,总是绕过房屋,走那走不完的石板路。

    并且,每过一道门,必然会自动关闭。

    诸葛兰乃是客位,不便发作,但终于含笑道:“老丈!贵庄的房屋”

    不等他说完,那绿衣老者冷笑一声,指着迎面的五间大厅道:“司马少侠!请厅内侍茶!”

    诸葛兰只好耐着性子,步入大厅。

    大厅内一般陈设并无异样。

    落座之后,诸葛兰含笑道:“还未请教老丈尊名上姓!”

    绿衣老者仰天打了个哈哈,长笑一声道:“哈哈!司马少侠,进门之际,照壁上已有老夫的小小匪号!”

    诸葛兰一楞道:“照壁之上”

    那老者的脸色突的一寒,沉声道:“量你也不记得,老夫就是人称‘九头神鹰’的封子昂!”

    诸葛兰在心中打了一个转,意念之内,并没有这一号人物,但嘴上却只好道:“原来是武林前辈!”

    不料“九头神鹰”封子昂勃然变色,突的由坐位上弹身而起,厉声喝道:“司马玠!小奴才!你少跟我装蒜!”

    诸葛兰不明所以,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茫然道:“老前辈何出此言!”

    封子昂怒不可遏,一摸自己的左耳之处,咬牙切齿地道:“喏!这只耳朵的血仇,二十余年老夫始终耿耿于怀,想不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小奴才!今天,你!哼!

    哼!“

    诸葛兰神色自若地道:“你的话我完全不明白!”

    封子昂越发不耐道:“小奴才!我一定要你明白!”

    诸葛兰被封子昂一口一声“小奴才”早巳听不进耳,但是,她为了要弄明事实真象,强自按捺下怒火,苦苦一笑道:“你先别发火,把话说清楚!”

    封子昂沉声道:“二十二年前,川陕道上,你父司马长征,九剑销魂削去老夫这只耳朵,从那年起,老夫就到这九松堡隐居下来,无颜在江湖行走!”

    诸葛兰淡淡地道:“原来如此!”

    封子昂怒火如焚地道:“我只道今生此仇无法可报,不料哈哈小奴才!你自己送上门来!”

    诸葛兰仍然纹风不动,且道:“川陕道上你失去一耳为了什么?”

    “九头神鹰”封子昂的老脸一阵绯红,半响无言。

    诸葛兰一见,不由冷笑道:“说呀!”

    封子昂手中铁骨摺扇突然“唰”一声,打开了来,厉声喝道:“食色性也!老夫的事,要你那死鬼爹爹来管什么!”

    诸葛兰心中已明白了。

    想是当年司马玠的父亲司马长征碰见了“九头神鹰”封子昂作伤天害理的奸盗行为,一怒之下,削去他一只左耳,作为薄惩。

    想念之际,芳心之中起了杀机,玉面生寒,口中却不疾不徐地道:“封老丈,你说的不错,司马长征算是多事,若是遇见了我,我”

    封子昂道:“你怎么样?”

    诸葛兰道:“我一定不会削去你一只左耳!”

    封子昂再问道:“那要怎样!”

    诸葛兰的凤目暴睁,黛眉上挑,娇叱声道:“我吗?我就毁了你!”

    “九头神鹰”封子昂如同要爆炸了似的,霍地上跳五尺,暴哮如雷道:“小奴才!你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照”

    照打的“打”字还未出口。

    大厅后一道白影飘射而出,人未到声先发。

    “封大叔!住手!”

    话落,人到。

    白衫飘飘,面色阴沉,竟是“风流金刚”伏少陵。

    诸葛兰不由失声道:“咦!是你!”

    “风流金刚”伏少陵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先对诸葛兰神秘而又邪恶的一瞟,然后才对着“九头神鹰”封子昂含笑道:“封大叔!你错怪了!”

    封子昂双目火赤道:“错怪谁了?”

    伏少陵缓缓走几步,对着诸葛兰道:“他不是‘玉金刚’司马玠!”

    诸葛兰的脸上一阵发热,怒叱道:“伏少陵!你少多口!”

    伏少陵冷冷一笑,只顾道:“这位也是我们‘十二金刚”

    的一位,不过她是雌金刚!不是雄金刚!“

    他的话十分轻薄!

    诸葛兰不由无名火起,腾身离位,怒喝道:“伏少陵!你找死!”

    封子昂也喝道:“你不是司马玠!”

    伏少陵斜退三步,让开诸葛兰的掌力之外,态度十分轻佻地道:“她是‘粉黛小金刚’迷人美娇娘,复姓诸葛,单名一个兰花的兰字,穿起咱们男人的衣服,又叫做朱楠的,就是他!”

    诸葛兰气得浑身发抖,花容变色,奋臂长身,怒叱一声道:“伏少陵!姑娘要你的命!”

    话出,招发,一式“追魂夺魄”连人带掌劈面拍出。

    她盛怒之下,出手竟用上了八成力道。

    劲风潮涌,威力惊人。

    伏少陵冷冷一笑道:“喏!雌老虎发威了!”

    话音中,人就斜飘丈余,躲开一招。

    诸葛兰含怒出手,易发难收,但听:“蓬!哗哗啦啦”

    掌力拍在当地,一排八张梨花檀木太师椅,被她掌风震得木屑四飞。

    “九头神鹰”封子昂冷冷一笑道:“小蹄子!九松堡不容你张狂!”

    说着,他的人不攻诸葛兰,反而一蹿跃出大厅,狂叫声道:“伏贤侄!出厅!”

    “风流金刚”伏少陵冷冷一笑道:“理会得!”

    他的人同话音几乎是同时飘出大厅。

    诸葛兰何等聪慧,心知九松堡内必然安有机关,她一见伏少陵穿身出厅,忙不迭一式‘飞龙入云’也向大厅外射去。

    不料诸葛兰究竟是念动在后,迟了半步。

    但听得:“蓬!”

    一声震天价响,整个大厅四周,罩下了一道密麻的铁栅栏,把大厅变成一个庞大的铁笼。

    每根铁条都有儿臂粗细,铁条与铁条之间,也有儿臂大小的间隔,硬生生把个“粉黛金刚”诸葛兰,关在这个“笼子”

    之内。

    伏少陵隔着铁栅栏,贼嘻嘻地笑道:“兰姑娘!嘻嘻!静静地休息吧!放心!有怜花惜玉的‘风流金刚’在这儿,是没有人动你一根毫毛的!哈哈哈”那邪恶的笑,真比哭还要难听。

    诸葛兰怒火如焚道:“伏少陵!姑娘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隔着铁栅栏,她挥掌拍出。

    呼劲风穿过栅栏,直扑伏少陵。

    伏少陵毫不作恼,迎面分掌,卸去劲力,又冷然道:“这铁栅栏乃是五金之英,合炼而成,大罗神仙也无法毁它!安心静养吧,晚间,我伏少陵再来找你风流风流!”

    他说完,又是一声冷笑,人就飘然而去。

    栅栏外静悄悄的。

    诸葛兰心知伏少陵的话不假,料定这儿臂粗的铁栅栏必然是不可轻易毁去的五金之英铸造。

    这是一道樊笼,纵然诸葛兰有一身盖世的武功,绝顶的聪明,也无法脱出这个攀笼。

    时间如流水过去。

    诸葛兰微微有些饥肠辘辘。

    她只好趺坐在大厅正中,静心的打坐,借着养神,运功疗饥。

    这种时光,是最为难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忽然,来了两个壮汉,一个捧着四色菜肴,一个捧着一盂热腾腾的白米饭。那二人走近了栅栏,低声呼唤道:“喂!这是伏少陵要我们送来给你充饥的!”

    诸葛兰心中有了戒意,她生恐伏少陵在饮食里做了手脚。

    因为,像伏少陵这种人,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都可能使用的。

    那两人又道:“饭孟菜盘可不送进去,栅栏的缝太小,你将就一些儿,到边沿来凑合着吃吧!”

    对着热腾腾的饭菜香息,诸葛兰不由馋涎欲滴。

    她由头发根际抽出一根银针,凑近菜饭

    忽然“嘘”一声短促的“嘘”声发自大厅外最黑暗的一角。

    诸葛兰耳目何等聪敏,且不回身,凤目斜斜的瞟向那黑暗之处。

    但见一个通身黑衫之人,黑纱蒙面,伏身在角落里,似乎在向自己招手。

    这人的身形好熟,但他不是自己同道的人是可以断定的。

    此时此地,诸葛兰不容多想,一飘身凑了近去。

    那蒙面黑衣人压低了嗓门,十分怪异地道:“你想不想出去?”

    诸葛兰不明来人的意图,一时不便回答。

    而那蒙面黑衣人迫不及待地催促着道:“快说呀!你想不想出去!”

    诸葛兰不答反问道:“阁下何人?”

    黑衣人蒙面人依旧怪声怪气地道:“不要问我是谁?只快点说你想不想出去!”

    诸葛兰完全听不出此人的口音,一时反而狐疑起来。

    她生恐又中了别人的圈套。

    因此,她固执地道:“你不说是谁,我怎能信得过你!你又为什么要来放我出去呢?”

    那人道:“当然我是有目的喽!哪有白白的来放你出去的道理!”

    诸葛兰沉吟了一下道:“你的目的何在?不妨直接了当的说出!”

    那黑衣蒙面人又捏着嗓门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想要你身上一件东西,此外没有任何要求!”

    诸葛兰不由脸上一阵发烧,心中恨极怒极。

    在她意思之中,这黑衣蒙面人,必然是“风流金刚”伏少陵所扮。

    一定伏少陵要动自己的歪脑筋,又怕自己拼命,使用这个鬼计,使自己上当。

    她想着,假装成没事人一般,缓缓向隔着栅栏的黑衣人走近,口中却道:“要我身上的东西,那容易得很,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黑衣蒙面人似乎大喜,道:“你要言而有信喽!”

    这时,诸葛兰已到了与那黑衣蒙面人隔栅相对。

    那黑衣人仿佛完全没有防备。

    诸葛兰右手假做去扶那铁栅栏,突的手臂长舒,快如闪电一般,向那蒙面人的面纱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