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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青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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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萍脸色如霜,目注项小芸冷然问道:“虞老弟,你和我于前日间倒还有过一段香火因缘,今日为何反去救这‘子母双环’平念强呢?”

    项小芸摇头笑道:“邱大侠,你误会了,我与‘氤氲教’只有过节,决无渊源,怎会救他教下的香主?”

    邱萍怫然叱道:“事实俱在,虞老弟为何还要巧辩?你这脱手飞剑之举,不是救他,难道竟是救我?”

    项小芸点头笑道:“邱大侠这次猜得对了,我脱手飞剑之举,不是搭救那‘子母双环’平念强,正是挽救邱大侠的一世英名。”

    邱萍皱眉问道:“虞老弟此话怎讲?希望你解释得详细一些。”

    项小芸笑吟吟地说道:“邱大侠适才所施展那几招傲视武林的精妙灵奇剑法,是否叫做‘夺命追魂连环九式’?”

    邱萍见自己的独门绝学,竟被对方一口叫出,不禁大为吃惊地,诧然点头。

    项小芸继续笑道:“我记得在那位‘子母双环’平念强香主,开出门户之际,邱大侠便曾攻他一剑,加上‘夺命追魂连环九式’,恰好整整十招,按照武林惯例,这十招之数,应该计算邱大侠剑劈大金环,阻于小金环时为止。”

    邱萍听得盾头深蹙,脸色大变。

    项小芸话音平和地,含笑说道:“十招既毕,邱大侠剑光再落,岂非背诺食言,在武林中永留笑柄?平念强纵然应剑分尸,但以他仅仅位居‘氤氲教’下香主之职的一条性命,恐怕抵不过邱大侠名列‘武林十七奇’,一代宗师的震世威誉。”

    语音至此略顿,目光如电地,向“陇中神剑”邱萍脸上,看了两眼,眉梢双扬,继续微笑说道:“故而我一见邱大侠剑光又掣,遂赶紧设法阻拦,免得平香主的血光一飞,邱大侠的半生英名”

    邱萍听到此处,羞赧得满脸通红,当着“日月魔翁”金振明等,他哪里还好意思,再在这“龙门峡”逞留?只好厉啸一声,顿足转向,疾驰而去。

    “子母双环”平念强惊魂初定地,站起身形,并把那只小金环拾回手内。

    他如今颇觉尴尬,因自己这条性命,分明是那虞姓少年所救,应不应该向他施礼道谢?

    救命深恩,自然应该申谢,但问题却在对方虽有对自己救命之实,却不愿承当援救自己之名,何况他还曾逼死“单掌开碑”顾宏,正是“孔雀堂”堂主“铁心孔雀”尹鹏飞率众搜寻的本教仇敌。

    有了这些矛盾原因,遂使“子母双环”平念强相当困扰地,不知如何是好。

    慢说是“子母双环”平念强莫知所措,便连“铁心孔雀”尹鹏飞,也尴尬异常。

    他在“氤氲教”内,地位本已不低,更是此一行中,发号施命的主脑人物!但不知道究应怎样对付这既救了平念强,又骂了“氤氲教”的虞姓少年,才不致在“日月魔翁”金振明那等老江湖前,有所贻笑。

    金振明与他拜弟“铁笔先生”罗子匡的四道眼神,均暗在项小芸身上,转来转去,因为她无论于“飞剑击剑”的准头劲力,或是对“陇中神剑”邱萍中的侃侃陈词等任何方面,都表现得极为高明洒脱。

    这“日月魔翁”毕竟老眼不花,目光犀利,他留神细看有顷,忽然“呀”了一声,向项小芸含笑说道:“虞老弟,你真所谓‘真人不露相’,但金振明终由于你气宇功力,太以超人,而看出你的霸王风韵了呢。”

    项小芸也知道难以瞒得了他,只好点了点头,把语音压得极低地,含笑说道:“金庄主与罗兄,请暂莫揭破我的真实身份,因为我有点过节,要和‘氤氲教’人物打打交道,能让他们莫测高深,才有许多方便。”

    金振明扬眉一笑,悄悄说道:“项姑娘,你既然这样说法,我便仍称你为虞老弟了,老弟与‘氤氲教’人物,既有过节,我也想向这位‘孔雀堂主’,请教上几句话儿。”

    语音方了,人已飘然纵出,落在“铁心孔雀”尹鹏飞的面前,微抱双拳,含笑地说道:“请尹堂主,金振明有事请教。”

    尹鹏飞对于“日月魔翁”这等享有大名的一流武林高手,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地,抱拳还礼笑道:“金庄主有何见教?”

    金振明先向“子母双环”平念强看了一眼,然后手指项小芸,扬眉笑道:“适才若非这位虞老弟及时出手,以绝出神功,及凛然正义,气走‘西剑’邱萍,则不仅贵教香主业于邱萍剑下飞魂,便连尹堂主如今也定在浴血苦战之中,胜负难以预卜。”

    尹鹏飞听得脸上微热,金振明继续笑道:“江湖人物最讲究恩怨分明,尹堂主纵不能受人点水,报以涌泉,难道对于这位虞老弟,连个‘谢’字,都不屑于表示表示么?”

    尹鹏飞见金振明果以江湖礼数相责,不禁愧然答道:“金庄主有所不知,我们‘氤氲教’中,与这位虞朋友,另有一桩过节。”

    金振明不等尹鹏飞话了,便自扬眉笑道:“尹堂主既不愿向那位虞老弟,表示谢意,我金振明却要向你致谢。”

    尹鹏飞愕然问道:“金庄主与在下初次谋面,谢我何来?”

    金振明未露神色地,微笑答道:“老夫隐居‘杏花山日月庄’中,对于江湖各事,生疏已久,但日前七十贱辰,居然蒙贵教人物,光临称祝,并领喜贶,怎不应该向尹堂主略致谢忱?”

    尹鹏飞深知“氤氲教”为了想尽罗举世好手,曾大量派人四出结纳!故而闻言之下,信以为真地,拱手笑道:“金庄主毋须过谦,敝教教主对于武林友好,一向敬老尊贤,但不知是派何人去往‘日月庄’中祝寿?”

    金振明应声答道:“是‘冷面阎君’郭白杨。”

    他刚把郭白杨名字说出,尹鹏飞便点头笑道:“原来是他,这‘冷面阎君’郭白杨在‘氤氲教’中,尚无正式职司,他只是副教主的一位友好,属于客卿地位。”

    金振明依然和颜悦色地,笑声谅道:“郭白杨虽然没有甚么了不起的地位,但所送礼物,却着实不轻,使金振明对于贵教,颇为铭感。”

    尹鹏飞因对方始终是笑吟吟地发话,遂不曾体会出金振明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含笑说道:“敝教教主对于素所钦仰之人,向不惜千金重礼。”

    金振明直到此时,脸上神色方变地,双眉微挑,冷笑连声,接口说道:“郭白杨所送我的,不是甚么千金重礼?只是一大把淬毒飞针,和死在‘天狼九毒刺’下的三条人命。”

    尹鹏飞直等对方把话完全说明,方知这“日月魔翁”金振明,竟是从反面着笔,向“氤氲教”有所质询,不禁脸上烘然发烧,万分惭窘。

    金振明笑了一笑,又把语音神色,一齐转为和缓地,扬眉叫道:“尹堂主,你毋须为难,关于这桩过节,金振明白会寻找郭白杨,要他给我一个交代!但我却另有一事,想请尹堂主不吝见告。”

    尹鹏飞听他这样说话,赶紧点头笑道:“金庄主有何见询?尹鹏飞知无不答。”

    金振明牙关暗咬,但表面上依旧和颜悦色地,向尹鹏飞微笑问道:“我有位武林旧识,姓梁,名一尘,外号人称‘冀北人熊’,此人似乎也投入‘氤氲教’下。”

    尹鹏飞把“冀北人熊”梁一尘的名号,吟了两遍,方自点头答道:“我想起来了,‘氤氲教’中,确有这么一号人物。”

    金振明子仇甚切,胸中热血沸动地,扬眉问道:“老夫访旧情殷,梁一尘如今何在?”

    尹鹏飞略一沉吟,含笑答道:“本教中人行踪身份,向属不容泄漏的重大机密,但一来郭白杨曾经得罪金庄主,‘氤氲教’应表歉意,二来金庄主又是尹鹏飞素所钦迟的武林高人,故而破例奉答,这‘冀北人熊’梁一尘,前主‘中条’分坛,现已调总坛服务。”

    金振明记得项小芸在“日月庄”中,曾向自己说过是于“中条山”内,与“冀北人熊”梁一尘相遇,遂双目微翻,对这位“红粉霸王”投过一瞥询问眼色?

    项小芸不着痕迹地,点了一点头,表示“铁心孔雀”尹鹏飞所说属实,可能不是假话。

    金振明见状之下,向尹鹏飞含笑说道:“多谢尹堂主见告,所谓贵教总坛,定然就是威震江湖的‘销魂堡’了?”

    尹鹏飞颔首答道:“不错,本教总坛,正是设在‘销魂堡’内。”

    金振明笑道:“老夫悬念那‘冀北人熊’梁一尘颇甚,欲往‘销魂堡’中访旧,却不知应该怎样去法?”

    尹鹏飞摇头笑道:“关于此问,请金庄主恕我未便奉告,因‘销魂堡’所在,属本教最高机密,教主曾传‘氤氲血令’,凡有所泄漏之人,一律立杀无赦。”

    语音至此略顿,忽又扬眉笑道:“但不在今年年底,便在明年年初,本教教主即当柬邀举世群雄,光临‘销魂堡’中,举行一次‘销魂大宴’。”

    金振明知道目前无法使对方露出口风,只好点头说道:“既有此事,金振明盼能到时共参盛举。”

    尹鹏飞哈哈大笑说道:“金庄主名驰八表,威震乾坤,必将是本教‘销魂大宴’的座上贵宾。”

    话方至此,突然听得爱徒“小霸王”卜书,失声叫道:“恩师快看,那‘日月双珠’的宝光现了。”

    尹鹏飞赶紧回身,凝神注目,果见从“黄河”河心,宛如万马奔腾的水流最急之处,有一片青白交辉的蒙蒙光气,透波而起。

    但这种光气极淡,寻常俗眼,并不能见,必须认得剑气宝光的内行高手,才可细加辨认。

    尹鹏飞也颇刁滑,向金振明微抱双掌,含笑说道:“金庄主,‘日月双珠’的宝光已腾,我们是各自下手?还是合力?”

    金振明摇手笑道:“尹堂主请率领贵属,放手施为,这等无主宝物,谁都可各凭机缘,加以取得,你不必再客气了。”

    尹鹏飞闻言,便向那位身穿“龙皮水靠”的“白发龙王”谭玉成,含笑说道:“谭香主,河水之下,虽有宝光升起,未必就是武林中人人瞩目的‘日月双珠’,你且下水看看。”

    他一面扬声说话,一面又向“白发龙王”谭玉成,使了个神秘眼色。

    谭玉成是积年水寇,懂得“铁心孔雀”尹鹏飞这暗施眼色之意,是要自己纵寻得“日月双珠”也不必明言地,来上一番花巧。

    故而,尹鹏飞语音才了,谭玉成便一抱双拳,恭身施礼答道:“谭玉成谨遵堂令谕,前往—探。”

    答话完毕,退后半步,蓦然把身形一仰一翻,宛如鱼鹰投水般地,向那汹涌黄流之中,刺波而入。

    尹鹏飞见谭玉成业已下水,而“日月魔翁”金振明等,却无丝毫动作,不禁愕然问道:“金庄主,‘日月双珠’的宝光已现,你怎么还不下水觅取?像这等天材地宝的无主之物,人人可凭福缘功力取得,是不必客气的呢。”

    金振明本来想命水性不弱的拜弟“铁笔先生”罗子匡,下水寻宝,但如今主意已变,遂含笑答道:“尹堂主,凡属江湖人物,贵有识人识势之明,‘白发龙王’谭玉成的水性之高,号称‘北方第一能手’,加上他还有一身绝世无双的‘龙皮水靠’,定可把这汹涌洪流,当做康壮大道!金振明何必下水献丑,且等明珠出河之时,向尹堂主道贺道贺,或许可以分润一些光彩。”

    尹鹏飞悚然一惊,听出金振明言语之中,竟似要坐享其成,等“白发龙王”谭玉成寻得“日月双珠”以后,再行出手夺取。

    金振明看见尹鹏飞的脸上神色,猜透他心中所想,遂索性再加刺激地,扬眉怪笑叫道:“尹堂主何必发愁?你方才不是业已说明,像‘日月双珠’这等天材地宝的无主之物,可以各凭福缘功力,设法取得的么?”

    尹鹏飞听得暗咬钢牙,心想这位“日月魔翁”未免太以狡猾,水中若有险阻,由自己所派的“白发龙王”谭玉成承当,等谭玉成取得“日月双珠”之后,他再仗持武功,下手掠夺,岂非把便宜占足?

    “日月双珠”的宝光既现,足见确在河水之下,根据“白发龙王”谭玉成的精深水性,以及“龙皮水靠”之助,寻得宝珠,应该绝无问题,问题只在自己是否斗得过这位“武林十七奇”中的成名人物,不令他有所得手。

    金振明见他满脸愤激忧虑神情,遂不再答理这位“铁心孔雀”转过面去,向项小芸含笑低声说道:“项姑娘,你这一易钗而弁,端的英姿朗朗,玉树翩翩,毫无脂粉女儿之态,真所谓‘安能辨我是雄雌’了?”

    项小芸笑道:“金庄主莫要捧场,我若扮得高明,又怎会被你认得出本来面目?”

    金振明摇头笑道:“起初我还不是被项姑娘骗得懵然无觉?直等你‘飞剑阻剑’,自邱萍老儿手下,义救‘子母双环’平念强时,才天际神龙,略现鳞爪,使我心中起疑地,苦苦思忖,从恍然之中,钻出一个大悟。”

    项小芸听到此处,忽然脸色微变,向身左身右几大堆河岸怪石之间,淡淡的瞥了一眼。

    金振明也有所觉,双眉略扬,低声笑道:“项姑娘不必惊奇,今夜此间,类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儿,多得很呢。”

    从这点小事之上,又可看出各人功力造诣,项小芸自先发觉,金振明旋亦有警,除了他们二人以外,慢说“神行酒丐”艾皇堂“铁笔先生”罗子匡等,便连那位名列“氤氲教”十大高手之一,位居内三堂“孔雀堂”堂主的“铁心孔雀”尹鹏飞,也懵然未觉。

    这是正面情况,若从反面看来,则藏在河岸石堆中的人物,也非寻常,定系武林中的一流好手。

    项小芸秀眉微扬,低声笑道:“金庄主,你在螳螂黄雀,鹬蚌渔翁之间,准备扮演哪一类的脚色?”

    金振明微笑道:“当然不是黄雀,便是渔翁,项姑娘反对我这样做么?”

    “怎会反对?对付一般人物,或应稍存忠厚,但对付‘氤氲教’这等恶煞凶神,根本可以不择手段。”

    “神行酒丐”艾皇堂一旁笑道:“不论这‘日月双珠’,被谁得去,‘氤氲教’势必大结冤仇,从此多事。”

    项小芸扬眉笑道:“原就要它多事,若不令四海豪侠,群起攻之,仅凭三数人之力,若想荡平这邪恶组织,真需大费手脚,还未必准如愿的呢。”

    他们低声笑语至此“铁笔先生”罗子匡手指着“龙门峡”口的奔腾河水,失惊叫道:“大哥和项姑娘快看,那‘龙门峡’口的激流之中,仿佛已生异状?”

    金振明、项小芸双双注目,果见峡口激流以下,时有一阵一阵的浪花翻起。

    项芸诧然说道:“这种情况,好像是有人在水中恶斗,难道除了‘白发龙王’谭玉成外,还有甚么水性极高人物,早就”

    金振明微笑说道:“当然会有,譬如甚么恶蛟凶龙,巨怪坚蟹之类的水性高明的程度,都远在那位‘白发龙王’之上呢。”

    项小芸“哦”了一声,扬眉笑道:“金庄主原来这样看法,倒也不无道理,因为根据一般说法,凡属罕世灵药,绝代异宝等物,均有凶猛无比的怪兽奇虫,毒蛇巨蟒之类,为其在旁守护的呢。”

    他们低语至此“铁心孔雀”尹鹏飞等人,也均发现水中有异,一齐颇为焦急地,凝神注视“龙门峡”口的浪花狂涌之处,蓦然间,浪花越卷越高,一条人影,带着一声厉吼,从水中窜起数尺。这条人影,正是“白发龙王”谭玉成,但他如今业已不是光杆龙王,身边带了一些“虾兵蟹将”真是名符其实,决非虚言。

    因为这位“白发龙王”谭玉成的左臂之上,有一只巨蟹,用蟹螫牢牢钳住,右小腿上,则抱着一只蓝色巨虾。

    蟹比虾大,蓝虾业已巨逾寻常,长约尺许,那只青色怪蟹的蟹壳,则足有面盆大小。

    “白发龙王”谭玉成人一出水,真气立凝,右掌猛扬“吧”的一声,击在青色怪蟹的蟹壳之上。

    这是内家重掌,怪蟹虽然体型极巨,也无法禁受,蟹壳应掌立碎,尸体落入水中,只剩下一只断落蟹螫,仍自紧紧钳在谭玉成的左臂之上。

    谭玉成击毙巨蟹,心情立宽,右掌顺势下指,又把抱在自己腿上那只蓝色巨虾,拂得裂体碎肢地,坠入水内。

    金振明看得摇头,向项小芸低声说道:“项姑娘你看,水中情势,何等险恶?巨虾怪蟹,除了凶猛之外,必具奇毒,白发龙王一谭玉成若非身穿那件刀枪不入的‘龙皮水靠’,早就死在那蟹螫虾枪以下的了。”

    项小芸点头笑道:“这厮倒也乖巧,知道水中无法施展内家掌力,竟先把巨虾怪蟹,带出水面,然后一一击毙。”

    金振明笑道:“蟹兵虾将,反抗龙王,自然自寻死路,如今障碍已除,谭玉成应该再度入水,去捞取那‘日月双珠’了吧?”

    项小芸目光注处,果见“白发龙王”谭玉成捏碎臂上虾蟹,并取出两粒丹药吞下,略为调匀气息,便自再度潜入汹涌波涛之内。

    这时“铁心孔雀”尹鹏飞知道大功将成,不禁颇为紧张地,向“小霸王”卜书“神剑真人”黄霄“子母双环”平念强等,下了一道秘密命令。

    密令下后不久,黄河激流之中,浪花又翻“白发龙王”谭玉成身形再度出水,举起一只小小丝囊,囊内珠光闪闪地,高声得意叫道:“启禀堂主,谭玉成幸不辱命,业已把‘日月双珠’,取到手了。”

    “铁心孔雀”尹鹏飞并未答理谭玉成,只是狂笑连声,把手一挥,竟率同卜书、黄霄、平念强等,把金振明、罗子匡、项小芸、艾皇堂等所坐的巨石围住。

    金振明双眉微蹙,怫然问道:“尹堂主,你这算何意?难道既想觅宝,又想杀人?”

    尹鹏飞狞笑答道:“今夜‘龙门’之事,觅宝为主,杀人倒在其次,但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得不预防金庄主会在‘白发龙王’谭玉成上岸之际,下手掠夺他辛苦得来的‘日月双珠’。”

    金振明冷然问道:“就凭你们四人,拦得住我们四个?”

    尹鹏飞阴恻恻地“哼”了一声说道:“论武功或许各有所长,但金庄主请把招子放亮一些,我们袖内各有一只‘氤氲喷火筒’呢。”

    金振明闻言,目光微扫,果然看见这般氤氲教徒,每人袖内,均露出一截金光闪闪圆筒,用筒口比准自己。

    他知道“氤氲教”的这种“氤氲喷火筒”火力奇强,复具奇毒,委实厉害无比!但据闻此筒制造极难,数量不多,怎会眼前诸人身上,每人都携有一枚?

    金振明正在猜疑,项小芸早已长叹一声,向“铁心孔雀”尹鹏飞,哂然骂道:“尹鹏飞,你枉为‘氤氲教’十大高手之一,又执掌内三堂‘孔雀堂’主之职,怎么竟是这样一个有眼无珠,不识时务大大的笨蛋?”

    尹鹏飞被她骂得怒火高腾,勃然叱道:“虞小刚,你平白无故,出口伤人。”

    话方至此,项小芸业已冷笑一声,接口说道:“谁是平白无故,出口伤人?你自己神经过敏,向我们无事生非,却听任别人把辛辛苦苦得来的‘日月双珠’,轻易抢走,岂不是个笨得可怜的胡涂蛋么?”

    尹鹏飞又挨了一顿臭骂,心中虽然怒极,但却为项小芸所说听任别人把“日月双珠”抢走之语所惊,顾不得和她争吵地,赶紧回头看去。

    这时“白发龙王”谭玉成刚刚由水中上岸,但脚步尚未站定,事变已生。

    一片较高河岸的岸边,有条纯青色的人影,从十来丈外,悄无声息地,向“白发龙王”谭玉成,凌空飞来。

    这条青色人影,是神是怪?否则怎会具有凌空飞行十余丈之能?

    原来,一不是神,二不是怪,只是一种预谋行动而已。

    那青色人影藏身处的河岸最高,他手中又挽了一柄长斧,是趁着由高向下的悠荡之势,从横侧方援索飞身。

    这种方法,委实出于任何人意料之外,何况那青色人影,功力极高,眼力极准,手法极快,在悠荡过“白发龙王”谭玉成身边的一瞬之间,便把他手中那只珠光闪烁的小小丝囊,抢了过去。

    谭玉成失声大叫中,手内已空,那条青色人影也宛若飞虹掣电般,向一处黯黑凹岸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