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侠骨残肢 > 第七十四章罗汉之石

第七十四章罗汉之石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白铁军道:“那北魏魏定国安排了密计,勾结瓦喇,在军事上准备一举擒着大明皇上——慢着,北魏的目的何在?”

    钱百锋道:“这一点,咱们听说的人成不会有错,魏定国自视极高,只有为瓦喇一国之主才打得动他的心意。”

    白铁军道:“就算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他眼见杨帮主率领群豪护驾而上,心知这一部份乃是中原武林精英,力量极为雄大,对他计划的影响很有问题,于是开始陷害群雄。”

    “他首先趁杨帮主远上武当之际,以蒙面人身份挑毁帮山东大寨,冒以当年钱百锋之名,便是利用钱前辈的个性以及当年的名誉。”

    “本来他这一举立可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却不知当时杨陆与钱百锋寸步不离,是以立刻否决钱百锋当背的黑锅!对这一点事实,咱们有十足的把握,只因当年雷六侠拼命跟踪.虽被北魏打得全身残废,但却仍能指出真凶,这一点恐决非北魏所始料而及!”

    钱百锋点了点头,接着白铁军话说道:“北魏并掠走杨帮主幼子,要协杨陆不得干涉军事,但杨陆乃是大英雄,公私分明,义无反顾,竟不顾幼儿的安危,照去不误。”

    “北魏这才转念,立刻重订毒计,找出唐弘,嫁祸钱某,这一着由于他时机、地点、以及那施毒方法甚为巧妙,老夫竟然逃不过他嫁祸之计!”

    “不过话说回来,最大关键乃在于钱某与左白秋在荒村雨夜,遭受拦击,耽误了一阵,结果一切怀疑均指向钱某而无疑意。”

    白铁军只觉思念轮转,一步一步导入正轨,他飞快地说道:“北魏针对杨帮主一方的计谋多半尽于此了。以后的谜与杨帮主的死有密切关连,这一点咱们所得的消息有如几种说法,不过经那银岭神仙薛大皇最后张皇逃离看来,那打赌败于北魏的和尚所说,杨帮主被薛大皇暗算一事必有较高之可能性,如果这样说来,薛大皇与北魏站在一方,但为何如今北魏三番四次,不惜麻烦,要借师父之手打死薛大皇?

    “这些是北魏对他那一方面内部的阴谋,咱们先不说它,还是直线发展说下去,那周公明之出现,对此事关键甚大,咱们还是请教少林大师?”

    那少林和尚只听他两人一言两语,虽听出几分端倪,但他似乎并不十分留意,直到钱百锋说出请问他的话,他才合十说道:“施主要想知道那方面?”

    钱百锋想了想道:“老夫将昔年的事情经过说出,凡有疑问之处,请大师指点。”

    那和尚颔首不已,钱百锋便道:“那一年皇上御驾亲征,到了前线,这时战事紧急,我方大军已陷入重困,对方已明显喊出生擒的口号,情势十分危殆,杨帮主等一行人虽已赶到,便面对铁甲大军,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那一夜,后方忽然赶来了两人,一人便是那周公明,另一人却是陌生,他不言不语,但点苍大侠曾暗中试了他一指,却如石深大海,那人功力深浅难测。

    “那人也不给任何人交谈,只是露出烦恼的模样,不知大师可否相告这人是何路数?”

    钱百锋微微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原来他是乔装俗家之人?”

    那少林僧人点点头道:“正是,只因未出家之前,行遍天下,经历阅历多人一等,所以乔装起来最为贴切。”

    钱、白两人对望了一眼,说道:“请问大师,那僧人法号如何?”

    那少林僧人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只因当年贫僧为敝寺知客,行脚之职,对那僧人并不太熟悉,只知他隶属藏经阁内,辈份是“法”字班辈。”

    钱、白两人微感失望地啊了一声,那少林僧人思索了一下,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对了,那人俗家姓名,贫僧听人说过”

    白铁军与钱百锋一起啊了一声问道:“他姓什么?”

    那少林僧人说道:“俗家姓董,名叫董一明。”

    白铁军陡然间只觉全身血液似乎凝结了起来,嘴巴张大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钱百锋立刻发现了他的失常,开口问道:“白老弟,你认得此人么?”

    白铁军只觉头脑之中一片模糊混沌,满心只是些疑问.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道:“是他!是他原来是他”

    钱百锋忍不住道:“白老弟,你怎么啦?”白铁军缓缓平静了下来,问那少林僧人道:“那人法号可是称为法云?”

    那僧人只觉被人提醒一下,高兴地道:“一点不错,一点不错。”

    白铁军大呼道:“那么在昔年的事中也插了很深的一足啦!”

    钱百锋只道他认得那董一明,那少林僧人想了一想然后说道:“白施主为何如此说?”

    白铁军道:“只因他与那罗汉石也有关连!”

    钱百锋猛吃了一惊,那少林僧人却更是大惊失色,失声呼道:“白施主,你也知道那罗汉石么?”

    白铁军道:“那罗汉石出现在少林寺之事,白某亲口问及方丈,那法云抱石自沉之事,在下也自清楚。”

    那少林僧人的面色陡然严肃了下来,半晌一言不发,然后缓缓说道:“白施主既然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向贫僧打听一切?”

    白铁军面色沉重地道:“那罗汉石有关事项太大,其中详情白某不能尽知,大师可否有所指教?”

    那少林僧人哼了一声道:“罗汉石之秘就是方丈也必未知晓。”

    白铁军说道:“白某只要请问一句,那罗汉石是什么时候在少林山中被人所发现?”

    那少林僧人想了一想说道:“这一点有什么必要之处么?”

    白铁军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少林僧人道:“乃是在土木事变前半年。”

    白铁军啊了一声,那僧人接着又道:“只是罗汉石的出现,并非由于人所发现的。”

    白铁军和钱百锋的面上都露出迷惑的感觉,那少林僧人说道:“你们大约不知道,这罗汉石与周公明有密切的关连!”

    其实白铁军曾亲眼目睹过另一块罗汉石上刻着“周公明立”的字样,但此时见那僧人说得神秘,便故意装着不知其秘的表情,仔细注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少林僧人叹了一口气道:“那一块罗汉石乃是周公明亲自送上少林,当他初上少林之时,微服而行,是以根本没有知道他的身份究竟是谁。

    “他上山来,立刻要求见少林主持,那时方丈似乎与他已有所默契,立刻引入密室,并在一日之内鸣钟三次,召集达摩院、金刚院以及藏经阁长老入室。

    “这的确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贫僧在少林近四十年,如此情形仅此一次,是以印象深刻之极!

    “结果在密室之中谈了有一日时光,然后室门大开,方丈以下三位长老一齐合十送客。

    “当时贫僧身为知客僧人,侍立在侧,只闻那周公明对四位长老一齐行礼,满面都是严肃的神色。

    “他行礼既毕,开口说道:

    “少林及天下佛门正宗源济,此等事原本不当找上门来,还望四位高僧了解周某一番用心!”

    “掌门方丈合十喧了一声佛号道:

    周施主那里的话,此事有关我朝兴隆,老衲虽曾考虑再四,但既已出言承当,周施主万万放心便是。”

    “那周施主吁了一口气道:

    “大师既有此言,周某何虑之有?”

    那少林僧人又接着道:“说罢便缓缓走下山离去了。

    “掌门方丈与三位长老一齐目送他的身形消失,那金刚院主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招招手对一直侍立在一侧的贫僧说道:

    “弟子,你过来。”

    “贫僧仍然不明到底是怎么一会事,连忙走了过去,那主持说道:

    “那块石头,你将他放在山后隐蔽小道之处吧!”

    “贫僧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那密室右侧放着一块石头,但不明白金刚主持大师此意为何。”

    “这时那主持方丈长喧了一声佛号道:

    “师弟,你决定如此么?”

    “金刚院主持道:

    “掌门师兄,那后山隐密之处,随意放上一块山石,被发现的成份委实不大”

    掌门方丈道:“那么咱们答应周施主的话如何办了?”

    “金刚主持摇摇头道:

    “掌门师兄,你不能不顾咱们少林一脉气数——”

    “他说此言,面上痛苦沉重之色兼而有之,掌门主持方丈面色也是寒冷如冰,半晌才道:

    “若是那石为外人所发现又如何?”

    “金刚院主持叹了一口气道:

    “师兄师兄,那是天劫不可复了!”

    “掌门方丈沉思良久,仰天长叹一口气道:

    “既如此,知客,你将这方石埠用布包起来。”

    “贫僧虽然仍是听不出所以,但立刻遵命将那石块用布包妥了,问方丈说道:

    “不知弟子将此石块送往何处?”

    “那主持想了一想说道:

    “知客,你将此石送往”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语气,那金刚院主持说道;

    “师兄,老僧带他一起去如何?”

    “主持方丈点点头道:

    “如此甚好!”“贫僧心知此事定然非凡,不能插口一言,便与他一起动身将那一方石块包起。

    “主持方丈目送咱们两人离去,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对藏经阁长老道:

    “但愿师弟这一举不违天意。”

    “那金刚院主持缓缓喧了一声佛号,再也不言,缓缓向后山行去。

    “贫僧跟在后面,走了好一会,实在是由于好奇心驱使,忍不住开口问道:

    “弟子请问这一方石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老默然无语,面上却是考虑沉思之色,过了一会,他缓缓对我说道:

    “今日之事,你都瞧在眼内了!”

    “贫僧点了点头道:

    “弟子侍立在侧,自那密室启开之后的情形,弟子均看见了。”

    “长老吁了一口气道:

    “那送来石块的人是何身份?”

    “长老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索性向你说个清楚”

    “贫僧心知此事关系甚大,不料长老居然肯开口说出,这倒大出贫僧意料之外。

    “于是贫僧仔细地听,长老却是半晌不言。好一会儿才说道:

    “那送石之人姓周,唤叫周公明。”

    “贫僧当时并未听过“周公明”之名,于是没有作答,长老接口又说道:

    “他乃是当今朝廷重臣。”

    “贫僧心中一惊,啊了一声说道:

    “原来他是官方的”

    “长老点了点头道:

    “对于他的到来,老衲原本全无预知。但从他与掌门相谈之间,似乎他们两人之间先有默契。”

    “贫僧只觉此事奇异不常,忍不住问道:

    “官方的人怎么找到佛门圣地?”

    “金刚院长老微微笑了一笑说道:

    “岂止于佛门圣地?想来那武当山紫观宫中必有官府人盘桓。”

    他说至此一顿,继续讲了下去

    贫僧直觉这一件事居然牵涉及少林,武当两大宗派,与官家有所关联,想不到金刚院主持居然肯以此相告。当时贫僧默然不言,只是留神听长老所言:“那周公明来此的目的,可以说全在于这一块罗汉石,他如此慎重其事,大约他所说的情形多半是真实的了。”

    长老停了一停,转面向贫僧说说道:“知客,你时常有机会下山云游四方,对外间民间之事,一定相当了解了?”

    贫僧不知他问这一句话用意何在,但只得思索了一会,开口回答道:“民生相当富裕,百货畅通,市集繁华,各行生意增进”

    长老听了此话,面上露出沉思之色。贫僧以为说话不当,登时便停口不言。过了好一会,长老咦了一声道:“照这样说来,我朝廷兴隆得很呢!”

    贫僧对这一句话仍然不十分明白,只有默不作声,长老想了一想,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问道:“不知我朝当今军力强弱如何?”

    贫僧微微吃了一惊说道:“军队详情弟子不得而知,但从民间谈吐之间,似乎民心忧忡在于外患强似内忧!”

    长老点了点头,面上神色微有释然之状,说道:“那外患可是在北方一带?”

    贫僧点点头道:“北方瓦喇人族,近年来兴兵练武,据说极有战斗能力。想来他们已存觊觎之心”

    长老面上释然之色更浓,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他说如此,难怪他说如此。”

    贫僧问道:“那周公明说本朝兴隆之事么?”

    长老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他说本朝大业危在旦夕!”

    贫僧陡然大吃了一惊,失声说道:“这一句话弟子万难相信。”

    长老道:“当初他说出此言,咱们也是万难相信,但是他化了一日功夫,说得咱们不能不信。”

    贫僧忍不住问道:“他是如何说的?”

    长老陡然沉默了下来,半晌一言不发,贫僧意识到这里才是秘密结征之所在,忙惶恐说道:“恕弟子多言之罪。”

    长老摆了摆手,摇头说道:“老衲可以告诉你,这里的危机,仍然在于那北方瓦喇之侵。”

    贫僧说道:“但是那瓦喇尚存,危机虽有,却决不至于有危及我朝大业?”

    长老双眉微轩道:“此言暂时不谈,知客,你只是听着便是。”

    贫僧连忙颔首,勉强压抑心中不信之念。

    长老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是以他便送来这一块罗汉石,说这罗汉石竟然可以消弭巨祸于无形。”

    贫僧点了点头,长老又道:“他将罗汉石分了好块几,分别存于天下各大门派,曾说明到有一日大事发生之日,本门长老将护此石急奔发事之处。”

    “当时老衲便问及什么叫做大事发生,那周公明悲叹了一声说当天下纷乱,兵乱塞北之时,他说得如此逼真,老衲等人真是无言可发。”

    “于是老衲等又问及罗汉石究竟有何用途,周公明摇首不语,当下老衲等人心中却相当发火,只因此事他无原无故找上山来,说得不好听,真是作了一大篇危言耸听之语,到了最后,就算咱们相信,答应保管这一块罗汉石,但他竟然连这石块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肯说明。”

    “老实说自那周公明上少林大殿,方丈主持呜钟召集三院长老起始,咱们三人都对那周公明有不满之意,现在那周公明竟有此等不合理之举,登对老袖便自忍耐不住,冷笑对他说道:“

    “周施主不说,咱们大家拉倒便罢。”

    周公明依然闭目不言,老衲冷笑不绝,到底瞧他准备如何!

    周公明缓缓睁开双目说道:“大师何必强人所难?”

    老衲冷笑道:“周施主说这一句话,不自先想一想么?”

    周公明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为了我朝大业,岂能以常事相度呢?”

    老衲说道:“若是敝寺答应周施主,便是管天下之事,乃非出家人四大皆空之行为,咱们如此作了,周施主竟不肯多说一句么?”

    “周公明的目光只是注视着掌门方丈,他与方丈似乎有所默契,方丈盘坐在蒲团之上,好一会仰天嘘了一口气,看了老衲一眼,然后将目光移转向藏经阁,及达摩院的长老,那两位长老想来与老衲有同样的想法,面上均有不悦之色。”

    “掌门方丈转回头对周公明看了两眼,说道:“周施主,能否略为透露一二?”

    周公明欲言又止,似乎考虑重大的疑问,好一会不发一言,这时气氛弄得相当尴尬,谁也不愿开口说话,那周公明这时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道:“周某将此言相靠,万望大师能守秘于心。”

    三位长老连带掌门方丈一齐颔首,周公明双目一闪,又自说道:“但周某只能言之而不详尽了。”

    他顿了一顿,然后开口说道:“那罗汉石上分别拓着一篇文字,乃是有关瓦喇国的内政问题!”

    “老衲等三人听得都感到有一点摸不着头绪,当时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那少林中年僧人一口气一直说到现在,只见白铁军与钱百锋两人神色大变,那白铁军失声插口说道:“原来那罗汉石拓的,便是这一本原文!”

    钱百锋只觉心中大震,想来那罗汉石上所拓,便是金刀骆老爷子拼了性命之危交到手的那一油包,交瓦喇太子亲展的文件。这一本文件,在二十年前周公明以重臣的身份,微服奔遍天下,预布后局,用意原来是有关瓦喇内变之事,那北魏魏定国不异一再兴师动众,为的也就是这一本拓石本,这一本拓文关系真是太重大了。

    那少林增人听白铁军失声所言,面色大大地变动了一下,说道:“白施主此言何意?”

    白铁军却像是并未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大声道:“那一年土木事变发生,皇上御驾亲征,正在危险之际,周公明到军中去,为的是想挽救大局,他所凭的,便是这几块罗汉石,为何少林中人及武当中人不将罗汉石带去?”

    那少林僧人怔了一怔,却是答不出话来。白铁军又道:“杨老帮主临危授命,独自向星星峡请重兵相援,用意也在于挽救危局,这么说来,杨帮主以一人之力,冒生命之险,原来只因少林武当等人不肯出手所致!”

    那少林憎人面色疾疾变动道:“白施主这句话是什么用意?”

    白铁军心中已知那罗汉石上所拓乃是有关瓦喇内乱之事,若在大军调遣之时,一旦公布,则瓦喇国内立刻大变,前后军令万难连系,真是所谓兵败山倒,我朝将立获歼灭性之大胜,想周公明若心积虑多年,便是作此打算,岂知到时那少林武当均未依言带那罗汉石前往塞北,以致杨陆独当重任,只得去请重兵,再加上内奸颇多,一再中伏,这一切均与罗汉石有密切之关联,这时他只觉心中热血沸腾,竟然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与机智,他大吼一声道:“白某想问问,少林寺的人,为什么不依周公明之言,将罗汉石带往塞北?”

    那少林僧人只气得面色青白,胸腹之间一再起伏,忍耐不住,大吼道:“你怎知道其中仍有内幕?”

    白铁军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内幕?”

    那少林增人怒道:“那年事变前半月,周公明又遣到少林寺上说,那罗汉石之事,叫方丈忘记算了,根本是错误的,毫无效果可用!”

    白铁军与钱百锋一起吃了一惊,大声问道:“周公明亲自又上山了么?”

    那少林僧人摇摇头道:“没有,他派了一人。”

    白铁军心中一动,开口问道:“那人是谁?”

    那少林僧人说道:“那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乃是武林之中号称银岭神仙的薛大皇!”

    白铁军与钱百锋在极端惊异之间,反到镇静了下来,他们两人四日对望了一眼,一齐说道:“难怪周公明与薛大皇有交情存在。”

    白铁军接着又道:“那薛大皇由周公明授命之事,不知是真是假——”

    那少林僧人瞠目说道:“是真是假,难道这种问题只有白施主想得到么?咱们当时亲见薛大皇执周公明的亲笔书信——”

    钱百锋缓缓说道:“白老弟,老朽有一个感觉——”

    白铁军连忙问道:“什么感觉?”

    钱百锋缓缓说道:“那昔年的事,周公明乃是最大的主持者,他利用了正邪两方面的一切力量——”

    白铁军和那少林僧人一齐惊道:“此言何意?”

    钱百锋道:“那魏定国千方百计要制造局面,并非是我朝一败涂地之局,想那魏定国生性虽是阴险,但还不致甘为瓦喇走狗,除非他的目的乃是能统一瓦喇全国!”

    白铁军啊了一声,钱百锋紧接着说道:“也只有此等大事,北魏方始乐此不疲。他一定也知道瓦喇本国之内幕,是以千方百计要抢得那拓本”

    他说到这里,那少林僧人忍不住插口说道:“什么拓本?贫僧听不清切?”

    钱百锋微微一笑,却将话题扯开道:“杨陆帮主成为周公明的第一利用品,那知有内奸泄露行动,杨老帮主舍命仍未达成——”

    他说到这里,猛然一顿,脑中只觉似乎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他大声道:“那杨陆之败,说不定也是周公明所安排的,那内奸便是周公明的人”

    他只觉脑海之中一幕一幕完全连串了起来,大声地说道:“那周公明的人,便是护驾而至的那个姓董的叫作董一明的人了,无怪他混在丐帮弟子中,以谣言惑众一再告诉丐帮中人,那时老夫一直想不透他的来历,看来多半是周公明所派的了!”

    他一口气向下说,却没有留意那白铁军满面却是又紧张,又凄惶的神色,倒是那少林僧人看在眼内。

    钱百锋继续向下说:“他知道咱们一切行动,更明了杨帮主的行动,于是各路人马重重遇伏,这些伏军自然都是魏定国所安排,但魏定国再精,也想不到这是周公明故意让他知道讯息!”

    他微微一顿,又说道:“周公明这样作,为的是要消除魏定国的疑心,要使魏定国相信一个什么局面,其目的是真是忠于皇上,抑是别有用心,钱某便很难开口了”

    那少林僧人开口说道:“钱施主怎么会有这种奇想?”

    钱百锋仰天长笑道:“钱某在落英塔中二十年,这一件事的先后不知想过几千几万遍了,每一种想法,都有不攻自破的矛盾,原因是出发点假设使错了,这么一假设,那昔年多少疑念,多少矛盾地能迎刃而解,白老弟,老夫敢说,至少这一个假定,那周公明故放讯息之假设有绝对把握——”

    他这时才发现白铁军满面却是绝望之色,心中一惊,登时停下口来——”

    那少林僧人长叹一口气道:“钱施主如此一说,那昔年之事,真是奥妙到了极端了。”

    钱百锋道:“有了这个假定,白老弟,咱们可以一件一件事情分析,我想一定件件有圆满的答案!”

    白铁军满面却是阴沉之色,他听到钱百锋如此说,仰天长啸了一声,那一声中充满了真气,直震得四周山石哗哗作响,那啸声延长很久,才逐渐减弱,他面上略略平静下来,说道:“钱前辈,这事说来实在长,咱们若要详谈,不若找一僻静之处,思索也较方便。”

    钱百锋如何不知自铁军此语乃是要离开这少林僧人才说,那少林僧人微微哼了一声道:“白施主要告别了么?”

    白铁军缓缓吸了一口气,似乎尽力想平静胸中杂念,口中却是一言不发。

    钱百锋心中暗暗忖道:“白老弟方才不知何事,面色巨变一至如斯,以他平日深沉谨慎之心,如非绝大事件,绝不会失态如此,他既坚持要离开此地,想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且用话套住那僧人。”

    他心念一转,开口说道:“大师对于罗汉石的前后经过只止于此么?”

    那少林僧人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他这一句问话是什么用意。

    钱百锋接着又道:“须知那罗汉石若果然是周公明——”

    那少林僧人插口说道:“那罗汉石被放在后山隐密之地,方丈主持坚持不放心,每日要金刚院或达摩院之长老巡察一次,那周公明既遣薛大皇到少林说明,长老们也乐得不再理会这一件事,是以那罗汉石便任之置于后山。”

    钱百锋道:“大师始终没有说明,为什么这等重要的事物,竟然坚持要放在少林后山,而不藏入室内放妥?”

    这一个疑问白铁军也早就想发问了,钱百锋这一问出,白铁军连忙集中精神准备倾听。

    那少林僧人微微沉吟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这一点乃是有关少林气数的问题。”

    白、钱两人一齐诧屏地咦了一声,那少林僧人吁了一口气道:“说来有些玄妙神奇之觉,只因少林寺前五六辈了出一位高僧,佛法精灵据说心与神会,能知未来。但他参悟禅机年久日深,深知天机难露,以是虽有此能力,却绝口不谈。”

    “当他老前辈坐化圆寂之日,大墙壁写下了几句话:“寺中有石,大劫难避”

    当时无人能领悟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好几代传下,少林掌门总是兢兢业业将这八字传于后一代掌门,虽是不明所指,但深信必有道理,是以那一日周公明携石山上,陡然方丈长老等想到这八个字,不由面面相视,再难发言,这也是三位长老一再不赞成接下保管这石的原因,想不到,这一句话果然在少林获得应验,那位前辈高僧委实有通天彻地之能了!”

    他说到这里,有不胜感慨之状,钱百锋与白铁军对望无解,想到少林果然蒙此大劫,心中也不由感慨不迭。

    钱百锋微微咳了一声道:“有劳大师一再相告,咱们今日真是满载而归了。”

    那少林僧人吁了一口气道:“从两位施主语气之中,可知那昔年之事在两位脑中之有概略之模型,贫僧本当穷知清楚,但少林既已遭此大劫,贫僧就算知晓又有何用?两位若是清楚了,便自请便吧。”

    钱百锋点了点头,回转对白铁军道:“白老弟,咱们走吧。”

    白铁军缓缓转过身来,那少林僧人忽然开口说道:“白施主,贫僧有一言相问”

    白铁军停下足步,那僧人说道:“敢问那法云和尚,也就是那董一明,与白施主有何关连?”

    白铁军面上神色冰冷,却是不感丝毫惊诧,他沉声地说道:“他乃是白某亲生父亲!”

    钱百锋与那少林僧人再也说不出话来,难怪方才那白铁军的面色变化如此了,白铁军缓缓吸了一口气,况声问道:“白某也有一事请问,试想那罗汉石等重大秘密,那金刚院长老岂会平白告知大师?”

    那少林僧人怔了一怔,陡然仰天大笑起来,钱百锋缓缓吸了一口真气,用传音工夫对白铁军道:“老夫早已瞧出来了,这和尚便是少林金刚院主持不老禅师!”

    白铁军心中吃了一惊,转身便大踏步而去,钱百锋跟着一齐走了,只有那僧人的笑声有如海涛裂岸,源源不绝在空气之中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