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八极神童 > 第五章白少侠传艺

第五章白少侠传艺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白瑞麟面色一怔,正感诧异,就见谢琼芝微微一笑,对来人似乎并不诧异。

    他见此情形,心知绝非外人,蓦然脑海中闪过一道阴影,不由顿脚道:“怎办?怎办?”

    谢琼芝见此情形,惊异的问道:“什么事?”

    白瑞麟抬头望天色,遂说道:“我与一位朋友约定,在天明之前,于甘泉县内见面,必须前往通知一声,恐怕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谢琼芝闻言一怔,欲挽留又觉无法措词之际。

    蓦见走来一位二十三岁的少年说道:“现已己时将尽,要等你去,什么事都误了。”

    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英俊挺拔,一身天蓝色劲装,背插一支长剑,白色剑穗迎风飘拂,态度潇洒飘逸,倜傥不群,真是好一表人物。

    白瑞麟闻言,两眼不住的向那少年打量,随听谢琼芝说道:“龙儿,快来见过祖师!”

    那少年闻言一怔,略一迟疑,随躬身一礼道:“谢玉龙参见祖师!”

    嘴内虽在拘谨的说着,暗中却运足“乾清玄功”直朝白瑞麟撞去!

    白瑞麟听说这位俊秀少年,乃中州隐侠之于谢玉龙,正在暗赞的当儿,倏觉一股疾劲的劲力,朝自己撞来,心中霍然一惊,忙不迭运功相抗,随躬身还礼,口中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只见谢玉龙挣的面红耳赤,额角见汗!

    反观白瑞麟,虽面色稍见紧张,但态度仍然悠闲之极!潇洒自然!

    两人施礼完毕,恰在这时,只见谢碧凤走来打趣道:“哥哥!这次可碰了钉子吧?”

    谢玉龙本来就累得面红耳赤,现在再经妹妹这一打趣,更是红得像一块大红布,遂尴尬的一笑道:“祖师的神功真是已至化境了!”

    谢碧凤在一旁接口道:“神功若不至化境,怎称得起‘八极神童’”!

    她把最后一个“童”字,拉得特别长,好像故意说给在场的人听似的!

    谢玉龙闻言诧异的道:“怎么!最近江湖传言的八极神童,就是祖师?”

    白瑞麟忙拦住道:“我们以兄弟相称好了,这样祖师祖师的听起来,实在有点别扭!”

    谢碧凤听得芳心一喜,不自觉的朝白瑞麟瞟了一眼,娇颜上绽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这一笑美极,媚极!

    可是听在谢琼芝耳内,却吓了一跳!暗道:“真是少不更事,这是师门伦常,怎能乱来!”

    心中虽是如此想,也不敢形诸于色,只得温和的道:“启禀祖师,这恐怕使不得吧?”

    白瑞麟闻言一呆,旋即坦然的道:“这有什么使不得,反正不是同一师门?”

    谢琼芝忙恭禀道:“祖师之言,不无道理,只是无极和赤松两门,渊源颇深,向无陨越,请祖师体会传统精神,予以详察!”

    白瑞麟微微沉思,便毅然道:“本来均是反常之事,依我的年龄和经历实不足以为人师,但因缘巧合,巧获奇缘,奉有师父遗命,不敢故违,因之,在我离开石府之后,便有一个意念,那就是终身不收弟子”

    这番话,听得谢琼芝如雷贯顶“噗通”一声,匍匐于地,颤声哀求道:“祖师千万不可有此想,若真如此,不但本门武功难以发扬光大,就是祖师也将成为”

    白瑞麟不等她说完,就摆手止住道:“起来!起来!快不要如此,你的想法,我很了解,但不要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我仅只是说我不收弟子,并没有不准你们收弟子呀!”

    谢琼芝迟疑的道:“那祖师之意,是说将来代”

    她本来要说代师传艺的,但说至此,实在觉得不很妥当,便倏然住口不言!

    白瑞麟本是聪明绝顶之人,何尝听不出谢琼芝的话中之意,遂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尽管放心,我对于传艺之事,绝不推倭藏私就是!”谢琼芝见白瑞麟满口答应,心中自是一喜,旋即想到司马格已离家七年,音信毫无,又不免担忧起来,于是喟然说道:“玫儿的爹爹,不知现在何处?假使能设法找回,也好有个商量!”

    谢玉龙见人家谈私事,自不便插嘴,此时看他们谈话告一段落,而且为了寻回姑丈的事,当然义不容辞,随口接道:“寻回姑丈的事,当尽力而为!”

    谢碧凤在一边将嘴一撇,不屑的道:“真是自不量力,全国这样大,你能各个角落都寻遍吗?”

    谢玉龙一想,这话也对,凭自己一人之力,实在有限,旋又反唇相问道:“虽然我一人之力有限,但多个人找,总比少一个人要好点吧!”

    谢碧凤一阵咯咯娇笑,旋即面色一怔,摇头晃脑道:“你这就叫做‘愚公移山’,其志可嘉,其愚不可及也!”

    谢琼芝见她这副模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随面色不悦的道:“凤丫头,你这疯疯癫癫的是干什么?”

    谢碧凤又是一阵娇笑道:“你们看,姑姑多么自私,为了快找姑丈回来,却埋怨起别人疯癫来了!”

    谢琼芝被她说得面色一红,旋即笑骂道:“死丫头,在哪里学来这一套油嘴滑舌来,将来可得给你找个厉害的丈夫,好好管一管才对!”

    谢玉龙在旁看得过意不去,忙开口道:“凤妹妹”

    碧凤姑娘忙打断他的话道:“怎么!你觉得有点看不过去是不是?”

    白瑞麟自家遭变故以来,便过着孤寂流浪生活,现在看他们姑侄在一块闹闹笑笑的情形,觉得武林世家,确有另一番情趣,较之官宦世家呆板拘谨情形,活泼多了!

    正在这时,蓦见谢碧凤面色一怔,说道:“实在告诉你们,要找姑丈回来,只用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了!”

    说着,用手朝白瑞麟一指!

    白瑞麟闻言一怔,忙道:“谢姑娘,你又和在下说笑了,我自离石府以来,才几天,所认识武林朋友实在有限,恐怕会令人失望的!”

    谢碧凤娇笑连连的道:“你真是个书呆子,不要忘了,你怀中尚藏着玉符令的呀!”

    白瑞麟闻言,心中霍然一惊!,只顾着他们说笑,竟又把老哥哥忘记了,且不理谢碧凤的话,忙向谢玉龙道:“谢兄,你刚才说老化子,他们怎样了?”

    谢玉龙见问,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谢玉龙,此次是奉中州隐侠之命,暗中护送妹妹而来,所以一路上谢碧凤的行动,可说了若指掌,只是他觉得白瑞麟不像是个坏人,故未现身相见。

    但是在潼关时,便走岔了路,以致八里滩比武及薛家寨赴约的事,他未曾目睹!

    可是事有凑巧,白瑞麟在甘泉住宿的第二晚,恰巧谢玉龙也在甘泉,不过他们并未住在一家店内,因为臭和尚的仓促来去,惊动这位不为人知的少侠,便尾随臭和尚而去!

    直追出甘泉城南六十里,始发觉臭和尚是在追人,而且所追的,又是枯骨帮人物,便知其中定有蹊跷。

    于是,便展开“浮光掠影”轻功,越过臭和尚向前追去,又追约二三里,终于被他追上,只见金钱豹胡良挟着一位少女,在前面直奔。

    于是飞身截住,出其不意,给了胡良一掌,把他打倒于地,抢过那少女,就回头奔去。

    恰在这时,臭和尚也随后赶到,忙把少女往地上一放,话都未谈,便纵身而去,快到甘泉时,却遇见老化子急急朝南边奔去。

    谢玉龙见此情形,就知老化子是在追臭和尚,随拦住将经过告知后,即返回客店内!

    谢玉龙说到此处,就听白瑞麟急急问道:“谢兄可知老化子是否又返甘泉?”

    谢玉龙摇摇头道:“我在天亮就到此地而来,老化子有没有回店,就不得而知了。”

    白瑞麟闻言,真是焦急万分,当即要向在场各人告辞!

    正在此时,忽见玫儿匆匆走来道:“妈妈!外面来了个叫化子和一个老和尚,不听劝告,被我把他们困在阵中!”

    谢琼芝尚未开口,就见白瑞麟迫不及待的道:“那两个人长相怎样?快告诉我!”

    只见玫儿将两只大而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怀疑之色,半晌始迟疑的道:“脏死啦!怎么!祖师会认识他们?”

    谢碧凤在一旁咯咯一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到,还不赶快去领来,八成是你祖师的好朋友,若得罪了人家,看你的祖师爷不打烂你的屁股才怪!”

    谢碧凤这一说,只吓得玫儿嘴脸都变了色,忙拉住妈妈的衣襟,两只眼睛不住的向白瑞麟脸上溜!

    玉龙看玫儿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忍,随对碧凤责怪的道:“凤妹!你怎么老是对玫儿过不去?哪像一个做姐姐的样子”

    谢碧凤不待他说完,就反唇相讥道:“哟!我不像个做姐姐的样子,就你这做哥哥的卖好?来!咱们问一问玫儿,看她到底喜欢谁?”

    谢琼芝忙出言阻止道:“算啦!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就是不能碰面,碰了面,就斗个没完,不怕别人看到笑话!”

    说着,就对玫儿吩咐道:“去!不管来人是谁,快领来见我。”

    玫儿听妈妈吩咐,一溜烟似的,又朝那苍翠的树林跑去,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只看得白瑞麟不住的点头,心中暗暗的作了个决定!

    玫儿去后不久,就听一个苍老的口音道:“这是什么阵法,这么厉害,再不领我们出来,可真急死人了!”

    白瑞麟一听,这口音对他并不陌生,不是臭和尚还有谁?忙提高声音道:“老前辈,怎么也到了这里?”

    旋见树林中,走出老化子和臭和尚,前面一蹦三跳是玫儿在领路,转瞬之间,已到了几人的面前!

    臭和尚猛见白瑞麟在场,就抱怨着道:“好呀!你小子倒舒服,却累得我们把腿都快跑断了!”

    谢琼芝对这两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料想必是这位小祖师急着要去见的人物,遂向白瑞麟一裣衽道:“启禀祖师,可请这两位朋友到迎春亭坐。”

    说毕领先朝迎春亭走去,白瑞麟便朝臭和尚抱拳一礼道:“老前辈,快到亭子内休息休息!”

    老化子迟疑的道:“小老弟,这是哪位前辈清修之所?”

    谢碧凤却在旁边接口道:“老化子,你不要多疑,快到亭中休息吧!免得主人在那里久候!”

    老化子觉得这口音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忙朝谢碧凤看了一眼,又觉得面生得很,但心中闪电似的又有一个想法,心想,管她呢,只要有小老弟在此,谅也不会有大的危险,想至此,便大踏步朝前走去!

    几人来到迎春亭,落坐之后,便由玫儿捧来香茗待客,臭和尚对于吃酒虽是时时不离。但对于喝茶,却是外行,谁知他喝了一口之后,就不住的叫道:“好茶!好茶!”

    老化子在一旁却打趣道:“想不到臭和尚也能品出好茶来,这可真是奇闻了!”

    说着,也端起杯来品了一口,又道:“真是好茶,料想主人也定不俗!”

    白瑞麟忙站起身来,说道:“老哥哥和老前辈,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下!”

    说着,一指身旁的谢琼芝道:“这位是本门三十六代弟子,司马彬之妻室,也就是目前本谷的主人!”

    老化子一听,满脸茫然之色,随向臭和尚投以询问的目光,谁知臭和尚也是同一心意,也怔怔的望着老化子,意思是希望老化子能知道一点端倪,这两人一对望,可觉得老脸无光,半晌答不出话来!

    两人正在怔神对望的当儿,就听谢碧凤“噗嗤”一笑,说道:“你门都是自称老江湖,怎么连无极门都不知道,还充什么能?”

    他们二人本就觉得有点挂不住,再经谢姑娘如此一说,更是尴尬万分,当即羞得满脸通红,但又怎能受得了一位姑娘的奚落,遂听臭和尚有点恼羞成怒的道:“姑娘是谁的弟子,怎么说话如此没规矩,不嫌有矢礼数吗?”

    谢碧凤当即柳眉直竖,粉脸一寒,娇叱一声,说道:“臭和尚,你不要竖眉瞪眼的作出那副怪样,告诉你,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姑娘还看不在眼里!”

    白瑞麟见双方闹僵,忙拦住道:“谢姑娘和老前辈息怒,都怨在下不会招待客人,都是自己人,有话慢慢说,何必争什么气!”

    说着,忙一指谢姑娘,朝着笑和尚道:“这位是中州隐侠的千金,谢碧凤姑娘!”接着,又一指旁坐的谢玉龙道:“这位是中州隐侠的公子,谢玉龙兄!”

    臭和尚和老化子一听,心内可有点发了毛,必想,这下乱子可闹大了,别人还好说,对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隐侠,可真是敬畏万分。

    正在这时,就见谢琼芝朝白瑞麟裣衽一礼,一语双关的道:“启禀祖师,家兄对凤丫头确是宠坏了,养成目空一切的习惯,让二位老前辈,把她教训一顿,也好使她知道天高地厚!”

    谢琼芝这几句话,却也够厉害,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方面也讽刺他两人修养不够!

    臭和尚和老化子两人,何尝听不出话中之意,但又觉得无话可驳,况且当着中州隐侠之妹的面,怎好和人家的晚辈闹气,岂不表现得太不够风度了,于是就见臭和尚哈哈一笑,尴尬的道:“女侠说哪里话来,我臭和尚事先不知,言语冒犯之处,尚请恕罪,假使谢姑娘气还没下的话,就打我两下好了,反正我臭和尚和老化子是人老脸皮也厚!”

    谢碧凤见臭和尚如此,微微一笑道:“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

    臭和尚一收嘻笑之态,面色一怔,说道:“既然姑娘不愿出手,我自己打给姑娘出气好了!”

    说着,真的“噼啪”两声,一边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谢碧凤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抖!

    白瑞麟觉得有点不忍,遂喟然道:“老前辈,何必太认真!”

    臭和尚面色一怔,郑重的道:“这老前辈三字,实在担待不起,以小侠的武功和品格,均是超人一等,至于说到辈份,我牛青林更是望尘莫及,请小侠恕我以往狂妄之罪”

    话音一顿,继道:“假使看得起我,也就以老哥哥呼之好了!”

    白瑞麟忙阻止道:“老前辈,这怎么使得?”

    臭和尚毅然道:“如此,就是看不起我!”

    白瑞麟见臭和尚执意如此,只好由他,随道:“即是老前辈执意如此,那小弟遵命就是!”老化子在旁边说道:“臭和尚,我俩在一块交情并不坏,你怎么抢我的行当起来?而且数十年来,江湖上谁不知道,有一位放荡不羁的臭和尚,怎么今天变成牛青林了,依我看,还是改成牛青草的好!”臭和尚叹了口气,说道:“这中间的曲折,说来令人伤心,将来定能明白!”

    众人见臭和尚如此,心知定有伤心往事,但他不说,大家也不便追问别人的私事!

    这时,白瑞麟蓦地想起了谢玉龙适才的话,随问道:“两位老哥哥联袂而来,海姑娘呢?”

    老化子见问,倏然“哦”了一声,向谢玉龙拱手道:“多亏小侠援手,海姑娘始免于难,老化子这里代为致谢!”

    谢玉龙忙欠身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前辈何必介意!”

    臭和尚诧异的向老化子问道:“怎么!你们早就认识?”

    谢玉龙却接口道:“其实,要说见面,可能还是我俩见得最早,和陶长老,也不过是今天早晨才会面!”

    谢玉龙如此一说,更是给臭和尚弄得像文二金刚一般,搜尽枯肠,也摸不着一点头绪,半晌,始怀疑的道:“少侠,不会是记错人了吧?”

    谢玉龙微微一笑道:“前辈可曾记得花石镇和笑面佛,深夜谈论枯”

    臭和尚不等他说完,就从石凳上跳起来道:“三年之前,对臭和尚警告就是你!”

    谢玉龙微笑的点了点头,算作了答复!

    老化子诧异的向臭和尚问道:“是怎么回事?”

    臭和尚却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丢人的事,不谈也罢!不过跟头栽在少侠手内,并不觉得冤枉!这就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

    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该收起来了!”

    谢玉龙见臭和尚如此沮丧,遂扯了个谎,说道:“老前辈也不必难过,其实当时我并未走远,仅是藏在门前的树上,你们未曾注意而已!”

    臭和尚当即眼睛一亮,旋又摇了摇头,朝谢玉龙投以感激的目光。

    蓦听白瑞麟口中哺哺的说道:“门前边哪”

    他本来要说门前边哪里有树,但仅说了一半,便被谢玉龙对碰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原来谢玉龙是紧挨白瑞麟而坐,他恐怕白瑞麟把自己的谎言拆穿,对臭和尚面子不好看,但又不便用言语阻止,故朝白瑞麟碰了一下!

    可是他们这些动作,哪能瞒过老化子,遂见他微微一笑之后,又向臭和尚扫视了一眼,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替臭和尚遮掩,我们都老了,脸皮也厚了,栽几次跟头,实在也不算什么!就拿我说吧,要不是小老弟看得起我,就得随他终身为奴呢!”

    白瑞麟见这两位老人家都有点伤感,忙转变话题道:“老哥哥,海姑娘到底哪里去了?你还没说呢!”

    谢碧凤在一旁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是不是有点离不开那位云姐姐?”

    这虽是简短的一句话,但语气中充满酸溜溜的味道,在场之人除谢琼芝不太清楚之外,可是都能听得出此话的含意。

    只见谢琼芝朝白瑞麟瞟了一眼,迟疑的道:“海姑娘是谁?”

    老化子怕中间闹出误会,给这位小老弟难堪,遂赶快把海彩云的师门来历,和白瑞麟认识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并说道:“小老弟尽管放心,她仅是穴道被点过久,真元有点过损,大体上并无什么妨碍,现在有终南樵子陪着在店中休息!”

    原来这海彩云姑娘,在集义庄对臭和尚的分派,心中大不乐意,但又不愿说明自己的心意,于是,自己暗中打定主意,决定在白瑞麟走后,自己再不吭声偷偷跟去,至那时就是被他们碰见,也不好意思强迫自己返回,所以在白瑞麟去后,她表现得很坦然!

    就在白瑞麟到薛家寨赴约的当晚,她使偷偷的离开集义庄,径往甘泉赶去。谁知她仓促之间,走错了方向,直沿黄河朝北奔去!

    于第二天入暮,便到了卢家店,却始终未见白瑞麟的影子,芳心之中,更是焦急万分!

    经向当地人一问,始知自己走偏了方向,但事已至此,急也无益,便找了一家饭店,叫来饭菜食用,准备吃饭之后,再连夜往甘泉赶去。

    就在她正吃饭之际,突然进来三个黑衣大汉,海姑娘不看犹可,这一看之下,心内霍然一惊!

    原来刚进来这三个黑衣大汉,她虽不认识,但对于他们身上的黑衣,却并不陌生,只见在他们的衣襟上,均绣有骼髅头的标记,正和自己在象鼻谷中听见的人,一样的装束!

    她见此情形,芳心暗惊,心想,不知是为自己而来?抑是为麟弟弟而来?但不论他们是为谁,与自己均有连带关系。

    想至此,便暗暗下了决定,准备必要时,就和他们拼了,反正拼掉一个少一个,将来也好减轻麟弟弟的阻力。

    不料,她正在打人家主意的当儿,人家却也正打着她的主意,只见几双贼眼,不住的在她身上溜!

    虽坐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见他们比手画脚,交头接耳的情形,准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

    这一猜,还真被她猜着了,原来这三个黑衣大汉,为首的人,并非别人,正是白瑞麟的不共戴天仇人,枯骨帮追魂堂堂主金钱豹胡良。

    他是奉了帮主白骨魔君之命,到陕北来,查访毁去黑峪分舵的人,因为这时他不知道挑去分舵之人,正是他的对头仇家,否则就是再给他几个胆,也不敢到陕北来。

    就在他们进店之时,即看到海姑娘是一个人,在独自用饭,心中便生出坏点子来!

    前文曾经说过,这金钱豹胡良,本是一个大盗,不但劫财更也好色,现见海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便和那两个帮徒互相商量如何下手!

    因为都正在打着主意,所以虽然吃完了饭,都赖着未走,眼看店中的客人,均已先后离去!

    正在这时,蓦听其中一个黑衣大汉说道:“姑娘,你一个人坐着,在等谁呀?何不先陪大爷们喝两杯!”

    海姑娘一听,气往上涌,娇叱一声,说道:“狗贼,姑娘正等你们送死的!”

    那个黑衣大汉,就嘿嘿一笑,道:“那真是巧极啦!大爷们也正在等你呢!这可叫做‘心心相印’,来!那就请移芳驾吧!不要误了良辰美景!”

    海姑娘闻言,心知自己急不择言,以致落人话柄,旋即柳眉倒竖,羞红满面,杏眼圆睁,娇喝道:“该死的狗贼,着姑娘来收拾你们!”

    声落,纵身疾跃,运起风飘柳絮身法,顺手抽出长剑,一招落叶缤纷,直向那大汉兜头劈下。

    那说话的黑衣大汉,想不到这妞儿出招如此迅捷,看来势不凡,忙纵身后跃,刚刚避过这一招!

    倏闻“咯呛”“哗啦”连声,桌面被一劈两开,一桌残菜被震落一地!

    金钱豹胡良一见,气得须发俱张,大喝“住手”!旋即说道:“姑娘艺业不凡,令人十分佩服,此地难以施展,请随大爷们来!”声落,领先纵身而去,那两位大汉,也随后跟去!

    海姑娘一声喝叱,也随后跃身追去。

    原来这胡良,另有他的想法,因为枯骨帮虽也是一窝盗匪,但白骨魔君驭下却极严,尤对于女色,绝对不准帮中违背,因之,他心中虽一肚子坏水,可是身为堂主,却不敢明知故违。

    意欲把海姑娘领至无人之处,神不知鬼不觉的予以收拾,在帮主面前,也好有个交待!

    海彩云是刚出道几天,哪知道这些,更何况她正抱着想把这几个人,予以全部收拾呢!于是,便后面紧跟而去!

    走约四五里路,来到一处旷野之地,就见那三个大汉,一列横排,拦住海姑娘去路!

    这时,就听其中一位大汉说道:“小妞儿,乖乖听话,大爷们并不难为你,说不定我们堂主一高兴,还会有你的好处!”

    海彩云至此,也不免有点胆寒,但事已至此,悔也无益,只得把心一横,手中剑一紧,恨声道:“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吧!”

    “吧”字出口,一套流云剑法,已连环使出,直朝着三人刺去!

    胡良一见,嘿嘿一声冷笑,说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口中说着,手中已凝聚功力,准备出手!

    倏闻身旁的两个大汉同声说道:“堂主省点力吧!交给我们好了!”说着,各自亮出兵刃,迎架上去!这两个大汉,均是使的泼风刀,平时仗着枯骨帮的威势,胡作非为,手底下却是稀松平常。

    他们两个合击海姑娘,几招不到,便险象环生,直看得金钱豹胡良,在一旁直皱眉头!

    蓦闻海姑娘一声:“拿命来吧!”接着就听一声惨叫,被海姑娘一剑刺中前胸,来了个通前澈后!

    另一个大汉闻同伴惨叫,心中一呆,就被海姑娘回手一掌,击中胸腹之间,也随他同伴一起向阎罗王报到去了!

    海彩云芳心一喜,想不到这几个人如此脓包!

    “好毒辣的丫头,还不给胡大爷拿命来!”

    海彩云见招奇猛,心头不由一凛,心想,怪不得身为堂主,功力确实不凡,忙闪身避过!

    谁知胡良的一招未至,就中途变势,一招“横扫千军”又接踵而至!

    海姑娘忙“倒跃龙门”腾身后跃一丈余远!

    胡良见几招走空,又大喝道:“好丫头,果然有几手,再接这招试试!”

    手中刀法一变,但见刀光霍霍,带起缕缕劲风,呼啸而至!足见他在刀上的功夫,确有几分造诣。

    这也就是技差一着,缚手缚脚,海姑娘在这几招下来,已累得香汗淋淋,娇喘吁吁!只有闪避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金钱豹胡良至此,已知胜券在握,便又勾起淫心,暗想,这种如花似玉的美人,杀了实在可惜,何不捉活的,享受一番再说!

    想至此,手中刀法一紧,专往海姑娘不重要之处招呼,又是十余招下来,海姑娘已是衣服尽湿,上气不接下气,心知此番定然凶多吉少!

    倏闻胡良一声大喝:“撒手!”

    接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海姑娘的长剑,化作一溜白光,飞出两三丈远!海姑娘浑身一软,便朝地上栽去!

    胡良一个纵身,忙把海姑娘抱于怀中,并随手点了她的软麻穴,也不理死的同伴,抱起海姑娘,就往正西而去!

    刚走过一道主岭,就见由侧面跃来一条黑影,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就听那黑影发出一声惊咦!

    胡良心知自己的行动,定已被人发现,忙施轻功,直往甘泉而去!

    在他的想法,是先摆脱那条黑影再说,谁知眼看快到甘泉城内,而后面的黑影,仍是穷追不舍!

    蓦听后面那黑影说道:“恶魔崽子,看你往哪里去!好好把人放下便罢!否则,追到天边也得把你追上!”

    这后面追赶之人是谁呢?此人并非别人,正是臭和尚!

    原来他在集义庄,令老化子带白瑞麟先走之的,预备随后就去接应,谁知三更过后,闻庄丁们来报,说海姑娘已经不见,他和终南樵子便心知要糟,准是她偷偷的到薛家寨去了!

    于是,便和终南樵子由后匆匆追来!

    他和终南樵子也是分两路追,终南樵子走西边,他却走东边,正当直往前追的当儿,隐约中看到从右面驰来一条黑影,忙刹住身形观察,只是时在深夜,距离又远,无法解看真切!

    待那黑影离自己尚有数十丈时,始看出那黑影行动惶急,胁下尚挟着一个人,从那黑影的行动判断,绝不是什么好路道,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咦!

    谁知那黑影见自己发出声响,即转变方向直朝甘泉方向疾纵而去!

    这可更启发臭和尚的疑窦,忙纵身急追,那黑影似是发觉后面有人追来,便展开轻功东闪西躲,迂回前驰,显然是在想摆脱后面追赶之人!

    怎奈他挟着一个人,在行动上总有些不方便,故两人的距离渐渐的接近!

    就在这时,那后面追赶之人,已看清前面被挟持的是个女人,心中霍然一动,不要就是海姑娘吧!忙高叫放下人来!

    谁知臭和尚这一叫,前面奔驰之人,更是速度加快起来。

    论起轻身功夫,臭和尚要比胡良稍逊一等,怎奈胡良此时行动不便,故被臭和尚追个首尾相接。

    眼看甘泉城已经在望,前面那黑影更是脚步加快,原来胡良是有他的打算,想借房屋的隐蔽,好摆脱后面的人。

    此时,臭和尚更是心中发急,唯恐一进入城中,便不易寻找,怎奈一时之间,以他的劲功,实难追及。

    转眼之间,前面的黑影已进入城内,臭和尚仍是穷追不舍,越过几道房屋,蓦听老化子的哈哈笑声传来,这可使臭和尚如得到大援一般高兴,忙循声找去,在窗外叫了一声,便又朝前追去!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那个黑影又转变方向,朝南离城而去!

    假使这时老化子闻声,马上出来察看,就是十个胡良也难脱手出去,偏偏他和白瑞麟在房中迟疑了一阵,以致把一个杀父仇人,平白放过,说来,这也许就是天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的白瑞麟,还不知他的杀父仇人是谁呢!

    即使见了,他也不会知道。

    就在此时,蓦见白瑞麟朝谢玉龙一抱拳,说道:“小弟代海姑娘谢谢玉龙兄援救之恩!”

    谢玉龙忙欠身还礼,谦虚的道:“这不过是在下机缘巧合,谈不到什么恩德。”

    臭和尚这时瞪大了两眼,紧盯住老化子,怀疑的道:“你说的可就是谢小侠?”

    老化子无言的点了点头!

    臭和尚感叹的道:“真是英雄出少年,看来”

    白瑞麟不等臭和尚说下去,就追问道:“那终南樵子老前辈,和海姑娘现在何处?”

    老化子道:“我们将海姑娘找回来之后,见她只是被点了软麻穴,所以于解过之后,已无大碍,只是因穴道被点过久,一时尚未复元,现由老樵子陪着,正在店中休息!”

    这时,就听臭和尚恨声道:“枯骨帮近来越是不像话了,将来再遇着这位堂主胡良,定要斗他一斗,以解心头之恨!”

    说到此,两眼不住的朝白瑞麟看了一阵,说道:“小老弟,最近可曾对枯骨帮的情形,摸清一些?”

    白瑞麟喟然一叹,满脸沮丧之色,说道:“除在黑峪分舵,因为误认,曾予以彻底清除之外,迄今尚未曾会过枯骨帮的人物,怎能知道详情!”

    谢琼芝在旁听他们如此对答,心想,这位小祖师,怎么刚出道,就惹上这些魔头,遂怀疑的道:“难道祖师和他们有什么过节?”

    臭和尚却接口答道:“岂止有过节,可说是一无二地的仇恨,不过依目前情报看来,恐怕连令兄中州隐侠算上,也难逃出圈外!”

    谢琼芝面色一紧,尚未张开口来,就见谢玉龙慨然说道:“各位也不必为家父担心,其实,也早在意料之中,只待时机成熟,绝不会置身事外!”

    谢琼芝惊诧的问道:“龙儿!你是说枯骨帮和符立有关连吗?”

    谢玉龙恭声答道:“不唯有关,简直可以说枯骨帮就是当年的红云教,仅只是名称改变而已!”

    老化子问道:“小侠此话可是当真?”

    谢玉龙见老化子尚抱怀疑态度,随豪气干云的道:“实不相瞒,这枯骨帮的发展动态,近三年来,家父随时都在注意之中!”

    这几句话,使在场之人听了,面色均是一喜,只有谢琼芝微现隐忧之态,这也就是手足情深。老化子道:“能有他老人家出面,何愁邪魔歪道不灭?我老化子愿随时听候差遣!”

    臭和尚在一旁哈哈一笑,说道:“老化子,你不要敢作慷慨,有小老弟涉入,恐怕你想不管都不可能的。”

    白瑞麟这一阵沉思不语,是在不时的想着心事,他准备在离开明心谷之前,有几件事,必须作一交待,因之,随见他这时将面色一紧,说道:“老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托,欲请老哥哥成全,不知是否能予帮忙!”

    老化子见白瑞麟表情郑重,不知他在干什么,遂慨然道:“小老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只要是力之所及,虽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白瑞麟见老化子如此一说,面现喜色,遂道:“老哥哥言重了,小弟只是想在最近一月之内,暂留此谷,一些未了之事,想请老哥哥代为办理”

    说至此,话音微微一顿,继道:“第一件事,就是本门三十六代弟子司马彬,他自离开本谷后,七年来,尚无一点下落,欲烦老哥哥通知贵帮各地弟子,代为寻找,要他速回谷来!”

    白瑞麟这几句话,直听的谢家兄妹,不住的点头,谢琼芝更是高兴非凡,只是在表面上不表露出来。

    老化子站起身来,慨然道:“这件事,包在老化子身上,只要去的不大远,在这一月之内,绝对可以回来!”

    一直偎依在谢琼芝身边的司马玫,突然问道:“你知道我爹长的什么样子?”

    老化子一听,不禁心中一呆,暗道:“是呀!这司马彬长的是什么样子?若不问清,到哪去找!人家总不会把名字刻在脸上”一时张目结舌答不出话来!

    谢玉龙见此情形,忙说道:“姑丈看去约四十岁,白净面孔,蓄有短须,常做文士打扮,身材中等,骑了一匹白马。”

    谢琼芝忙在旁补充道:“佩了一支长剑,紫红色剑穗!”

    老化子听完,忙站起来,向谢琼芝及谢家兄妹一拱手,又朝白瑞麟道:“那老化子就此告辞!”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蓦听臭和尚道:“慢着,难道你连谷口的阵法都懂了!”

    老化子哦了一声,尴尬的一笑,自我解嘲的道:“我老化子平常的聪明都跑哪里去啦?”说完,突然又唉了一声,朝白瑞麟望了一眼道:“那海姑娘是否送来此地?”

    白瑞麟见问,忙朝谢琼芝望了一眼,尚未作答复,可是谢琼芝也是冰雪聪明,如何会不明白瑞麟的心意,遂开口说道:“那海姑娘要不嫌山居简陋的话,就送来此地好了。”

    说着,向谢玉龙道:“龙儿!你去送陶长老出谷!”

    接着,又朝老化子裣衽一礼道:“久居山野,有疏礼仪,简慢之处,尚祈海涵!”

    臭和尚忙说道:“只是打扰女侠清修,多有不该,就此告辞!”

    白瑞麟诧异道:“牛老哥哥怎么也要去?”

    他本来要说牛前辈的,猛想起刚才的活,忙改口称老哥哥。

    只听臭和尚哈哈一笑道:“我去接海姑娘来!”

    说着,便和老化子联袂随在谢玉龙身后,出谷而去!

    明心谷!位于白于山之东南。虽接近边陲,但谷中景色确实不俗!往常谷中总是静悄悄的,加上混元阵的阻隔,总给人以神秘之感觉!可是近来情形大变,内面不时传出笑语之声!

    这代表着欢乐!

    也代表着朝气!

    约午未之交,迎春亭前,突然跑来一位穿深黄色衣裙的少女,那少女跑得娇喘吁吁,但身法轻盈迅捷,美妙,兼而有之!

    那少女的身后,紧跟着一位少年,身穿一件白软缎长衫,腰束一条蓝带,走路如行云流水般,轻飘飘的,不温不火!

    蓦听那少女一阵银铃似的娇笑,说道:“麟弟!我又跑到你前头了吧!这可没别的说,证明我的轻功比”

    倏听有人打断那少女未完之言,接口说道:“别不害臊啦!人家要不相让,你能跑到前头吗?”

    接着,就见走进一位身穿天蓝色劲装,背插长剑约二十三四的少年!

    少女一听,小嘴撅得老高,撒娇的道:“你怎么老是给人泄气,哪像个做哥哥的样子!”

    那穿天蓝色劲装的少年微微一笑,道:“我这是实事求是,绝不好高骛远,假若欺人自欺,那不但对你无益,将来还可能会害了你!”

    那少女闻言,不耐烦的道:“你又在说教,听都听烦了!”

    那天蓝色劲装少年摇摇头,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这就叫老灶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

    正在这时又跑来一位穿蓝衣裙的少女,只见娇喘吁吁,香汗涔涔,张着小嘴,上气不接下气,跑进亭来,一屁股往石凳上一坐,扬起手帕,不住的扇风!

    那穿黄衣的少女突然一阵银铃似的娇笑,然后说道:“云姐!

    你不会跑慢点嘛!看你累得这副神情,累坏了才不合算呢!”

    那穿蓝色衣裙的少女,将小嘴一撇,不屑的道:“不要假惺惺了,你要不提起较量轻功,也不致人家累成这个样子,现在你们可开心了!”

    这几个人,并非别人,正是白瑞麟、海彩云,以及谢家兄妹。

    原来白瑞麟自在明心谷,遇到三十六代弟子司马彬之妻谢琼芝之后,心中便暗暗下了决定,他要在二月之内,把无极子的全部绝学,传授与谢琼芝,以便对师门有所交待!

    同时,请臭和尚把海姑娘送来,以便传她一门绝学,免得嗣后自己对她分心。

    他这种决定,不失为明智之举!

    因为,依照无极子的遗命,除无极掌之外,其他武学均可择人而授,所以他先把无极掌,传授给谢琼芝,以便司马彬返来时,再转授给司马彬,或有不利之处,将来有机会时,再加以指点!

    他传授给谢家兄妹的,是太极剑法,这一方面是师父遗命,一方面是为了答谢赤松门授艺之恩!

    可是目前他传授给海姑娘的,则仅是一套飘渺步法,这种决定,并不是他藏私,不愿传授,而是时间短促,只能择其实用易成的武功,先予传授。

    而且依照他的经验,这套步法,确是当世的绝学,他曾经以这套步法,把海姑娘斗败过。

    所以在明心谷中,除了练功的间隙外,余下来,便是大家在一块游玩,尤其年轻人,只要意气相投,很快的便建立起深厚的友情!

    虽然如此,但女孩子的心胸,都是狭窄的居多,武林儿女虽说看得开些,但也不能例外。

    海彩云和谢碧凤两人,就是如此!

    她们两人对于白瑞麟,都有独占之心,可是白瑞麟对她们,则仅有姐弟之情,因之,她们两人便明争暗斗,争奇斗艳!

    这几个年青人,每天一块除练功夫的时间外,便是一起在明心谷的附近玩,不是斗智,便斗功力。

    这中间谢玉龙的年龄居长,所以不予计较,白瑞麟却以功力高出他们很多,只有处处相让,只有这两位姑娘,不但在言语,常常针锋相对,在较量功力上,也是辎珠必较。

    可是其结果,大多均是海姑娘输给谢姑娘,因此,海姑娘常常觉得有点不是味道!尽管海姑娘内心中,是如何的好胜,好强,但练武功这一行,却是丝毫不能勉强,它不但要有好资质,而且尚须有后天的培养,乃可有成!

    这海姑娘虽属于中等以上的资质,可是受了后天的限制,所以在成就上,便无法和谢姑娘相比拟!

    谢姑娘自生下之后,便经中州隐侠予以伐毛洗髓,兼家学渊源,其成就虽不及白瑞麟机缘巧合,得天独厚,但较之乃兄犹有过之!

    今天他们仍如往常一样,在练功完毕之后,便到附近山中游玩,突然,谢碧凤提议说,要比赛轻功,谁先到迎春亭者胜。

    少年人,没有不好胜的.白瑞麟当然也不例外,可是行至中途,又怕触怒了这位不讲理的姑娘,因之,便故意落后,和谢姑娘走了个并驾齐驱,两人不先不后的,同时进入迎春亭。

    这种情形,看在谢玉龙眼里,当然心中非常明白,知道是白瑞麟有意相让,不愿使自己妹妹过份难堪。

    至于谢碧凤,她的想法便不同了,她以为是情郎对她的体贴,所以虽经谢玉龙用话点清,她自己仍觉得心中甜蜜蜜的,得意异常。

    这仅是几人初到明心谷不久的情形,可是时间是情感试金石,有了它,便可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缺少它,就是知心的朋友,也有无形中疏远,甚至于因时间和环境的变迁,而视同陌路!

    转瞬之间,一月将届,这几位年轻人,不但在武功上均有进境,同时在情感上,也不和初见面时,同日而语,尤其两位姑娘,更好得如蜜里调油,终日寸步不离,喋喋不休!

    这天一早!白瑞麟正独自参研“混元阵”法的变化,突见司马玫蹦蹦跳跳的跑来,手中拿来一个角黍,见了白瑞麟就叫道:“祖师,妈妈请你到‘明心石府’去,姐姐和哥哥都在那里等你。”

    白瑞麟闻言一怔,忙问道:“怎么?今天他们都没练功吗?”

    司马玫并未注意到白瑞麟的神色,仍是天真的道:“姐姐说要休息一天。”

    白瑞麟闻言眉头一皱,不乐意的道:“你妈妈怎么说?是不是准许她们休息?”

    司马玫道:“妈妈不敢作主,所以特地请祖师去商量!”

    语气中,好像替妈妈抱屈的样子。

    白瑞麟闻言,面色稍霁,拉着司马玫的小手问道:“你的步法,现在练得怎么样了?”

    司马玫闻言,自傲的答道:“妈妈说,我的步法比姐姐还好呢!

    不信你看。”说着,就在当地游走起来!白瑞麟仔细一看,走得还真不坏,心中一高兴,兴趣也就来了,遂扬声道:“注意,我的招式来了!”

    说着,就用了一成功力,一拳朝司马玫打去。这一拳,竟用的混元拳中的师直为壮!

    可是他一拳打出,只见司马玫滴溜溜一转,竟然避了开去,直乐的白瑞麟心花怒放,心想,自己用的心,总算没有白费。

    慢慢把功力增加,一直加到四成,司马玫仍能应付自如,并丝毫不觉得迟滞,只见周围拳风呼呼,连地下的枯叶,均被劲风吹得四下飞舞。

    至此,白瑞麟始深深体会到,这套步法的精奥,司马玫才练了几天,竟有如此成就,遂停下手来说道:“不要练了,我问你,你的无极神功可是天天练?”

    司马玫小嘴一啄,委屈的道:“不但天天练,有时妈妈连饭都不让吃哩!”

    原来自白瑞麟决定不收传人时起,即有意把全部武功,先传给这位天真活泼的司马玫,同时考虑到女孩子因先天的限制,等司马彬回来之后,再设法找一个资质均佳的男孩子,作为三十八代传人。

    他这种想法,并不是说司马彬和谢琼芝二人均不足造就,而是他们在年龄上有了限制,虽孜孜不倦的终日钻研,也难有卓越的成就。

    正当白瑞麟和司马玫谈论练习无极神功时,蓦听一阵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这位小祖宗真难请,大家在那里等你,你却有兴趣在这里喂起招来了!”

    单听声音和语气,不用看,就知来的是何人,遂诧异的问道:“凤姐!什么事?值得三番两次的来唤!”

    谢碧凤一听答话的语气,就不乐意的道:“什么事?你去就知道了!”

    说完,就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黄影一闪,便消失在林木深处!

    白瑞麟望着她身影,摇摇头,拉起司马玫便朝明心石府走去!

    明心石府中的石桌前,围坐着二男三女,和一个小女孩,大家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有的主张去城市里逛逛,有的主张就在附近山中走走,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忽听默坐一旁的谢琼芝这时说道:“我看你们既不必到城内,也不要去山中,我给你们指示个去处,那里不但今天人多,也有的是玩意可看!”

    谢碧凤一听说有好去处,便首先撒娇的道:“姑姑真是的,既有好去处,何不早说!”

    谢琼芝微微一笑,说道:“野丫头,每天就知道玩,要不是你起头,要过什么节,哪有这档子事”

    海彩云突感不耐的,不等谢琼芝说完,就在旁催促道:“老前辈,究竟是什么地方,快说嘛!”

    谢琼芝向各人看了一眼说道:“离此地不远,有一处玄天观,每年的五月五日,便是庙会之期,附近百十里地的人们,都要到那里去进香,甚至有口外的一些商人,来此贩卖皮货。”

    说着,话音微微一顿,继道:“只是近来听说那里不甚平安,需要小心一点!”

    白瑞麟闻言,忙接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附近走走算了,何必去惹麻烦呢?”

    原来白瑞麟就是主张在附近走的,他的想法,是怕耽误了大家的练功,而致影响自己的行期。

    可是谢碧凤闻言,便不屑的道:“你要是怕事,就在家好了,我们几个去!”

    话落,便站起身来,准备要去的样子。

    白瑞麟见此情形,知道非去不可了,于是无可奈何的朝谢琼芝望了一眼,遂说道:“我并不是怕事,只是觉得惹些无谓的麻烦,未免有点划不来!”

    谢碧凤哼了一声,说道:“亏你还称得起‘八极神童’,想不到竟胆小如鼠,你不去算了!何必再罗嗦!”说毕,就一把拉起海彩云,气忿忿的道:“我们走!”就一溜烟似的,纵身往外走去!

    白瑞麟望着她俩的影子,摇摇头,站起身来。说道:“玉龙兄,我们也去吧!”

    蓦听司马玫叫道:“妈!我也要去!”

    谢琼芝见白瑞麟的情形,本就后悔不该提起玄天观来,今见玫儿也说要去,便想加以申斥,可是她尚未开口,就听白瑞麟道:“好!

    就一块到外面看看!”

    司马玫听说让她去,高兴得跳起来道:“祖师!你真好!”谢玉龙在旁打趣的道:“让你去,就真好,若不让你去,还不是把脸拉的老长!”

    白瑞麟和谢玉龙领着司马玫离了明心谷,已看不到谢碧凤二人的踪影,略一迟疑,就听谢玉龙道:“恐怕她俩已经走远了,我看施展轻功赶一程吧!”

    白瑞麟朝四周打量了一眼,道声好,忙抱起司马玫领先纵身而去!

    玄天观!在靖边县之南。距县城仅有二十余里。每年的五月五日,为庙会之期。因其地距古长城不远,所以在会期中,不但附近的人赶来热闹,即连长城外的人,也携带大量皮货,在此做交易,于是,每届会期,便热闹非凡。

    约午牌时分,走来两位姑娘,打扮得清丽脱俗,挤在人群中,引得那些年青人,两眼直勾勾的,尽在姑娘身上溜个不停!

    可是那两位姑娘,对这些丝毫不在乎,仍是落落大方,有说有笑!转眼之间,她们已挤到了玄天观前,这里是会场的中心,只见万头攒动,说得上是人山人海!

    庙里面,一些善男信女,都在那里膜拜!有的祈子祈孙!有的祈财求福!

    只见在那里主持的一位老道,他虽是口中不断的念着经文,但两只眼睛,却不住的在那些女客群中巡视!不知他是要找熟识的人?抑是他另有目的?

    总之,这是反常的表现,依照一般出家人的习惯,应该是目不斜视,耳不旁听,专心礼佛才对!

    蓦见他,两眼陡然一亮,旋即敛目凝神,注目两位少女,一瞬不瞬,面上的表情,则是阴晴不定!

    再看那两个少女,高矮不差上下,一个淡黄色衣裙,十分合体,一个淡蓝衣装,宽窄称身!

    两个人,一般的俊秀,一般的美丽,虽然服饰不同,但红花绿叶,各擅其胜,从外表上看,并无轩轾之分!

    自她俩进庙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差不多都集中在她俩的身上!

    这两位少女,并未进香,只是在拥挤的人群中,东瞧瞧,西望望,并不住的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旋见她俩穿过大殿,越过走廊,直往后面而去!

    就在那两个少女走往后面的当儿,从庙门口,又挤进来两个少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这两位少年,均是一样的眉清目秀,俊伟挺拔!

    只是那穿蓝色劲装的少年,年纪较大些,约二十三四岁,看去稳重老成,沉着干练,满脸坚毅之色!

    那穿白软缎长衫的少年,年约十四五岁,走路文质彬彬。不温不火,左手拉着那个小女孩,不住的喁喁细语!

    可是这两位少年,好似无心看热闹,尽在人群中,不住的搜寻。

    当他们看到那道士时,不禁的两眼一呆,不约而同的两人对望了一眼,作一个会心的微笑!旋见他们并未停留,径往后殿而去。

    这先来的两位少女,不用说,一定就是海彩云和谢碧凤了。

    这后来的两位少年,和那个小女孩,当然就是谢玉龙、白瑞麟和司马玫无疑!

    原来白瑞麟离开明心谷虽迟了一步,因为是在白天,自到山下之后,便不能再施轻功,因之,始终未追得上谢碧凤她们。

    就当白瑞麟越过走廊进入后殿的当口。蓦地,听到一声惊叫!

    这一声惊叫,发自海姑娘之口。白瑞麟和谢玉龙两人内心同时一惊!

    接着,就听谢碧凤的声音,在娇叱道:“杂毛,找死!”

    白瑞麟和谢玉龙当即脸一变,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忙抱起司马玫,纵起身形,电光火石服朝发声处奔去。

    他两人的动作,不能说不快,可是及到后边一看,哪里还有一点影子,不但如此,甚至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这一来,两个人不禁有点怀疑,互相交换了询问的目光,意思是,是不是我们都听错了?

    旋即推翻了这个想法,绝不会那么巧,两个人会同时听错了,但是这后面连一个人都没有,声音来自何处?

    同时,两个人觉得奇怪,这么热闹的庙会,这里会连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是有蹊跷吗?

    正在他们怔神之中,忽见走进来一个中年道士,手中捧个茶盘,猛见白瑞麟两人,似乎神情一怔,忙稽道:“两位施主,请到前面待茶,这里是本观休想之地,恕不招待来宾参观。”

    白瑞麟见这道士以礼相见,忙拱手还礼,并询问道:“道长,适才可曾看到两位姑娘到此?”

    那道土闻言,脸色陡变,旋将白瑞麟一阵打量,口中呐呐的道:“施主不要说笑,男客尚且不许,怎会有女客”

    那道士的话尚未说完,就见谢玉龙纵身上前,伸手扣住那道士的腕脉,口中并喝问道:“你不要装聋作哑,光棍眼中不揉沙子,快说,那两位姑娘现在何处?若有半句虚言,定要你的好看!”

    那道士腕脉被扣,并无挣扎迹象,只见他浑身发抖,额角冷汗直流,口中并不住的哀求道:“施主饶命,贫道实在不知道!”

    谢玉龙看这道士的情形,并非装假,可能真的不知道,随顺手点了他的睡穴,把他拖到墙角僻静之处,然后朝白瑞麟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在房中各处,细心的察看。

    等他们把道房中察看一遍,仍未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方知此玄天观绝不简单。

    蓦地,白瑞麟猛然想起才进观时,所看到的那位道士,随把自己的想法,告知谢玉龙。

    谢玉龙一听,不禁顿足道:“我们怎么早未想到,现在恐怕为时已晚。”

    说着,便率先朝殿前走去!白瑞麟也忙拉起司马玫随后跟去!

    他们的想法,固然很对,觉得进门时,所见的那位道士不但可疑,说不定就是人家所派的眼线。谢白二人的判断,虽然十分正确,不过在行动上,却仍然迟了一步!

    等他俩拉着司马玫,来到前殿一看,仅见那些熙来攘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哪里还有那道士的影子?

    二人至此,真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整个玄天观,闹他个天翻地覆!

    但是仰望天色,才过午不久,在众目昭彰之下,自不便故意生事,而引起别人的误会。

    经过一阵商议,料想谢海二女虽一时被困,以她们两人的武功,尚不致有大碍,随决定先在周围察看一番,待入夜之后,再着手行事。

    既经决定,遂佯装一般游客,慢步又朝后殿走去!

    他们一方面走着,一方面暗暗留神察看,希望能找出一点可疑迹象!

    这座玄天观,不但建造宏伟,且占地颇广,除他们曾经走过的正殿之外,后面尚有一座大雄宝殿,殿的两旁,又有两座很高的钟鼓楼,在钟楼的侧面,则是藏经阁,阁高三层,可俯瞰整个玄天观!

    在大雄宝殿的左侧,倒是一片道房,为全观道士住宿之所,右座则是一座花园,正值初夏时节,内面的各色花卉,正在迎风怒放,万紫千红,娇艳欲滴!

    在花园的一角,修竹掩映中,透出一座院落,红墙绿瓦,清幽绝俗,料想,可能是本观主持清修之所。

    等他们把整个环境看了一遍,觉得并无十分扎眼之处,仅只是那片道房,和那深藏于花园中的院落,值得令人注意,可是依据谢碧凤喝叱之处看来,似是与这两处无关,再不然,就是另有机关设置。

    最后,他们又转入正殿,细心巡视。蓦地,在后面跟随的司马玫一声惊哎!接着,就听她埋怨道:“谁把凤姐的手帕塞在这里?”

    白瑞麟闻声,掠身而至,忙向道:“玫儿,你说什么?”

    司马玫小手一指那座弥勒佛,说道:“祖师你看,那不像是凤姐的手帕吗?”

    白瑞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眼睛霍然一亮,只见那座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后面,露了半条手帕,忙举步上前,伸手就要去取。

    倏闻谢玉龙喝道:“麟弟且慢!”

    白瑞麟闻言一怔,旋即领悟,忙运功戒备,小心翼翼的,走到弥勒佛旁边,伸手将手帕一撕,谁知,出他料想的事发生了!

    原来这条手帕,竟是夹在这座佛像下面!

    观此情形,心中恍然,毛病一定发生在此地,否则,这庄严的佛像前,谁会将一条女用手帕置于此地!忙运足神功,力贯右臂,慢慢将手帕拉出。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的图案,正和谢碧凤在潼关给自己的那条,完全一样,当即不再迟疑,忙运足神功,就准备举掌朝佛像劈去!

    忽听谢玉龙扬声阻止道:“麟弟,不可鲁莽!”

    白瑞麟万分诧异的道:“难道你不想救她们出险?”

    谢玉龙见白瑞麟的态度,心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遂忙解释道:“麟弟,不要误会,你想,同胞手足遇险,我何尝不比你更着急?只是现在时间尚早,若处理不当,引起了众怒,那才麻烦呢!”

    白瑞麟怀疑的道:“总不会这些香客都不讲理吧!”

    谢玉龙叹了口气,说道:“这倒不是说那些香客都不讲理,而是他们所崇拜的是偶像,所以这些偶像在他们的心目中,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假使你冒然把佛像毁去,其后果”

    白瑞麟不等他说完,就怀疑的道:“那难道就罢了不成?”

    谢玉龙沉思有项,随毅然道:“麟弟,我们先吃饭去,这里的事等一下再说!”

    此时太阳已经衔山,白瑞麟同谢玉龙司马玫三人,就在附近买了点东西吃,找个僻静之处,商妥今晚行动的步骤,并决定司马玫仍由白瑞麟领着。

    约二更时分,庙前的戏,已散了场,扰攘的玄天观,也进入寂静之中,只有庙中的长明灯,尚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辉,那看守佛像的小道童,也在那里打着呵欠!

    正在这时,倏见两条快逾流失的人影,闪身飞入庙中,接着,就听庙中发出一声“轰隆”爆响!

    那看守佛像的小道童,闻声一怔,旋即又归于沉寂,那小道童也就未再理会,遂又进入梦乡!

    这进入庙中的人影,并非别人,正是白瑞麟同谢玉龙,但是怎么没有看到司马玫呢?是不是也失落了?

    原来为了行动方便,司马玫就由白瑞麟背着,所以看起来,仅有两条人影。

    玄天观的形势,白天已经看了个清楚,所以晚上来并不费劲,到了弥勒佛的房顶,两人一打招呼、就见白瑞麟翻身进入殿中。

    微一打量,就纵身来到佛像跟前,运足功力,猛然击出一掌!

    白瑞麟这运足十成功力的一掌,其威势可想而知,蓦听“轰隆”

    一声爆响,掌风过处,一座弥勒佛石像,竟变成一堆白粉,随风飘扬!

    他掌力一发。就跃身而起,倦身于屋梁之上,以观其变,半晌过后,只见四周冷静异常,只是那佛像之下,突然现出一个洞来。

    这洞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正当犹豫不决。

    忽听轧轧一阵轻响,蓦见那供桌一分为二,直向两旁移动,接着,出现一个门来。

    白瑞麟忙凝神注目,运功戒备,接着就闻“呀”的一声。那小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道士。

    那道士走出门来,口中尚喃喃道:“这些杀才们,现在还不睡觉,尽管咕咕通通干什么,若惊动了师父,谁能吃得消,那才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呢!”

    白瑞麟仔细一看,正是自己才进庙时,所见到的那个道士。

    旋见那道士走到一尊韦陀佛前,伸手向韦陀佛的眼睛点去!

    白瑞麟看得神色一怔,不知他又在闹什么鬼?

    蓦听轧轧之声传来,那座分开的供桌,又慢慢的合在一起,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

    至此,白瑞麟恍然醒悟!心想,难怪白天找不到机关所在,原来是在韦陀佛的眼睛上。

    那道士在供桌合拢之后,又一摇三晃的朝前面走去!

    白瑞麟这时可不怠慢,忙飞身而下,在空中一个回旋,顺手点了那道土软麻穴。随手往腋下一挟,跟着,又纵身而起,翻身上了房顶。

    这几个动作,真如电光火石,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声响,迅速之极!

    白瑞麟来到房顶,忙和谢玉龙打个招呼,两人又先后而下,闪身进入殿中。

    两人一进入殿中,就顺手拍开了那道士的的穴道,伸手将那道士的腕线一扣,就低声喝道:“识相点,乖乖的带路,若想妄自违抗,那是你自讨苦吃!”

    那道士至此,心知已落入人家手内,反抗也没有用,就凭人家刚才的手法,自己已望尘莫及,遂轻声道:“贫道遵命就是!”说着,就见他伸手往那韦陀佛的右眼上一点,接着,一阵轧轧之声过后,那青石供桌,竟然一分为二,往两边移开约六尺宽,旋又见他将韦陀佛的手臂往后一板,那座小门呀然而开,里面现出一条洞道。

    白瑞麟同谢玉龙一打招呼,就拉住那道士涌身而进。

    这条洞道中,光线异常暗淡,七弯八转,行约盏茶工夫,始现出光亮,并隐约传来女人的嘻笑之声。

    白瑞麟心知已到了地头,随低沉的向那道士喝道:“那穿黄衣和蓝衣的少女现在何处?”

    那道士到这时,心中才明白,敢情这两位少年是有为而来,自己何不使点心眼,把他两人制住,在师父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谢玉龙在旁见这道士沉吟不语,面部表情,阴晴不定,便知他是在想使坏,低声说道:“麟弟,把这道士交给我,小心他在使坏。”

    声落,随手一把将那道士抓住,喝道:“快照实说来,若有半句虚言,我就先废了你。”

    那道士闻言,暗中一凛,心知自己的阴谋,已被猜透,只得老实的说道:“施主息怒,那两位姑娘现被禁入石室,我这就带你去。”

    说完,忙向四周打量一遍,面现惊惶之色,匆匆向一条支道上走去!

    谢玉龙和那道士走个并肩,白瑞麟仍背着司马玫由后跟进。

    前进约二三十丈,倏见那道士停身说道:“就在这里!”

    白瑞麟和谢玉龙一看,只见除四周光滑的石壁外,什么也未见到,正待出口询问,便见那道士用手朝光滑的石壁上一指,说道:“这石壁之内,就是禁人之所。”

    白瑞麟忙问道:“由何处开?”

    那道士伸手照定一方石壁,用力一推,那石壁竟然应手而开,内面现出一排铁栏杆。

    栏杆之内,约有三尺见方的空隙,谢碧凤半依半靠的在里面坐着,像是入睡的样子,但却无海彩云在内。

    谢姑娘听到声响,忙睁开眼一看,面色一喜,忙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可曾带有锁匙?”

    白瑞麟并未答理谢姑娘的问话,只见他随手拔出太极剑,叫了声:“凤姐小心!”

    声住剑落,咯擦连响,霎时劈断数根栏杆,旋即后退两步,喝道:“凤姐,还不快出来!”

    谢碧凤秀眉一竖,娇嗔道:“你没看到我脚上尚有铁链未断,怎能出去?”

    白瑞麟低头一看,见她脚上尚有一条鸡蛋粗细的铁环,紧扣于踝骨之上,当即隔着栏杆,随手一剑,直向谢姑娘脚上刺去!

    谢姑娘陡觉脚下一轻,闪身跃出栏杆倏然一掌,直朝那道士前胸击去,并听她喝道:“就是你这杂毛作怪,剥了你的皮,也难消姑奶奶心中之恨!”

    谢姑娘的动作,不但快,而且来得突然,等白、谢二人发觉,为时已迟,只听一声闷哼,那道土使口吐鲜血,栽倒于地,显然是回生乏术了。

    白瑞麟见状一怔,就听谢玉龙抱怨道:“凤妹做事,怎么如此莽撞,这道士故然该死,但是海姑娘现在何处,目前尚不知道呀?”

    谢碧凤哼一声道:“他死了不会再找一个,反正这里的道士,一个也休想脱出姑娘之手!”

    谢玉龙闻言一阵摇头,但对于这位任性的妹妹,也实在没法,遂朝白瑞麟望了一眼,不再说话。

    恰于此时,忽听白瑞麟说道:“有人来了,快掩住身形。”

    谢家兄妹听说一怔,就被白瑞麟连推带拉的,推到栏杆之旁,并随手将那已死的道土,放在栏杆之内。

    他们刚掩身完毕,就听到了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并听来人的口中喃喃的埋怨道:“大师兄真奸滑,说出去看看,竟一去就没有影,不知又找哪个娘们鬼混去了,却累得我们在挨骂!”

    旋即听那来人“哎”了一声,又道:“哪来的血迹?不是出了岔吧?”

    白瑞麟见行动已被人发现,随闪射而出,顺手点了来人的穴道。

    这时谢家兄妹也随着跟出,见白瑞麟手中提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道士,就忙说道:“麟弟,决问海姑娘的下落!”

    “不要声张,快说,有一个穿蓝衣服的姑娘,她现在何处?”

    这年轻道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道:“你们问的是是哪一位穿蓝衣的姑娘?”

    谢玉龙心想,好呀!敢请你们掳来的姑娘还真不少呢,看来你们这窝杂毛都该死,他这一迟疑,就听碧凤姑娘抢着问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她在哪里?若再想歪,他就是你的榜样!”

    说着,用手朝那栏杆内一指。

    这年轻道士往栏杆内一看,面色倏然大变,噗通一声,双膝往地下一跪,口中不住的哀求道:“女侠饶命,这些都是师父的主意,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谢碧凤小嘴一撇,不屑的道:“这样脓包,还敢为非作歹。”

    话音微微一顿,继道:“我且问你,你师父是谁?现在哪里?”

    年轻道士战兢兢的道:“我师父人称阴阳真人,现在和合厅中正在参坛!”

    谢碧凤听说他师父在和合厅参坛,倏然面色一红,就停嘴不再追问。

    白瑞麟可不知道,他们参的是什么坛,正自觉得奇怪,不知这位姑娘如何面红耳赤,停住不问!

    谢玉龙可不作如此想,只见他现出惊愕之色,暗忖道:想不到这个淫鬼,竟跑到这边远之地,作起恶来,还真需要小心才是。

    这谢玉龙为何面现惊容?原来这阴阳真人,从前在中原,是出名的淫贼,而且武功也异常硬扎,尤其尚有一种迷性药粉,若非服其特制解药,神经兴奋,不死不休。

    他想至此,倏然惊得一身冷汗,忙问道:“快说,那穿蓝衣的姑娘,现在何处?”

    白瑞麟见谢玉龙的神色,暗忖,这阴阳真人定非等闲之辈,否则,不至于使这位隐侠之子,会闻名变色!

    说起这位阴阳真人,在三十年前,即是成了名的淫魔,他在生理上,具备阴阳两性,故自称阴阳真人。

    因他在生理上的奇特,个性也很怪异,而他所蓄备的面首,更是男女兼备,凡是具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和身体健壮的男人,均是他攫取的对象。

    在三十年前,曾把中原一带闹得天翻地覆,后经侠义道联合起来予以围歼,结果,仍被他闯出重围而逃,自此之后,使销声匿迹,不知其下落。

    想不到数十年后的今日,于此偏僻之地,会碰到这位魔头,怎能使谢玉龙不惊?怎能使人不疑?更奇怪的,是这位魔头和姑姑住得如此之近,她竟然不知?

    当然,这些情形,白瑞麟是茫然不知,因为在无极子的秘籍中,虽曾提到过各门各派的武功,但在这千余年来,时代的变迁,人事的更替,早非原来的面目!

    虽然老化子曾经和他谈过不少江湖事故,但在匆匆之中,又哪能-一备述,更何况这位魔头,已匿迹边荒数十年,一般人早就把他遗忘了。

    就在谢玉龙面现惊异,白瑞麟望着他的当儿,蓦听司马玫叫道:“那小道士要溜了!”

    白瑞麟问言一怔,忙转过身一看,只见黄影一闪,抢先而去!

    原来大家正在惊异之中,早把那小道士忘了,只有司马玫在白瑞麟背上,一直默默无言,两只精灵的大眼,不住的四下溜转,她却紧盯住那年轻道士不放,现在见他想溜,就忙出言提醒大家。

    旋见谢碧凤玉腕伸处,一把抓住那道士往地上一摔,气忿的道:“在姑娘面前,妄想开溜!”

    忽听谢玉龙道:“麟弟,凤妹,此地应多加小心,假若真是阴阳真人在此,实乃棘手之事!”

    白瑞麟闻言,心中可有几分不服,只见他走到那道士跟前,急问道:“那穿蓝衣的姑娘现在何处?快说!”

    年轻道士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就在那里!”

    说着,用手朝左边的石壁一指。

    白瑞麟至此,已有些恍然,敢情这两边的光滑石壁,均是经过特殊装置的囚人之所,随飞身上前,依照刚才那道士开门的方法,举掌往那石壁上推去!

    只见石壁迎手而开,内面的装设,和囚谢碧凤之处,一模一样中便忙用宝剑劈开栏杆,将海姑娘救出。

    大家见海姑娘无恙,随将心放下,就见白瑞麟将司马玫往地上一放,口头对谢玉龙说道:“玉龙兄,速带她们离开此地。”

    谢碧凤惊异万分,忙关心的接口道:“你呢?”

    白瑞麟豪气干云的道:“我不能眼看着一些无辜男女,白自遭这淫贼糟蹋,见危不救,岂是我等所为!”

    这几句话,说得谢玉龙脸上一红,自觉惭愧万分,旋即面现坚毅之色,说道:“麟弟这份豪气,愚兄自愧弗如,但事已到此,畏缩也是无用,只有陪你去一趟了!”

    海彩云自出困之后,一直默不作声,这时听他们一说,好像自己成了人家的累赘,同时,自己的这份恶气,也觉得无处发泄,现在闻言,便毫不考虑的道:“你们也不必替我担心,叫我走我还不走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他一闯,看是什么样见不得的人物,专会暗箭伤人!”

    说着,一阵风似的,便向前走去。

    白瑞麟见状一惊,忙高叫道:“云姐,慢着!”

    海彩云对白瑞麟呼唤之言,好像未听到一般,仍直往前面走去!

    蓦地!一阵哈哈笑声,由前面传来!——

    ocr书城error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