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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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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皆盼梦。

    盼梦能长,盼梦能久,盼梦能圆。

    梦若何?

    一叶扁舟。

    潘小君像个死人,闭上双眼,伸展四肢,舒舒服服的躺在小舟里。

    船板上也同样的“躺”着一样东西——

    酒。

    潘小君闭着眼睛,一掌拍碎了壶上红色的泥封,朝船板上轻轻一按,壶里的酒就如同飞溅的浪花。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浪花,并没有随着烟雨没进水里。

    它们就如同一张会听话的风筝,恰巧的飞进了潘小君已的大大的嘴里。

    潘小君觉得很满意。

    他一向对自己这双手很满意。

    只可惜,潘小君这种优雅写意的喝酒方式,很快的就写意不起来了。

    因为烟雨,已转为密密的急雨。

    三月春雨,来去无常,它们就像十七岁怀春的少女,满满蔻豆情怀,阴晴不定的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定。

    潘小君张天眼睛,已皱起眉。

    他不得不站起身来,一把有唐时“明皇幸蜀”古风的江南油纸伞,已撑了开来。

    潘小君撑着江南油纸伞,站在船头,看着重重密如针织的急雨。

    他的心情也已如急雨的发愁。

    他甚至感觉他就如同油纸伞上所画的“明皇西幸”是在逃亡。

    只是“唐明皇”的逃亡,一点也没有天子尊贵礼遇。

    潘小君叹气。

    就在他撑伞叹气的同时,他忽然看见一艘快舫,乘风分浪的自朦朦的大雨中,箭一般的飞射出来。

    潘小君一向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起码早上,不费吹灰之力的遇见不苦和尚,至少证明了他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坏。

    但是,一个人的运气若一直都是很好的话,那就表示他就要惹祸上身了。

    快舫分浪溅出来的水花,恰巧的就溅了潘小君一身。

    潘小君眼睁睁的看着舫呼啸而过,舫里竟然没有半个人出来看他一眼。

    潘小君对这种不礼貌的行为,一向不予苟同。

    他撑着油伞,双脚一蹬,忽然跃出了小舟,一双脚有如蜻蜓般的在湖面上点了几点,他的人已准确的冲入了即将远离的快舫。

    潘小君撑着纸伞,站在舫外,舫里竹帘半掩,还是没有人出来看他。

    潘小君的脸皮一向不薄。

    他收起了纸伞,步上翠绿色韵翠栏,拨开了半掩竹帘,大马金刀的登门人室。

    忽然快舫像箭一般的飞射,潘小君人一晃,差点就让船带进水里。

    潘小君脸色变了。

    舫内坐着三个人,三个黑衣蒙面人。

    桌上摆着一盘棋,二个人对面而坐,一个手上拾着黑子,蹙眉深思,一个捋着蒙面黑巾里的胡须,频频点头。

    另外一个则手上抚着金樽,神情专注的看着二人对弈。

    快舫飞射,这二个人竟然还能安静悠然的对面博弈。

    而且盘中的棋子,竟还能如放在安稳的大石上,不动如山。

    更想不出的是,桌上三杯斟满酒的“仿宋汝洲哥烧窑”竟能一滴一溅。

    潘小君眼睛并没有瞎,他当然看的出来。

    三个黑衣蒙面人,似乎不知道潘小君已经走进来,应该说是,他们似乎连看都没有看潘小君一眼。

    “乘风对弈,破浪浅斟。”潘小君拱手道:“朋友,好高的雅兴。”

    三个人眼中只有盘上棋子,似乎连听都没有听见潘小君是在说话。

    “樽上无名,酒中无界。”潘小君又道:“朋友,在下先干为敬。”

    潘小君说话的同时,突然手一伸,便要取桌上摆着的金樽,一口干了。我们的潘小君一向并不是个听话的人。

    但他若是知道这三个人的来历,他就一定会听话点,也会乖一点的。

    只可惜潘小君不知道。

    当潘小君的手,来到抚杯黑衣人的金樽前时,突然,快舫又箭射出般的飞射。

    这一飞射,三个蒙面人似乎连动都没有动,就连他们对弈的棋盘,棋子也都没有一丝的晃动,当然金樽里的酒,也如一泓沉静的池水。

    潘小君却动了。

    快舫的飞射,带来的离心惯性力量,使得了的身体向外抛了出去。

    但是潘小君却没有被抛出船外。

    他的身体就像一只蜻蜓,轻盈盈的转了几转,竟已回复了原来姿势。

    三个蒙面人,还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潘小君觉得好奇了,他的双眼也已发亮。

    他的好奇心重的似乎和他喜欢喝酒一样,一样重的厉害。

    潘小君再次的伸手取杯。

    杯在手上,手在桌上。

    黑衣人手持金樽,突然斜手一推。

    金樽一送,已来到潘小君伸出的手的三寸前。

    潘小君只要稍为再往前伸,便可以取到酒杯,喝杯中的酒。

    但是潘小君却也不动了。

    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一股浓烈的杀气。

    自古神兵利器必有杀气。

    一个身怀绝技,视人命如草介,杀人无算的杀手,身上也必定带着杀气。

    潘小君盯着自己伸出的手,他已感觉到只要再动一下,眼前蒙面人推杯送酒的一双手,必定能以一种极可怕的力量,扣住他手上的脉门。

    所以潘小君没有动。

    雨如针织,浪如飞梭。

    雨滴打在舫上的翠顶,发出“啵啵”的声音,一阵阵拨人心弦,引发愁肠的白头宫娥幽幽浅唱。

    手持黑子深思蹙眉的弈者,依然深思。

    捋须点头的,依然捋须点头。

    推杯送酒的手,也依然沉如海石。

    潘小君知道只要一动,必定见血,至于血会是从谁的身上流出来,还是未定。

    静止的就像一幅画——

    一幅对弈,送酒的画。

    画中有人,人中有画,人画已在动雨急间。

    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潘小君额前已沁出冷汗,手上青筋也已暴露,他甚至感觉到全身发麻,一股有如针刺的酸痛,一针一针的刺着他的每一条有感神经。

    他已经明白他遭遇了前所未见的空前对决。

    一种不需出招,完全无招的对决。

    这种对决远比任何的有形招式,还要来的可怕。

    天下武学所有的招式变化,最终还是回归到了原点——

    不变。

    这几乎是一种“禅”的境界——

    念由心生,意动于形,万法诸相,百变皆空。

    因为你只要一动,就会露出破绽,破绽一现,就要见血,见血就得死。

    在最不该动的时候,潘小君却动了。

    他在快舫急速转弯的同时,他手上的一把江南油纸伞,已打了开来。纸伞一开,风车刀轮般的急速向外旋转而出,他的人也同时间的随着风势,卷出了帘外。

    只可惜卷出帘外的,并不只有潘小君一人。

    当他随着油纸伞飞出的同时,三个不动的蒙巾人,也动了。

    他们三人身形竟同时间的飞起,有如分云拨日的探出一双鬼爪似的双手,直抓潘小君的脚踝。

    潘小君撑着油纸伞,好似风车刀轮般的在半空中旋转。

    三双鬼爪般枯瘦如柴的鸟手,已分云拨日,探上了他的脚踝。

    动即败,败即见血。

    潘小君忽然感觉到,一股死亡之气,由他的脚底寒森森的透上他有脑顶。

    他打上了个寒颤。

    他甚至已听见骨头捏碎的声音。

    并不是骨头捏碎的声音,远山千里外,竟响起另一种声音。

    琴音!

    琴音缥缈,琴音虚幻琴音仿佛在山空水尽处。

    当潘小君的耳里传进这种声音后,天地在这一瞬间,竟仿佛都变了。

    变的安详,变的沉静,变的无邪,变的灵动——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见。

    琴音响起同时,蒙巾人已瞬间收手。

    他们三人身上竟然已杀气全无,恭恭敬敬的立在船头,看着远方朦朦的烟雨。

    潘小君手上的油纸也已收起,他竟也立在船头,看着远方同样的地方。

    轻舟,荡漾。

    一叶扁舟,轻轻的自烟雨中划出来。

    帘内有人,人上有琴,琴上有弦,弦上有音。

    一个人端坐画帘内,轻轻的轮手指,抚动天音。

    三个黑衣人在这瞬间,身形忽然同时飘起,纵身跃进这条画舫,双手拍拍身上尘沾,抛出三只金叶子,垂下头。

    潘小君并没有随他们跃进画舫。

    他撑开江南油纸伞,立在快舫船头,双眼里已发着奇特的亮光,看着帘内的人。

    “你们来了。”潘小君听见帘内的人说:“你们又杀人了。”

    “是的。”蒙巾黑衣人垂头道:“我们一共杀了十个人,三人一刀穿心,四人一剑人腹,二人一掌碎腑,一人一锁扣喉。”

    “十人?”帘内人,轻轻的说:“你们杀孽太重了。”

    “这也正是我们来此的原因。”蒙面人又说:“还请公主赐我们一曲,给我们好梦,让我们莫要再做恶梦。”

    “为人带来好梦是我的工作。”帘内人说:“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少杀人,少做坏事,就会好梦,这才是根本之道,你们应该懂的。”

    三个黑衣人,没有再说话,他们垂下头,因为琴音已起。

    为人带来好梦的琴音已起。

    烟雨朦朦,琴音缥缈,琴音就在表山烟雨间。

    这是什么样的琴音?

    什么样的琴音能替人还来好梦?——

    琴音生动,春意盎然,它开始诉说生命的无瑕,灵动,光明,可贵——

    幽幽缈缈,空旷悠远,它再低诉着生命我常,流水岁月,转眼云烟——

    琴音转为悲戚断肠,诉说死亡的痛苦,死亡的无助,生命结束的怨哀。

    蒙面黑巾三客,沉醉的有如置身于另一世界,梦般的光明安详世界——

    没有黑暗,没有暴力,没有威胁,没有恐惧的世界,只有在梦中。

    梦,盼梦。

    对某一些人来说,好梦是一梦难求的。

    音已歇,韵犹在。

    “谢谢。”潘小君听见黑衣人说。

    然后三个黑衣人,忽然同时间又跃起,跃回了潘小君站立的快舫。

    潘小君皱起眉。

    但是他们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三个黑衣蒙面人,一身的杀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潘小君甚至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三名慈祥和睦的老者。

    “盼梦”的琴音,仿佛竟是一种魔力——

    一种消弥暴戾之气的无形魔力。

    潘小君忽然摇头叹气。

    更令潘小君想不到的是,本来推手送酒,要置他于死地的蒙面人,忽然举起酒壶,对杯的斟满了一杯酒,和和气气的送到潘小君的手里道:“请。”

    潘小君看的都呆了。

    但他还是悻悻的接杯,对口道:“请。”

    潘小君终于喝到这樽金樽里的酒。

    潘小君并没有再喝,因为他已发觉这艘快舫,竟以疾速的速度离开湖。

    潘小君撑伞,抛杯,道:“请。”

    他说话的同时,手睥江南油纸伞已同时间张开,他的人随着纸伞,轻轻的一跃,跃入水面,然后脚尖再轻轻的一点,已离开了快舫。

    雨如针织,浪如飞梭。

    潘小君撑着伞,看着快舫破江离去,他忽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潘小君听见帘内的人说。

    潘小君竟然跃进“盼梦”的画舫内。

    盼梦,她的名字就叫“盼梦”

    道:“转头”

    看着帘内的盼梦道:“我实在应该叹气。”

    盼梦道:“哦?”“你根本不需出手。”潘小君摇着头道:“你只需轻轻的拨动的琴弦,这些要命的江湖杀手,就会变得乖的像只小白兔,你说我不应该叹气?”

    “在你的面前我就像只张爪乱咬的笨野狼,实在是愚蠢的可笑。”潘小君又说。

    “你不笨,你也不是野狼,你是潘小君。”盼梦笑了:“他们也不是小白兔,他们是‘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潘小君张大眼睛说:“松、竹、梅岁寒三友?”

    “是的。”盼梦道。

    潘小君又叹气:“能够碰上你,看来我的运气毕竟不坏,不然我可能早就跟你说再见了。”

    盼梦嫣然一笑。

    “不过,你撑着油纸伞的样子,就真的像是只笨野狼。”盼梦轻轻的笑道:“你难道不收伞?”

    潘小君道:“收伞?”

    盼梦道:“是的。”

    “我并不笨,收了伞,我就要一身的落汤鸡。”潘小君撑着伞笑道:“老实说,当鸡的滋味,并不好受。”

    盼梦一笑:“你难道不会进来。”

    “进来?”潘小君显然有点吃惊了:“你要我进去你的舫内?”

    “难道你想站在船头淋雨?”盼梦道。

    “名动天下的‘盼梦公主’是黑白二道崇敬的神祗,”潘小君摇着头道:“我可不想让黑白二道的弟兄们追杀。”

    “别说是进去了。”潘小君又说:“我看就连有人敢接近你的翠帘一步,那个人已经是天大的胆子了。”

    盼梦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会对我不利?”

    “我并没有疯。”潘小君摇头道:“你的琴音为人带来了多少的好梦,消弥了多少暴唳之气,多少人从你的琴音得到了解脱,武林中人敬你如神祗,这世上谁敢对你不利,谁就是武林的公敌,我可没有疯,我可不想当这种疯子。”

    “你说的并没有错。”盼梦道:“但是你不同,你是潘小君。”

    潘小君显得有点受宠若惊。

    “你是潘小君,你不是笨野狼。”盼梦笑着:“还不快进来?”

    潘小君的脸皮一向不怎么薄。

    有人叫他进去,他当然进去,何况那个人,竟又是个女人。

    不但是女人,更是武林中最神秘,最富传奇性的女人——

    盼梦公主。

    潘小君痴痴的看着盼梦一泓宛如秋水的长发,轻柔的发梢,随风飘散着。

    盼梦纤纤的伸出玉手,挽起长发,枕在琴上。

    她的双眼看着潘小君。

    潘小君忽然咳嗽。

    老实说,潘小君并不是个君子,但也不是个坏蛋,他只是喜欢喝酒,喜欢女人。

    他有着和普天之下一般男人,一样的“自作多情”与“自我陶醉”的毛病。

    曾经有人问他:“你为什么看见一些女人会咳嗽?”

    “因为我忽然感觉到口干舌燥,一般气直冲脑顶。”潘小君总会笑着说:“为了消弥这股气,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咳嗽。”

    盼梦剪水双眸,又瞟了他一眼。

    潘小君咳嗽。

    盼梦抿嘴,嫣然一笑。

    潘小君双眼痴痴,怔怔的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盼梦道:“我笑你现在的样子,实在就真的像只笨野狼。”

    “笨也好,不笨也好。”潘小君道:“有的时候,我实在也想当只大野狼。”

    盼梦看着他:“原来你也不老实。”

    潘小君又咳嗽。

    “我到现在才知道。”他道:“当个老实人,实在才是真的笨,不但笨,而且笨的厉害。”

    盼梦圣洁神雅的看着潘小君,她的眼中仿佛就是从来就没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

    盼梦抿着朱唇,一脸粉黛羞红。

    潘小君又咳嗽。

    盼梦看着他,轻轻笑着:“你该看看医生的,你咳嗽的毛病实在严重的厉害。”

    “这一点你放心。”潘小君道:“我这点毛病,来的快,去的也快。”

    盼梦似乎觉得好笑。

    “名动天下的‘小君一剪’来到这里,并不是要我看你这点毛病。”盼梦说:“你是不是为了你的事而来?”

    “是的。”潘小君道:“我来这里,的确不是来咳嗽给你看的。”

    “你实在不像个杀人越货的凶手。”盼梦道:“你的事我已听说了,你要知道什么?”

    “只要是江湖人,总难免杀人,只要杀人,就会来你这里寻求心灵上的平静。”

    潘小君道:“若说武林有一百个江湖人,我敢说至少有九十九个来你这里,至于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心头有鬼,疯了。”

    “所以我要向你打听是一柄快刀。”他又说:“与一种红如血的硬果果汁。”

    “快刀?”盼梦道:“红汁?”

    潘小君道:“是的。”

    “武林的快刀有两个人,一个是秋无愁,一个是月下老人。”盼梦道:“若还有,就可能是非中土人士。”

    “非中土人士?”潘小君显得吃惊。

    “是的。”盼梦说:“因为你说的‘红汁硬果’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哦?”潘小君看着她。

    “据我所知,现今的确有这种果子,吐出来的是如血的红汁。”盼梦道:“据我知道,最早是东瀛浪人、扶桑刀客的一种习惯,但是这种习惯已流传中土,中土人士已有不少的人,也有吃这种红汁硬果的习惯。”

    “东瀛浪人?”潘小君更吃惊:“扶桑刀客?”

    盼梦道:“是的。”

    潘小君摇着头:“你有没有记错。”

    “不会的。”盼梦道:“因为近来就有一批人,他们穿着独特,一身的东瀛和服,陆续来我这里,在他们宽松的袍内,我看的出来,藏在衣内的刀,都是快刀。”

    “我还亲眼看见这些扶桑刀客,有的人,有吃这种硬果子的习惯。”盼梦又说:“我甚至也亲眼目睹,他们张开一口红如血的大嘴,吐出一堆红如血的果汁。”

    潘小君怔住。

    “不过,他们虽然吃这种果子,我们也不能就此认定是他们。”盼梦道:“毕竟中土人士,已不少的人有这种习惯了。”

    潘小君同意。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盼梦看着潘小君说:“但愿这些对你会有帮助。”

    盼梦说话的同时,双眸剪水的望着潘小君。

    潘小君双眼已发亮:“要到哪里找这些吃红果的扶桑刀客?”

    盼梦道:“你从哪里得到家些消息的?”

    潘小君道:“月下老人和不苦和尚。”

    盼梦道:“你在哪里遇见他们二个?”

    潘小君道:“一座山城。”

    盼梦道:“回到那座山城。”

    潘小君道:“回去?”

    盼梦点头。

    潘小君忽然痴痴的看着盼梦:“我还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请说。”盼梦道。

    “你替人带来的是好梦。”潘小君道:“那么你自己呢?你的梦是什么?你的梦好不好?你的梦是不是都是好梦?”

    盼梦无语。

    舟。

    一叶扁舟。

    盼梦今夜无梦。

    她的名字就叫“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