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纸刀 > 第十一章冷面华伦

第十一章冷面华伦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罗永湘连忙拱手道:“借问小哥,这就是神医楚老夫子隐居的‘楚户’吗?”

    吉祥道:“不错。”

    罗永湘又问:“楚老夫子在不在家?”

    吉祥矜持地点点头,道:“在家,虽然在家,不过”

    罗永湘不等他说完,便欣喜万状地抢着道:“谢天谢地,总算老天有眼,没让咱们白跑一趟”接着,急急州千道.“来呀!快把公子爷抬进去,脚下小心些,别碰着门槛了.”

    铁莲姑和林雪贞应了一声,抬着软轿.举步便向里走。

    吉祥忽然伸手一栏,迫.“等一等.”

    罗永湘愕然遭:“小哥有什么吩咐?”

    吉祥道:“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见我们主人有什么事?总得先把话说明白,这样胡乱间,算什么意思?”

    罗永湘“哦”了一声,连忙赔笑道:”小哥责备得是,瞧我真是急糊徐了,失礼失礼!”

    吉祥道:“好说。请问贵姓?”

    罗永湘道:“敝姓蔡,是由大名府专程赶来求医的.咱们公子爷被歹徒暗算,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务必请小哥出忙,代求楚老夫子”

    吉祥冷冷道:“既是来求医的,你可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

    罗永湘道:“这个还请小哥多多指教。”口里说着,一锭五两重的银块已递到吉祥手中。

    吉祥暗暗掂了掂,脸上才勉强有了笑容,说道:“你们远道而来,或许不大清楚咱们主人的脾气,这儿不是普通医所,诊费相当昂贵,你们付得起吗?”

    罗永湘忆道:“费用方面,小哥只管放心,咱们老员外家财万贯,在大名府和冀南鲁北一带,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富翁,只要能把公子爷的伤治好,诊费一定从优酬奉。”

    吉祥斜国道:“这话当真?’”

    罗永湘道:“小哥若不相信,尽管去大名府打听,只要你提到蔡百万,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吉祥点点头道:“打听倒不必。我看得出来,你们不像寒枪人家来的。好吧!请你先挂号,我就替你进去通报。”

    罗永湘道:“还要先挂号?”’”

    吉祥道:“咱们这儿每天上门求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挂号,怎么分别先来后到?”

    罗永湘道:“请问这号要怎么控法护

    古洋过:“普通求诊,挂号费二十两银子,如果你想快一些,就得挂特别号,须付五十两银子。”

    罗永湘毫不迟疑,取出五十两一锭元宝,道:“就颁小哥替咱们挂个特别号吧!”

    吉祥见如意正由房中赶出来,急忙将元宝揣进怀里,向如意眨眨眼,道:“他们是大名府蔡百万家来求医的,你在这儿照顾一下,我过去禀告老爷子。”

    如意心里会意,口中答应,等吉祥一定,便过来关门,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老爷子出来,我会通知你们的。”

    罗永湘过:“小哥,病人伤势很重,受不得风寒,能让咱们进屋里等候么?”

    如意摇头道:“不行,病人候诊,必须在外面等。这是规矩。”

    罗永湘道:“咱们已经挂了特别号,难道也不行?”

    如意道:“特别号也不能例外,咱们这儿只有诊病的房间,没有休息的地方,你们进来休息不要紧,以后人人都要进来,岂不要把咱们的房子挤破了吗?”

    罗永湘打躬作揖地道:“小哥,行行好,帮帮忙,无论如何求你没法通融一下”

    如意故作沉吟,缓缓道:“你们一定要先进来,除非我把自己的住屋借给你们休息。不过病人呆过的地方,一定又脏又乱,事后又得清洗整理,实在太麻烦了。我看,你们还是在外面委屈一会吧!”

    罗永湘急道:“小哥若愿将住屋借给咱们休息,咱们一定不会弄乱,而且愿意补偿清洗整理的费用。”

    如意道:“谈钱就不好意思了,我完全是同情你们,私下通用,如果被老爷子知道,一定会受责备”

    罗永湘道:“咱们深感小哥的盛情,决不能白白连累小哥受罚。”

    说着,急急塞过去十两银子.

    如意捏在手里,似还嫌少.摇头道:“你们虽然挂过号.老爷子还没答应是否替你们医治,万一他”

    罗永湘又塞给他十两,低声道:“这是咱们心甘情愿的.与小哥无关。千万请帮忙通融!”

    如意仍作犹豫难决状,直到银子添到三十两,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看在你们远道赶来,的确使人同情,也罢,我就拼着受一顿责罚,只此一遭。下不为例。”于是侧身让路,打开了大门。

    罗永湘千恩万谢,领着软轿进入正厅旁的小屋中,卸去轿杠和帝林,软轿立即改成一张“异床”

    床上,一条厚毯由头直盖到脚,看不见病人的面貌,只能听着断断续续的呻吟。

    铁莲姑和林雪贞放下异冰,便退出门外去了,罗永湘站在床边,一面掖着毯角,一面低声安慰道:“公子爷,千万忍着点,神医楚老夫子马上就来了,天下没有楚老夫子治不好的伤,公子爷尽管放心吧”

    如意得了人家钱财,木能不装作关切的样子,接口道:“这话不错,咱们老爷子自从悬壶济世,几十年来,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只要活着抬进来,咱们老爷子就绝不会让他死着抬出去。”

    罗永湘道:“可不是吗!咱们老员外就是仰慕楚老夫子的盛名,才叫公子爷连夜赶来求治的,可怜咱们老员外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家财百万,娶了六房夫人,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

    如意道:“这不算什么,咱们老爷子也有的是钱,娶了十四房夫人,至今连屁还没有放一个哩!”

    罗永湘吃惊道:“原来楚老夫子竟有十四房夫人!”

    如意情知说漏了嘴,连忙转开话题,笑道:“蔡大爷,你说你们员外是位财主,他究竟有多少产业呀?”

    罗永湘叹道。“小哥,你问这个,别说我答不出,只怕连咱们老员外自己也回答不出。”

    如意道:“这是说,产业太多了,估也信不清了?”

    罗永湘点点头道:“我说个譬喻给你听吧,咱们大名府流传着两句歌词说:‘菜子花不黄,大名今年准缺粮,莱花不结子,大名一城都死光,”

    如意呀道:“菜子花是什么意思?”

    罗水湘道:“小哥年纪太轻.难怪你不知道。咱们员外姓蔡,‘菜子黄’就是譬喻咱们蔡家,大名府全城百姓,一大半要仰赖蔡家才能生活。

    如意听了,不禁暗暗后悔,早知来头这么有钱,刚才就不该只收他三十两银子了。

    正在这时候,药量吉祥匆匆进来道:“老爷子吩咐,请病家来人去内厅等候相见。”

    罗永湘一面答应,一面便叫道:“轿夫们呢q快进来伺候呀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一转眼就跑不见了!”

    如意道:“蔡管事你是找他们来抬病人吗?”

    罗永湘说道:“是啊!我得去找他们回来!”

    如意道:“不必去找了,咱们这儿的规矩,轿夫下人不能擅入内厅,必须由病人自己走进去。”

    罗永湘道:“可是,咱们公子爷伤势很重,如何能自己行走呢?”

    如意笑了笑,道:“这容易,咱们哥儿俩可以替你把异床抬进去,不过,要另收‘服务费’”

    罗永湘道:“行,但不知费用多少?”

    如意伸出左手,道:“这个数”

    罗永湘毫不迟疑道、“五十两?好!咱们现在就付。”说着,便探手取银子。

    如意又缓缓伸出右手,道:“那是指一个人的服务费,两个人就得这个数目了。”

    罗永湘道:“你是说一百两?”

    如意点点头,笑道:“咱们的职务本来不是伺候病人,如果管事嫌太贵,不用也可以”

    罗永湘忙道:“不贵!不贵!这是两位小哥帮忙,我还能不识好歹?只求两位在楚老夫子面前多美言几句,救得咱们公子爷活命,以后还要重谢二位的。”

    口里说着,已从腰际取出几锭黄金,选了一锭大约十两重的,恭恭敬敬送到如意手中。

    如意老实不客气地收了,向吉祥挤了挤眼睛,道:“来吧!别让人家蔡管事着急啦!”

    吉祥心里正暗怪如意开价太狠,想不到罗永湘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见他腰间钱囊沉重,分明还有不少黄白物,不觉又暗怨如意索价太少,看这情形,即便每人一百两,罗永湘也不至拒绝。

    两人抬起异床,领着罗永湘进入内厅。

    只见厅中四面排列着药架子,满目全是药瓶、药罐,靠左侧墙角有一只透明雪亮的水晶橱,里面放着十几柄不同形状的刀、侣、凿、锤和钳子之类的工具。

    罗水湘偷眼四望,不见“冷面华论”楚怄的人形,也未发现那块珍贵的“磁石”

    内壁下有道小门,垂着彩色珠帘。们边有张紫檀木的桌子,桌上放着一盏香茗、一口小铜钟和一柄精巧的小圆锤。

    吉祥和如意放下异床,拈起小锤,在铜钟上轻轻敲了三下。

    清脆悦耳的余音中,桌后小门上珠帘摆动,鱼贯走进来两名青衣丫提,一个手捧烟壶,另一个却端万一只白瓷痰盂盆子。

    丫模先将桌椅拭佛干净,然后才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干瘪老头儿,缓步走了进来。

    罗永湘看得直邹眉头,暗想:这就是号称神医的冷面华佗楚恒?瞧他那一身枯骨,满睑病容,别说替人治病,只怕自己就得先请大夫诊治诊治才行哩。

    他心里虽然这样想,表面却作出恭敬模样,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蔡兴见过老夫子。”

    趁他躬身行礼的时候,药童如意偷偷用手指了指头部,又两手合比了一个大圆圈,向冷面华枪打着暗号。

    这暗号的意思不外两种,一是指“此人来头很大”不然就是暗示:“来人是个冤大头,可以狠敲一笔”

    冷西华伦分明会意了,却装作没有看见,既不开口,也不答礼,自顾自坐了下来,先咳嗽一声:“啊哼”

    丫鬟立好捧上白瓷痰盂盆子。

    冷面华伦“呸”他一吐了一日浓痰,另一名丫鬟连忙送上香茗和烟壶。

    待他慢吞吞饮过茶,呼嘻嘻吸完烟,这才缓缓抬起眼皮,向罗永湘和异床上的病人扫了一眼。

    只扫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冷冷道:“你们是来求医的吗?”

    罗永湘心里暗骂:“废话!来这儿不是求医,难道是替你老婆做媒的不成?”

    这话不便骂出来,忙始做地地.”目的,小的奉家主人差遣,特地专程护送少主人来此求医,求老夫子救命.”

    冷面华伦道:“你家主人生了什么病?”

    罗永湘道:“生病的是我家少主人,被歹徒暗算,受了伤。”

    冷面华伦道:“病人多大年纪了?”

    “今年二十三岁。”

    冷面华伦道:“伤在什么地方?”

    罗永湘道:“头部。”

    冷面华伦道:“以前受过伤没有?”

    罗永湘道:“这这倒没有。”

    冷面华伦登时沉下脸,大声道:“糊涂!年轻轻的人不学好,为什么要跟人斗殴?俗语说:少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这点浅显的道理,你们也不懂吗?”

    罗永湘只得诺诺连声道:“老夫子教诲得对。但我家公子并非与人斗殴,而是遭人暗算”

    冷面华伦叱道:“若是守本分的,与人无争,凡事谦让有礼,谁会暗算他?我活了六七十岁,怎么就从无人来暗算我?由此可见你们这些做管事的,平时只知道贪墨诈财,怂恿江年轻生子情势横行,惹是生非!”

    罗水湘连连道:“是!是!是!”冷面华伦语调一变,接着道:“你可知道,头乃人身之主,脑乃气血之源,伤身不过残废,伤脑便有性命之忧,你家少主人什么地方不好受伤,偏偏伤在脑部,非死不可的绝症,如果不是求到我,谁能救他一命?谁能从阎王手里把他抢回来?”

    罗水湘忙道:“家主人久仰老夫子的神手抄术,所以特地专程求医,也只有老夫子的神术,才能救少主人性命”

    冷面华伦摇摇头,道:“救命?谈何容易,尤其份在要害,更是难上加难。”

    罗永湘惶然道:“老夫子莫非说我家少主人没有救了吗?”

    冷面华论道:“你们既然求到石鼓山来,总算还有见识。救虽然有救,不过,治脑非比其他外伤,手术不但要绝对精确,而且十分艰难”

    罗永湘急道:“我家员外年逾知命,就只有这么一位独子,无论多艰难,无论多大代价,只求老夫子施恩救命。”

    冷面华佗没有回答,一伸手,丫鬟忙又送上烟壶。

    他慢条斯理又吸完一袋烟,然后又咳嗽,吐痰,磨了好半晌,最后才又冷冷问道:“你既来求医,可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罗永湘道:“请老夫子明示。”

    冷面华伦道:“我楚恒不比一般庸医,脑部手术也不比平常,诊治费用可能略贵一些,你们付得起吗?”

    罗永湘道:“费用方面绝无问题,请老夫子吩咐,家主人一定照办。”

    冷面华佗道:“其实,行医济世并非全为了金钱。既然你家主人如此诚恳,我也尽量优待些就是了。”

    于是向如意药童挥了挥手,道:“你去查一查费用例规,按照‘脑伤轻手术’条款,尽量多打折扣。”

    如意应诺退去,不片刻,便即回来道:“依照‘脑伤手术’规定,应收费五万两银子,若九折计算,实收四万五千两。”

    冷面华佗插手道:“不!应该再减低一些,就按八折优待,破例一次吧!”

    如意道:“那就实收四万两整。”

    冷面华伦道:“这就阿以t.计图以济也为目的,不必太康斤计较金钱。察管事,你看如何呢,”

    罗永湘应声道:“行!这件事,j‘的时以色机传家主人作主,决不食言”-.冷面华伦冷漠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丝笑意,迫:“贝圩-那味请办理缴费手续吧!”

    罗永湘一怔,道:“现在就要缴银子?”

    冷面华伦点头道:“不错,这是规矩。费用必须先缴,而且一定要缴现银,概不受银票或字据。”

    罗永湘面有难色,道。“四万两银子要合二千五百斤,就算早有准备。也没有办法携带--”

    冷面华伦道:“如无现银,用黄金或珍贵珠宝折价抵付也可以。”

    罗永湘苦笑道:“这个一不瞒老夫子说,四万两银子咱们员外一定照付,但小的来时却不曾预先准备。能否请一,-”

    冷面华他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冷道:“这又不是买小菜。诊费现村,欠赊免言。如果你身上连一点值钱的东西班拿不出来,就请把病人抬回去,另请高明吧广说完。拂袖而起,便想转身离去。

    罗永湘急忙撩衣跪下,哀求道:“老夫子请留步,小的还有一下情禀告”

    冷面华伦不耐烦地道:“无论你怎么说,都得先缴费用,我这儿是医病的地方,可不是施舍的善堂。”

    罗永湘道:“可否请老夫子先救小主人?我这就连夜赶回大名府准备银两,兼程送上山来。”

    冷面华伦摇头道:“不行,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先缴费用,就请把病人抬回去,等你筹好银子再来。”

    罗永湘道。“可是,我家小主人伤势危急,恐怕无法等待。”冷面华伦道:“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可与我无关。”

    罗永湘又遭。“那么,我暂且将小主人留在山上,”求老夫子代为看顾,由我独自赶回去取银子,这样行吗?”

    冷面华论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连声道:“不行1不行尸不行!咱们只管治病,没有闲工夫替人着顾病人,你还是快些拍他走吧!”乡任凭罗水湘怎么苦苦哀求,他是“吃了秤锤铁了心”说什么也不将应.领着两名小y尽径自进去了。

    罗水池义论往吉祥和如意.鹰.“两位小哥,你们也替我求求增,说说好话吧,银子家小,人命事大,我得赶回大名府取银子,怎么能再带着病重的人奔波呢?”

    吉祥和如意摇头道:“你说银子事小,咱们老爷子却把银子看得比命还重,不见银子,休想他会答应。”

    罗永湘哭丧着脸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位小哥,好歹替我美言几句,让我把病人留下来,费用哪怕加信都行。你们也知道,我家员外有的是钱,决不会吝惜区区几万两银子。”

    如意沉吟了一下,不禁心动,望望吉祥道:“蔡管事的话也是实情。依我看,这件事另有一个办法、”

    没等他说完,罗永湘已抢着道:“什么办法?小哥访快说。”

    如意追:“咱们俩拼着挨一顿骂,去老爷子那儿替你求情,准你把病人留下来,由咱们替你照顾,但是”

    罗永湘忆道:“能得如此,真是谢天谢他,我决不会使两位小哥白辛苦,愿意酬谢两位每人书金十两。”

    他真实说到做到,当即取出两定金元宝.分送给两人。

    常言道:眼珠标熟的.责令g兑,匀。引货沉甸甸的金元宝,吉祥和如意的心花也开厂.-一晔陵

    吉祥道:“话虽如此,这件书精!‘慈利策h都很重.咱们无法替你担待太久,你估计去大名府最快育多久司能回老哥”

    罗永湘道:“快马加鞭,连夜兼程,最近后天黎明客前.一定可以赶回来。”_吉祥道:“恐怕办不到吧?你去时可以兼程赶路,回来时,却要押送二千多斤银子,怎么能够走得快?”

    罗永湘道:“无妨。老夫子不是说过,如无现银,可用黄金或珍贵珠宝折价抵付吗?我家员外有的是价值千金的珠宝,随便带上几颗,就值四万两银子了。”

    如意点头道:“对,咱们老爷子对黄金白银倒不重视,若有珍贵的珠宝,可正对了他的胃口。”

    吉祥插嘴道:“蔡管事,你身上还有金元宝没有?”

    罗永湘道:“还剩下两锭。”

    吉祥道:“你都交给我,咱们老爷子现在七姨娘房里,我替你先去向七姨娘疏通,包准他就答应了。”

    罗永湘想也没想,就把身边仅余的两锭金元宝取了出来,全部交给吉祥。

    吉祥和如意心花怒放,恨不得赶快去分赃,匆匆道:“咱们去替你求情,你在这儿等着好消息吧!”颇

    罗永湘再三道谢,送走了两人,转回身来,便向界床上轻拍了四下。“一厚毯掀开,孟宗玉翻身坐起,低问道:“可曾见到那块磁石?”

    罗永湘压低声音道:“东西还没见到,不过想来总在这间房子里,咱们分头找找看。”..“,

    孟宗玉点点头,道:“好!你搜橱柜,我搜药架。”

    两人立即行动,分别搜查四壁药架和各处衣柜抽屉,但找遍了厅中每一个角落,却未发现那块磁石。

    罗永湘想了想,道:“东西不在这儿,一定藏在内室中了。咱们第一条计行不通,只好用第二条计了。”

    说着,由袖中取出一粒黑色弹丸,交给孟宗玉,又遭:-“今夜子时,依第二条计行事,这东西你好好收着,临用的时候,只须轻轻磨破表皮,抛在暗处,半盏热茶之后便见奇效。”

    孟宗玉道:“万一冷面华伦不肯答应呢?”

    罗水汹微微一笑,迫:“放心,他一定会答应的,黄澄澄的金子谁不受?吃到ij的肥肉,谁愿意再吐出来”

    话犹未毕,内室已传来脚步审。

    罗永湘一挥手,孟宗玉急忙又躺回异床上,重新盖上厚毯。

    吉祥和如意笑嘻嘻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拱手道:“蔡管事,恭喜!恭喜!”

    罗永湘假作惊喜地问:“老夫子答应了吗?”

    吉祥道:“咱们老爷子本来不肯破例,幸亏七姨娘从旁美言,才算勉强点了头,不过,最迟后天凌晨以前,你一定得赶回来,逾时咱们可就帮不上忙了。”

    罗永湘忙道:“一言为定,我一定会及时赶到,待少主痊愈,还要重重酬谢二位小哥。”

    如意笑道:“凭良心说,咱们跟蔡管事真是一见投缘,若是换了别人,何苦招惹这些麻烦,放着觉不睡,谁耐烦弄个病人来伺候!”

    吉祥道:“事不宜迟,蔡管事就请快些动身回府吧,早去早回,休教咱们为难。”

    罗永湘感激地道:“。位小山的观份义行,我们老员外也会永志不忘的,如今,敝少主人就盥耗二份功典.我这就告辞了。”

    吉祥和如意道:“放心去吧!恕不们返!”

    罗永湘殷殷嘱咐,再三恳托,又无限关切地答益状工掖好毯角,才独自离开了“楚庐”

    行到半山,铁莲姑和林雪贞。早已在路旁等候了。

    罗永湘道:“你们搜查内宅可有收获?”一

    铁莲姑摇头道:“内宅都是女人,十几座院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扎眼的布置。”

    林雪贞接道:“整个‘楚庐’环山而建,共有十四座院落,正中是冷面华使的书房,仔细搜查过,并未发现那块磁石。””

    罗永湘皱眉道:“这样看来,东西可能藏在某一个妻妾的住处,或者楚恒随身携带着-、-既然找不到,只好强迫他自己说出来了。”

    铁莲姑道:“可是,依大哥的意思,是不赞同用强迫的手段,宁可出高价,跟他相商,租借用一用——、!——”

    罗永湘道:“那绝对办不到,冷面华伦连上门求医的病人尚且见死不救,怎前把自己的宝物借给别人广

    铁莲姑过:“他理的是铁,如果咱们出的价钱够高,也许可以试试。”

    罗永湘插手道:“千方不能试,倘谷了口风,使他生出警惕,那就更困难了。”

    顿了顿,接着又道:一这件事由我负责安排,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东西弄到手,只是在大哥面前,暂时还不能说穿,现在咱们回去,就按第二条计行事。”

    二女都连连点头答应,于是相偕下山,依计而行;--当夜三更时分,罗永湘和铁莲姑又回到石鼓山顶的“楚庐y。

    这一次,林雪负没有同来,罗永湘和铁莲姑都换了全身夜行衣裳,两人合抬着一个沉重的大布袋。

    夜风呼啸,天黑似墨。“楚庐”中静悄悄的,太寂灯灭,都已入了梦乡。

    罗永湘和铁莲妨越墙而入,蹑足来到内厅窗外,一条人影悄没声息地迎了出来。

    三个人聚在一起。

    罗水湘低四问道:“如何?”

    孟家王说:“还算顺利,我一直断断续峡地呻吟,药童吉祥曾掀开毯子看了一次,以后就没有再来查看t,两人躲在隔室赌钱喝酒,刚被我迷昏过去”.’罗永湘道:“他有没有看清楚你的面貌?”

    孟宗玉道:“我想没有。他既未带灯,只随手掀起毯角略为望了望,大约只想看看我断气了没有。”

    罗永湘没有再问,径自抱起布口袋,向屋里走去。

    孟宗玉和铁莲姑立即散开“个上了屋顶,一个退到屋檐下阴暗处,分别担任守望。

    不多一会,罗永湘提着空布袋出来了,三人互相打个手势,一齐腾身而起,神不知,鬼不觉,转瞬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楚庐”门外又响起擂鼓般的撤户。

    吉祥药童呵欠连夭的出来应门。一面操着眼睛,一面咒骂道:“他妈的,是谁一清早就来奔丧?火烧了屁股?等不及啦”

    门打开,一忽然眼中一亮,原来,门外竟是罗永湘。

    吉祥木禁楞了,哺哺道:“现在是第几天?难道我喝醉了一天一夜不成?”

    罗永湘笑道:“小哥没有醉,是我回来得太快了。我昨晚下山,想不到会在半途遇见我家员外,所以x迷似折了回来。”

    吉祥迷糊地说:“你是说途中抽到fq例外?”

    罗永湘道:“正是。咱们员外放心小不少主人的伤势.随后由大名府亲自赶来,刚巧八路1:们见了.”

    举手向后一指一又迫:“赠!哪边忖厂汗流地的,就足我家”员外。”

    吉祥探择题很望去,果见松树下站着三个人,为首是位穿蓝色锦缎大袍的老头儿,农饰华丽,一看就知是有钱的富豪。

    另外两人,身着短衣,腰间都聘着刀剑,分明是保缥护院之类人物。

    吉祥低声问道:“他就是大名府的第一大财主,蔡百万蔡员外?”

    罗永湘道:“一点也不惜,我家员外不但亲自赶来,随身更携带着极珍贵的珠宝,只要能救少主人一命,多少钱都不会吝啬。请小哥快通报老夫子一声。”

    吉祥连声道:“这真是太好了,快清员外先到正厅待茶,我这就立刻着人去通报。”

    说着,急忙大开正门,一面巴结地领路送茶,一面叫醒如意,催促去内宅禀告。

    “蔡员外”大模大样坐下,两名短衣人寸步不离,并立在椅后。

    刚一坐定“蔡员外”便关切地问道:“少爷呢?”

    罗永湘答道:“少爷在后面厅内,多亏这位小得帮忙照顾,想必平安无事。”

    吉祥忙道:“员外爷请放宽心,昨天一整夜,小的都亲自守候在公子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公子爷睡得很安稳。”

    他只知巴结有钱人,却想不到眼前这位“蔡员外”其实就是昨晚躺在异床上的“公子爷”一他当然更想不到,这两名短衣挎刀的保嫖,实际上就是昨天那两个女扮男装的轿夫。女

    罗永湘心里啼笑,脸上却一本if:经过:“老爷,这位小哥真是个热心的好人,昨夜持非这位小哥一力承担,楚老夫子决不奸答应把少书留下来,等少爷的病好了,咱们可得好好酬谢这份盛情。”

    孟家玉点头道:“这是自然。但求人能医好,即使耗去我一半家财,也在所不惜。”‘。-:

    正说着话,冷面华作已经缓步走了出来。一“罗永湘立刻居中替两人引介,冷面华论仍然一派冷漠,似乎并未把堂堂“蔡百万”放在眼中,孟宗玉为了摆有钱阔佬的谱,也故意做出一副傲岸的神态。

    双方虚套一番,分实主落座。冷面华伦淡淡地道:“敝处的一诊病例规,想必已由贵管家转告员外了?”小

    孟宗玉道:“是的,蔡某正为了这件事,才亲自赶来。只要能挽救小大性命,四万两银子并不算多,但蔡某临行仓促,未.准备现银,听说老夫子可用珠宝折抵?”

    冷面华论道:“是的,那还要着珠宝本身是否合乎老朽的喜爱。”

    孟宗玉向后一抬手,道:“取出来。”

    铁莲姑应了一声,从囊内掏出一个锦缎小包解开来,里面是只檀香木精制的方企,双it给市来还.

    孟宗玉看也没看,就交给厂狠水汹.

    罗永湘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揭斤涨销.胡身边:“楚老夫子请过目。”

    那木盒只有四寸见方,但盒盖一开,灿烂的光华假即归问全室。众人都觉得眼前闪射着七彩光芒,令人眼花绿乱,尤法逼视。‘”

    原来是一颗晶莹光滑、比核桃还大的七彩夜明珠。

    夜明珠已够珍贵,何况如此巨大,更何况那珠子还能放射出七彩光华即便不识货的人z-也能一眼看出那是颗价值连城的宝物。

    冷面华伦接过仔细看了一会,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额首道:“不错,的确很珍贵难得。”

    孟宗玉道:“老夫子不愧识宝的行家,这颗珠干净重七钱七分七厘,名叫‘七彩七星大皇冠’,原系西域大月国的国主。曾由兰州府珠宝名家鬼眼金三爷亲自鉴定过,足值黄金万两

    没等他说完,冷面华作已将珠盒纳入怀中,漫声道:“好吧,老朽也做得斤斤计较了,就算折价四万两银子吧!”

    黄金万两等于十万两白银,如今只折合四万两银子,难怪他不愿’“斤斤计较”了。

    孟宗玉却毫不在意,只微微一笑,说道:“金钱乃身外之物,蔡某但求能治愈小犬的伤,耗尽家财在所不惜,只不知小大的伤,有几分痊愈希望?”

    冷面华伦傲然道:“老朽既已答应。又收了诊费,便有绝对把扭治好合郎的伤,这一点,蔡员外大可放心。”

    孟宗玉起身长揖,道:“蔡某平生仅这一个独子,承许金诺,感戴无涯,还求老夫子早施神术,救小大一命。”

    冷面华伦点点头道:“请随我来。”

    吉祥和如意连忙转身带路,穿过正厅,进入后面内空。

    孟宗玉跟罗永湘交换了一瞥眼色,随后跟入。

    一行人鱼贯来到异床前,冷面华伦先以清水净了手,又穿上一件洁白的外衣,然后才吩咐吉祥和如意两名药量,掀开厚毯

    毯了揭开,一阵波五的普味扑鼻而入。

    舆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独腿死人,两眼圆睁,浑身呈现出紫黑色

    吉祥忙用手去试探鼻息,尸体早已冰冷僵硬,哪还有半丝热气!

    两名药童都吓得叫了起来。

    冷面华伦骇然一惊,沉声道。“怎么一回事?”

    吉祥呐呐说:“他昨夜还是好好的不知怎么死了。”

    “什么?死了对

    罗永湘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尸体,便放声哭过。“少爷;少爷!你千万不能死啊-‘-二——”

    孟宗玉也拨开众人。挤到床边,略为一看,脸色顿变,冷喝道:“蔡兴,我命你护送公子前来求医,临行还活生生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罗永湘喷咽道:“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小的离开时,公子还是好好的,吉祥和如意两位小奇都可以作证”

    “胡说!”孟宗玉狠狠一脚踢了过去,叱道:“好好一个活人,怎会无缘无故死掉?我一向待你不薄,你这奴才却绝了我蔡家的香火,我问你,你了i赋是河的什么心?”

    罗水湘哭过:“员外,这个能怅小的.蚀着夫子订的规矩最严,病人若断了气,决不准进门,昨夜小的发公子来时,确实还是活人。”

    孟宗玉道:“来人呀!先把这奴才押起来,等全明白河作处置。”

    铁莲姑和林雪贞同声应带“呛呛”连响,都拔出了兵刃,刀口架在罗永湘颈脖子上,将他硬拖了开去。f

    两名丫援看见明晃晃的刀剑,早吓得腿都软了。

    吉祥和如意见势不妙,便想偷偷开溜

    孟宗玉突然大喝一声,道:“站住!人命关天,事情没弄清楚,谁敢走出这间屋子,我就把他两条腿砍下来!”

    两人身子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叩头道:“员外老爷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

    -”

    孟宗五道:“真若与你们无关,我决不难为你们,但你们必须回答我实话。”

    两人连声道:“决不敢有半句虚假。”

    孟宗玉道:“我先问你们,昨夜我儿子进门的时候,是不是还活着?”‘吉祥道:“是活着。”

    孟宗玉又道:“蔡兴离开之前,你们有没有答应替他照顾病人?”

    吉祥道:“答应过。我们替他向老爷子求情,老爷子也答应了,蔡管事才离开的。”

    孟宗工又道:“那么,我儿子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吉祥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孟宗玉喝道:“你们答应过照顾病人,如今人死了,竟敢推说不知道”’吉祥道:“我们的确是真不知道。蔡管事走后,我们两人一直守护在床边,寸步设有离开,我还亲自春视过公子,当时公子犹在呻吟,分明还活着,不知什么缘故竟会忽然死了。”

    孟宗玉的目光缓缓转到冷面华伦脸上,寒声道:“我年逾耳顺,只有这一个独子,活着抬进来,却莫名其妙死在府上,老夫子如何解说?”

    冷面华伦木然摇头道:“医家治病,并不保证病人的生死,何况令郎来石鼓山前,就已负了重伤”

    孟宗玉道:“但老夫子号称神医,既然承诺了照顾病人,蔡某也付了诊费,如今小犬死得不明不白,老夫子竟想推倭责任?”

    冷面华论道:“老朽自问并无责任。”

    盂宗玉怒道:“怎么说?”

    冷西华伦温:“今郎尸体僵硬,肌肤变色,分明在送来此地之间,早已断气多时了。”

    孟宗玉厉吼道:“姓楚的,你竟敢说这种无理的话?人若已经断气,你怎会答应把死人抬进来?凭什么还诓诈我巨额诊费?这两位药童也是你的门下,连他们都承认我儿子是活着抬进来的,你能不认帐吗?”

    冷面华伦哼道:“这是预设的骗局,老朽当然不能认帐。”

    孟宗玉道:“好!姓楚的,你害死我的儿子,居然反咬一o。我蔡某一门香火断送在你手中,倒落个设骗说诈的罪名。我跟你拼了!”

    回头喝道:“来人!给我从大厅开始,一路往里搜,见一个杀一个,无论男女老幼,一齐杀光,然后放把火烧了这些房子,我宁愿倾家荡产打这场人个官司。”

    铁莲姑和林雪贞同声应诺,上前揪住t冷而华伦的衣领,便要动手。

    两名丫模睹状,当场吓昏了过去,吉祥和如意1何如此次,变成两堆烂泥

    冷面华论人也软了,浑身术停地颤抖,呐呐道:“你你们还有王法吗?”

    孟家玉叱道:“我连后代都绝了,还管什么王法?来呀!替我将这老东西先割耳削鼻,再砍断四肢,慢慢一刀一刀地凌迟碎割。”

    铁莲姑答应一声,左手扯住冷面华伦的耳朵,右手冰冷的刀锋,已贴近他的面额

    冷面华佝已胆俱裂,张大了嘴,连叫也叫不出声来了。

    这时候,罗永湘忽然大声道:“且慢动手!”

    孟宗玉道:“你有什么话说?”

    罗永湘道:“小的始终不明白他用什么方法谋害了公子,求员外留他多活片刻,叫他把谋害公子的方法招出来。”

    孟宗玉道:“这还用问吗?尸体肌肤变色,分明是中毒症状。”

    罗永湘道:“可是昨天他并没有替公子检伤验病,小的离去后,又有两位小哥守夜,他脸怎样下的防呢?”

    这话明是质疑,实则等于纸厂冷而华怕一线辩白的机会。

    冷面华伦立即接口道:“说的是,老朽昨天连今郎的身手都没有碰过,如何能下毒谋害?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孟宗玉吟道:“这般说来,难道是我儿子自己死的?”创冷面华伦道“令郎来到石鼓山时,业已身负重伤,很可能是伤于淬毒之物,只因延缓了施救时刻,以致才责发身亡。”

    孟宗玉道:.“我儿子是被歹徒用暗器打伤头部,迄今暗器仍在头骨内尚未取出,暗器上是否淬过毒?只要取出来一看便知道了。”)

    罗永湘接口道:“不错,除非你能将那暗器取出来验证,否则,你就脱不了下毒的嫌疑。”

    孟宗玉又道:“但我要警告你:咱们蔡家只有这个独子,许你取出暗器查验,却不许你毁伤了尸体。”

    冷面华忙忙江:“这一晓悄放心.老朽有一件专取暗器用的宝物,决不&伤刎尸体的.”

    孟家正冷冷一笑,道:“我倒没听说过天下还有专取暗器的宝物,你若取不出来,或是伤了尸体一根毫发,今天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罗永湘一面示意铁莲姑松手,一面问道:“你那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怎能不伤尸体把暗器取出来?”

    冷面华忙道:“是一块吸力极大的磁石,只要陪器仍在头骨内,一定可以取出来。”

    罗永湘催促道:“既有这种宝物,何不快取来试试。”

    冷面华伦从刀锋下脱身,便急急向墙角桌案边走去。

    罗永湘心中一动,连忙紧随在后面。

    这间房间内每一个角落,都被他和孟宗玉仔细搜查过,尤其那张桌子,他亲自动手搜查,始终没有发现,他倒要看看冷面华伦究竟把那“磁石”收藏在什么地方。

    桌子上,除了纸笔墨砚之外,并无其他特殊东西。

    冷面华伦走到桌边,顺手将桌上那块石砚台拿了起来。

    罗永湘一怔,说道:“这就是专吸暗器的磁石吗?”

    冷面华伦点点头道:“这东西似铁非铁,似石非石,不仅是暗器,凡是铁制的兵刃都可以吸取.以二个信人’可当场一试。”

    铁莲姑道声:“好。”

    寒光一闪,抖手将钢刀插在地上。

    冷面华伦举着“砚台”向刀身移近,和以内向坡寸.对听“当”的一声响,那柄钢刀已由地上飞走,牢牢紧贴在”砚台”底部。

    众人见了,齐吃一惊。

    罗永湘却感到哭笑不得,他再也想不到这块毫不起眼的石砚台,就是冷面华伦视若拱壁的“磁石”更没有想到冷面华伦会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在如此平常的地方,回忆昨夜搜查的经过,自己真是“明察秋毫而不见车薪”了

    冷面华使解开尸体头上发誓,仔细端详伤痕形状,又用手在伤痕附近轻轻抚按了好一阵,忽然皱眉道:“奇怪!奇怪!”

    孟宗玉道:“奇怪什么?”

    冷面华论道:“根据令郎伤口的痕印,分明是被一种极锋锐的薄刀所伤,可是,留在脑骨内的暗器,却好像是毒针袖箭之类的细小东西。”

    孟宗玉道:“你别管是什么东西,取出来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冷面华论道:“老朽有个请求,等暗器取出之后,倘若证明淬过毒,令郎之死便与老朽无关,即使暗器上未曾淬毒,也希望员外能让老朽查出令郎的死因,有个剖白的机会”

    孟宗玉喝道:“只要能证实我儿子致死的真正原因,咱们自然不会诬赖你,这要等你取出暗器之后才能决定,现在那来许多废话!”

    罗永湘接口道:“你要证明自己无事,只有赶快把暗器吸取出来。”

    铁莲站和林雪贞也同声叱喝道。“少废话,快些动手!”

    冷面华伦不敢再说,立即招呼吉祥、如意两名药童过来,一个扶起尸体,一个分开散发,自己则双手捧着磁石,缓缓移向尸体的头顶

    整个房中突然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冷面华伦双手上,人人屏息静气,注目以待.

    冷面华伦心头狂跳.附顶上又修出汗珠,手中那块磁石,也仿佛比平时设了千&倍。

    这一刹那,正是他的生死关头,如果他不能取出暗器,如果不能证明暗器上淬过毒,他的财产、妻妾、生命--都将难以保全,一世心血都将全部化为乌有。

    磁石已经贴着尸体的头顶了,仍然毫无反应。-“““冷面华作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然后紧握着磁石,在尸体头部缓缓地移动、揉按、旋转

    突然“叮”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虽很轻微,传入众人耳中,却恍如静夜钟声般清晰,不约而同都睁大了眼睛,急急向前围拢过去j

    冷面华伦长吁一口气、,翻转磁石,只见那砚台底上,赫然多了一条紫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长约寸余,宽仅二分,窄窄长长的,锋沿呈锯齿形状,其薄如纸,不带一点血丝。

    冷面华作用一把小钳子将那东西从磁石上取下来,然后以清水洗净,小心翼翼放在一幅白布上。

    罗永湘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暗器?”

    冷面华伦摇摇头,默然未语。

    罗永湘又问:“有没有淬过万?”

    冷南华伦沉吟半晌,才徐徐说过.”有无坏每3协还不能肯定,不过这显然并不是一枚完整的暗化,却呵1’j听轩一”

    罗永湘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只是明船的。册分?”

    冷面华伦道:“不错。”

    罗永湘道:“那么,其余部分,是否还留在尸体内?杜冷面华作摇头道:“不1其余部分,业已融化了。”一罗永湘膛目道:“什么?融化了?钢铁制的暗器竟会融化?”

    冷面华伦道:“老村并非凭空臆测,而是有两点根据:其一。此物由尸体内取出,色呈紫黑,却不见血清,足证绝非普通钢一铁制成,普通钢铁也不可能制出如此薄如纸页的暗器。”

    罗永湘不由点点头道:“这推断也有理。”

    冷面华伦接道:“其二,死者头部的伤痕宽达三寸以上,而这东西却长不足二寸,宽不足三分,以如此窄小的暗器,却留下如此长的伤痕,这是绝对不合情理的事,除非暗器射入头骨之后,大部分业已融化了,如今取出来的、只是残余的一小部分而且”

    罗永湘心中一动,道:“依你说,是什么东西使它融化的呢?”

    冷面华论道。“想必是被血融化了。”

    孟宗玉突然接口说道:“如果咱们再把它浸在血液中,看它是否会继续融化,岂不就可以证实了吗?”

    冷面华论道:“当然可以。但最好用人血试验才不致有所差异”

    “好主意!”

    孟宗玉组汇他微微一笑,道:“阁下以行医济世为名.干的全是班诈财物的勾当,桥泰吴妾享受了一刀子,如今就算为医家流一次血,也是义不容辞的事吧?”

    冷面华伦大惊道-“不”

    话未出口,手臂已被林雪贞反扭住。

    铁莲姑找来一只大碗,用刀拍着他的颈子,冷笑道:“没杀你已是天大恩惠,借一碗血用用,你还不情愿?”

    冷面华伦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我年迈体衰,经不起流血,一失血准死无疑”

    孟宗三叶江:“你作了咱们许多财站,纵然死了,也不冤枉。”

    冷则们伦员水暄.他生们厂找.松一定将夜明珠奉还,另外用m的金卡门.”-孟宗五道:“千两黄金就够了吗?我儿子的性命,难道只值一千两黄金?”

    冷面华作忙道:“我愿以家中全部珠宝作赔偿。”

    罗永湘道;、“你能有多少珠宝?咱们员外家财百万,会看得上眼吗?哼!”这话表面上是叱斥冷面华伦,言外之意也等于暗示:珠宝少了免谈,如果价值够“员外”看得上眼,未尝不可以考虑考虑。

    冷面华伦自然听得懂,连忙对吉祥药重道:“你快去告诉七姨娘,叫她把床后那只有黄色菊花的尿壶拿来!”

    吉祥遵命转身,才跑了几步,又回头问道:“老爷子,拿尿壶来干什么?”

    冷面华伦道:“你不要多问,快去拿来就是。”

    吉祥夫不多时,只听环佩叮当,香风阵阵,来了一大批如花似玉的美妇人。

    这些妇人就是冷面华伦的十四房妻妾,人人穿红戴绿,个个神色惊惶,为首的足个:事岁的架妇.手里精]也看一只花瓷尿壶。

    一进厅门,十几名妇人便跑厂卜来.为自如作中年劳妇道:“蔡员外,诸位大爷,求你们高抬贵手,这件事饰是育作和如意两个奴才惹出来的,怨不得我们老爷子”

    冷面华伦喝道:“不要哈佩!把东西给我。”

    美妇人哭道:“老爷子,这可是你一辈子的积蓄”

    冷面华伦不由分说,上前夺过尿壶,双手递给罗永湘,央求道:“求管事替我美言几句,老朽平生所得,全在这壶里了。”

    罗永湘接过尿壶掂了掂,问道:“值多少?”

    冷面华伦低声道:“六十万两,只多不少。”

    罗永湘道:“银钱经手,须得当面点清,以免闲话。”

    说着双手轻轻一分,花瓷尿壶顿时成了两半。

    刹那间,满室光华,耀眼生辉,尿壶中果然全是价值连城的明珠、宝玉、翡翠、玛瑞-

    -

    罗永湘微微一笑,道:“老夫子攒积了一辈子,就只这么一点不义之财吗严、。

    冷面华伦急忙道:“确实只有这些了,此外还有少许田产和现银,数目有限得很。”

    罗水湘点点头道:“老夫子娶了这许多娇妻美兰,也应该留点田产和现银作开支费用,自然不能全拿来赔偿,但人命关天,只赔偿这么一点东西,未免也说不过去”

    冷面华伦忙道:“老朽实在别无珍贵的东西了,如果有,一定双手奉上,决不吝惜。”

    罗水湘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既然这么说,就把这块磁石添上,你看如何?”

    冷面华伦面有难色,呐呐道:“这是老朽行医维生的东西,怎好”铁莲姑一扬钢刀,喝道:“你害死的人还嫌太少?还想再行医害人?”

    冷面华伦连忙改口道:“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

    罗永湘笑了笑,道:“这可是老夫子你自己心甘情愿的,谁也没有强迫你,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反海还来得及。”

    冷面华论连连点头,哭丧着脸道:“我愿意l愿意!绝对愿意”

    罗永湘笑道:“既然愿意,那颗七彩夜明珠应该还给咱们员外了。”

    冷面华伦长叹一声,探怀取了出来,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罗永湘向吉祥药童道:“小哥,拜托借一块包布用用,有吗?”

    吉祥忙道:“有!有!有!”

    顷刻取来一大块包市,又殷勤地把珠宝和磁石代为仔细包好。

    罗永湘拍拍他的肩头,含笑道:“多谢小哥,别忘了还有几锭金元宝。”

    吉祥脸上一红,不敢吭声,只得乖乖把所得取出归还。

    如意自己识趣,没等罗永湘开口,连忙也取了出来,塞进包裹中

    四人满载而归,喜孜孜下山与霍宇宴会合,大家都抢着述说着智诓冷面华化的经过。

    眼知霍字复听了,却忽然不悦道:“咱们只希望取出尸体头部的暗器,目的既达,就该罢手,为什么又强取他的珠宝和磁刍?以展准的主意?”

    孟宗玉部三人全问了.组默隔天.不敢问应。

    罗永湘道:“大哥不及大理他们.厄事个是小弟一个人的主意”

    霍宇窘况下脸道。“临去以前我是怎件问附作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罗永湘垂首道:“小弟没有忘记,但冷面华伦贪财好色,他的门下也贪婪无厌,时时不忘敲诈病家。小弟认为,若能以这些不义之财转用于贫困百姓,亦算替他积明德,做好事,并未违背旋风兄弟替天行道的初衷。”

    霍宇空默然片刻,又造:“这块磁石是他行医治病时必需的东西,你既取了他的财物,就不该再要他的磁石。这样,岂不是断了他的生路产罗永湘道:“楚恒扶技自恃,根本无意为人治病,磁石在他手中,只是敲诈金钱的工具,咱们取来,却可以用它消挥灾祸,造福武林苍生,而且,在血案连续发生、疑凶尚未就逮之前,这块磁石对咱们实在太重要了。”

    霍字定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总有许多歪理,叫人辩不过你。但无论如何,这种手段总不够光明磊落。咱们旋风十人骑虽然称不上侠义人物,至少不能干诈骗勾当。以后千万要记住,别折损了旋风弟兄的声誉”

    罗永湘接口道:“道命。只此一遭,下不为例。刀大伙儿都忍不住笑了。

    霍宇定也只好摇头苦笑,停了一会,道:“把那吸出的陪器给我看看。”

    罗永湘忙由贴身处把那暗器取了出来,仍用白布托着送给留守定,同时把冷面华化所作各种推测,-一详细复述。

    霍宇复一面听,一面拍起那一小片暗器反复细看,浓眉深锁,仿佛若有所思

    罗永湘轻叹道:“小弟认为冷面华化这些推测都很有道理,只可惜陈一山被害的时间太久,暗器大部分已被血水融化了,如果当初能把沈青松和杨承祖的尸体带来,也许会更有帮助”

    霍宇安忽然摇手道:“你且不要性急,让我仔细想一想。”

    罗永湘按然道:“大哥莫非有了什么发现?”

    霍宇完没有回答,只将那一小片暗器举在手中,忽而远观,忽而近视,忽而仰面思索,忽而闭目沉吟

    大伙儿怔怔地望着他,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