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河汉三箫 > 第二十章忍辱负重

第二十章忍辱负重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罗惜素微带不愉地朝着话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美貌妇人,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脸布寒冰,目蕴怒色。

    银笛秀士孔剑萍迎着那美貌妇人叫了声:“大姊。”

    原来古槐山庄庄主银笛秀士孔剑萍,上有一姊名孔玉珠,号玉扇仙姬,下有一妹孔玉环,号彩虹仙子。

    这个含着怒意出来的美貌妇人,便是玉扇仙姬孔玉珠。

    玉扇仙姬孔玉珠人虽美貌,但脾性极刚,她见以天下四大名剑之一的碧虹宝剑,换取紫玉箫罗惜素居然不愿,心中不禁有气,完全表露在脸色词意之间。

    她甚至连银笛秀士孔剑萍都不爱答话,寒着脸,迳问罗惜素道:“碧虹宝剑什么地方比不上紫玉洞箫?”

    罗惜素秀眉一皱,她教养兼优,心中虽然不快,却仍能抑制情感,谦恭地道:“碧虹宝剑冠绝武林,紫玉洞箫怎敢相比,只是此箫乃是唐老前辈所赐,晚辈不敢见利忘义。”

    玉扇仙姬孔玉珠冷笑两声,道:“好一个‘不敢见利忘义’,你知道在紫髯神魔以前,此箫箫主是谁么?”

    罗惜素对于这段掌故,倒是熟知能详,毫不思索地道:“七十年前,唐老前辈初次出山行道,得自神箫剑客古洞之手。”

    玉箫仙姬孔玉珠嗤鼻道:“紫髯神魔唐燧得箫手段,并不光明磊落?”

    罗惜素也知道此箫是紫髯神魔唐燧硬从神箫剑客手中夺取而来,神箫剑客之后并因而退出江湖。她当时玉面绯红,道:“当年之事,似乎不应和今天混为一谈。”

    玉扇仙姬孔玉珠声音更冷更厉道:“你知道古槐山与神箫剑客古洞是什么关系?”

    罗惜素何等精明之人,她虽然说不出孔玉珠姊弟和神箫剑客的确切关系,但不难猜出一个六七分来,因此之故,更是言词谨慎的道:“晚辈孤陋寡闻,尚请明白见示。”

    玉扇仙姬孔玉珠由冷笑变为酷笑道:“神箫剑客古洞,便是本庄的外曾祖父。”

    罗惜素失惊地“呵!”了一声,凤目一瞬不瞬的注定在玉扇仙姬孔玉珠脸上,玉扇仙姬孔玉珠继续说下去道:“家祖母便是神箫剑客的掌上明珠,现在由他老人家的后人,向你索回紫玉洞箫,你说你能拒绝么?”

    这话说得理由甚是充足,罗惜素顿为所动,几乎答不上话来。

    玉扇仙姬孔玉珠见罗惜素无言以对,不免操之过急,道:“你要是识相的人,便乖乖的将紫玉洞箫交出,本庄决不失言,仍然将碧虹宝剑与你交换。”

    罗惜素虽然性情和顺,可也不是一个怕事之人,她就是有心将紫玉洞箫送还古槐山庄,但也蹩不住这一口气,何况,这时她心中又有了另外一个意念,她觉得天下宝物,唯有德者居之,紫髯神魔能保有此箫七十余年,绝非偶然,再则,神箫剑客古洞之前的箫主是谁?其后人亦可提出同样说法,要求收回此箫,如此类推,此箫究竟谁属,岂不成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她当仁不让,认为此箫不应由古槐山庄收回,玉扇仙姬孔玉珠之话,表面上看去甚有理由,实则经不起考验,迹近倚势欺人,不由说出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话,道:“此箫在唐老前辈手中七十余年,武林中人莫不公认此箫已是唐老前辈之物,亦未见贵庄向唐老前辈提出还箫要求,今天将晚辈引入贵庄,是不是认为晚辈初出江湖,年轻易欺么!”

    此话其重如山,玉扇仙姬孔玉珠如何受得了,立即老羞成怒道:“本庄以物交换,尽礼在先,言已至此,如不留下紫玉洞箫,便莫想走出庄门一步!”

    罗惜素拔箫在手,也不由生气道:“晚辈身为紫玉洞箫主人,如果保不住此箫,自认能浅福薄,贵庄有什么手段,尽可施出。”

    银笛秀士孔剑萍心想,小妮子玉貌如花,轻叹薄怒,更有一种醉人的神态。

    银笛秀士孔剑萍年过三十,犹未婚娶,对罗惜素一见倾心,这时更添加了几分旖念,深怕将事闹大,惶急的道:“大姊,可容小弟向罗小姐说明苦衷么?”

    玉扇仙姬孔玉珠横了银笛秀士孔剑萍一眼,秀眉一扬,不屑地道:“碧虹宝剑天下奇珍,尚换不到她一个‘可’字,你不要白用心思,弱了奶奶的名头,现在由你先行出手,把这丫头拿下再说。”

    银笛秀士孔剑萍弄巧反拙,须知他虽是古槐山庄一庄之主,但是却怕了这个无人敢惹,脾气火爆的姊姊三分。

    他不敢说个“不”字,手下又不愿冒犯佳人,心中尴尬为难之极,只好用一种乞怜的眼光,射向罗惜素,希望她能够稍稍软化,全身而退。

    罗惜素也看透了银笛秀士孔剑萍的心思,她有了元哥哥的深情,天下男人都成了粪土,同时又实在气玉扇仙姬孔玉珠不过,想叫她尝尝自己新近练成的紫玉箫招,是以鼻中冷哼,柳眉双轩,冷笑道:“紫玉洞箫愿意会会两位的银笛玉扇。”

    此话意思,说明了就是要他们二人同上。

    银笛秀士孔剑萍已领教过罗惜素的轻功脚程,深知罗惜素功力不弱。

    玉扇仙姬孔玉珠却只觉罗惜素狂妄无知,杏目之中,冒着怒火道:“兄弟,承罗小姐看得起,我们不可拂逆了人家的美意。”

    她玉扇出手,身形飘动,离开罗惜素身前三尺之处站定。

    罗惜素抱元守一,功行两臂,静立以待。

    银笛秀士孔剑萍莫可奈何,只得也拔出了成名银笛。

    玉扇仙姬孔玉珠玉扇一收一放,发出一阵鼓风之声,威风十足。

    眼看一场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却不料,就在此时,屏风后面忽又转出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女来,她触目便自惊叫了声道:“你们以多获胜,不怕弱了古槐山庄的名头么?”

    银笛秀士孔剑萍舒出胸中一口蹩扭之气,借势收回手中银笛。

    这真可以说是一物降一物,玉扇仙姬孔玉珠脾气虽大,却就是不敢在她妹妹彩虹仙子孔玉环面前使出来,当时冰山顿解,满面堆笑道:“妹妹来的正好,现在该看你的了!”

    孔氏三兄妹,以彩虹仙子孔玉环年纪最轻,现在最多不过二十岁,而一身功力独秀一枝,在古槐山庄除了走火入魔的老奶奶外,数她最高,她不但功夫高强,对人处世,心性人格,也无不高人一等。

    是以,玉扇仙姬孔玉珠眼中,只有这个妹妹,能使她拜服。

    彩虹仙子孔玉环向玉扇仙姬孔玉珠微微一笑,莲步珊珊,走到罗惜素近前,用悦耳清脆的声音,含笑道:“小妹孔玉环,家祖母有请姊姊内堂说话。”

    罗惜素刚才发火,是因为被逼无奈,这时见人家以礼相见,自然不便再冷颜相向,大方地改容笑道:“晚辈理应叩见老太太。”

    罗惜素为人谦和,起先尊称玉扇银笛二人为老前辈,这时见了年纪只比她大不过三四岁的孔玉环,也无法改口平辈相称。

    彩虹仙子孔玉环见罗惜素大家风度,就凭她这一句称呼,足见她心性品德无一不佳,眼角余光,瞟向在失神丧魄的二哥孔剑萍身上,口中却轻叹道:“妹妹这样称呼,难道认为愚兄妹不足为交么?”

    罗惜素嫣然一笑,道:“请恕小妹失礼了!”当时就改了称呼。彩虹仙子孔玉环说了一声:“请!”领着罗惜素走在前面,玉扇银笛二人默默的相随在后。

    罗惜素姿容绝世,态度端庄,四人一比,只压得孔氏兄妹黯然无光,银笛秀士孔剑萍这时不禁产生了自惭之感,低头暗叹。

    四人脚步轻灵迅快,穿过了几处陈设华丽的侧厅小院,转入一座石室之内。

    这座石室黝黑古老,与前面的华美院宅相较起来,殊难令人相信此室便是庄中老太太起居之处。

    彩虹仙子孔玉环心思灵慧,先自解释道:“家祖母心远繁华,独爱此处。”

    罗惜素疑团顿释,以笑为容,相随进了石室。

    石室中并不宽广,不过二丈见方左右,陈设简陋,一桌一椅而已,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清雅宜人。

    室中蒲团一方,上面坐着一个白发如银瘦骨嶙峋的老太太,罗惜素不待彩虹仙子孔玉环示意,便自抢前一步,这:“晚辈罗惜素叩见古老前辈!”

    说着盈盈的拜了下去。

    白发老太太孔古氏,瘦脸上绽开几处裂缝,单掌虚招,运了六成真力,发出一股无形劲气,阻住罗惜素下拜之势,口中也谦道:“老身走火入魔,半身麻痹,小姑娘免礼了!”

    罗惜素但觉孔老太太布气成墙,大有跪拜不下之势,她微微一笑,功力猛增,依然尽了一礼白发孔老太太脸现惊容,道:“小姑娘好深厚的内力!”

    罗惜素道:“尊老敬贤,晚辈不敢失礼?”

    孔老太太又道:“小姑娘自称出身武当门下,此言当真么?”

    罗惜素知道孔老太太不相信一个武当二代弟子,能有这样深厚内力,微笑道:“晚辈投身师门,时未二载,尚未领受最高法门。”

    这已无异乎告诉了孔老太太,一身所学,并非完全出自武当一派。

    孔老太太寿眉双舒道:“不知令尊令堂,江湖上如何称呼?”

    罗惜素答道:“晚辈双亲早故,自幼由祖父抚养成人。”

    孔老太太继续道:“就请见告令祖称号吧!”

    罗惜素本不愿仰仗家门威誉,是以含糊未曾说出乃祖名号,这时倒不便不说了,她为人谦和,说话之时,没有半点自得之色,缓缓道:“家祖父上拱下北,人称南明一剑。”

    真是人名树影,全室之人,闻言莫不凛然一惊。

    孔老太太脸色一正,横了孔氏兄妹一眼,鼻子一哼,深责银笛秀士道:“萍儿,你也是三十岁以上的人了,这件事做得殊令老身失望。”

    银笛秀士孔剑萍被说得低首不语。

    孔老太太接着又数说玉扇孔玉珠道:“珠儿,你自高自大,罗小姐要不是宅心仁厚,容让再四,古槐山庄岂不早已因你而毁了!”

    玉扇仙姬孔玉珠红着脸,犹自强辩道:“罗小姐千万个不肯,孙儿实出无奈。”

    孔老太太更是气道:“好一个实出无奈,这种话你也说得出。”

    罗惜素见孔老太太教训儿辈,甚不是味,乃低声道:“此事只能怪晚辈过于自私,两位令孙,并无不当之处。不知老前辈要此紫玉洞箫何用?请明白示知,晚辈只要认为必要,定当如命。”

    孔老太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劣孙此举虽是有亏武德,但究其起因,却是为了老身走火入魔而起。”

    罗惜素黛眉轻挑,道:“紫玉洞箫能令老前辈修复功力,晚辈极愿奉献老前辈应用,不过晚辈正需利用此箫挽救一场武林浩劫,不知老前辈能够假以时日否?”

    孔老太太面透喜色道:“老身并不需要此箫,只要箫中另一件隐蔽之物。”

    罗惜素颇能轻物仗义,并不因孔老太太说出箫中另有宝物,而生悔意,当时拔出紫玉洞箫,双手送给孔老太太道:“晚辈得箫时日甚短,请老前辈自行检取内中藏物吧。”

    孔老太太颤颤的接过紫玉洞箫,老眼之中,含满热泪,不检视玉箫,却先道:“罗小姐慷慨成全,老身感愧之余,愿将箫中秘密先行说出。”

    她顿了一顿,回扫满面期待之色的四位年轻男女一眼,继续道:“此箫在家父手中之时,曾在箫内藏有一份本门练功秘诀,此份练功秘诀,正可用以练复老身走火入魔半身麻痹之躯。”

    罗惜素笑道:“箫中秘诀,原是老前辈应得之物,请即取出应用吧。”

    孔老太太反手自头上拔下一只翠玉凤钗,就紫玉洞箫下蜡孔内轻轻一阵挑剔。不久取出一张长约寸半,宽仅二指,薄如蝉翼的透明之物来,似绢非绢,更非纸质,上面麻麻密密的写满了字。

    原来此物粘贴在玉箫内壁,所以历经七十余年,连易二主,都未脱落及被人发现。

    孔老太太轻捏着那片秘诀,心情激动,老眼中的泪水,滚滚沿颊流下。

    罗惜素亦是心中恻然,她为安慰老人伤怀,祝贺道:“古老前辈,珠还合浦,可喜可贺,晚辈愿祝老前辈玉体指日康复,功参造化!”

    孔老太太戚容顿饮,哈哈大笑道:“老身晚景余年,全是罗小姐所赐,大恩不敢言报,日后罗小姐如有用得着古槐庄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满室一片祥和欢乐之色。

    玉扇仙姬孔玉珠也前倨后恭,改变了对罗惜素的态度,但她仍是性急坦诚之人,心中想起一事,立即脱口问道:“奶奶,我们既已得回练功秘诀,不知奶奶走火入魔之躯,何时可以康复?”

    孔老太太苦笑道:“大约五年苦练,便可脱离苦海。”

    五年之期并不算长,但以孔老太太古稀高龄之年来说,却也不能算短。

    孔氏兄妹,不由同现遗憾之色。

    罗惜素柳眉轻锁,想起了元哥哥,功力超凡,医道通神,或许能够稍尽心力,于是婉转进言道:“老前辈走火之疾,不知有否其他治疗捷径?”

    孔老太太摇头道:“小婿回春手杨泰,颇通医理,据他告称,老身固疾甚重,普天之下唯有‘回天再造丸’可以奏效。”

    罗惜素道:“‘回天再造丸’济世,杨老前辈为何不向卜老前辈求助呢?”

    孔老太太戚容叹道:“造化弄人,小婿年初,一着之失,造成终身之恨,自觉无颜再见乃师,已经立誓自禁,终身不见天日了。”

    罗惜素自无知道回春手杨泰自责之由,讶道:“杨老前辈现在何处?晚辈亟欲向他传报喜讯。”

    孔老太太更是奇道:“罗小姐与小婿原是旧识?”凄容满面,微微一顿,又道:“他不会见你的!”

    罗惜素胸有成竹地道:“老前辈只要告诉晚辈杨老前辈现在何处,晚辈自信有法使他出见晚辈,并且担保他能为老前辈疗好宿伤。”

    孔老太太迷惑与期望之色互现,沉思有顷,道:“他就在本庄废园之内!”

    罗惜素大喜道:“请哪位姊姊引道,晚辈去请杨老前辈出来!”

    孔氏姊妹脸上均有难色,同时凝目听候孔老太太吩咐。

    孔老太太也是一时难决。

    罗惜素只有耐心等待。

    忽然,罗惜素耳中传来沈元通的声音道:“杨师伯由小兄去请,素妹妹不要让孔老太太作难。”

    罗惜素玉唇微掀,亦以“傅音入密”神功答道:“小妹无心插柳,倒给元哥哥找到了师伯了。”

    孔老太太何等高人,已经发现了罗惜素和人用“傅音入密”神功通话,不由心中犯疑道:“罗小姐不是一人进入本庄的么?”

    罗惜素微带歉意地道:“晚辈被孔大哥实夜邀约来庄,有个同伴放心不下,也跟进庄来了。”

    罗惜素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到孔老太太祖孙耳中,却是心惊肉跳。

    孔老太太老脸微红地道:“令友真高功力,老身竟毫无察觉。”

    罗惜素道:“要不是他先向我招呼,晚辈也不知道他就在此室外面。”

    孔老太太道:“何不请令友入室一谈。”

    罗惜素道:“他请杨老前辈去了!”

    孔老太太脸色一怔,微现不愉之色道:“罗小姐,你虽有大恩于老身,但也不应该给小婿增加苦恼!”

    罗惜素微笑道:“老前辈不要错怪了晚辈,老前辈今日双喜临门呢!”

    孔老太太不知罗惜素言中之意,脸上悻悻之色,一丝未退。

    蓦地,室外走进二个人来。

    前面一个,正是孔老太太的爱婿回春手杨泰,后面跟着的则是一位金童般的少年。

    回春手杨泰激动地叫了声:“岳母!”

    沈元通也叩首行礼道:“晚辈沈元通叩见老太太!”

    沈元通三个字就似一声春雷,震散了孔氏门中所有的迷惘与疑惑。

    孔老太太老眼眯眯,看了一眼已死女儿的爱婿,如今已是骨瘦如柴,老态龙钟的回春手杨泰。

    又看了一看貌比子都胜三分,几乎使得自己爱婿永远见不了天日的沈元通。

    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罗惜素见他们太过激动,似乎都有话要说,却又都吐不出一个字来,遂笑对沈元通道:“元哥哥,你在武当山粗心之失,害得杨师伯几乎永沦苦海,如今可得在老太太身上稍尽心力,以续前愆。”

    沈元通满口应道:“愚兄不敢塌素妹的台,老太太的痼疾,包在愚兄身上就是了。”

    回春手杨泰被沈元通接出废园,只和他谈了几句别后之话,并不深知沈元通的近况,心想兹事体大,不可儿戏,担心地问道:“元儿,不可年轻好胜,你有把握么?”

    沈元通从仅剩的三粒“回天再造丸”中取出一颗,交到回春手手中道:“圣药已备,余下只是外力之助了。小侄自信尚不致误事,师伯尽可放心。”

    回春手杨泰一身功力,极为深厚,心想必要时助他一手,或许误不了事,遂不再多言,先将“回天再造丸”请孔老太太服下,然后由沈元通运起绝世神功,导入孔老太太体内。

    沈元通的功力已经达天人合一的境界,不过费了两个时辰左右,便已收功起立,自行调息。

    孔老太太脸色霞光隐现,加紧用功。

    回春手杨泰只喜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银笛秀士孔剑萍不时用那失望的眼色,偷觑着罗惜素对沈元通那副默默含情的神态,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心意,只有永远埋在自己的心底了。

    这时石室之中,除了沈元通和孔老太太二人运功无虑之外,其余五人,各有各的梦,各有各的感受,这却不是笔者一言能尽的了。

    沈元通运功不到一个时辰,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的站起身来,笑向回春手杨泰道:“幸不辱命!”

    回春手杨泰一把握住沈元通双手,兴奋道:“愚伯岳家数十年磨难,一朝解脱,愚伯和孔氏一家感戴无涯。”

    沈元通见回春手杨泰说得恳切,他如何敢当,俊面微红,羞涩地道:“师伯太言重了,小侄份内之事,何足挂齿,只是素妹妹手中紫玉洞箫,乃是古老前辈故物,理应归还原主,但为报小侄父仇,和消弭江湖浩劫起见,小侄等欲合练一套三箫合璧之术,拟请转求暂为借用,一俟乾坤朗净,当原箫归赵。”

    回春手杨泰哈哈大笑,正欲开言,孔老太太亦运功完毕,听了沈元通的话,眼未睁开,已先抢着说道:“紫玉洞箫早非古门之物,一切纠葛早已交代明白,何况罗小姐一代女杰,正是此箫理想主人,只可惜这个人情由唐老魔来做,说起来未免令人扫兴罢了。

    即使他日再见紫髯神魔时,老身也不愿和他有所计较了。”

    沈元通一句话,不但确定了罗惜素的箫主身份,而且还化解了孔唐二家将近百年的世仇宿恨。

    罗惜素道:“谢谢老太太!”

    孔老太太抚着罗惜素的秀发道:“另一只白玉洞箫,也在你们手中了么?”

    罗惜素柔声道:“玉箫仙子爱徒覃小姐,正是元哥哥的知心好友。”

    孔老太太看着罗惜素,又看看沈元通,对回春手杨泰道:“贤婿,你师妹多好的福气!”

    彩虹仙子趁着孔老太太高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孔老太太猛的站了起来。

    她数十年来未曾用过双腿,这一站了起来,显得重心微有不稳,罗惜素扶住她的右手,彩虹仙子孔玉环扶住她的左手,站了片刻,这才一切如常。

    孔老太太定了定种,叫过沈元通道:“你师伯是我女婿,恕我叫你一声孩子,奶奶数十年未曾离开此室半步,今天承你着手回春,奶奶念在至亲,没有什么可致感谢,只有请你到前面大厅敬你一杯水酒!”

    沈元通惶急地改口道:“孔奶奶,孙辈不敢劳动慈驾,还是由我们兄弟们自便吧!”

    回春手杨泰接口道:“孩子不可扫了奶奶的兴,数十年来奶奶今天最高兴哩!”

    沈元通这才无话可说,只得请孔老太太先行,与众人跟出石室。

    这时界面已经天色大亮,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走进一所精巧小厅,厅中已经酒菜俱备,只待他们就坐。

    孔老太太坐了主位,沈元通辈份虽小,但拗不过老人家的盛意坚持,仍然坐了主客之位。

    席中,大家争着询问沈元通的父仇和江湖劫运之事。

    沈元通不愿自己说,罗惜素便作了他的代言人。

    罗惜素以第三人身份言来,更是刻画入微,沈元通被她说得天下少有,人间无双,不好意思地只是瞪眼瞅她。

    罗惜素一席话,只听得孔老太太和孔氏兄妹们惊讶赞佩无已。

    回春手杨泰忽然想起一事,道:“岳母,秋妹遗留的‘千年鹤涎’还在么?”

    孔老太太一怔道:“你秋妹去世二十多年,她的遗物却是保存得好好的!”

    原来,回春手之妻孔月秋,在二十年前,为了协助乃夫,搜求各项药物,在天山发现了一只千年灵鹤,取得了一瓶“鹤涎”却被恶人闻风围劫,身受重伤,勉强逃了回来,将“千年鹤涎”交给回春手杨泰后,便一瞑不起。

    回春手杨泰睹物思人,更是不忍动用“千年鹤涎”半分,交由孔老太太保存留念。

    这时回春手杨泰突然问起,孔老太太也觉甚是奇怪。

    回春手杨泰嚅嚅地道:“元侄此番行道江湖,难免有用得着‘千年鹤涎’之时,小婿认为将‘鹤涎’交元侄济世救人,替秋妹普立善功,秋妹泉下有知,定会高兴的”

    回春手杨泰说话之际,眼泪已是滚滚而下,显见他故剑情深,一刻未忘。

    孔老太太慈目闪动,随即转向孔玉环道:“环儿,在我打坐蒲团之下,有一小洞,洞中有一只蓝色玉瓶,那便是‘千年鹤涎’,你快去取来。”

    彩虹仙子孔玉环不一刻,便将“千年鹤涎”取来,交给孔老太太,孔老太太又转交给回春手杨泰,杨泰接瓶在手,摩娑了半晌,脑中浮现起亡妻的影子,他默祷道:“月秋,你以性命换来的一瓶‘千年鹤涎’,我现在已给你我到了理想的用途,你可以瞑目安心了。”

    在回春手杨泰默祷时,沈元通俊目落到罗惜素身上,罗惜素凤目传情,暗示沈元通当仁不让,不可推却。

    沈元通也怀念着血石山中的武林一怪覃奇愚,现在有了“千年鹤涎”只要找到“地腑玄精”便可将他拯救出困,想到如意之处,也是心领神会。

    是以当回春手杨泰,将“千年鹤涎”送到他手中时,他也不虚礼推让,老老实实的收下,同时也将心事表白道:“武林一怪覃奇愚老前辈,陷身血石山,中了消形之毒,长年浸在断肠之水中,小侄曾有诺言,愿意穷搜天下,为他觅取解毒之药,救他脱困,师伯美意,小侄厚颜谢领了。”

    回春手杨泰讶道:“你到过了血石山?”

    沈元通遂将巧遇武林一怪覃奇愚之事说出。

    回春手杨泰点头道:“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取得‘地腑玄精’么?”

    沈元通那里知道“地腑玄精”的出处,是以无以为对,摇头道:“小侄虽不知何处可以觅得‘地腑玄精’,但有了‘千年鹤涎’已经功成一半,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均非难事,小侄只要恩仇一了,誓必为覃老前辈尽力到底!”

    回春手杨泰赞许道:“凭你这份仁心,我想天必见怜,一定会使你如愿以偿。”

    沈元通豪豪气干云地道:“小侄不问天心,愿以毅力克复之。”

    孔老太太忽然寿眉一阵掀动,插言道:“老身仿佛记得你们外曾祖当年说起过‘地腑玄精’的概略,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否确有其事。”

    回春手杨泰、沈元通精神一振,十数道精光,同时落到了孔老太太的身上,尤其沈元通的眼神之中,含有千百倍于人的期望。

    孔老太太想了半天,慈颜暴绽,笑道:“环儿,放‘千年鹤涎’的同一地方,有一本簿簿的小书,你去取来!”

    彩虹仙子孔玉环听出孔老太太话中的转机,身形带着应声,如飞走了出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本大约手掌大的黄皮小册。

    她将黄皮小书交到孔老太太手中,急口问道:“奶奶,书中有‘地腑玄精’的记载么?”

    孔老太太笑道:“但愿我的记忆无误,能在这本书中找出些端倪来。”

    她信手翻开书页,看了下去。

    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她翻书的手移动,看着她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每一个人的心情,随着减少的书页,而有些紧张起来。

    他们都不愿意失望,就像期待着自己的切身之事一样,希望孔老太太能够突然发出惊喜的呼声来。

    果然,当孔老太太翻至最后一页书时,陡然,老眼精光猛射,背脊一挺,老态尽去,显然她也甚是激动。

    只见她颤声道:“你们自己来看!”

    大家围上,向老太太手指所指之处看去。

    有一行字,这样写着:“据师门傅言,血石山为地腑百毒宜泄之地,山中有断肠之水,水下有‘地腑玄精’,配以‘千年鹤涎’,便可祛毒延年。”

    大家看完后,都叹了口气,放下心中千斤重石。

    沈元通更是感激无比的道:“奶奶此恩此德,孙儿感同身受!”

    孔老太太笑道:“这是天意,仁心之报,老身怎可居功!”

    回春手杨泰也道:“行百里在半九十,你虽然知道了‘地腑玄精’的出处,有否机缘获得,还是未知之数,千万不可怠忽了励志之心,以免功亏一篑。”

    沈元通面容一肃,惶惶受教。

    饭后,沈元通和罗惜素辞别了孔老太太和回春手及孔氏兄妹,商议之下,决定沈元通无须再上庐山,罗惜素也不再深入湘境,双双折回江西,循着慈航玉女卜秀兰的路线赶去。

    回春手杨泰欣见沈元通死里逃生,自责之念已泯,也别了孔老太太,迳往庐山五老峰,求见恩师妙手仁医卜敬成。

    现在且让笔者移转笔头,表述慈航玉女卜秀兰,取道居中,追阻顽皮小妮子覃英之事。

    覃英一路之上惹是生非,她所经过之处,搅起一道流言传闻的长尾余波,慈航玉女卜秀兰循着跟去,倒省去了不少打听之烦。

    慈航玉女卜秀兰昔年和玉面书生沈震宇双双连剑江湖时,被人誉为人间仙侣,十几二十年的往事,在憨航玉女卜秀兰的心中,就似昨天的一场美梦,如今黄梁一觉,江湖依旧,人事却已全非了。

    如果说罗惜素和覃英两位小姑娘,是夏夜中天的二颗熠熠精亮的星星,那么慈航玉女卜秀兰就应该是秋夜的明月。

    她不老的容颜,蕴含着成熟功深的修养气质,就像银色的月亮,淡淡的发射着普被万物的清光。

    这种柔和清雅淡素成熟的美,却不是罗惜素和覃英二位毛头小丫头所能比拟的。

    她的出现,不但引起了黑白二道年轻一辈的涟漪。同时,也在老辈人物静如止水的心灵上,激起了微波。

    她循着覃英的脚痕追去,在她的背后,竟有许多的人,因着她的影子一步一趋。

    她走到大洪山附近,突然失去了覃英的线索。

    她秀眉一蹙,凭她已有的江湖经验,不难判断出覃英进入了大洪山。

    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进入山区之后,她却无法知道覃英的真正去向。

    她只有凭着自己的灵光,运用她高超的智慧,展开身形,在莽莽里搜索找寻。

    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她寻到了悬钧峰,也发现了玉箫仙子隐居的草庐茅屋。

    尽管她今天的武功成就,已不亚于比她高了一辈的玉箫仙子,但她依然仅守着晚辈求见之礼,传声请示。

    直到她数次发话,而无半点回应之后,这才飘身直向茅庐走去。

    茅屋大门两分,被山风吹得发出喳喳的声音,草堂之内,零乱地落满被山风吹进来的落叶和草枝。

    慈航玉女卜秀兰心头一震,意识到茅屋之中,已经无人居住。

    她巡视草庐一遍,发现用物俱齐,米粮充足,足证屋中之人离开并未太久。

    她把握不定这里是否玉萧仙子隐居之地,因为覃英从未说起有关师父的任何事情,至于,这里不是俗人的居所,是可以断定的。

    她又回到草堂,忽然看到原来被她忽略过的桌面上,竟现有字迹:“卓丫头,你的徒儿被我带去了!”

    这证实她一点儿也没有找错地方。

    覃英的失踪,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困惑,她抬头看了一看,慢慢压下来的夜幕,心情也渐渐的沉重起来。

    她点燃了一盏残油未尽的风灯,弄了一些食物果腹,就在草堂中打起坐来。

    她功力深厚,微一瞑视,便即愁肠尽涤,万虑皆消,心头上一片灵明,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她功行一周天,忽然发觉有了警讯,连忙暂止行功,暗中戒备。

    来人功力不弱,进入百丈之内,才被慈航玉女卜秀兰发觉。

    慈航玉女微微一笑,并不把来人放在心上。

    忽然,她心念一转,又存下不与来人计较的决定,隐起身来。

    嗖!嗖!嗖!在草庐前面,落下了三个劲装大汉。

    那三人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以他们的年龄来说,从他们落地的身法去看,他们的轻身功夫,已是晚一辈人物中的佼佼者。

    其中一人,扬手止住另二人即欲闯进去之势,轻轻的道:“且慢,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先说好哪一个拔头筹,免得临时争风失了兄弟间的和气。”

    另一个赞成道:“二哥说得有理,大哥不会不同意吧!”

    最后说话的一个,可能就是三人之中的大哥了,他阴阴的缓声道:“两位贤弟的愿虑甚是!不过愚兄今天愿意放弃优先之权,不知两位贤弟之间,以何人为先。”

    最初说话的那人道:“先兄后弟,自然该由我占先!”

    那个老三道:“二哥,你说话太没道理,大哥未弃权之先,你为什么不先提议先兄后弟?”

    老二这时知道上了老大的当,被说的满面通红,冷笑一声道:“老三你要怎样?”

    老三得理不让人道:“我们兄弟之间,每次遇事,都是老三吃亏,这次自然应该反序而论,由我老三先上一次!”

    老二问老大道:“大哥!你的意见如何?”

    老大道:“我没有意见。”

    老二虎目一瞪道:“不行,我们手底下分先后好了!”

    老三哈哈笑道:“谁还怕了你不成!”

    忽然,有人接口嗤笑道:“不要脸的东西,凭你们三块料也想吃天鹅肉?”

    那三个劲装汉子闻声全是一愕,慈航玉女卜秀兰也是一惊,想不到微一分心之下,便疏忽了这人的接近,其人功力之高可以想见。

    八间房扫描slqlzfocr,旧雨楼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