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星斗迷幻录 > 第十三章一刀更比一刀快

第十三章一刀更比一刀快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色宛入瞑暮,风狂沙劲。

    山神庙中忽传山激越啸音,随着狂风飘传开去。

    邢无弼与诸葛明见久无动静,已自不耐,两人蹑进山神庙前,闻得啸声入耳,邢无弼脱手抛起一物,随向庙后。

    只见一道眩目红亮旗花冲宵而起,爆发出流艳异采,虽为漫空黄尘所掩没多半,但仍然清晰可辨。

    庙中并无人掠出,邢无弼旗花召集人手,久久不见一人应召而至,情知有异,忙道:“我等中了这厮之计了,速退!”

    只听一声哈哈大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邢老师望重四海,名震武林,何惧我此一无名小卒。”

    说时全无忌已飘然迈出山神庙外,又道:“原来邢老师为了痛雪前耻,约来朋友相助,俗语有云,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邢老师未免太心急了点!”

    弦外之音,责邢无弼无异小人,邢无弼怎会听不出来,杀机猛萌,厉喝道:“住口:邢某有仇必报,尊驾如胆惧,速自剜一目,邢某立即掉面就走!”

    全无忌叹息一声道:“盛名难继,邢老师一世英名恐须折在这黄土坡前了。”

    诸葛明冷笑道:“大言不惭!”

    全无忌淡淡一笑道:“在下并未狂言,倘或不信,何妨察视贵属为何无有动静?”

    邢无弼不禁心神一凛,狞笑道:“不用看了,邢某已知全老师有多人相助,将邢某手下制住,但已无关紧要,自有全老师一人抵偿。”

    全无忌放声大笑道:“原来邢老师有必杀在下之心。”

    倏的脸色一沉,接道:“在下料知邢老师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定卷土重来,果然不出所料,可惜在下此间布伏,原非意在邢老师,欲捕一虎,误得一獐尔!”

    邢无弼面色沉肃,不则一声,缓缓拔刀出鞘。

    诸葛明忽跃身落在全无忌之后,心存恶念,欲腹背夹攻全无忌。

    全无忌似丝毫不将诸葛明放在心上,略不回顾,屹立狂风中衣袂飘飞,全神贵注着邢无弼,微微一笑道:“务望邢老师思之再三,须知成名不易,刀若出鞘必死无疑!”

    “未必!”话出刀出,端的快极,话音未落刀芒已侵卢若割。

    诸葛明亦已出剑,震出九点寒芒,袭向全无忌胸后要害重穴,亦是快速无比。

    两人早就计议已定出手攻向部位,配合严谨,雷霆一击方能制全无忌死命。

    那知全无忌身法奇幻地一闪,邢无弼眼中一眩,已失去全无忌身形,刀势未绝,只听金铁震鸣,两条人影几乎撞成一堆。

    诸葛明口中发出一声惊叫,身形猛的徐窜了出去,踉跄数步才将身形稳住,瞬即摇摇欲倾。

    只见诸葛明面色惨变,股际致割了一条血糟,鲜血泊泊溢出,如非手中长剑及时挡住邢无弼劈来刀势,此刻已毕命在黄土冈陵上。

    邢无弼心神猛骇,百忙中怎遑顾视全无忌何在,垫步疾掠在诸葛明身前,左臂迅如电光石火一把挟住穿空如飞遁去,却耳闻全无忌长笑不绝之声,只觉心如刀绞。

    口口口

    马文俊睁目醒来,阳光照眼,已是午刻时分,只觉存身在土穴中,仅露出头面,翻身爬出,认出是一乱葬岗,自己方才却是躺在残破荒填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迅疾离开乱葬坟。

    他只觉再世为人,万念皆灰,漫不择径行去,更不愿露身蕴武功,相遇一荷锄老翁,即抱拳询问道:“老丈,此处是何地名?属何县治?望请见告?”

    老翁惊疑地望了马文俊一眼,欲言又止。

    马文俊已察出老翁之意,忙笑道:“在下昨晚赶路,遇上鬼物,慌不择径而奔,昏夜之间,不明方向,也不知奔出多远,惊吓过度,力竭昏死在地,今晨醒来,胡乱择途行经贵处,故而动问?”

    老翁恍然明白,点首笑道:“原来如此,老汉奇怪行路人那有不知自己走的地名,客官最好不要走夜路,岂不知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走多夜路定然遇上鬼怪。”

    马文俊郝然答道:“老丈之言极是,在下再也不敢独自一人摸黑赶路。”

    老翁道:“此处名为杨村,宝丰县辖,一直往北走十余里即到了宝丰县。”

    马文俊连声道谢,作别而去。

    末刻时分,马文俊已然到达玉丰县外,他揣摸怀中尚有廿余两散碎纹银及五张银票,算算足够去普陀途中度用,遂走入城郊一家铁铺中买了一柄锋利小刀后转向小溪旁无人处,以水映面,

    将颔下一部浓须全部剃光,头上长发割短,如此一来,即是遇上熟人,乍睹之下亦不易发现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马文俊。

    他在穷途末路之下,宛如惊弓之鸟,处处提防,入得城来,越想越不放心,万一为人认出如何得了,心念一动迳向大街走去。

    掌灯时分,马文俊投入宝丰县城气派最大的余茂丰客栈,手提蓝布包袱,由店夥引入一间独院上房,自称姓赵,来至宝丰县访晤故旧,也许三天两日不回客栈先取五两纹银暂寄柜上,即令备水沐浴,并命送上酒菜。

    片刻时分,店夥已提着一提水进入相邻暗间。

    马文俊道:“酒菜送来后即勿用伺倏,如有陈姓客人来访,可领人相见。”

    店夥喏喏而退。

    马文俊沐浴一新,走出只见酒莱已摆在桌上,拴好门栓食用即饱,他面对着菱镜修饰仪容,本来如刷浓眉修剃短稀,面手涂以易容药物,变易淡褐,再勒上札额原细疑宾双眼易为丹凤,端详良久自觉满意,复又截上一顶四楞方帽,带击颚下,脸型因而缩短,转瞬之间已判若两人。

    他袍裤鞋袜已全易换,把旧有衣履置移包袱内,留书一笺在机推开门栓而出。

    约莫顿饭光景,马文俊重又进入余茂丰客栈,显然店夥无法辩明来人就是方才投宿的马姓客官,趋前招呼。马文俊以浓重的宝丰乡音道:“有位姓马的客官投宿宝号么?敝姓陈,是他故旧好友!”

    店夥连声道有,立即引路前往,走入独院高声道:“马老爷,有位姓陈客官拜望!”

    久久并无回声,店夥不禁一怔,推门跨入房内,只见酒菜已残,却无一人,喃喃自语道:“这就奇了,难道马老爷已离店外出,怎么小的未见?”

    马文俊随着店夥跨了进来,笑道:“谅因事外出,片刻就回,我就在此等候也就是了。”

    忽发现几上留笺,趋前取过诵读了一遍,不觉大笑道:“原来马兄已去寒舍。”

    回面向店夥道:“马老爷有无留下店饭钱?”

    店夥道:“纹银五两先存柜上。”

    马文俊颔首道:“好!陈某留马老爷在寒舍多住几天,不会回来了,多余银两就赏给你吧!”

    店夥欢天喜地的称谢不止。

    马文俊离开了余茂丰客栈,又投向另一客栈,独宿一榻,前尘往事一一油然泛起,勾现心头,不禁感慨万千。

    他虽身入武林却无重大恶行,江湖中事强存弱亡,动手之间伤亡难免,无法谓其双手血腥,因受天池逸叟郝连方之引介投入本门,以其为人诚谨忠实,工于心计,谋定后动,故极得门主器重,得以充任叶庄庄主。

    十数年来,毫无陨越,但从未见过门主,三次应召均是不同地点,门主诡身幕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寥寥数语即行离去。

    不料此次为了明月峡事,几乎惨遭毒手,他本鄂人,已然娶妻,子女各一,委称在外经商,每年数度返回故里,置下巨大家产,嘱子女勤勉持家,饱读诗书。

    忖念及此,马文俊意欲返回故里探望妻儿一趟,惟又恐为他妻儿带来一场灭门大祸。

    马文俊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探望妻儿虽属人之常情,却兹事体大,不可不慎,思前顾后,犹疑难决。

    蓦地——

    邻室多人进入,随之响起刀剑兵器掷撞悬挂之声,不言而知多半是武林人物。

    只听一个森沉语声道:“连日来江湖中发生甚多奇事,恐武林乱象已明,兄弟意欲把这些事传回坛主,但只觉支离破碎,各不相关,更与本门无干,为此难以决定!”

    另一语声道:“你不妨说出,容我等合计商议是否要传讯本门。”

    森沉语声又道:“崂山门下侦骑四出,因崂山高手长清观玉清道人下得山来,在豫冀两省无故失去行踪,不明下落,赏格五千两,只要获知行踪者通风报信从而觅得,决不食言,兄弟心想此一风声本门早有闻,传讯未免多此一举。”

    “还有呢?”

    “其次盛传天竺万象门主曼陀尊王巳赶来中原?”

    “为了何故?”

    “为了首徒盘龙尊者潜入中原,惨遭杀害,却不知何人所杀,盘龙尊者潜来中原为了何故,是以万象门主亲身前来查明。”

    “嗯,此事须报与坛主知道。”

    “还有一事其怪,鲁山县二朗岗附近竟于日前发生地震剧变”

    马文俊不禁一怔,凝耳听下去!

    那人道:“有处深藏密林中大宅名唤叶庄,地震剧烈,廿里方圆由地土龟裂,卢舍倾斜,叶庄却沦为废墟,此乃官府之事,于本门何干?”

    “周兄有所不知,事后乡里赶去叶庄掘挖,察视有无幸存之人,却未见一具尸体,叶庄主名唤马文俊,乃武林人物,宅中豢养人丁甚众,个个身具武功,灾变前一天,乡邻店肆尚亲自送往大批菜疏杂物,均目睹有人在内,怎么-具尸体均无,虽说灾变之际均悉数逃出,但事后从未见一人返回,这岂非怪事”

    马文俊不禁心神猛震,陡地想起一事,暗道:“不好,倘此人所言句句是真,叶庄人众为何一个未见?玄衣龙女胡薇兰虽说心狠手辣,平生行事,只杀元恶,不死未从,未必是她所为,其中必有原因,何况自己身亡本门未必知情,万一门主气怒,遣人追上原籍老家登门索人如何得了”

    越想越心惊胆寒,睡意全无。

    邻室江湖,都似往前厅聚饮,语声顿然寂静。

    马文俊一夜未曾合眼,决意回里-探,落发普陀为僧乃既定之志,严昌陵奇卜如神,倘若违忤恐生不测之祸。

    奸不容易等到天明,速速结帐离去,选购一匹健马,兼程赶回鄂东。

    一路上发现甚多武林人物,一拔一拔地不绝如缕,其中当然也有武林各大门派威望夙隆高手,但令他怵目骇心的竟然有两拔本门人手,虽彼此互不相证,但马文俊瞧真了他们衣上暗记证实是本门中人无疑。

    马文俊形像虽然变异,但其举止神态却无法全然除掉,习惯使其会在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提高警觉时自敛束。

    突然只觉骑后突有一骑赶了上来,笑道:“朋友,在下一路孤寂,形单影只,意欲与朋友结伴同行,可解途中寂寥。”

    马文俊闻言心神猛震,身后骑上人已自赶上并肩而行,别面望去,只见那人约莫三旬上下,却下颔光净,笑容可掬,齿如编贝,肩头搭着一柄青钢长剑,显得神采飞扬,英气奕奕,忙道:“尊

    驾少年英雄,武林俊杰,小人乃一贩夫走卒,怎配与尊驾结伴同行?”

    那人朗笑一声道:“在下对朋友并无恶意,请勿胡乱猜疑,不过与朋友同行定了想躲也躲不掉。”

    马文俊苦笑了笑,把心一横,忖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摇摇头答道:“尊驾坚欲如此,小人也没有办法。”

    那人一路按肩同行,不时找马文俊谈话,东一句西一句,但绝口不提江湖事,说的都是某地出产丝绸织造精美,某处饭庄菜肴烹调味炙人口,片刻,那人忽道:“朋友,你贵姓呀?在何处发财?”

    马文俊忙道:“敝陈,小字大贵,做木材生意。”

    那人赞道:“大富大贵,此名委实起得好。自来监商木客,货财巨富,一押手金,毫无吝色,在下何幸,得能与陈朋友结识。”

    马文俊遥首道:“尊驾误会,小的只是中人,居间博取蝇头微利,木客之称小人无此福份。”

    “陈朋友如此说话就不对了。”

    那人正色道:“虽然不是由小至大,集少成多,百尺高楼平地起,朋友太自菲薄了。”

    马文俊有意撇开话题,道:“小人斗胆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在下姓全,陈朋友以后称呼在下全老弟就是!”马文俊面现惶恐之色,道:“小人怎敢!”

    蓦地身后来路传来奔马如雷蹄声,乱蹄嘈耳,显然人数甚众,而且骑势迅快!

    忽闻一声高呼道:“马员外!”

    马文俊暗中不禁打一个寒颤,仍自策骑如常,面色镇静,毫无异色。

    来骑如飞,瞬眼抄越马文俊两人之前,共是四骑。

    马文俊心中暗暗叫苦,认出四骑上人正是本门高手。

    四骑倏地勃骑转身阻住两人去路,目露惊愕之色。

    全姓中年冷笑道:“四位是那条道上朋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劫财么?”

    骑上四人都是四旬开外年岁,虎目熊腰,神态骠悍,闻言均勃然变色,目中暴泛杀机,其中一人狞笑道:“朋友,我等不过误认朋友同伴是我等旧识,怎能诬指我等有意劫财?”

    “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明明听见四位有人高呼马员外,凡称员外者定是家道富有,当地巨绅,四位既然误认理该致歉才是,为何四位目中泛现惊疑之色,分明是四位探知马员外今日出外必经此处。心存诡谋,意图劫财害命。不想事有意外是么?”

    那发话骑上人紫酱脸膛,满面刀疤,大喝道:“朋友,你在找死!”

    全姓中年人哈哈朗笑道:“凭你四位也敢狂言取我全无忌性命!”

    一声“全无忌’’出口,四骑上人,不禁大惊失色,黄土坡上全无忌单人只剑折辱鬼刀邢无弼之事已传遍江湖,四人焉得不惊,怎能不骇。

    马文俊途中亦有耳闻,料不到结伴之人就是全无忌,暗中深感骇然,他巳横了心,是生是死,是祸是福,全然无复置怀。

    那刀疤满面大汉悚然抱拳道:“全大侠英名如雷灌耳,不料有幸识荆,适才误会,言语得罪之处望请见谅。”

    全无忌微微一笑道:“在下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睚毗必报,手狠心辣,昔日在下于黄土坡候晤友人,无意得遇邢无弼,他

    身旁一双剑童,狗仗人势,有眼无珠,是以在下略施惩戒,一童剜除一目,另一胸胁断裂,四位久走江湖,谅不致不懂在下话中涵意?”

    弦外之音无异命四人白剜一目,断去一舌方可放行,骑上四人那有听不懂全无忌话中涵意之理,不禁面色大变。

    道上行旅往来不绝,纷纷趋避,恐遭池鱼之殃,但其中不乏武林人物,驻足远处作壁上观。

    但那些武林人物中有一极为惹日之人在内,矮胖身材,腰悬钢刀,正是名震江湖快刀无敌华星隆。四骑上人互望了一眼,霍地腾身离鞍落地,横刀在胸,刀疤满脸汉子沉声道:“全大侠应知江湖中人宁折不弯之说,我等虽是江湖走卒无名之辈,亦不愿束手任人凌辱。”

    全无忌一跃下骑,哈哈大笑道:“冲着这份死硬骨气,在下怎可任意凌辱,不过话已出口,岂可出尔反尔,也罢请联臂出手,只能逃出在下一招快剑,四位尽可离去。”

    忽闻一声断喝道:“且慢!”

    只见一玄衣老者大步走了过来。

    全无忌目注玄衣老者,冷冷一笑道:“阁下莫非有意接下这一式快剑么!”

    玄衣老者摇首答道:“非也,老朽无用之辈,岂能抵敌,这四人系无藉藉名之辈恐有污尊剑,全大侠当知擒贼须擒王,挽弓当挽强之理,全大侠自诩快剑,当能以快刀无敌华星隆一较高下,如此则可睥睨群雄,傲视武林!”

    全无忌深深注视了玄衣老者一眼,傲然一笑道:“阁下很会说话,请问邢无弼比之华星隆如何?”

    玄衣老者道:“称鬼刀无彭,快刀无敌他们二人均以刀法奇快凌厉无匹称雄江湖,但二人尚未相遇动手过招,执高执低,自无法妄断,然依老朽看来,华星隆比邢无弼似高出一筹。”

    全无忌不禁一怔,道:“阁下何从断言华星隆稍胜一筹?”

    老者答道:“邢无弼成名多年望重武林其人心怀壮志,欲图霸武林,卵翼当习甚众,耳目遍及天下,焉有不知华星隆形踪之理,竟然龟缩不出,分明惧怕华星隆快刀”

    话犹未了,全无忌已然哈哈大笑道:“阁下心意,在下明白,不过在下应允他日江湖道上有缘相遇华星隆时,定然分个高下,不负阁下所望。”

    玄衣老者不禁面上一烧,道:“何必他日,华星隆就在此处!”

    一条矮胖身影疾闪如风掠落在玄衣老者之前,冷笑道:“阁下委实心术歹毒,居然想出此一借刀杀人之计。”

    全无忌微笑道:“华老师不能怨他,即使异日你我相遇在江湖道上,非友即敌,难免动手拼搏印证高下,在下与华老师并无前怨,以三招为限,点到为止如何?”

    华星隆道:“悉凭尊驾!”

    玄衣老者见计已售,嘴角隐泛一丝笑意。

    只听全无忌道:“请华老师稍待片刻,容在下料理一点私事。”

    说着忽转向满脸刀疤大汉冷笑道:“在下只凭一双肉掌,四位速联臂出手吧!”

    刀疤大汉等四人见玄衣老者出面挑起华星隆与全无忌之间拼斗,不禁私相庆幸,那玄衣老者是本门高手之一,胆气更为之一壮,自然不愿趁机溜走自弱名头,存心旁观此一震惊武林,骇目怵心的拼搏,更冀望全无忌败在华星隆刀下。

    此刻见全无忌仍是不放过自己四人,不由一愕,钢牙紧咬

    先发制人,厉声大喝道:“看招!”

    手中钢刀一式“猛龙过江”挥出。

    其余三人亦同地劈出,四刀均劈向全无忌要害,刀势凌厉奇奥,刀势堪近,突见全无忌身形奇幻一闪,只听拍拍数声重击,刀疤汉子四人发出一声闷嗥,身子被震飞出丈外久久不起。

    玄衣老者骇然失色,未曾瞧出全无忌如何闪避出手,能在一刹那间闪开奇诡凌厉四招刀势,却又在同时攻出四掌,其动作之快,武功之奇,委实高不可测,如此,则华星隆恐无法幸胜。

    马文俊立在道旁看得骇目惊心,略叹一声道:“江湖代有奇人出,委实此言不虚,自己如不遁身为僧,恐难免杀身之祸。”

    这时,全无忌回面向华星隆微笑道:“华老师,请!”

    华星隆颔首道:“全老师,请!不过华某先要把话说明,华某一招”

    “在下知道。”

    全无忌冷然一笑,道:“华老师一招攻出,共是廿七刀,三招应为八十一刀,若非如此,岂可称之谓快刀。”

    华星隆冷漠如冰的面色上,顿泛起一丝惊异之色,道:“全老师居然对华某夺命快刀熟知能详。”

    “不敢。”

    全无忌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两人忽跨步欺身,刀剑交击发出骤雨般金铁震鸣之声,火星迸冒,青烟弥升。

    倏地两人身形疾分,漫空寒簌立消,刀剑已然还回鞘中,宛如未交手般,气定神闲。

    华星隆抱拳说道:“全老师,你我三招已过,虽说互无胜负,平分秋色,但华某受益良多,鬼刀邢无弼仅是浪得虚名之辈,不足惧也。”

    说时欠身一揖,展开身法望前路奔去。

    全无忌只道了一声前途珍重,忽转身目注玄衣老者沉声道:“阁下心愿未了,还不先瞧瞧四名同党伤势,稍时全某还有话说!”

    玄衣老者闻言大骇,怎么也不知全无忌为何瞧出自己与四人同门关系,忙道:“老朽与他们四位并不相识!”

    全无忌叹息一声,伸指疾点如风。

    玄衣老者闪避不及,不禁面色惨变道:“这却是为何?”

    全无忌道:“大丈夫行事应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在下最恨人不讲实话,心怀鬼域,暗用心机,处处算计异已,阁下既推称了认识他们,那在下只有问他们是否相识阁下?”

    玄衣老者答道:“尊驾不信,不妨去问他们?”

    全无忌道:“积威之下,怎敢实言,但在下必将阁下寸磔而死!”

    玄衣老者面色惨变苍白,道:“老朽姓名来历有如此重要么?”

    “当然重要,因为在下已瞧出你们是同门中人,此行志在马员外其人,在下并不知马员外是何来历,但臆料这位马员外对贵门异常重要。”

    说着手指向马文俊道:“这位陈大贵,乃我全无忌童年好友,总角之交,买卖木材为商,天涯一别,各奔东西,旅邸无意重逢,欣喜何似,故此结伴一程,却不料陈兄貌像神似马员外,几为他引来一场无妄之祸,恐阁下误将冯京当马谅,因此穷追不舍,在下为了防护总角好友免遭不幸,不得不如此。”

    玄衣老者道:“令友貌像并不相似马员外,只是背影太像了,

    故而误认,却未料到因此节外生枝,引起尊驾误会。”

    此话一出,玄衣老者无异招认了与刀疤满面汉子四人本属同门。

    全无忌道:“这马员外又是何来历?”

    玄衣老者面有难色答道:“这个尊驾纵然将老朽千刀万割亦恕难奉告,但仅能相告马员外乃本门叛徒!”

    全无忌长长哦了一声,沉吟须臾,伸掌拍开玄衣老者穴道,迈向座骑之前,道:“陈兄,我们走吧!”

    马文俊从始至终均目露悸容,惶恐异常,一点未曾显露异常,闻言连声道是,奋力挚上马鞍。

    全无忌一跃上骑,并肩策骑缓缓驰去。

    马文俊一路不住地思索,忖道:“无论此人是有意攀交或是无意结识,自己非要一直装下去,不可露出一丝破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不慎,后果忌虑。”

    全无忌见马文俊闭口不言,似心有余悸,微笑道:“陈兄,放心上路,不要为方才之事烦恼。”

    马文俊忙道:“小人还忘了谢全大侠解救之德,有全大侠结伴,小人还怕什么?”

    全无忌哈哈大笑道:“陈兄,你无须存心畏忌,在下并无恶意,日后便知,无论你是陈大贵或是马员外,均与在下无干,在下定护送陈兄旋归家门就是。”

    马文俊闻言大惊,忙道:“千万不可,全大侠这样做不是折杀小人了么?”

    全无忌淡淡一笑道:“在下一言既出,绝无更改,陈兄什么话也别说,你我赶往藕池口紫阳村去。”

    这一次该马文俊真的吃惊了,格的一声,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全无忌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与马文俊手上。

    马文俊竟视了一眼,只见是一块雨花石镇纸,翡翠晶窒,天生纹理虫鸟花兽,栩栩如生,不禁惊讶得无法出声。

    全无忌取过石镇纸藏于怀内,道:“陈兄,你认出此物来历就好,普陀之行一定要去,不然难消此孽,灭门大祸不远。”

    马文俊认出石镇纸乃严昌陵之物,平时除了作书用来镇纸外爱不释手不时摩沙,堪称形影不离,怎会落在全无忌手中。

    但不论全无忌是何来历,绝无害他之意,无疑全无忌早知自己就是马文俊。

    忖念之间,马文俊感觉有千言万语出口,宛如骨梗在喉,非吐之而后快,望了全无忌一眼,口唇张开,却不料全无忌已自笑道:“陈兄你买卖木材多年,两码是如何计算?选材札排你是个中老手,小弟异日厌倦江湖时,愿追随陈兄学习,以维生计。”

    马文俊知全无忌不愿面言其他之意,猛然心神一剔,随口应答,他熟织各行各业窍门,对答如流。

    薄暮时分,全无忌忽催骑转入小道,医密林树随风隐隐传来钟声梵贝之声。

    马文俊悄声道:“是否今晚须投宿寺庙中?”

    全无忌道:“为了陈兄,不得不投宿寺院,陈兄如不剃度为僧,今后寸步难行。”

    马文俊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如返回紫阳村,必有本门之人窥伺,欲盖弥彰,陈大贵必是马文俊无疑。

    片刻时分,双双在山门前下骑,马文俊抬面望去,只见石勒“宝通掸寺”四个大字。

    一入山门,即为知客僧迎春,合掌施礼道:“两位檀越前来是

    否欲投宿敝寺?”

    全无忌抱拳略站道:“在下二人意欲拜谒大觉方丈,家师与方丈乃方外至交,烦劳通禀。”

    知客僧望了全无忌一眼,道:“二位檀越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全无忌取出雨花石镇纸,递与知客僧,笑道:“此物持之送与方丈一观,即知在下来历,烦劳之处,衷心铭感。”

    知客僧道:“二位檀越请稍待,容小僧通禀!”合掌一揖,转身快步离去。

    不久,知客僧匆匆走来,道:“方丈有请二位,请随小僧前往!”

    紫阳村四合庄数十里方圆无人不知,背山面水风景幽美,庄院宽敞,唯北方四合大院连造,朴实无华,但选材均是上品,砌造坚固,虽说不富丽宏伟,却也堂皇雅致,庄主正是马文俊,娶妻秦氏,膝下仅育一男一女,勤俭持家,课子教读,淑德贤惠,乡里称誉。

    马文俊置产极巨,良田千顷,主在村街上开设三家店肆,平日乐善好善,乡里若有危困无不解囊济助,因而博得马大善人誉称。

    由于他一年中难得返归紫阳村两三天,又时甚暂,长则半月,少则四五日,乡邻殊难窥见马大善人真面目,但知他行商在外,都不知他身蕴武功,即使其妻子亦秘不使知情。

    是以,为恶而畏人知,恶中犹如善路,马文俊故得以不死,但个种福田,以散为聚,泽及妻子,未可言冥冥中并无天道。

    那日,朝阳正上,紫阳村街上马恒丰杂货店买卖甚旺,三文钱酱油,五文钱的油忙个不停,顾客均是乡邻好友面孔,这时却走入了一个陌生老者,朝坐柜的中年人略一抱拳道:“请问这片店主人是马显祥么?”

    马显祥便是马文俊,然在紫阳村上只知马大善人,名显祥,那坐柜的无疑是帐先生,闻言忙立起,含笑道:“正是敝东翁,老丈为何见问?”

    老者道:“老朽与贵东翁昔年曾有一面之缘,意欲拜谒贵东翁,可否通禀一声,就说故友郝连方求见。”

    帐房闻言一愕,道:“老丈真来得不巧,敝东翁常年经商在外,此次约莫三个多月未返有门,何况敝东翁也不住在店中。”

    郝连方长长哦了一声道:“那么贵东翁宅寓何处?面晤秦氏夫人一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朽一定要把话带到。”

    帐房答道:“出街东向距紫阳村半里之遥四合庄院就是敝东翁寓处。”

    郝连方谢了一声,出店走出村口,一株参天古木之下守候着一人,正是那目睹马文俊服毒身亡的李豪,匆匆迎着,低问了数句。

    李豪道:“此刻是否由小人独自前往四合庄通报噩讯。”

    郝连方略一沉吟,道:“你我二人前去,言语之间必须小心谨慎,恐露出破绽,老朽还是不信马贤弟真会自绝求死!”

    两人身法如飞奔向四合庄而去。

    四合庄内隐隐传出嚎哭哀声,宅中总管召集人工搭棚建醮,忙碌不堪。

    马显祥经商搭舟,不幸途经三峡激流独礁舟覆身亡噩讯,立时传遍了紫阳村,都道上苍无眼,岂可不得善终。

    举丧之期,远近来到四合庄祭奠执拂之人于绝于途,醮棚五座,哀乐嘈杂,僧道们均有,均系邻近寺庙,尼庵及道观请来。

    马文俊却在一座醮棚内混身众僧间诵念经咒。

    他已为大觉方丈亲自削发受戒,取了度牒离开了宝通禅寺就在紫阳村外不远寺庙中褂单,正巧四合庄遣人来请作法事超度亡魂,正合心意,随着僧众前来。

    马文俊目睹妻儿子女披麻带孝,哀伤欲绝的神情,不禁心如刀割。

    他又发现祭奠人群中竟有天池逸叟郝连方及李豪,由不得骇然猛凛,垂首敲击诵念大藏经,只觉郝连方等人就立在身后不远低声淡话,了然知是郝连方去其家通报噩讯,同船共赴川中,不幸触礁舟覆,郝连方仅以身免,马文俊却葬身鱼腹。

    同时又闻知这四合庄内本门早就埋下了伏桩,如今证实自己确巳死亡,门主传命伏桩尽撤,免启疑窦。

    马文俊暗叹妻儿逢面如陌路,咫尺天涯,千古艰难惟一死,他此刻心情只觉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