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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救出窑内人合力歼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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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拾生看在眼内,心一急,脱口大叫:“你们还在纠缠什么,赶快过去,用宝剑劈开柱子救人!”

    纤纤、盈盈心里明白他是心急救人,乱了方寸,胡乱说话,只有苦笑。

    严拾生随又大叫:“去啊,你们不过去,难道会天降救星?”

    语声甫落,一条人影便从天而降,一面大呼道:“拿剑来!”

    所有人亦皆一怔,纤纤目光及处,当机立断,将手中宝剑抛了过去。

    那个人凌空宝剑接下,身形再展开,向烧窑那边疾掠了过去。

    诸葛胆一见急呼:“截住他!”便要抽身追过去。

    严拾生即时一声:“哪里走!”振剑追上前,纠缠着诸葛胆不放。

    诸葛胆心里一乱,折扇的招式亦乱,不由被严拾生一剑留下来,那刹那他已经看清楚来人,就是因为看清楚,不以为那个人会插手来帮助严拾生他们,他的反应才没有那么快。

    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浪子齐飞,三河口他突然现身,阻挡着长孙无忌、燕十三,才让诸葛胆等人有机会施放烟幕离开。

    诸葛胆也所以只以为这一次他到来又是要找燕十三等人麻烦,到他开口,发觉有问题,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金银甲人也是这样想,看见齐飞将剑接下,身形展开了才想到要追赶,不约而同一齐展身,盈盈看见机会不可错过,疾掠而上,宝剑贴着地面削去。

    金银甲人耳听风声,铁棒回头扫出,拦腰扫了一个空,金甲人小腿便当先挨了一剑,护腿铁甲迎剑裂开,血流如注。

    这一剑虽然没有将他小腿削断,伤得也不轻,脚步一栽,一个身子险些摔倒地上。

    银甲人也算眼快,铁棒一沉,总算及时将盈盈跟着刺来的一剑挡住。

    那条铁棒立时被削断一尺,银甲人虽则意料之中,仍然不由得一呆,盈盈把握机会,身形急弹而起,挥剑急攻,银甲人铁棒既重又长,利远不利近,给盈盈接近,如何施展得开,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将铁棒丢掉,好不愧狈。

    这片刻,齐飞已然掠到窑旁,那些在烧窑外手执连弩监视的大汉一心只顾监视着烧窑内的长孙无忌、练青霞,所听到的亦只是烧窑内那些大汉与瓷匠的惊叫声,并未发觉齐飞接近,到他们发觉,已经太迟了。

    齐飞一手铁笛一手宝剑,铁笛认穴既狠且准,宝剑更是无坚不摧,不过片刻,那些大汉已尽倒在他剑笛之下,无一幸免。

    他随即冲到烧窑的进口,冲着长孙无忌一声冷笑,宝剑还是劈下。

    到底是宝剑,连金银甲人所持那么粗大的铁棒也能够削断,那些铁柱又如何不迎剑断截。

    长孙无忌、练青霞看见来的是齐飞,当然意外,但看着铁柱纷纷断下,死里逃生,亦难免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向这边奔来的那些大汉与瓷匠看在眼内,一呆之下,亦不禁一齐发出了一声欢呼。长孙无忌第一个举步跨出去,练青霞跟着,那些大汉瓷匠待他们出去了才欢呼一涌而出,向谷地的出口奔去,看样子对诸葛胆等人已完全失望,要趁这个机会一走了之了。

    他们也许都不太聪明,但眼见以自己为饵,不顾自己的生死,亦明白到底有多少份量,不存任何希望。

    齐飞横笛冷冷的只看着长孙无忌,没有理会那些大汉瓷匠,长孙无忌亦是在齐飞面前停下脚步。

    练青霞目光亦落在齐飞面上,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要救我们?”

    齐飞冷冷道:“我救的只是长孙无忌。”

    练青霞亦一声冷笑。“那我是多谢一句也没有必要的了。”

    齐飞道:“三河口我坏了你们的大事,这一次就当作是大家扯平,各不相欠。”

    练青霞道:“看不出你还是一个颇有原则的人。”

    齐飞道:“归根到底我也只是不想长孙无忌死在这个烧窑内。”

    “你不是一心要他殉死,到黄泉陪伴玉娇娇的?”练青霞忍不住问。

    齐飞道:“我若是不跟着到来,他怎样死跟我也没有关系。”

    练青霞奇怪。“那你就是看着他死在烧窑内又有什么不好?”

    “见死不救,玉娇娇九泉之下,一定不会原谅我。”齐飞摇头。“我已经想清楚了。”

    “从今以后你非独不会逼他寻死或者找机会杀他,而且要保护他?”练青霞试探着问。

    齐飞沉声道:“我是要等他任务完成,了无牵挂之后才动手。”

    练青霞一怔,齐飞接道:“那是说,到时候他若是还眷恋人世,不肯殉情。”

    练青霞道:“看来你还要帮助他完成任务哩?”

    齐飞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练青霞道:“那我们是平白多了一个助手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来冷冷的,并不认真,齐飞若无其事的接道:“总之,由现在开始,我会紧盯着他,一直到这件事解决,这你们也应该很满足的了。”

    练青霞冷笑。“我们是什么感觉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齐飞也一声冷笑。“我也是只在乎长孙无忌的感受。”

    练青霞目光一转。“该死,我怎么跟你说这许多废话?”身形展开,疾向盈盈、纤纤那边掠去。

    长孙无忌身形亦要动,却给齐飞截下。“你还没有表示意见。”

    长孙无忌冷冷道:“你喜欢怎样便怎样,难道还有什么能够阻止。”

    齐飞道:“你这是答应任务完成之后殉情,黄泉下陪玉娇娇的了?”

    长孙无忌道:“你喜欢怎样做与我喜欢怎样做可是两回事。”

    齐飞道:“你当然不会答应的,到时候我要怎样可是怪不得我。”

    长孙无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子。

    “慢着——”齐飞叫住。

    “还有什么事?”长孙无忌没有转身回来。

    齐飞手中宝剑抛向长孙无忌面前。“这柄剑还给那个女娃子。”

    长孙无忌将剑接下,身形展开,疾掠而出,齐飞没有再阻拦,只是冷冷的看着,一会才转身,向一旁峭壁掠去。

    上了峭壁,他居高临下,完全是看热闹的样子,以他的经验,又怎会看不出金银甲人与诸葛胆绝不是长孙无忌、练青霞的对手。

    诸葛胆一心要阻止齐飞救人,却给严拾生纠缠着,但仍然向烧窑那边移近,到他发现齐飞将铁柱削断,仍然存着一丝希望,寄望烧窑内的毒气已发生作用。

    那些大汉瓷匠一涌而出,诸葛胆便完全绝望,连那些人也平安无事,长孙无忌、练青霞更不可能出事了。

    “你们来对付这个姓严的。”他立即喝令那些从烧窑冲出来的大汉。

    那些大汉原是想一走了之,诸葛胆一喝,齐都停下来,看着诸葛胆。

    “还在呆看什么?”诸葛胆再喝一声:“上——”

    这一个“上”字出口,他才发觉那些大汉神态有异。

    为首的大汉随即问:“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东西?”

    诸葛胆不觉问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是人——”为首的大汉冷笑。“你这个姓诸葛的也真够毒的了,竟然不顾我们的生死,以我们为饵,不惜将我们毒杀在烧窑内?”

    诸葛胆一怔。“你这样跟我说话?”

    那个大汉冷笑道:“不是这样说怎么说?”

    严拾生一旁听得清楚,唯恐天下不乱,冷笑着接道:“对,对这个毒书生用不着客气,即然他不仁,你们若是还服从他的话,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个大汉道:“服从,我们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还等什么?上——”严拾生把剑一挥。

    他这一声“上”比诸葛胆的那一声有用得多了,那些大汉立即咆哮着挥动手中长刀,冲向诸葛胆。

    “你们这是要反了?”诸葛胆喝问。

    那些大汉没有人作答,冲杀上前,长刀挥舞着向诸葛胆刺去,诸葛胆大怒,折扇展开,一连两扇,敲断了两个大汉的咽喉。

    其余的大汉非独不惊,反而更疯狂扑击,诸葛胆武功虽然在他们之上,亦被他们逼得手忙脚乱,再加上严拾生一旁寻隙抵暇,抽冷子一剑一剑的袭来,应付得自然更加吃力。

    严拾生武功原就比诸葛胆差不了多少,有那些大汉纠缠着诸葛胆,令诸葛胆放不开手脚,对他来说,当然是方便不少,用剑也灵活准确得多。

    诸葛胆一个不小心,后背便挨了严拾生一剑,这一剑伤得他实在不轻。

    “背后暗算,算是什么大侠?”诸葛胆破口大骂。

    “大侠是燕十三,我这个什么侠也不是。”严拾生大笑,抽冷子又给了诸葛胆一剑。

    诸葛胆又惊又怒,转身便要跟严拾生算账,那些大汉纠缠着不放。

    “对付这种江湖败类,大家用不着客气,同心合力干掉他!”严拾生一面说,手中剑不停。

    那些大汉武功有限,但奋不顾身之下,要纠缠着诸葛胆却不难,诸葛胆不能不兼顾他们,一兼顾,严拾生便有可乘之机,他终于后悔,为什么还要招惹这些人,为什么不让他们逃出去。

    严拾生平日所为倒有点像一个大侠,现在却连想也不再想做大侠应该怎样,只想如何将诸葛胆弄倒。

    他终于找到机会在诸葛胆双腿各刺了一剑,这两剑下来,诸葛胆连站也站不稳,摔倒地上,那些大汉立即一涌而上,乱刀齐下。

    诸葛胆挣扎砍起,还未站起半身,乱刀已砍至,他折扇狂挥,敲断了三个大汉的脚,身上亦同时吃了四刀,折扇再也抓不住,脱手飞出。

    其余大汉狂叫冲前,严拾生一看这种情形,不由一旁让开,耳听诸葛胆惨叫声出口,连眼也忙着偏过去,不忍卒看。

    金银甲人那边情形一样恶劣,银甲人身形转动,没有盈盈的灵活,一条铁棒又施展不开,已经够狼狈的了,难得找到一个空隙退开,铁棒再次施展,长孙无忌已冲到,手中宝剑迎向铁棒斩下。

    银甲人那刹那并未考虑到长孙无忌手中的也是宝剑,只道铁棒一扫,便将长孙无忌扫飞,到他发觉长孙无忌手中的原来是纤纤所用的宝剑,已经来不及将铁棒抽回。

    长孙无忌的内力远在纤纤之上,宝剑在他手中,威力自然不同,即使银甲人全力施为,棒剑硬碰,亦未必能够将他手中宝剑砸飞,又何况这下子突然而来,银甲人铁棒根本来不及尽全力。

    棒剑交击,铁棒立即断去,长孙无忌意料中事,乘势迫前,一剑削向银甲人的右臂。

    银甲人也算反应敏捷,铁棒一断,立即收手,但一只右腕仍然给宝剑斩下,只痛得惨叫一声,一个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转。

    盈盈一旁乘机冲上,手起剑落,将银甲人的左臂也斩下来,长孙无忌的一剑同时砍向银甲人的脖子。

    银甲人连断两手,方寸大乱,眼角虽然瞥见剑光飞来,亦已来不及闪避,剑光过处,一个头颅便离开脖子飞上了半天。

    长孙无忌看也不看,转扑金甲人,盈盈打了一个寒噤,连忙亦转过身子,银甲人无头的尸体也就在这时候“轰”的倒下来。

    金甲人伤了足踝,行动不便,纤纤虽然宝剑给了齐飞,但仗着身形灵活,在金甲人前后左右蝴蝶般飞舞穿插,金甲人要伤害她也不容易,练青霞一到,形势更就完全扭转过来。

    练青霞手中弯刀虽然并未能够削铁如泥,但事为关节所在,也是厉害,她身形的灵活更在纤纤之上,展动开来,令金甲人为之目眩。

    他脚步移动虽然不便,铁棒仍然能够施展,练青霞要接近也不容易,可是这样下去,体力不停消耗,再加上右脚血流不止,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他心里明白,眼见诸葛胆倒下,再见银甲人身首异处,那还有心情再恋战,手中铁棒飞舞几匝,迫退了练青霞、纤纤,接一声大喝,铁棒脱手,疾掷向奔近而来的长孙无忌与盈盈。

    这连串动作他都是全力施为,劲道十足,练青霞弯刀在手也不敢硬挡,纤纤赤手空拳更不敢接近,齐被金甲人迫退。

    长孙无忌、盈盈手执宝剑,但铁棒被金甲人全力掷来也实在凌厉,盈盈固然不敢硬接,长孙无忌一看来势,剑虽然迎上,却是用巧劲,四两拨千斤将铁棒拨过一旁。

    那根铁棒“夺”地随即深插入地下,深将及二尺,附近的土质也相当坚实,铁棒着地的一端又并非尖锐,一下子竟然入地那么深,可见力道的强劲。

    长孙无忌亦被震退了一步,到他稳定身形准备再扑上,金甲人已然变成了一个圆球。

    他其实只是身子曲起来,但身穿的盔甲构造实在奇妙,一合之下,该张开的地方张开,该合上的部分合上,便变得有如一个金球也似着地即滚,疾向谷口滚去。

    他脚穿的甲靴原是嵌有铁轮子,只是右踝受伤,就是铁轮子弹出来亦难以踩之滑行,现在变成这样的一个金球,反而可以从容滚动,速度也绝不在铁轮子滑行之下。

    严拾生首当其冲,总算他身手敏捷,一跃而起,避过金球的滚击。

    金甲人也无意再攻击任何人,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闯出一条生路,严拾生既然挡着去路,便成了他撞击的第一个对象。

    那些大汉与严拾生在一起,严拾生一跃避过,金球便变了撞向他们。

    金球的速度未变,他们的身手却没有严拾生的敏捷,尤其是被诸葛胆折扇敲断了脚骨的几个。

    惊呼声中,那些大汉四散,仍然有四个大汉走避不及,被金球撞中,飞摔开去,无不当场丧命,金球突出的部位尖锐锋利如刀,一被撞上,无疑被利刀砍削一样,再加上金球本身的撞力那么强劲,又岂是那些大汉能够禁受得来。

    金球却亦因此而缓下,而且向一旁滚开去,这早已在金甲人意料之内,索性滚向一旁的石壁,企图借助石壁的反弹再向谷外滚去。

    有一利当然有一弊,金球的结构原就是着重于攻击方面,利用来逃走固无不可,问题只是球形的东西一遇上阻力,很容易便改变方向,金甲人虽然是身在金球当中,亦不能够随意立即改变滚动的方向。

    当然,他绝对可以立即跳起身来,变回原状,重新再组成金球,问题却是在他知道长孙无忌、练青霞等人在旁虎视眈眈,只要他停下,便会杀奔前来,未必给他有足够的肘间再组合,现在他这样利用石壁的反撞力,肯定是简单轻松得多。

    长孙无忌看在眼内,到底是聪明人,已明白金球的长处与弱点,也明白以人力若不借助其他的东西是很难阻止金球的去势,他当机立断,宝剑一挥,削断了插在地上的那条铁棒,接将宝剑抛向纤纤,腾出的双手却抓着那截铁棒掷向那个金球。

    那截铁棒虽然也相当重,但他全力而为,以他的内力仍然不难将之掷出丈外。

    金甲人怎也想不到长孙无忌有此一着,撞在石壁上反弹而回,发现那截铁棒凌空落下,要回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的了。

    反弹之力当然强劲,若是没有那截铁棒,金球毫无阻碍的滚去,当真是瞬息百丈,长孙无忌他们就是轻功再好,亦未必能够将之追及,再加上他对地形的熟悉,长孙无忌等人对燕十三的牵挂,一追不及自然放弃,先去追寻燕十三的下落,那他要离开应该绝无问题。

    那截铁棒不幸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也就在他惊呼声中,他整个金球正好撞在铁棒上“轰”然一声,铁棒再飞开,滚落一旁。

    金球亦倒撞而回,未撞到石壁上力道已尽,不由自主停下来。

    纤纤、盈盈把握机会疾掠而上,双双正好落在金球的两侧,一双宝剑齐出,削向金球的关键要害。

    金甲人也可谓反应敏锐,再一滚,闪避了双剑的交击,那边长孙无忌已然将铁棒捧起来,大喝一声疾撞向金球的正中。

    金甲人一侧再一滚,一弹而起,不能不回复原状,大喝声中,挥拳击向挥棒再击来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立即松手,那条铁棒被金甲人一拳击飞丈外,若非他及时松手,即使没有被击得连人带棒摔飞,并不难被震得双臂麻木。

    金甲人连环双拳再击到,可惜他右脚受伤,没有之前的灵活,长孙无忌的身手又是那么敏捷,轻易便闪避开去。

    长孙无忌剑接着出鞘“呛啷”一声响,剑尖已刺向金甲人眼目,拔剑出剑的迅速,难以想象。

    金甲人一眼瞥见剑光,立即闪避,长孙无忌剑出不停,一连百剑攻的只是金甲人的眼目。

    金甲人全身俱在金甲内,唯一致命的要害可以说就是眼睛部分,这长孙无忌早已看出,但若非金甲人行动不便,要攻击他的眼睛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用剑用到长孙无忌那么迅速的也实在不多见,而内力有他那么强劲的亦少有。

    剑未到,剑气已迫近眉睫,金甲人的眼睛已针刺也似,说不出的难受,大喝声中,一拳挡在眼前,也挡住了长孙无忌的剑,右拳随即连忙击出。

    他这边左拳一遮眼睛,盈盈、纤纤便双双抢上,双剑齐出刺向金甲人的要害。

    练青霞、严拾生的刀剑也到了,刀剑刺削在金甲人身上,铮铮作响,虽然刺削不入,予金甲人心理威胁可真不少。

    练青霞这样做,目的也只是在分散金甲人的注意,严拾生却是不管那许多。

    到金甲人感觉刺痛,纤纤、盈盈的宝剑已刺进他体内,也正刺在要害上,他大声惨叫,回身挥拳,纤纤、盈盈已抽剑退下,他也就在惨叫声中倒在地上,轰然有声,整块地面也为之震动。

    纤纤、盈盈看着不由一齐吐了吐舌头,尤有余悸,严拾生干瞪着一双眼,好一会儿才走近去,用脚踢踢那个金甲人。

    “真的死了。”然后他说出这句话,好像那个金甲人是不可能死的。

    金银甲人给人的印象实是天神也似。

    那些大汉这下子也才发出一声欢呼,严拾生回头看着他们冷笑。“你们还在叫什么,还不趁这个机会开溜?”

    那些大汉一怔,慌忙扶起受伤的同伴,长孙无忌也就在这时候上前。“大家可否告诉我们一件事?”

    严拾生截道:“有什么事他们不知道的?”

    长孙无忌看着他们问:“你们的头儿是什么人?”

    为首的大汉应道:“诸葛胆、金甲、银甲负责这儿的一切,我们有什么事也是向他们请示。”

    长孙无忌再问道:“他们之上是什么人?”

    为首的摇头道:“我们可不清楚。”

    一个老瓷匠那边接道:“我们也是不清楚,那个人披着黑袍、黑布蒙面。”

    长孙无忌目光一转。“你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

    那个瓷匠手指那边的庄院。“在那儿大堂,他是召我们进去问及有关瓷球的事情。”

    “瓷球的什么事情?”长孙无忌接问道。

    “有关瓷球的炼制过程,问得很详细。”那个瓷匠沉吟着。“这是在瓷球厚薄不匀,发生破裂之后。”

    长孙无忌又道:“由始至终你们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那些瓷匠齐皆摇头,一个随即道:“但绝无疑问在炼制瓷器方面他有相当认识,除了提供我们变通的办法,还指点我们有关的技术。”

    长孙无忌想想。“据说炼制瓷器也有派别之分。”

    那个瓷匠道:“那个人绝无疑问已经融会贯通一切的技术。”

    另一个瓷匠接道:“好像这种天才百年难得一见,近数十年来据知就只有一个欧阳天聪。”

    “欧阳天聪又是什么人?”长孙无忌追问。

    “听家父说这个青年人很聪明,立誓要学会所有炼制瓷器的方法,由于他的聪明,触类旁通,教导他的师父往往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更好的技术,所以大都愿意有这个寄名弟子。”

    旁边一个瓷匠接道:“这是很多年的事了,之后这个人便不知所踪。”

    为首的老瓷匠接道:“有人说他已经掌握了炼制瓷器的所有技术,对这门子学问已完全失去兴趣。”

    长孙无忌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是他既然已掌握所有技术,应该炼制一些足以代表他个人的瓷器面世才会罢手。”

    “对,否则有哪一个知道他有多大本领?”老瓷匠思索着。“可是像这种瓷器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另一个瓷匠接道:“有人说他是给皇帝请了去,只炼制给皇帝欣赏。”

    练青霞道:“可没有听说这种事。”

    严拾生冷笑。“你有多大年纪,对宫里的事知道多少?”

    练青霞怔住,严拾生接道:“好了,即使那个蒙面人就是欧阳天聪又怎样?”

    练青霞道:“毕竟有一个答案。”

    严拾生道:“还是有待证实,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练青霞道:“怎么没有,要知道毒气这件事”

    “别跟我多说这些。”严拾生大摇其头。“我只知道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是进去那座庄院看看姓燕的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现身。”

    所有人齐皆怔住,纤纤、盈盈双双随即向庄院那边掠了过去。

    严拾生随即叹了一口气。“姓燕的若是有什么不测,合该丧命的,早便命丧了,若是命不该绝,怎么也能够活下来,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练青霞闷哼一声。“你却是说得这么紧张。”

    “那是因为看见你们太轻松了。”严拾生又摇头。“这个时候怎能够这么多废话?”

    练青霞道:“那不是废话,只是说得不是时候。”身形展开,追在纤纤、盈盈后面。

    长孙无忌在练青霞动身之前已动身,这时候已经追上纤纤、盈盈。

    严拾生看着一再摇头。“若是他们赶去正好是时候,看你姓燕的事后又怎样报答我。”

    练青霞听说不觉应一句。“请他暂时退出江湖,由你代替他替天行道好了。”

    “好主意。”严拾生仗剑追前,一面问:“齐飞那个小子怎样了?”

    “你该问长孙无忌才是。”练青霞身形更快。

    严抬生奇怪。“你这么接近,也不知道齐飞打的是什么主意?”

    练青霞没有回答,身形展开,更加迅速,追上了纤纤、盈盈,严抬生一口真气运行,身形亦快了很多,一面追一面又问:“我要清楚知道的你们不告诉我,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是好,那个齐飞现在到底是敌是友?”

    “若是敌人也不会忽然出现将我们救出险境了。”

    “就是这件事我不明白。”

    “他是补偿我们在三河口的损失。”

    “我们在三河口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否则也不能够找到这里。”严拾生再问:“那以后又是怎样?”

    “长孙无忌多了一个保镖,谁要伤害他,得先问问齐飞。”练青霞接说道:“他是要等到事情完结之后才找长孙无忌算账。”

    “还是要他殉情,到黄泉下侍候玉娇娇?”

    “你以为他会改变主意?”

    “那以后我大可以少担心长孙无忌一个,将他完全交给齐飞了。”

    “他本来就不用你担心。”练青霞一笑。

    严拾生回头一望。“现在倒是要希望姓燕的多少有些麻烦,并未能够这么快就将那个头儿找出来。”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练青霞有些奇怪。

    严拾生亦有些奇怪的。“现在我有些怀疑你这个十三省总捕头的职位是怎样混来的了。”

    “你说什么?混?”

    严拾生大笑。“否则以你的经脸,没有理由想不透姓燕的若是现在将那个头儿找出来,长孙无忌便责任完成,逃不过今天。”

    练青霞一怔。“你是说这件事。”

    严拾生接道:“但站在我的立场,当然是希望姓燕的平安无事,反正姓齐的虽然有一身好本领,要杀长孙无忌也没有这么容易。”

    练青霞说道:“而且你也不会袖手不管?”

    “你也许不会,我可是说不定。”

    “难道你不将长孙无忌当作朋友?”

    “这可是私人恩怨。”严拾生打了一个“哈哈”“以我看还是由他们两个解决的好。”

    练青霞沉吟着。“似乎应该就是这样,但姓齐的实在有些蛮不讲理。”

    “他可是没有这种感觉。”

    “否则他也不会这样做,我们却都是这种感觉,便似乎不该袖手旁观。”

    “这是错觉,有机会我总要问清楚姓齐的,也许是他也有他的道理,而且很正确。”

    练青霞不由问道:“你到底是哪方面的?”

    “哪方面有道理便是哪方面。”严拾生这句话出口,连忙又补上一句。“当然,有时候也会例外。”

    “废话——”练青霞身形一快,已抢在纤纤、盈盈之前。

    非独长孙无忌,他们这时候亦已一一翻过高墙,掠进那座庄院内。

    没有人现身阻挡,什么阻碍也没有。

    燕十三进入庄院的时候,也是毫无阻碍,他卧伏在高墙上等了好一会仍然不见有人现身,周围花木也不像藏有人的样子,但仍然很小心的跃下。

    来到了大堂门前,还是那么平静,他倾耳细听,亦听不到什么声响,很自然的伸手将门推开。

    大堂内亮着长明灯,他清楚看到挂在大堂内的绳子,却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那个漆黑的大瓮仍然放在大堂正中石坛那个檀木座子上,阴沉的语声也就在这时候从大瓮内传出来,问:“来的可是燕十三?”

    燕十三实在有些意外。“藏在瓮内的是哪一位?”

    瓮中人笑应。“不愧是江湖上的名侠,就是这一份镇定已不是一般人可比。”

    “那完全是因为阁下藏身的大瓮足以将一个人藏起来,否则,面对一个会说话的瓮子,任何人都难免大吓一跳。”

    瓮中人笑接。“我原是可以选择一个小瓮子的,但既然大瓮子舒服,为什么不拣舒服的坐?”

    燕十三道:“不坐在瓮子内岂不是更舒服?”

    “可惜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瓮中人叹息。“我复姓欧阳,双名天聪。”

    燕十三想想。“恕我孤陋寡闻。”

    “你若是造瓷器的就不会陌生了。”

    燕十三难免奇怪,道:“你是一个瓷匠?”

    “曾经是。”瓮中人洋洋得意的。“当时有些瓷匠认为若是我继续在瓷器方面发展,以我的天赋,很快便会成为一个绝世的高手,能人所不能,名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