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仇嫁 > 你的性命是筹码

你的性命是筹码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天夜里,梅馥便奉旨搬出白府,白鹤轩虽依依不舍,却还是亲自将她送至新宅,梅馥在院子里,命人备下一壶美酒,三四叠小菜。同白鹤轩、魁姐一直饮至深夜。

    魁姐一向是酒壶不离身的人,按说量高,今夜梅馥和白鹤轩尚不过微醺,她却醉成了一摊烂泥,趴在石桌上,嘴里颠三倒四又是笑又是骂。

    “白玉芝!毒妇!你也有今天!让你尝尝丧失骨肉至亲的之痛!哈哈哈哈哈……”

    “阿宝、阿宝,娘的阿宝……你在哪里?阿宝在哪里?”

    梅馥和白鹤轩对视一眼,从她手中将酒壶夺过,一面替她擦眼泪,一面把脚下的黑猫抱起来递至她怀中,哄道。

    “不哭不哭,阿宝在这里呢!”

    魁姐把脸埋在猫脖颈柔软的绒毛里,这才安顺下来,变为小声抽泣,梅馥忙命人将她扶回房中去睡。

    目送魁姐远去的背影,白鹤轩凝眉。

    “她的故事,从未对你说过?你也没问?”

    梅馥摇头,替他斟了杯酒。

    “每个人都有不愿被外人所触碰的伤痛,何必强求,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白鹤轩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

    “不过魁姐这个人,可谓粗中有细,那样豪迈的人,酿的酒却绵甜醇美。”

    梅馥与他碰了碰杯,打趣。

    “你也不错嘛,从滴酒不沾到千杯不醉,不过短短几天,你可省着点喝啊!这酒统共才一坛,剩下的,我还要请花漪红呢!”

    提起花漪红的名字,白鹤轩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复又不动声色抿了一口。

    “若不是你要演那一场戏,我却还不知道,你与这位冠绝天下的名伶如此相熟。”

    酒过三巡,梅馥双颊发热,也放下平日的故作姿态,懊恼地猛灌一气,摆手道。

    “快别提了,能有你相熟?要不是你出面,他恐怕都不打算帮我演这出戏了,要知道花漪红可算是除你和魁姐之外,我唯一的朋友。可自从我成了冯娉,他就一直远着我,我也曾去找过他,他却总是派翠生出来敷衍推辞,也不知为个什么!”

    白鹤轩唇边闪过一丝微妙的笑意,轻叹。

    “傻阿馥,通透如你,难道还不明白?”

    “嗯?”

    白鹤轩笑笑。

    “没什么,我们天弦阁与欢喜阁,做的都是丝竹歌舞的营生,他肯卖我几分薄面也是自然,你既觉得他拒人于千里,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你要不要听?”

    “什么主意?”

    白鹤轩合起折扇,凑在梅馥耳边低语几句,梅馥听了,果真绽出徐徐笑意,一拍桌子。

    “好主意,听你的!改日我就去找他!”

    白鹤轩于是起身。

    “既如此,你早些休息,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我不便久留,否则带累你的名声。”

    梅馥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你什么时候也讲起这些废话来了?何况我梅馥,在这京城之中,早成了淫 娃荡 妇楷模,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谁又在乎!”

    虽如此说,她还是一路将他送至大门,眼见白府的马车没入夜色,这才回转身去,正准备叫下人闭门,不料自黑暗中闪出道高大身影拦在她面前。

    梅馥面色乍变,初时还以为沈冰柔那位神秘帮手前来替她报仇了,手本能地摸上腰间防身的短匕首,不料那人却对她一揖。

    “梅淑人莫要惊慌,我乃御前侍卫何佑。“

    御前侍卫,梅馥怀疑地退了一步,何佑果然没有伤她的意思,做了个手势,一辆华贵马车便自暗巷中缓缓驶出,幽光一闪,侍卫打扮的车夫提起红灯笼,躬身将车帘掀开。

    梅馥凝目望去,面若满月的少年端坐车中,身后藏着个怯怯的身影,露出半张小脸,神色不安地打量着她。

    少年双手环胸,扬起下巴。

    “喂,梅馥,朕今日帮了你一个大忙,现在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把香苧安置在府中西厢房之内,又安慰了她许多话,等她安然入睡以后,梅馥亲自替她拉上被子,这才合上门出来,对着夜空那轮明月叹气不止。

    就说小皇帝怎么这么够意思,又是三品封号又是临近皇宫的宅邸,搞了半天皇恩浩荡全是糖衣炮弹,这些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要替他守护心上人一世安好。

    见她出来,站在院子里假装深沉赏月的小皇帝李玥这才转过身来,有些紧张地问。

    “睡了?她可还习惯?”

    梅馥点点头,上下打量着这个时而心思深沉时而别扭傲娇的少年,心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学会你舅舅金屋藏娇这一套。

    梅馥走下阶梯,揶揄。

    “皇上不亲自去安慰安慰,你都做到这一步了,那点小心思人家再傻也该明白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懂什么!”

    小皇帝秀气的面庞红了红,往石椅子上一坐,提起方才梅馥白鹤轩喝剩的那壶酒狠狠灌了一口,啧啧道。

    “这酒不错啊!改日你送朕一坛!”

    没人的时候,到底是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真快,梅馥笑眯眯托着下巴。

    “这有何难,不过依皇上方才所言,莫非打算让香苧在这梅府中待一辈子,跟着我从小姑娘变成老姑娘?”

    小皇帝不理会她的调侃,又慢慢抿了口酒,语带苦涩地道。

    “朕自知最近锋芒太露,舅舅必然会找机会挫挫我的锐气,但没想到这么快,昨日,我发现舅舅在香苧身边安插了暗人,并且,他是故意让我知道的……其中的警告,不言而明,估计以舅舅的手段,我若再接二连三不顺他的意,只怕他会以香苧的性命要挟。”

    梅馥咋舌,本能地想替夏雪篱辩解两句如你舅舅他不是那样的人之类的话,可才要开口,仔细想想他果真就是那样的人,只得将苍白地打住,转而一笑。

    “梅馥不过一介弱女,皇上信得过我?”

    小皇帝瞪了她一眼,嗤道。

    “你才不是什么弱女,你从前的事迹朕可是听过的,别想糊弄……何况,今日大殿上的光景朕看得清楚,舅舅,丞相还有那个白鹤轩,都对你有些情分,你若护着香苧,舅舅顾忌你,便不会轻易下手。”

    不会轻易下手吗?你真觉得我在他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梅馥正有些惆怅,只听李玥气哼哼道。

    “他要是过分了,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你们两人捆绑在一处!他拿香苧的安危威胁,我也有你的性命做筹码,看谁怕谁!”

    梅馥嘴角一抽。

    “呵呵,皇上真是抬举我……”

    豪言壮语归豪言壮语,小皇帝到底知道自己的分量,叹了口气,诚挚道。

    “我……也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让她平平安安的活着。”

    梅馥见他说到后面竟有几分失落,深感少年天子之不易,加之小皇帝也算够朋友,不仅在慈济堂一案上得他助力,连自己的自由之身也是拜他所赐,于是将手覆在他手上,用力握了握。

    “皇上放心,我活一日,就绝不会让香苧死!”

    梅馥果真兑现承诺,即日起,便对外宣称收了个义妹,无论到哪里都带着香苧,如今她身份大白,又收回了梅家部分产业,昔日遣散的伙计,几乎一呼百应,大多被她招了回来,梅馥每日一早,带着香苧将自家各产业坐轿巡视一圈,下午又走访父兄的商界老友,洽谈诸多合作事宜,晚上则在灯下看完账本,每日三更才睡。

    忙碌月余,梅家的布庄、粮行、钱庄、酒楼纷纷重新开张,在白鹤轩的大力扶持及老伙计们的齐心努力下,竟也慢慢走上正轨。

    这一日,梅馥精心重整的凤楼装潢完毕,此乃梅家最辉煌时的骄傲,曾一度是京城各路名流政要的常聚之地,琼台玉宇,满载盛世繁华, 箜篌管弦,齐奏歌舞升平。可惜后来在沈冰柔手上没落了,梅馥有意恢复当初盛况,便又下血本将其装潢一新,正待明日开张。

    她邀白鹤轩一同欣赏成果,两人绕凤楼一圈而下,梅馥便迫不及待地问他。

    “怎么样?这里每间厢房我都让人精心设计了,风格迥异,从西域到高丽,自扶桑至天竺,各色风格应有尽有,要清雅有清雅,要豪放有豪放,还不错吧?”

    白鹤轩扇着扇子,悠然道。

    “不错是不错,只是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什么?”

    白鹤轩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轻笑。

    “既为凤楼,却无凤来鸣,岂不可惜?”

    梅馥也笑。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今日若是无法请来凤凰,我就将梅馥两字倒着写!”

    “大言不惭!”

    “岂敢岂敢,请白公子敬候佳音!”

    欢喜阁,成片的紫薇花开得热闹,窗内却青纱素帐,一室静雅,花漪红依窗而坐,轻慢地拨弄着手中那张凤凰琴。

    此琴不同花漪红往日所用的“枯木龙吟”,外形显得花哨许多,而且琴身略小,倒像是闺中少女幼时初学所用……

    花漪红凝眉看着对面心不在焉饮酒的夏雪篱,心情复杂,他特地抱来的这张琴,却也不像是他所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张琴的主人应该是她……

    睹物思人么?

    夏雪篱这样冷性无情的人,竟会对一个女子用心至此,看来自己果然错估了他。

    “漪红,你的琴音似乎乱了……”

    夏雪篱淡淡开口,花漪红一愣,笑了笑,干脆罢手。

    “是,可是我也知道,国舅其实无心听琴,否则不会这么久才发现。”

    “你的胆子越发大了。”

    夏雪篱虽然这样说,语气里却毫无责备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正要说什么,翠生躬身进来禀报。

    “公子……梅馥姐姐,她又来了。”

    他语带试探地问。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还是像平时一样答复她吗?”

    翠生心说,梅馥姐姐人多好啊,每次来都送很多玩意给欢喜阁的孩子们,公子从前也和她关系不错,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了……

    花漪红垂眸凝在琴上,点头。

    “还是和平日一样。”

    翠生失望地哦了声,刚欲退下,却被夏雪篱叫住了,他看向花漪红的目光带着探究,淡然的语调里却听出几分酸意。

    “这么说,梅馥常来找你?”

    花漪红感受到他眸中的危险。

    “我想,她此来只是为了谢我在慈济堂演的那场戏。”

    夏雪篱哦了声,目光已转向窗外,那个女子已从马车上下来,庄重地侯在紫薇花下,一身单薄夏裳勾勒得曲线玲珑,紫薇花瓣落在她肩头发上,她却浑然不在意,许是等得久了,没了耐心,偶尔悄悄曲指逗一逗经过的猫狗。

    他唇角微勾。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见?”

    花漪红无奈,只得吩咐翠生。

    “请她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