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仇嫁 > 香苧是凶手?

香苧是凶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少元在香苧到药房查药的时候,已是封锁了四周,并暗地里让人观察周围动静。因香苧的药方有效,义诊堂送来的病人已经逐渐在减少,这进出往来的除了病患便是时常走动的家属,除此之外并无外人。

    果不其然,不多一会便看到药房中王投有些慌张地出来,顾少元看到他不自然地往马厩跑去,正意图以去靖县取药的名义向守卫借马时,已是被当即拿下。

    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只一炷香时间,王投已经全部昭了。

    此人是顾少元往绥西城中带出的医者之一,当日看他在绥西城中自发救治百姓,本身医术也不错,便有了招贤的念头,没想到……

    “大人,我也不想的,求您绕小人一命——”

    王投拼命地想俯身磕头,却因身体被绑,一动不能动,凄色与绝望毫不掩饰地布满了整张脸。

    “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顾少双拳紧握,还是压不下心头蓬勃上涌的怒火,清俊的面庞已是浮出骇色。

    “小,小人也不知道……他们都是用黑巾蒙着面……”

    王投面如死色,“大,大人,小人的妻儿老小都在他们手上,所,所以才……”

    他话音未落已是被身边的侍卫用布堵住口,拖了出去。

    顾少元扶额,面露疲惫,真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谁能料到梅馥病一直不好竟是因为如此,说到底,若非自己执意接手瘟神庙,或许她也不会……

    香苧看他一脸痛苦,那长久对他的敌意与反感多少也有些瓦解,出言安慰:

    “顾相,因为发现及时,情况并非像我们想的那样糟。而且——王投所言非差,他所投的毒药确实是减半,不然若是按照足量,姐姐或许早已经……”

    毕竟是医者父母心,王投虽然妻儿被制,但让一个救死扶伤之人去做那夺命刽子手,任他也下不了手。

    顾少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吗?”

    香苧用银筷拨了拨王投上缴的剩余毒药,神色稍霁。

    “都是一些寻常之物,但物物相克,这些放到治时疫的药罐里,不但抑制药性,还生出一味毒素加速病症发作,也难怪姐姐会……”

    说到后面,香苧颇为自责,要是她对梅馥的药亲力亲为,旁人怎能寻到这样的机会?

    “你也别想太多,今后注意即可。还有……”顾少元顿了顿,“别让她知道。”

    最后那句,饶是声音沉痛,香苧也被里面那一抹柔情震动。

    她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顾少元便退了出去。

    当日,顾少元便命人严守药房,除香苧几个之外,旁人不得入内,同时开展了瘟神庙人员的清理,把混杂在内的家属内眷们也请到了二线,不得接触病患和食物药品一类,除了洗衣打扫之外的杂活一律不得参与。招呼完这一切,顾少元便打马朝靖县赶去。

    而一直在帐内的梅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展开香苧送来的宣纸,梅馥提笔写下几个字,笔墨未干,眼眶已是湿润。

    若是一直朝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或许她真的至死也不能再见兄嫂一面了……

    梅馥抹了抹眼睛,深呼几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她写得飞快,笔触纸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已是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三大页。从自己死而复生开始,梅馥简要的交代了前因后果,并把现在京中的梅家产业明细一一道来,同时点明了得力的账房掌柜,若自己发生不测,一切交由三个哥哥……

    待落款最后一笔馥字完工,梅馥轻呼了一口气。

    虽然还有遗憾,但总算也有了交代……然,另一个人……

    梅馥抬起眼眸,恍然地看了眼铜镜中自己青斑交错的脸,纵是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每每看到那张鬼一般的摸样时,心底还是泛出难言的苦涩和无声的痛……

    夏雪篱……

    梅馥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千言万语便只化作一声喟叹,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梅馥丢下笔,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帐外,炊烟袅袅,欢声笑语,这地狱一般的瘟神庙不知不觉已充满了鲜活的生命景象,梅馥心情不由地也好起来,旁人都如此努力,她如何还能没有志气地长吁短叹?于是从抽屉中取出一只瓷瓶,又开始了近乎残忍的自疗。

    香苧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强忍疼痛,用烧红的刀尖挑开流脓的肿块,依次上药包扎……

    香苧哽咽了一下,在梅馥转过身时立即换上一个笑。

    “姐姐。”

    “你来了?”

    梅馥飞快拉起衣襟,饶是如此,也还是被香苧看到了不对。昨日流脓处理过的伤口,似乎有几个又破开了……

    香苧见状心中又是一阵感伤,梅馥却已经一脸轻松得转过身来,眨眨眼睛开口逗她。

    “怎么,才没见姐姐一会就哭鼻子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该吃我的醋了!”

    香苧呆呆地看着她狡黠的笑脸,更发觉得不应该做出这种表情,便也红着脸嗔道。

    “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发现梅馥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中的药碗上,她赶紧补充。

    “以前一日服一次药,现在换成一日三次,不过姐姐别怕,我今日又在药中加了一味药,兴许马上就会好起来……”

    梅馥点头,抬碗正要服下,忽然听到帐外一阵喧哗,她捞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表情霎时凝固。见她飞快地丢下帘子,香苧也好奇地探出了头,只见顾少元去而复返,而他身边之人一身紫袍,不是夏雪篱还是谁。见到她拉开帐子,两人同时往这边看过来,香苧正觉得奇怪,夏雪篱身后已是踱出一人,正是已以布衣仙子之名享誉嵩州的段莹然。

    段莹然见到香苧,双目凝注,清丽的面庞似结了一层霜。只见她一声令下,忽然从她身后窜出一排护卫已是往梅馥帐子过来,在香苧的惊疑中,竟有人飞身过来一把把她从帐中捞出。

    听到身后高呼,梅馥顾不上松动的面巾,猛地出到帐外,怒视众人。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抓香苧?”

    段莹然却已是笑着走到她前面,那表情透着一丝鄙夷,还有一丝厌恶……

    看她有些神奇莫测的脸,梅馥心下不好,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正想挺身上前和段莹然对峙问出个一清二白来,可想到自己身患疫病,梅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

    见她动作,段莹然唇角微扬,竟是一副早有所料的神情,她又上前了一步,直把梅馥逼到了帐壁,退无可退,梅馥气急,正想开诚布公表示自己得了疫病让她隔远点,可一看到不远处的夏雪篱,梅馥又犹豫了……

    可就在这个当口,段莹然已勾手扯走了她的面巾,梅馥伸手去捞却已是晚了一步,听到众人一阵抽气人,梅馥喉头涌出一阵腥甜,那近乎绝望的无措让她抱头蹲在地上,已经没有抬起头的勇气……

    为什么……偏生……还是让他看到了这张脸……

    “果然如此……”

    段莹然把扬手一扔,梅馥那覆面的白巾便如一只白色的躞蹀翩然陨落。眼见那绣着栀子的绣鞋一脚踏过,梅馥心尖颤动,仿佛这一脚不是踩在地上,却是踩在心头,把她的自尊摊平无情践踏。梅馥哆嗦了一下,只恨不得这众目睽睽的现实不过噩梦一场……

    段莹然淡淡瞥过梅馥,唇边漾出一丝冷笑。她转过头,对同样惊惶无措的香苧呵道:

    “香苧,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

    香苧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梅馥如今的样子,她也心疼得厉害。她求助地看向上首方向,顾少元双拳紧握,面色不善;而夏雪篱,虽然被布巾包住口鼻,可看向梅馥的视线,痛意和怜惜却毫不掩饰……可为何两人明明都是一副强忍怒意的模样,却都不出手?

    段莹然也注意到她的动作,一个旋身挡在她跟前。

    “既然不承认,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

    她的视线又划过梅馥,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一丝怜悯,只一瞬,却隐在了无边的浩海中,复又恢复冷凝颜色。

    “我且问你,新鲜人血,得过疫症自行痊愈的人的血是不是治疗疫疾的药引?”

    “你,你如何知道?”

    听到她轻巧准确地说出治疗疫病的秘方,香苧脸色发白,这句话她明明只和梅馥说过,难道……不过转念一想,段莹然麾下也有不少从京中随行的名医,若非是其中谁想到这个方法也不为过,但是……

    “但是你别忘了,如今自行痊愈的只有那位年过七旬的钱婆婆,只凭她一人,如何能救得那么多的病患?”

    她生怕段莹然生出什么可怕的念头,趁一切还没有荒唐,便试着打破。可段莹然听完她的话,仿若看到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竟只是冷笑着摇头。

    “香苧,看你一副乖巧老实的样子,没想到竟是如此巧舌如簧。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她面色平静,可接下来的话,却让香苧齿寒。

    “为了给梅馥治病,你竟以人血为药引……香苧,我真是看错了你,枉我之前还欣赏你的侠胆忠肠,但是若以人命为代价,换去另一人的活路,我想,梅姑娘也不会喜欢,你说是不是?”

    “你,你胡说……”

    香苧头摇得像拨浪鼓,想要退缩,身体却被人七七八八制住,只得无力地申辩着。

    “胡说?”段莹然笑叹,她随手扔了一物到香苧脚边,待看清那物事,香苧双眸蓦然睁大,竟不管不顾使尽力气拼命挣扎起来。

    “你,你怎么会……”

    梅馥定睛一看,那是一只墨绿色的荷包,花开并蹄,荷莲碧波,正是香苧寸步不离随身携带的装着小皇帝李玥书信之物……

    段莹然神情悲悯,唇角漾出一丝讽笑。

    “钱婆婆尸身旁边遗落的东西,看来你挺熟悉的……不过——”

    段莹然默默叹气,“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手段竟如此歹毒,若不是偶然知道人血有这样的用处,都很难理解尸体那干涸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