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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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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幸好有此一问的无意发现,唐烈才知道自己来到北京,并没有瞒过曹铭,他已经知道了,却故意不联络。

    显见得对自己也有了猜疑,以后倒是要十分小心了。

    几个人掩护着向小楼进推,在窗口处看见里面灯光闪亮,而且还有来回走动的人影,但是很安静,显然没有被惊动。

    杨可光低声道:“主任,是不是直接上去?”

    唐烈想了一下道:“我想还是悄悄掩上去的好,因为我们的目的在救人,假如被他们发现得早,挟持住人质,我们依然无可奈何,而且这是外侨的私宅,我们的侵入毕竟是犯法的。”

    杨可光道:“犯法也没关系,执法处的行事向有特权,可以在法律之外便利行事的。”

    唐烈道:“可光,不能在这种想法,执法虚的任务是维护法纪,逼不得已时越权行事,但一定要有切实证据,否则还是站不住脚的。再说这是对内的特权,在外国人那儿行不通的,他们有治外法权。”

    “但不能绑架我们的人呀!”

    “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证据,确定梁绍光在这里,那才有理由可说。”

    “那要如何证明呢?”

    “我先上去探一探,你等在外面,必要时执行我最后一道指令,现在分散开来。”

    这批人倒是受过训练的,杨可光一个手势,他们就分开行动了。

    唐烈慢慢掩近了屋子,看准了一间有女人的屋子,沿着水管,矫捷地爬上去,轻悄无声地跳进了阳台。由缝中看见屋中只有一个女人在对镜梳,果然是一头金发,身材窈窕,他定了一定神,推开了落地窗,滚了进去。

    他掏枪比住了那个女人的背影,喝道:“丹妮尔,把手举起来,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来。”

    那个女人却没有理他,仍然维持着梳头的姿势,唐烈用枪一戳她的背部,就发现不对了因为他感觉那是一个硬梆梆的身体,不是一个真的人。

    面目虽然酷肖逼真,却是扳不动,那是一具假人。

    倒是有一个很甜的嗓音从一边响起来:“唐先生,请你小心一点,不要破坏了那尊蜡像,这是我在巴黎特地请人制造的。费用很贵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艺术匠心独运,因为塑造蜡像的技师已经死了,再也无人能造第二具了。”

    唐烈看见一枝银色的枪管在壁橱迈上伸出来,握在一只洁白的手中,十分稳定,那证明了持枪者的水准。

    唐烈很光棍地将手中的枪丢得远远的,然后极有风度地一鞠躬笑道:“我碰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了,丹妮尔,看样子你早知道我会来,而且在等着我了。”

    丹妮尔美妙的身材从壁橱后转出来,她穿了一件丝质的长睡袍,腿侧开了高叉,露出一片雪白的长腿,无可否认的,这是一个尤物,难怪梁绍光那种凯子会上当了。

    丹妮尔慢慢地走到一张沙发上生了下来,而且用枪指着远处的一张沙发道:“唐先生,请到那边坐下,规矩点,不要玩花样,我的枪是很准的。”

    唐烈耸耸肩,依言坐了下去道:“在美女面前我一向是十分君子的,你不必用枪比住我。”

    丹妮尔笑笑道:“我却不敢相信你的话,唐先生,你是很有名的传奇人物,尤其是你在枪口之前,还能如此从容,大概你以为我不会开枪,那就太冒险了。”

    唐烈忙道:“下!我知道你的枪法很好,从你握枪的姿势就看出来了,所以我立刻放弃武器。”

    丹妮尔一笑道。“听你的说话你也是个很懂得枪的人,乔布林实在死得很究枉,他居然把你当作那个花花公子了,否则他不会让你先发枪的。”

    唐烈一笑道:“他死得不冤枉,因为他先要杀我,一次失手后,他就该躲起来,而他居然还敢公开活动。”

    丹妮尔道:“那是他低估你的能力,以为你不会知道是他在背后主使的。”

    唐烈笑道:“我们撇开死人不谈,我是为了活人而来的,那个梁绍光在你手上吧?”

    “不错!不过不在此地,我绑架了他,设下陷阱,是为了请你前来的。”

    “佩服!佩服!我唐某人叱吒风云,什么大风浪都闯了过来,却栽在一个女人手中,不过幸好你是一个美人。”

    “那也有关系吗?”

    “关系不大,但是栽在一个美女手中,使我心中好过一点,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丹妮尔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都动,半裸的衣襟掩不住她胸前约两颗肉球,跳得唐烈的心神恍惚。

    丹妮尔见他的眼睛盯在自己胸前,毫不在意她笑道:“唐先生,你别心急,如果我们谈得愉快,就会成为朋友,我会脱下衣服,让你欣赏个够的。”

    唐烈忙道:“请千万不要,我喜欢含蓄的女人,就这么隐隐约约,才使我心动,你要是脱光了,我会很失望,因为我会发现你和别的女人并无太大的差别。”

    “不!有差别的,我这女人手中有枝枪对着你。”

    “枪前看美人,别具一种风情,但一个光屁股的美人拿枝枪,却是大煞风景的事,丹妮尔,我们别说废话了!你绑架梁绍光,无非是为了我,你要干什么呢?”

    “我是应乔布林之邀,专程来杀死你的。”

    唐烈不禁一怔:“你是专程夹杀我的?”

    “是的,乔布林一心想除去你,第一次行动失手,他知道机会难再,特地商请我前来,他知道女人是你的弱点,漂亮的女人比较容易接近你。”

    唐烈笑道:“那你该到上海去,没人知道我北上了。”

    “不!我根据我的情报来源,知道你在北京,也猜到你的目的在对付乔布林,只可惜我迟到了一步。”

    这番话使唐烈吃惊了。

    唐烈之北上是绝对机密的,只有几个人知道,那都是唐烈最信任的人,他们不可能密的,除非这中间的一个有了问题,那就太严重了。

    尽管内心充满震惊,但表面上,唐烈是是若无其事地含笑问道:“佩服!佩服!你能否告诉我是如何知道我到了北京吗?”

    丹妮尔微笑道:“唐先生,你是执法处的主任,因此你一定知道,一个间谍的诫条就是不漏情报来源。”

    唐烈叹了口气道:“对一个将要死去的人,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呢?我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不!要杀你的是乔布林,他既然已经死了,我的目的却不是杀死你,你死了,对我的工作并没有多大的帮助,而你活着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不出我能对你们有什么帮助,你是丹麦的伯爵,但你本籍又是英国人。”

    “我不属于那个国家,目前是丹麦的皇家雇用我,所以找为丹麦皇室尽力。而威灵顿子爵将要成为丹麦的王夫而晋升为公爵,将来有可能成为丹麦国王,丹麦一直有意思在中国得到一块租借地和港口。”

    “这些不是我的能力能解决的。”

    “这些不用你帮忙,俄国政府会尽力帮忙的,他们的目的是让共产党在中国立足,这一点你可帮忙的,只要你的手下不跟他们捣蛋就行了。”

    唐烈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并不想跟谁捣蛋,是那些共产党跟我过不去,他们的手伸进工会,侵占到我的利益和地盘了,我当然不能容许他们胡闹。”

    “那是乔布林的错误,俄国布辛斯基大使一直不赞成他的做法,今后会采用和平的方法,慢慢在立足,慢慢地求发展,但必须要你的合作。”

    唐烈笑道:“这是很聪明的做法,若是杀了我,那就更难以发展了。我的手下全是黑社会的亡命之徒,他们报复的手段十分激烈,会把共产党连根拔除掉的,我受伤之后,他们已经到厉害了。”

    丹妮尔英笑道:“那是乔布林一意孤行,布辛斯基大使认为不可行,可是乔布林在国内有不少支持者,大使争不过他。现在他死了,大使也感到很欣慰,他希望和你衷诚地合作,但是他能给你的好处不多,所以请我来协调。”

    “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我把自己给你,做你的情妇。”

    唐烈哈哈一笑道:“丹妮尔,我是个有妻子的人。”

    “我知道,我并不想做你的妻子,只做你的情妇,你知道情妇两个字的意思吗?你随时可以在我这儿取得女性的慰藉,而不要负任何家庭责任。”

    “丹妮尔,你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但是还不足以成为交换的条件。你要知道,我最容易取得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在上海。只要我高兴,天天都可以换一个女人,各式各样,各个国家的女人都行。即使我得不到手的,我派人绑架也能弄了来。”

    丹妮尔咬咬嘴厝,唐烈的话对她很侮辱。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唐烈说是是事实。

    上海滩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女人,差不多的名女人,无不以接近唐烈为荣,一个电话,他能召到任何女人。

    即使有不为他所动的,唐烈也能凭他的势力弄到手,虽然唐烈没干过这种事,但他确有此能力。

    这样的一个男人,已不是女色可以诱惑了。

    丹妮尔却没有放弃努力,笑笑道:“但不见得都能像我这样能使你愉快,我懂得做ài的技巧,使你能得到许多从所未有的享受,在欧洲时,许多有名的花花公子和大玩家们,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呢!”

    这个女人无耻得像条母狗。

    但唐烈只现出一个色迷迷的微笑道:“我只对一个女人神魂颠倒,那就是我的妻子,那是心灵上的感情。丹妮尔,你不了解中国男人,他们不容易为女色而颠倒的,尤其是为你这样的女人,因为我们对女人的要求是贞节,除非是你今后一生都跟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那可能吗?”

    丹妮尔笑道:“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我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永不会只属于一个男人的,而且我也不会属于男人,我要男人属于我。”

    “那是在说笑话了,我绝不可能成为你裙下的俘虏。”

    丹妮尔道:“当然,那个男人不会是你,在你面前,我始终会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我已经有很多温柔的女人,倒不在乎多一个,可是若说这是能约束我的条件,你也不会相信吧!”

    丹妮尔笑了:“唐烈,你很坦率,没有骗我而随口答应了下来。”

    “我随口答应下来骗得了你吗?”

    “骗不了,我自然还有约束你的条件的。”

    “那又是什么?”

    “梁绍光,那个花花公子。”

    “他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你说这话就不像个江湖人了,中国的江湖人讲道义,你使他牵入这个事件中,你对他、对他的父亲都有道义上的责任,否则他失踪了,你也不会动用这么多的人力来救他了。”

    “你知道我动用多少人力吗?”

    “至少有十几个人,全进了这所别墅,他们全在我的监视之下,我可以全部的消灭他们。”

    唐烈心知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是笑笑道:“没这么容易,你会付出很高的代价。”

    “唐!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并不是威胁你,我他知道他们是你忠实的部下,为你不惜牺牲的,你不会在乎他们,我也不会在乎我的人,要是真的冲突起来,那不是很愉快的事。”

    唐烈想了一下道:“你准备怎么样?”

    “我会继续扣住梁绍光,派人通知他父亲,说他的安全由你负责,然后你好好跟我们合作。”

    “这个时间要多久?”

    “看情形,最长不超过三年,这段时间内,我们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我也要离开了,我不习惯始终停在一个地方,又该开始新的冒险了。”

    “这意思说,三年后我们的合作条约也解除了?”

    “那是你跟俄国大使馆的事了,至少与我无关。”

    “假如我不答应呢?”

    “那也很简单,梁绍光已经把你冒名决斗的事全盘说了出来,那就等于是谋杀,我把你杀了。连同梁绍光一起交给俄国大使馆,他会连同各国使馆,向你们的政府交涉,然后运用各种的势力,解散你的龙虎帮。”

    “没这么容易吧?”

    “我们绝对做得到的,只要你一死,不必我们出多大的力气,你们中国的黑社会也会把龙虎帮给吞掉的。假如再得到我们暗中的支持,他们就更起劲了。唐烈,这几年你混得很成功,但结的仇也不少,想要你的命的人更多。”

    唐烈这下子倒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想了一下道:“我可以考虑接受合作,但是梁绍光必须放回去,交给他老子。”

    丹妮尔摇头道:“不行!这是唯一牵制你的力量,我对你的了解很深,知道你在黑社会圈子里很得人望,梁绍光的父亲是长白帮领袖,在关外很有力量。”

    “他关外的力量行不到上海来。”

    丹妮尔一笑道:“但他的影响力可以达到上海的,你害死了他的儿子,他有足够的理由来对付你。”

    唐烈想了一下笑道:“丹妮尔,你对中国的黑社会了解得还不够深,讲道义已经是过去时代的事了。我能够掌握龙虎帮,就是靠着不讲道义,拚掉了好几任的掌门人,我不是个讲道义的人,你拿梁绍光来威胁我是失策了。”

    丹妮尔也冷笑道:“那你是逼我杀你了!”

    她美丽的脸上浮起了杀机,但唐烈的动作很快,用力双脚一蹬,他生的那张沙发,向后翻了过去。

    丹妮尔发了两枪,却都打在沙发的底部。

    丹妮尔站了起来,看见唐烈的枪还抛在远处,比较放心了。

    她冷笑道:“唐烈,你躲不了的,我要叫人进来了,他们都是杀手,不会像我这么客气地对待你了。”

    躲在沙发背后的唐烈却没有任何表示。

    丹妮尔又等了一下,她知道唐烈的徒手搏击功夫过人,不敢走近去,只有开口叫了两声,立刻有两名大汉推门而入,满头金发,都是欧洲人,而且他们手中也拿了枪。

    丹妮尔用手指指倒翻的沙发,说了一阵外国话,那两个大汉立刻警戒地向沙发走去。

    但只见唐烈抛在远处的手枪,忽然自动地飞了起来,一直飞向沙发背后。

    丹妮尔一声惊呼,沙发背后的枪声响了,砰砰先是两响,那两名金发的汉子倒跌出来,每人额上添了一个血洞。

    接着枪声又响,第一枪击中丹妮尔的手,使她的枪掉落下来,第二发子弹则射进了她的肚子。

    唐烈从沙发后出来时,丹妮尔已倒在地上,兀自难以相信地望着唐烈。

    丹妮尔望着唐烈手中的枪,实在难以相信它会从两丈多外的地上,自动飞起,回到唐烈的手中。

    唐烈笑笑道:“丹妮尔,你从小在中国长大,该看过中国戏法中有五鬼搬运法,能把别处的东西,不知不觉地搬过来,我变的就是这一套手法。”

    丹妮尔道:“我不信,那只是一种障眼法,骗骗一般人还可以,并不能真的搬东西。”

    唐烈笑道:“我也不信,我这不是戏法,而是一种功夫手法,外加一根钓丝而已。一卷钓鱼线,系在枪柄的小圈子上。我把枪丢掉,钓线延长,枪还在我的控制中,钓线是透明的,你看不清楚,我只要手一用动,枪随时可以回来,现在你明白了吗?”

    丹妮尔恨恨地道:“我该一见面就给你一枪的!”

    唐烈道:“你是职业间谍,不是职业凶手,间谍轻易不会杀人的,这一点我放心得很,再说一见面就开枪,你也未必见得占便宜。我是个很不错的枪手,我同时反击,你也死定了。”

    丹妮尔不说话了。

    唐烈道:“现在我们可以谈条件了,梁绍光在那里?”

    丹妮尔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我在楼下还有十几个人呢!”

    唐烈道:“你知道我带了多少人来的,那些人全是行动的好手,你的人早被制住了。”

    “不可能,我的人都是使馆中特遣的行动人员。”

    “但是跟我的手下比起来还差得远,我们中国人除了功夫精纯之外,还有很多特殊的道具,比如说迷魂香之类,只要抛几颗迷魂弹进来,不知不觉间就把你的人解决了。”

    丹妮尔不信地道:“没这么容易!”

    “我刚才一共发了四枪,枪声很响,你的人该上来问一声的,他们怎么没动静呢?”

    丹妮尔的信心开始动摇了,但又泛起了希望的神色,因为她听见门上有笃笃的敲门声,立刻叫道:“山度士,带人冲进来,唐烈手上有枪,枪中只有两颗子弹了,进来时小心一点,不必留活口了,格杀勿论!”

    她忙着指挥,唐烈却笑嘻嘻地不作声。

    等她说完了,唐烈才道:“可光,是你吗?”

    门外传来杨可光的声音道:“是的!主任,楼下全部摆平了,我们问出楼上还有两个人。”

    “没问题,我已经解决了,你们在四处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梁绍光,上面的问题我来解决。”

    门外答应一声,脚步声又远去了。

    唐烈才笑道:“我的人敲门声都有暗号的,我一听就知道,你的那个山度士恐怕已经成了俘虏,不会再来救援了。”

    丹妮尔终于绝望地道:“算你厉害,我认输了。”

    唐烈道:“输了就要服输,你该把梁绍光的下落说出莱了吧!”

    丹妮尔冷笑道:“我已经中了枪,反正活不成了,我也要叫你难过一下,以免输得太惨。”

    唐烈却笑道:“丹妮尔,你那一枪只是中在肚子上,不致于送命的,假如能及早送医院,把子弹取出来,你就不会死。协和医院的外科手术很好,主任医师是位德国大夫,我找到梁绍光,就送你去急救。”

    “你不会骗我?”

    唐烈一笑道:“假如我对你说我爱你,那是靠不住的,但我说不杀你,却绝对可信,否则我就不会对肚子开枪,那一枪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丹妮尔顿了顿才道:“我告诉你地方,你也救不了他,梁绍光被禁在俄国大使馆,你总不能带了人打进去。”

    “你说的是真话吗?”

    “当然是真的,下面那些怆手也是俄国大使馆拨出来的,你可以找他们对证。”

    “为什么要把人送到那儿去呢?”

    “因为我们知道你来了,也知道你神通广大,关在别的地方,一定会被你找到的。”

    唐烈陷入了沉思。

    丹妮尔道:“你救不出人,大概不会送我去就医了?”

    唐烈一笑道:“这是什么话,你只是一个受雇用的人而已,我杀了你有什么用,我不但送你就医,而且亲自送你去。因为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我若不亲自出马,恐怕那位德国大夫不会肯替你动手术,他的架子大得很。”

    他上前抱起了丹妮尔,下楼看到厅中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都被绑了起来。

    有些人已经醒了,脸却肿肿的,想必是逼供时吃过苦头了。

    杨可光上来道:“主任,我问过几个人,他们都说人被送到俄国大使馆去了,我们要怎么办?”

    唐烈笑道:“人在大使馆,我们倒是不能潜进去救人,但是可以叫他们乖乖地把人送出来。”

    杨可光愕然道:“他们会答应吗?”

    唐烈道:“他们非答应不可,我们手中握着一大批的人质,都是俄国大使馆的人,他们若是不送人出来,每个小时就送一颗人头过去。看是谁强得过谁!这些交涉的事你不用管了,把人质全部带走,然后你到协和医院来候命。”

    他抱着丹妮尔,召来了汽车,一直把人送到了协和医院。

    究竟是他这个执法主任的面子不小,不但连夜把那位外科主任大夫找来动手术,而且还拨出了一间特别贵宾室供他应用。

    唐列在那儿打了几个电话,就安心地坐下等侯着。

    首先来到的是安妮,她是来充当翻译的,见了面,问明了经过的情形,就皱起了眉头道:“唐烈,你把事情搅得复杂了。这些外国佬不会屈服的,他们有治外法权,你不但侵入了私宅,而且还杀伤了人,那会引起外交纠纷的。”

    唐烈笑道:“这次我保证不会,而且我还掌握了证据,不但没有纠纷,外国人还会支持我,你照我的话做好了,先打电话通知英国大使来,让我跟他谈话。”

    英国大使谭威廉来得很快,因为唐烈的语气很严重。

    他来了之后,唐烈跟他密谈了一阵后,威廉大使果然连连道歉,而且极力地担保在外交上予以支持。

    因为俄国人利用乔布林做各国的情报工作,使大家都很讨厌。

    唐烈来狙杀乔布林,行前在上海就跟几个国家的领事密商过,得到他们一致的支持,现在演变至此,他们自然更加支持了。

    他们在中国已经占到了好处,自然不想再有人来插一脚。

    威灵顿子爵虽是英国贵族,但他这一次却是为丹麦做事,站在英国的立场上,自然是反对的。

    他们尤其反对俄国的共产党在中国生根,他们知道这种社会主义是一种毒素,会蔓延很快。

    如果共产主义在中国得了逞,他们既得的利益都会被俄国人攫走了,共产主义跟帝国主义是天生的敌人。

    威廉大使的支持与保证,使安妮放了心,也使她更为佩服唐列了,他居然能够把国际之间的利害也洞烛如照。

    难怪办起事来,能无往而不利了。

    曹铭是第二个来到的,他听说唐烈所做的一切,连脸都吓白了,但是他不敢埋怨,因为最近正在开国会,曹锟正在尽全力拉拢国会议员,要求保持权力。

    却引起了一批学生的反对,整天都在示威游行,眼看权力不保,正需要唐烈的支持,他只有苦着脸,不置一词。

    唐烈却笑道:“处长,你放心好了,所有的责任我一肩担负,准保没麻烦,我请你来,就是要你看看,办外交的手段与方法。一味退让并不能保住自己,有时候也要强硬一下,才吃得住这些外国佬的,你看我的好了。”

    下一个来到的是威灵顿子爵。

    他听说丹妮尔受了伤,就暴跳如雷,拔了手枪要找唐烈拚命,尤其是看到了威廉大使也在,更为神气了。

    可是他的神气没有维持多久,首先是他的枪被杨可光缴了下来,他还要挥拳打人,唐烈却上前,执住了他的手腕,跟着就是两个巴掌,把他打倒在地。

    威灵顿子爵没想到唐烈敢打他,一时怔住了。

    唐烈冷冷地道:“子爵阁下,我代表中国政府,宣布你在中国是不受欢迎的客人,限你在三天之内离境。”

    这是公开的驱逐出境。“威寮顿怔住了,半天才对威廉叫道:“威廉,你听见了。”

    威廉大使冷冷地道:“听见了,唐烈先生虽是以中国话宣布,但是安妮小姐却用英语翻译的,两种语言我都懂。你在这儿做了不受欢迎的事,人家要赶你离境,使我感到很没面子,英国贵族在中国被赶出去的,你是第一个,你使大英帝国的尊严蒙羞。”

    “什么?你居然讲这种话,你知道他们侮辱我?”

    “中国是个讲礼义的民族,不会轻易侮辱人的,你做了令人讨厌的事,受辱是必然的结果。”

    “我做了些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安妮道:“你在中国引进职业间谍,企固行刺中国的官员,更涉嫌共谋绑架中国的人民;此外,你还犯了间谍罪,你勾通俄国的谍报人员,意图对中国不利,凡此种种,都足以构成你不受欢迎的条件。”

    安妮常在社交圈子里活动,所以一番话,等于是外交惯例上的白皮书,也就是被称为哀的美顿书的最后通牒。

    词句犀利,说得威灵顿子爵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十分难堪。

    而威廉大使还及时地补上了一句:“子爵,这些事你若是为大英帝国做的,我自然会庇护支持你,但你的一切行为却是为了别国,而且还有损英国利益,我应该以叛国罪来制裁你才对。”

    这一来更使威灵顿子爵失其所以,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唐烈藉机会打圆扬道:“子爵对我们的行为,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他指使俄国人,绑架了我们中国一个平民梁绍光,却必须立予交还。”

    威灵顿子爵道:“可是人质留在俄国大使馆,他们不肯放人,我也没有办法。”

    唐烈一道道:“这个没关系,子爵只要负责去交涉就好了,我有一份礼物交给子爵带去,而且还请子爵转告一句话,类似的礼物,我们还有十几份,他们若不放人,每隔两小时,我就送上一份同样的。全部用完不够,我还会继续在大使馆或他们的领事馆中去搜求,这在中国的土地上,我要杀他们的人,总是容易得多。”

    说着招招手,他的部下送上一个很大的锦盒。

    唐烈打开锦盒,却把威灵顿子爵吓得几乎昏过去。

    因为里面是两颗人头,是丹妮尔身边的两名枪手,那是已经被唐烈杀死了的,他吩咐杨可光割下来了。

    唐烈冷冷地道:“这两个人是死了,还有十几个人可是活着的,你要他们多考虑一下。

    而且我还要声明一句,这是他们绑架了我国人民引起的私人报复行动,被绑架的梁绍光的父亲是个很有名的江湖人,势力很大,我们官方也管不了。他们如敢伤害人质,引起的报复行动将是很可怕的,可能会杀光他们在华的每一个俄国官方人员。”

    威侄顿道:“这会引起国际公愤的。”

    唐烈道:“是大使馆先绑架了我国的平民,我代表官方发表声明,是他们理屈在先,中国政府将不惜一战以保护人民,相信我们会得到国际间支持的。”

    威灵顿可怜兮兮而又战战兢兢地带着盒子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俄国大使馆打电话,请威廉大使去开紧急含议,协商紧急事务。

    威廉大使圆滑地推辞道:“假如是为了梁绍光的绑架事件,我很抱歉无法给予任何支持,劝苏俄大使最好是立刻放人。因使馆绑架所驻地的人民是很不智的事,而且他们还阴谋刺杀所驻国的官员,更是可鄙的行为,吾人站在国际道义的立场上,碍难给予同情。”

    除了英国大使作了这种答覆外,法国、德国、日本和美国的大使,都受到唐烈的托付,作了同样的表示。

    超过了两个小时,唐烈果然又在俄国大使馆门口放下另一个锦盒,里面又是两颗人头。

    由于一些重要国家的不支持,俄国大使知道自己的孤立与不受欢迎,只有乖乖的把人交给威簸顿子爵带了出来。

    曹铭一直守候在医院中,如坐针毡,直到威灵顿把梁绍光领回来,他才吁了一口气,心中对唐烈充满了感佩,他没想到唐烈真能使俄国人屈服的。

    威廉大使也一直守候在医院中,他是卖一份交情,希望能博取唐烈的好感,而使他的使节任务,能得到更多的友谊与支持。

    事情解决了,他也吁了一口气,趋前向唐烈道贺,同时对曹铭道:“曹处长,贵国的唐君真是一位难得的外交人才,若是由他来办外交,中国一定能在外交上争取到很多的利益。

    唐烈却苦笑道:“弱国无外交,外交是要靠雄厚的国力为后盾的。照中国现在的处境,再好的外交人才也办不出成绩来,除非等我们统一之后。”

    曹铭听得有点刺耳,连忙道:“是的!家兄正在作统一全国的努力,以求增长国力,所以目前像唐主任这样的人才,要重用在统一全国的大计上,等国事底定后,再借重他在外交上的长才。”

    威廉大使调侃她笑道:“其实本人是不希望唐君来从事外交工作的,他如果担任了这方面的工作,我们就遭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在大笑声中,他领着威灵顿子爵告辞而去。

    唐烈把梁绍光好好地训了一顿,才交给方子超和他的保镳们带走,而且派人严密地保护,即刻送到关外,交给他父亲。

    还剩下十名枪手,唐烈倒是很大方地放回去。

    从计划狙杀乔布林开始,一直到梁绍光被安然救出,整个事件总算告一段落了。

    这是一件未经公开的事件,没有见载于报纸,但是在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和北京的上流圈子里,唐烈的名字又被传闻和渲染成一个传奇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