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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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生活就从西城火锅店开始，打工、轮休，拿着工资去存钱，看着银行卡的数目变多，这个月就有了着落。
而在这里，我见到了迟曦来。
我第一次见到迟曦来，是在我负责点菜以后第三天。
因为要计算每位客人点的什么菜，这样月末的时候才可以核对提成数目是否错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迟曦来是我第二十位客人。何况是大老板陪他来的，大家都很重视，店长都在一旁全程陪同。店长指定我过去为他们点菜，因为是我们大老板陪他来的，所以我点菜时很认真，大气都不敢喘。。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我们大老板，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材达到了肥肉和肌肉的完美融合，他很喜欢戴墨镜、穿POLO衫，像某种高端商务人士，即使不戴的时候也会将墨镜夹在POLO衫上面，片刻不离身。据说老板原本是农村人，乡下地痞，后来到了这边开始做事，几年就发了家，总是喜欢装作城里人的打扮。
今天的老板穿着深粉色间白色条纹POLO衫，墨镜卡在领子上，腰间的皮带名牌LOGO显眼，被肚子顶了出来，皮带明显比别人宽松了不少。他身边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那男人个子实在很高。我的个子已经快到一米七零了，素来也很少碰到需要我仰望的男人，这是一个例外。所以他进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下意识低了低头，却发现店门还比他高很多，转头看到我们老板挪揄的笑，于是也自嘲地笑了笑。
他穿着灰色衬衫和卡其色工装长裤，脚上却是一双白色系带子帆布鞋。这身普通的装扮让他反而显得有几分书生气，看不出他的来历。
迟曦来的外貌算得出众，他是一个肤色偏黑的男人，五官深邃。因为他的身高，所以让人对他的外表有了想象。抬起头却发现这个人长相并不温和，甚至带着一些侵略性。后来我知道，这和他的个性很符合。他长着一对浓黑剑眉，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清白却冷漠。鼻子很高，嘴唇凉薄。他有一颗泪痣，看起来便是一张薄情寡义的脸孔。
老板的意思，是想让迟曦来上二楼，迟曦来却摆了摆手：“得了吧，我只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你的店，又不是来谈事情的，就在窗边坐吧。”店长闻言也不用老板示意，立即摆好了窗边座位，冲我示意，让我去点菜。店长会心甚快，这也是老板赏识他，都让他三十多岁就做了火锅总店店长的原因吧。
我也立时明白，这一位，是不喜欢别人话多的客人了。
老板让他菜单，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菜单推回到老板面前，随手拿出烟和打火机，说：“哥，别跟我推这个，我不喜欢点菜，你知道的。”然后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烟的味道与我闻过的其它烟味不同。
我猜度那是一种特殊的烟。火锅店二楼的店员并不和我们一起住，他们有时候会下楼来，我闻到过不少那种烟味——或者说，那并不是烟。
老板点了点头，就自己点了菜，几乎把海鲜全点了一遍，却没有点肉类，蔬菜和豆腐也都要了一些。
我把点菜单子交给端盘子的同事，就去帮他们摆放碗筷。期间有些紧张，我也是第一次接这么重要的客人，生怕做错了事。
无形之中所有的店员，有意无意都在看顾这边。我找一包湿纸巾立即就有人送到手上来，我恭谨地放在迟曦来手边。
迟曦来吞云吐雾着，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口中却在问起我们老板来：“看看，这不是个姑娘么？”
老板有点犹豫，也看看我：“好像真是，怎么了，曦来？”
我听到迟曦来的名字。
迟曦来笑着说：“我是看她穿的制服不是女式的，好奇而已。乍一看，可不是有一些像男孩子吗？”
这种时候我不知道是否该沉默，也不敢去偷眼看店长，我只好低声解释了一句，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先生，这是因为，我是短头发，本店员工服装有男女款式。为了本店员工统一的着装效果，就穿了男式制服。”
抬起头我便看到店长责备的眼神有意无意划过了我，心中咯噔一下，话已经出口，没有办法补救了。我怎么忘了，店长就是觉得我不爱说话，才叫我来管这一桌的。
这些事情迟曦来肯定留意到了，不过都是些店里的事情，他自然懒得关注，只是对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们煮火锅的时候我就在放餐具的柜子一旁候着，旁边有一根淡金色立柱，我靠在上面休息。店中男服务生都是手背在身后的，女服务员则十指青葱地垂在身在交握，我靠在那里，像男生一样站着。
无所事事，我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但却用余光观察他们两个。迟曦来似乎喜欢吃海鲜，很认真地撕扯着虾肉，将鱼肉所有的刺仔细挑了出来才入口，吃相斯文。而老板明明每次来，二楼都会从一楼的厨房里拿上几大盘肉，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却陪着只吃海里那点蛋白质，自然是很看重对方了。能牺牲个人喜好，尤其是食物上的，除非一个人没有喜好，否则就一定是有隐忍的品质。难怪老板可以把生意做这么大了。
迟曦来每一道海鲜都蘸了醋才入口，老板却虎视眈眈顶着龙虾，用龙虾肉去配海鲜酱油来吃，吃的量倒是没有少。
一顿饭下来，我去帮着下了几次菜，盘子也撤了一轮。饭后自然没有人会去收钱，迟曦来也没有给饭钱的意思，却顺手在桌上放了两百块钱，冲我点了一下头示意：“这是小费。”意思很明显，是要我收了它，我皱了下眉，犹豫地看了下一旁的店长，他立即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我就拿了，第一次正眼看了迟曦来，正巧撞在他那双下垂的无辜眼里，眼光寒冷，双眼皮并不宽大却十分深邃：“谢谢先生。”
他看上去年龄真的不大。
我的新生活就从西城火锅店开始，打工、轮休，拿着工资去存钱，看着银行卡的数目变多，这个月就有了着落。
而在这里，我见到了迟曦来。
我第一次见到迟曦来，是在我负责点菜以后第三天。
因为要计算每位客人点的什么菜，这样月末的时候才可以核对提成数目是否错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迟曦来是我第二十位客人。何况是大老板陪他来的，大家都很重视，店长都在一旁全程陪同。店长指定我过去为他们点菜，因为是我们大老板陪他来的，所以我点菜时很认真，大气都不敢喘。。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我们大老板，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皮肤黝黑，身材达到了肥肉和肌肉的完美融合，他很喜欢戴墨镜、穿POLO衫，像某种高端商务人士，即使不戴的时候也会将墨镜夹在POLO衫上面，片刻不离身。据说老板原本是农村人，乡下地痞，后来到了这边开始做事，几年就发了家，总是喜欢装作城里人的打扮。
今天的老板穿着深粉色间白色条纹POLO衫，墨镜卡在领子上，腰间的皮带名牌LOGO显眼，被肚子顶了出来，皮带明显比别人宽松了不少。他身边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那男人个子实在很高。我的个子已经快到一米七零了，素来也很少碰到需要我仰望的男人，这是一个例外。所以他进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下意识低了低头，却发现店门还比他高很多，转头看到我们老板挪揄的笑，于是也自嘲地笑了笑。
他穿着灰色衬衫和卡其色工装长裤，脚上却是一双白色系带子帆布鞋。这身普通的装扮让他反而显得有几分书生气，看不出他的来历。
迟曦来的外貌算得出众，他是一个肤色偏黑的男人，五官深邃。因为他的身高，所以让人对他的外表有了想象。抬起头却发现这个人长相并不温和，甚至带着一些侵略性。后来我知道，这和他的个性很符合。他长着一对浓黑剑眉，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清白却冷漠。鼻子很高，嘴唇凉薄。他有一颗泪痣，看起来便是一张薄情寡义的脸孔。
老板的意思，是想让迟曦来上二楼，迟曦来却摆了摆手：“得了吧，我只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你的店，又不是来谈事情的，就在窗边坐吧。”店长闻言也不用老板示意，立即摆好了窗边座位，冲我示意，让我去点菜。店长会心甚快，这也是老板赏识他，都让他三十多岁就做了火锅总店店长的原因吧。
我也立时明白，这一位，是不喜欢别人话多的客人了。
老板让他菜单，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菜单推回到老板面前，随手拿出烟和打火机，说：“哥，别跟我推这个，我不喜欢点菜，你知道的。”然后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烟的味道与我闻过的其它烟味不同。
我猜度那是一种特殊的烟。火锅店二楼的店员并不和我们一起住，他们有时候会下楼来，我闻到过不少那种烟味——或者说，那并不是烟。
老板点了点头，就自己点了菜，几乎把海鲜全点了一遍，却没有点肉类，蔬菜和豆腐也都要了一些。
我把点菜单子交给端盘子的同事，就去帮他们摆放碗筷。期间有些紧张，我也是第一次接这么重要的客人，生怕做错了事。
无形之中所有的店员，有意无意都在看顾这边。我找一包湿纸巾立即就有人送到手上来，我恭谨地放在迟曦来手边。
迟曦来吞云吐雾着，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口中却在问起我们老板来：“看看，这不是个姑娘么？”
老板有点犹豫，也看看我：“好像真是，怎么了，曦来？”
我听到迟曦来的名字。
迟曦来笑着说：“我是看她穿的制服不是女式的，好奇而已。乍一看，可不是有一些像男孩子吗？”
这种时候我不知道是否该沉默，也不敢去偷眼看店长，我只好低声解释了一句，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先生，这是因为，我是短头发，本店员工服装有男女款式。为了本店员工统一的着装效果，就穿了男式制服。”
抬起头我便看到店长责备的眼神有意无意划过了我，心中咯噔一下，话已经出口，没有办法补救了。我怎么忘了，店长就是觉得我不爱说话，才叫我来管这一桌的。
这些事情迟曦来肯定留意到了，不过都是些店里的事情，他自然懒得关注，只是对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们煮火锅的时候我就在放餐具的柜子一旁候着，旁边有一根淡金色立柱，我靠在上面休息。店中男服务生都是手背在身后的，女服务员则十指青葱地垂在身在交握，我靠在那里，像男生一样站着。
无所事事，我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但却用余光观察他们两个。迟曦来似乎喜欢吃海鲜，很认真地撕扯着虾肉，将鱼肉所有的刺仔细挑了出来才入口，吃相斯文。而老板明明每次来，二楼都会从一楼的厨房里拿上几大盘肉，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却陪着只吃海里那点蛋白质，自然是很看重对方了。能牺牲个人喜好，尤其是食物上的，除非一个人没有喜好，否则就一定是有隐忍的品质。难怪老板可以把生意做这么大了。
迟曦来每一道海鲜都蘸了醋才入口，老板却虎视眈眈顶着龙虾，用龙虾肉去配海鲜酱油来吃，吃的量倒是没有少。
一顿饭下来，我去帮着下了几次菜，盘子也撤了一轮。饭后自然没有人会去收钱，迟曦来也没有给饭钱的意思，却顺手在桌上放了两百块钱，冲我点了一下头示意：“这是小费。”意思很明显，是要我收了它，我皱了下眉，犹豫地看了下一旁的店长，他立即幅度不大地点了点头，我就拿了，第一次正眼看了迟曦来，正巧撞在他那双下垂的无辜眼里，眼光寒冷，双眼皮并不宽大却十分深邃：“谢谢先生。”
他看上去年龄真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