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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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站在无边无际的天之涯,抬头看着直冲而上的飞碟。蓝色的光圈在急速的旋转下只留下一条青灰色的烟影,最后消失无踪。我握住她的手,她并没有反抗,只用含笑的黑色眼眸看我。在经历过这场不可思议的二度空间冒险旅行后,只有她,才让我了解这不是一场梦。”

    李岳明看着计算机屏幕,满意地念完了最后一段话。

    他在计算机屏幕下面打上“完”字,然后放软了身子,躺在椅子上吐了一口气。

    终于写完了,这部小说足足花了他三个月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钟,通常这时候他会累得爬到床上躺下,然后什么都不想,也无法再想什么,因为他的脑子在经过一整天的激荡后,早已一片空白。

    可是此时他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盯着计算机停上的字迹,灵魂彷佛脱了壳似地在斗室里游移

    他不满意这部作品,他心里明白。

    一个写了十五部科幻冒险小说的作家,很容易可以顺着想象力把故事无限制地发展,二十部、三十部一百部,只为了谋生。等到读者无法忍受了,他的工作就告-段落。然后他可以继续写别的题材,只要是读者喜欢,还可以再写个一百本,他不会饿死的,但是对写作的热爱只有托付在梦中了。

    他烦躁地站起来,用力关掉计算机,他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大学毕业后,他原想从事记者的工作。

    进了报社一午,没有一篇为自己良心而写的文字,只是在填补报纸上的空白。

    他想他可以违背理想,却不能忍受只是个文字执行者,他要做文字的创造者!

    他开始写文章、写书、写评论,开始时,真是勒紧裤带没有明天似地拚命写,当然也尝尽被退稿和自己挨家挨户卖书的凄惨岁月,不过这一次他坚持到底了,反正没有妻儿和他一块挨饿,他就一直写下去了。

    科幻冒险小说替他找到了生路,他的书意外成了畅销榜上的常客。

    名利在一瞬间降临,也决定了他的事业。现在,他有固定的读者,和铁定赚钱的小说题材,他应该无忧无虑了,就像今天完成的这本书,没有热爱和奋斗挣扎的努力,一样完成了

    窗外的月亮如勾

    他是少数的年轻作家,前途似锦。

    树梢随风而动

    他写作的生命力,就是幻想。

    建筑物如黑色的剪影,在灰色的萧瑟中伫立。

    他喜欢冒险,写作奉是冒险。小说是虚构,现实才是真,人生承受不了这么多冒险和刺激的。

    马路在夜里,是孤独的,不见前者,后者未知。

    在-成不变的写作生活中,他需要新的活力

    他冲动地又打开了计算机,马上建了个档,档名是:大盗情人。

    他笑了起来,回音回荡在空洞的屋子中,显得几许恐怖。他随即又皱起眉头,除了写作之外,他还会发生什么事?一个美丽的女主角?他的爱情?没错,他是自己灵魂的掠夺者,大盗,今夜不知为何苦恼的大盗,他需要一个情人,一个会安慰自己的情人

    故事呢?等待发生

    明天呢?消掉档案。

    “大盗情人”只是一声叹息,彻底的枯萎和失望,终结对现实的无奈和辛酸,会维持多久呢?一天,不,不到一小时的时光,他的苦恼将会随它而终了他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呵欠。

    他必须舒服的睡个大觉,因为他实在太累了。

    屏幕上还清晰亮着四个大字:大盗情人!

    他是大盗,美丽的情人可以伴他同眠

    李岳朋迷糊地想着。

    黑夜慢慢度过。

    东区一栋独门独院的豪华大宅院里,有个人影孤独未眠。

    梁羽柔站在窗前沉思,细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直线。

    天马上就要亮了,眼前是一片黑夜末尽之前的灰蒙蒙色彩,她埋怨地叹气,她-直就不喜欢黑或灰。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企图打掉少许的落寞和失望。

    落寞?

    只为了一间偌大的房间中从来只有她一人?

    失望?

    在无尽等待黎明后,重复不变的一天又开始了。

    “生命该有点冒险的”

    她又深深叹了口气,这口气却不会改变什么。

    她知道。

    没多久后,她站累了,看着墙上精致古典的壁钟上横竖着时针和分针,她会习惯性地吓-跳,不是被时间吓-跳,而是李嫂的叫唤声吵醒了她的冥想。然后,她会匆匆抓起挂在倚背上精致的小背包,拿起一堆精致的书本,打开精致的大门,走向精致的大理行长廊,来到精致的大餐厅,见到一个精致的女人对她冷冷的微笑

    一切都太精致了,就像她的人,生来就必须被人精致的呵护着。

    她在美丽的卧房里来回走动。

    这间卧室的装潢就像童话中小公主的美丽宫殿,有可爱的羽毛大床,美轮美奂的各种小台灯,整排各武各样的大娃娃,百花布图的长毛地毯,小矮人模样的电话,金缕花边的天花板,还垂吊着各种她喜爱的小玩偶

    她是个富有的小公主。

    房间里只有一种色调,粉红色,各式各样的粉红色,粉得迷人,红得醉心。

    她喜欢粉红色,它是每个被宠坏的公丰的最爱。粉红色的蕾丝洋装,粉红色的鞋袜,粉红色的蝴蝶结和粉红色的小圆帽,她希望她的世界充满了粉红色的迷醉

    但是,可怕地,在还未来得及适应一切转变时,她已经长大了。

    而长大后最大的改变就是她失眠了。

    她不懂,为什么独在夜晚,她会突现许多的忧伤情怀?是因为她开始关心起周遭人的眼光,担心自己不够美丽,烦恼眉太浓、嘴太薄、身材太高、皮肤太白等等,最奇怪的是她对男孩子的感觉,居然有种说不出的胆怯和怪异。

    在这些烦恼的堆积下,她才发觉自己已经长大了。

    她二十岁,在大学里学的是法律。

    高中以前,她念的全是贵族千金的学校,母亲在她还在襁褓中就过世了,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父亲、李嫂,和少许来往亲密的女同学,但是上了大学,一切就改变了。

    刚进大学时,还迷迷糊糊抱着书本不放,以为大学生活和她以往经历的过程一样。但是,两年下来,一切没变的似又变了

    她一直以为,会念书的人最受师长欢迎,事实证明她错了,会说话的人才能赢得师长的称许。

    她以为,上图书馆的人会获得知识,她又错了,那些在学校以外打工的女同学,懂得比她还多。

    她怀疑,富有的人会受人尊敬,她还是错了!以她的家世背景,她的确受到全校的注目,只要提起她的老爸,没人不对她尊敬三分的。

    她到底在忧闷什么?

    一个同班高大的男同学。

    她猜他足足高出老爸两个头,傻气的笑容经常挂在脸上,她从来不知道他在女孩子中竟受到如此的欢迎,自从他公开的写了一封情书给她,就是她烦恼的开始。

    他怎么形容她的

    乌黑的长发散发出令男人难以抗拒的芳香。

    盈盈秋波,承载了多少绝代美女的凄美灵魂。

    纤柔的背影、轻轻的回眸一笑,注定她将要主宰男人的命运。

    当时,她看着信发笑,猜他是在街里坊间抄来最烂的情诗。

    可是一到了夜晚,那些文字却变成串串跳跃的音符,一字又一字的敲打着她的胸口。

    她居然喜欢获得男人的赞赏,那比千万个人工谄媚还有震撼效果。她从不缺少赞美,对她而言,就像是清淡的小菜一般,已经无法引起她的食欲,而她竟然迫切地期待更浓更烈的感觉激荡

    同样的一条校间小路,走起来却沉重无比,班上的女同学一个个像都变了,自从这封信被互相传念着开始。

    想来就有气,不知道是哪个穷极无聊的人,偷取她的信,并且公开在讲台上演讲,讲得是一沫横飞、声色俱佳,气得她当场就落下眼泪,那个倒霉的男同学还未得到她的一句回答,就已经被三振出局了,堂堂的梁家大小姐,岂能任意被人捉弄。

    从此“冷面煞星”的封号就被叫开了,而且是学校里的女同学替她取的。女人之舌原本就利且长,尤其对象又是模样姣好、家世显赫的梁羽柔,更是嫉妒地牙痒痒的。

    这件意外追求的事件还未发生就结束了。可是她却郁郁寡欢,不是为了班上那个傻大个,而是那封信中流露的爱恋感受。

    爱恋

    那是大女孩的形容词,她喜欢那种感觉,同时也告别了小女孩的岁月。

    她坐在床上,抱着软绵绵的大枕头。

    爱恋

    有个男孩,会牵起她的手,接着一股暖流就缓缓燃升。

    爱恋

    高高、大大、帅帅、黑黑的男孩,会把她拉进他结实的胸膛。

    爱恋

    会抱起她,脱下她的衣服,抚摸她的肌肤,带着疯狂的神采,一寸寸地占领她

    她的脸飞快地染红,心跳得如擂鼓一般,身体火辣辣地灼热起来。

    她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可怕的感觉,男人的占领,无法想象的狂熟

    “小柔,上课要迟到了”

    门外李嫂的破嗓子叫醒了地,她抬起头,脸上依旧发着高烧。

    “小柔,你怎么把门锁起来?快开门啊”李嫂打不开门,着急得在门外大叫。

    生活该有点冒险的

    她生气地想,她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她应该拥有自己的隐私权,可是就是没有人要信任她,尤其是李嫂,还经常半夜偷跑来看她是否盖好被子,所以她就开始把门锁起来,没想到李嫂就是不死心,硬是不同意她的做法。

    “小柔,天啊,你可不要出事了。”李嫂的声音里流露出极度的恐惧。

    生活该有点冒险的,她甜甜地笑着。

    忽然,门霎然大开,出现争嫂难看的表情,她急忙收回喜悦的笑容。

    “不要把门锁上嘛,真教人担心。”李嫂叹道。

    她嘟起嘴巴,什么时候,她才能向她们证明她已经长大了?非得是-番惨痛的经验才行吗?

    “窗子也没关,夜晚天气凉,一不小心就要着凉了。”李嫂关上窗子。

    “不要关!”她叫着。

    李嫂吓了一跳,急忙再打开窗,以她的经验告诉她,梁小姐今天早上的脾气可不好。

    “讨厌,讨厌”她槌着枕头,想有个伟大的计划,可是就是没人能了解。

    她抓起大枕头丢向李嫂,幸好李嫂接个正着。

    “阿弥陀佛”李嫂放下枕头,和气的走近羽柔。

    “怎么,要考试了吗?还是书没有念好?”

    “不是,不是,我才不管考试,不管书,我什么都不管,不管,不管”她使起性子乱挥乱叫。

    “好好好,什么都不要管,李嫂帮你向学校请一天假,好吧!”

    她抬起头,看着这个眉目慈祥的女人,才把气平息过来。

    “真的?”

    事实上她早就决定今天不想去上课了。

    “可是,你不能让梁先生知道喔。”李嫂小声的警告。

    “没关系,我就说是三八妇女节,全国的妇女同胞都放假一天。”她胸有成竹的说。

    “可是,现在已经五月了啊。”李嫂张大眼睛。

    “放心,我老爸从不知道那天是几号,尤其是自从那个讨厌的女人出现后。”她恨恨地说。

    李嫂一听到她后面的话,紧张的模样好像被火烫了屁股一般急跳起来,慌张地把门关上。

    这就是她们的心结,这栋大宅子的恶运,她再一次肯定。

    “阿弥陀佛,小柔,这句话只说给李嫂听就好。”李嫂一张脸吓成猪肝色,身体还忍不住微微发抖。

    羽柔低笑一声,既而愉悦地起身,美妙地转了几个弧度,然后扳过李嫂的身子,把门再打开,然后圈起门,扯开喉咙大叫。

    “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讨厌的林阿姨!”

    声音传到室外的长廊,她确信这一下,梁家的人全听见了。

    李嫂大惊失色的乱了分寸,只好不顾一切推开羽柔,把门再关起来。

    “你饶了我吧,小柔”李嫂急得眼眶都红了起来。

    羽柔撇了一下嘴,只好跳回床上坐好,抱着那只她最喜欢的大狗熊。

    “真不懂,大家为什么要怕她?”她不悦地说。

    “小柔”

    “我不怕她!”她稚气地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嫂吓坏了,急忙靠近她。

    “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她柔声对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说。

    但是对方立刻嘟起嘴,显示极度的反对。

    “二十岁了还小啊?古代的女人到这个年纪,孩子都不知道生几个了。”羽柔叫着。

    “你又不是古代的女人。”李嫂正经地说。

    她大叹-口气,有些老人顽固得不得了,不管你说什么,她只相信自己的想法。

    “好,告诉我,你为什么怕林阿姨?”她说。

    李嫂脸色变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

    “不必骗我,我早就感觉到了,每次有阿姨在,你就死跟在我旁边,为什么?”

    她张着灵活的大眼睛问。

    “林小姐,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李嫂犹豫了一下才出口。

    她笑了起来,什么叫厉害?难道是武林高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眼前这个女孩,是李嫂从小看到大的千金大小姐,她纵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但是一想到自己到底只是梁家的一个下人,就不敢也无权千涉丰人的家务事。

    话又说回来,如果林谦雯真要打梁家大小姐的主意,李嫂是万万不肯的。

    “我有办法制服她!”羽柔坚定地说,只引起李嫂的喟然长叹。

    “小柔,人间的险恶不是你这种年纪可以体会的。”

    梁羽柔眨了一下大眼睛,模样可爱而俏皮。

    在李嫂的印象,她一直是天真浪漫可爱纯洁的,如果别人对她有任何的企图和不轨,她相信到了最后一刻,羽柔还是被蒙在鼓里。

    这也就是在这栋大宅院里,她为什么不愿让林谦雯有独自和羽柔相处的机会。

    羽柔明白李嫂在担心什么,自从林阿姨入门以来,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好像-直有心事的样子,这份心事写得明白,除非她们把她当成傻瓜

    这也就是她最气李嫂的一点,始终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伺候着,她不知道封建时代早已过去,骄生惯养的人也得由自己长大

    “人间险恶,是指林阿姨吗?”她微笑着。

    看得出李嫂重重地喘了口气,她就知道李嫂和林阿姨之间必有某些过节。

    “小柔,我们今天所说的话,可千万别让第三者知道啊!”李嫂的嘴张得好大。

    “你又在指林阿姨了,对不对?”她歪着头问。

    李嫂的身体似乎在发抖,羽柔内心却开心的慌,她知道冒险就要开始了

    “我来梁家已经很久了,我对梁先生一直心怀感激,我也是第一个把你抱在怀里的,你就像是我的女儿,可惜,梁夫人死得早,人家说红颜多薄命,这就是最好的验证了。你妈妈是美丽贤淑的好女人,她这一生跟着梁先生辛苦,却无福享受一点梁先生的福分,这也就是梁先生一直未娶的原因。在他承受了这么多梁夫人的庇荫后,怎么可能还会想到其它的女人呢?”李嫂话匣子一开,就源源不断了。

    这些话,羽柔不知已经听过多少遍了。

    她心里明白父亲和母亲之间刻骨铭心的爱情,否则以梁儒远的财势,要娶千百个小妃小妾有何不可?

    事实上,她从来不反对梁儒远再找个老伴,因为她和父亲的世界,早在她再也不能爬到他肩头上撒娇后,就分隔成两地。她做她的梁家大小姐,梁儒远做他的大财主,各不干涉。

    但是,她爱父亲一点也没改变。

    小时候认为父亲是-棵巨大的树,可以任她栖息。长大后,树好像变小了,但是可供栖息的安全感一点也没改变。

    女儿和父亲的距离,到底受苦男女性别的困扰,可是又多了些亲腻和必须疏离的奇妙感受。

    李嫂考虑了一阵子,决定明白一点告诉她。

    “林小姐,是有目的而来的。”

    羽柔愣了一下,李嫂心急如焚,怕是过急而坏了大事,反让梁羽柔先担心了。

    可是,梁羽柔却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李嫂,林阿姨住进梁家当然是有目的的。”她笑得眼泪就要溢出来了。

    这次换李嫂发愣。

    难道羽柔早有预感了?还是林谦雯已经暗中采取了什么行动,让羽柔发现了?总之,李嫂惊讶面前的小女孩忽然间懂事了。

    “她爱爸爸嘛!这个目的很容易明白的,李嫂,你太小题大作了。”她故作正经地说。

    李嫂松了口气,马上有更大的烦忧产生。

    梁羽柔真如李嫂的认为,纯洁干净地如一张白纸,经不起一点大风大浪的,只要人心怀不轨,她就会轻易掉人别人设好的陷阱,这也是李嫂最担心的。

    “小柔,李嫂害过你吗?”李嫂低声地说。

    梁羽柔撒娇的一把抱住李嫂,猛亲她的脸颊。

    “你对我最好、最好了,疼我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害我呢。”梁羽柔甜甜腻腻地说,以前这种亲密的动作,不知会惹得李嫂多高兴,但是这次好像不管用了。

    李嫂扳正梁羽柔的身子,正色对地说。

    “听李嫂一句话,不要独自亲近林小姐。”

    她心里想的事,李嫂不会明白,如果冒险是一件趣事,说给李嫂知道,准会变成-桩惨不忍睹的蠢事,所以,她决定让这件趣事自己品味

    李嫂还在焦急等待着她的承诺

    “我答应你。”她立刻换上严肃的面容。

    李嫂脸上立即展开笑容,难掩的欣喜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可见她对林阿姨相当的反感。

    听完了李嫂的长篇大论,一早的郁闷就一扫而空,她望着窗外朝阳撒进来的金光点点,突然就变得开心无比,觉得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而且,今天又不必上课,就更是喜上加喜了。

    李嫂见到她的好心情,立刻改变了心意。

    “小柔,还是去上课吧,怕荒废了学业,梁先生要不高兴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四个不说,爹地怎会知道?”她展开笑容。

    李嫂对她是永远无辙的。

    “李嫂,我好饿,可以吃早餐了吧?”她叫嚷着。

    “好,我马上就去准备!”

    李嫂像接了御旨般,忙转身就要离去,但是又被羽柔轻脆的声音唤住了,她转过头,却接到羽柔非常“智慧”的一双大眼,反让她略吃了-惊。

    “李嫂,你喜欢冒险吗?”

    李嫂显然愣住了,说话者却像憋了满脸的笑。

    “我有预感,冒险的生活要开始了!”

    说完,羽柔带着一身的精神抖擞背对李嫂,开始忙着挑捡她满橱子的漂亮行头。

    李嫂还在发愣,她自然听不懂羽柔的言语,因为她不会是个有预感的人,反而这-切,好像是个预谋

    羽柔换上一身轻便的t恤和牛仔裤,半跳半跑地来到餐室,李嫂在后头跟得气喘吁吁。

    一跨进餐室,就见到浓妆艳抹,穿戴整齐的林阿姨坐在餐桌正中央,前面摆着一份女姓杂志和-杯热腾腾的咖啡。

    她一见到梁羽柔,习惯地冷笑着,她一向是冰冰冷冷的,即使在笑,也很快就冷却了。

    “爹地呢?”她左顾右盼地。

    “去公司了。”林谦雯开口。

    林谦雯看见李嫂急忙跟上来,好像要阻止她们交谈一样。

    “小柔,今天一大早,我就吩咐厨子替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李嫂殷切说。

    “我还要油条”她开心地叫着。

    “没问题,现炸的。”李嫂微笑。

    像是不容她们忽视的,林谦雯冷冷地开口。

    “我吃什么?”

    林谦雯说话时,只牵动了一下嘴角,如果声音不够大,不会有人知道她在说话。

    梁羽柔惊奇地转头看她,她从未见到林谦雯早上吃过东西。

    “阿姨,你不减肥了吗?”她理所当然地问。

    林谦雯变了一下脸,她是属于丰满型的女人,所以深怕多吃了些,就会嫌胖了。

    “李嫂,你帮我准备点生菜色拉吧,今早我想吃点东西。”

    李嫂听了,就要按铃叫厨士进来,却?林谦雯阻止了。

    “你到厨房去招呼,我有些话要当面和羽柔谈。”林谦雯闷气地说。

    李嫂有些犹豫难决。林谦雯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要支开她,如果再不听从指示,就未免太不知趣了,毕竟她是梁家未来的女主人。

    梁羽柔心底高兴林缣雯像大人一样对待她,不像李嫂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

    她抓起李嫂的手臂,撒娇地将她推向外面。

    “你就去吧,别忘了我的油条!”

    即使李嫂心再不甘、情再不愿,这种情况下也只好先避开来。在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提醒羽柔-句。

    “小心”这当然是在耳边讲的。

    梁羽柔轻快地回到原位坐了下来,拿起斜纹大理石餐桌上的一份报纸来看。

    林谦雯寒着一张脸,搅动杯里的黑色液体。

    “凶杀、谋杀,外面的社会越来越可怕。”梁羽柔看着报上枪杀的头条新闻,忍不住叫道。

    林谦雯的手震了-下,杯里的液体溢出了几滴。

    “你害怕吗?”林谦雯抬头看她。

    梁羽柔回给她-个可爱的笑容。

    “有什么可怕?我在梁家啊,凡事有爹地替我护着。”

    林谦雯嘴角形成“笑”的弧度。

    “如果你外出呢?”

    梁羽柔的笑容不变,她不懂,也不想懂她的话,因为林谦雯常无头无尾地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如果你去上学,或者购物、看电影,不就得出门了。”林谦雯再补充。

    “阿姨,我脸上又没有刻着梁羽柔三个字,谁会认识我。”她继续维持笑容。

    “你以为害你的人都是认识的人?”她接着说。

    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引起羽柔的兴趣,有点像电视剧情,两个颇有心机的女人互喻心事,她有趣的是,林阿姨的心事是什么?

    羽柔用手腕撑着下巴,就像连续剧的女主角准备接受坏女人的挑战一样。

    “除非是你认识的人。”她向前移了点。

    她觉得这句话答得很妙,很带点悬疑意味,很像有其它含义在里头,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接这句话。

    说完她倒在椅背上,等着林谦雯的反应,她想她可能会接:“不是我认识的人,事实上就是我。”这样她就可以接:“你想杀了我?”然后林谦雯再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必再隐瞒,你刚才喝下的水,我已经下了毒。”然后她会跳起来,觉得头昏欲裂、四肢无力,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她笑了起来,这把林谦雯吓了一大跳,莫名其妙地看着羽柔。

    梁羽柔并不理会她眼中的询问,只是一味低笑,她想如果是这样,简直就是最差的电视剧情节了。

    林谦雯则只是拿起咖啡,优雅地啜了一门,既而用餐巾纸擦拭了-下嘴角,什么行动也没有,羽柔有点丧气,又叮笑于自己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

    “不久后,你要改口叫我妈妈了。”林谦雯静静地说。

    这句话如天打雷劈一般压下来,梁羽柔跳了起来。

    “你和爸爸要结婚了?”她掩不住内心的震撼,连问话的声音都变了。

    “是的。”她的语气竟没有任何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

    原来还未成定数,她悄悄松了口气,这个女人真是马不知脸长,居然皮厚到如此梁羽柔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她早料到爹地会娶林谦雯,以林谦雯的美色,足以迷倒世界上的每-个男人,她也花了很长的时间试着去接受她,可是,她失败了。自从林谦雯住进梁家起,她就没有一天感到舒服,总觉得有个讨厌的阴影浮在心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虽然,羽柔几乎和这个新来的阿姨不曾往来,可是当爹地和她亲腻地手牵着手出现在她周围,她居然心里颇不是滋味,觉得她太美,爹地太老了。

    她一直以为爹地应该娶一个老-点,或像李嫂一般,有着中国传统贤淑温婉的女人;反正,她就是不喜欢爹地和林谦雯在一起。

    这个突来的打击,彻底瓦解了羽柔最后的希望。她原本期望爹地和她好-阵就会腻了,然后分开。以前有几个阿姨就是这样,可是这一个不同,明显地,她要取代母亲的地位。

    要羽柔叫一个比地大不过十岁的女人妈,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只有一个妈妈!”

    她严重警告林谦雯,而林谦雯只是不动情感地,抚摸着手指上-颗大钻戒。这也是给梁羽柔的警告,梁儒远已经被她收服得服服帖帖,只剩下这个难缠的富家刁蛮千金。

    “你父亲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冷笑中,林谦雯露出一丝察觉不到的愤怒。

    “当然,也不会因为没有你的祝福,事情会有所变化。”她残忍地再补了-句。

    要不是梁儒远坚持,结婚非得要梁羽柔的首肯不可,否则她万万不肯在这小鬼的面前低声下气。无奈,她需要这张婚纸,她只有暂时忍气吞声。

    一旦她和梁儒远结婚了,坐上梁夫人的宝座,就等于将地位和财宝捧在怀中,天下听凭她呼风唤雨,任谁也奈何不了她!

    梁羽柔盯着林谦雯一张灰沉沉的脸,她一直就最讨厌灰色,她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灰色的女人如果变成了她的妈咪,岂不是意味着她的世界也跟着变成了灰色?

    “我不喜欢你!”羽柔忍不住冲口而出。

    但是,林谦雯一点也没有动怒,羽柔怀疑她的血是冷的,神经细胞是死的

    “你不需要喜欢我,羽柔,很快你就会嫁出去,你不需要和我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她冷淡地说。

    “那你们就不能等到我嫁出去后再结婚?”

    立刻,林谦雯脸上的灰色再染上一层冰霜。

    她快要忍受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梁儒远的财与势,她根本不必和梁羽柔周旋,在香港九龙地盘上,谁不知道林谦雯和黑道龙老大混过一阵,要不是龙老大被枪毙后,港警四处追捕她,她又何必隐姓埋名,逃到这里来?

    “梁羽柔,你不要激怒了我”林谦雯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我激怒了你,会如何?”梁羽柔扬起眉,怒火中烧。

    “爹地爱你,我不反对,要我叫你妈咪,别想!”

    林谦雯铁着一张脸,暗地里深吸-口气。这时刻生气是最傻的行为,在木已快成舟之时,岂可让情绪坏了大局,所以林谦雯硬是把怒火压下,从这一席对话中,她已经确定羽柔彻底反对她的态度,不必再等待了

    她知道,目前她的局势还未受到肯定,梁老头也在敷衍她,如果这个小鬼真的向梁儒远说了对她的不满,他必会重做考虑,这些过程只会拖延她当上梁夫人的美梦。

    “羽柔,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开始就处得不愉快呢?”好不容易,她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

    “谁和你是一家人,你姓林,我姓梁,井水不犯河水!”

    羽柔依旧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得林谦雯几乎就要站起来破口大骂了,但是羽柔却无站了起来,抓起背包往外走去,甩都不甩她一下。

    “等一下!”林谦雯尖锐的声音唤住她。

    羽柔回过头,用嫌恶无比的眼神盯着她

    林谦雯粗重喘着气,她拚命告诉自己,事情就要成功了,不能让情绪坏了大局“你还没有吃早点呢!”林谦雯忽然一反常态,轻声捆语地想扭转两人之间的对立。

    “不吃了,我要出去走走。”

    “今天不上课?”

    “心情不好,不上了!”

    “也许你想找个地方玩”

    羽柔的心本已飞走,但是这句话却留住了她,她从盛怒转变成好奇又带点喜悦的表情,倒让林谦雯停住了话

    “你有好地方?”羽柔带苦笑意,这让林谦雯吃惊。

    梁羽柔从不对她笑的

    “这是你爹地的朋友,今天新开幕,你可以去逛逛。”林谦雯从皮包拿出一张名片,上面是一家钟表店的地址。

    果然,羽柔并没有拒绝,眼眸似乎急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难道她有预感?林谦雯的心跳了几下,但是这丝光芒来的快,去的更快,当她见羽柔开心地将名片放进门袋,脸上又浮出她特有的纯真、傻气的笑容时,她才深刻体会犯罪者的心虚

    “我会去的,至于你和我的关系,等爹地晚上回来,让他裁决吧。”说毕后,羽柔轻盈地甩了长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真好,我正缺了一只表。”

    最后,她抛给林谦雯一个稚气的笑容,然后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林谦雯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跌坐在椅子上。

    是她多心了

    她咬着唇,狠狠将积压已久的怒气一并吐出。

    梁羽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可恶的孩子,居然公然向地下挑战书,林谦雯骂得心口发痛。

    然后她又沉思了一下,脸上缓缓露出得意的微笑,她轻轻拿起电话,熟练地拨了号码。

    “帮我接狗仔”

    但是

    林谦雯怎么也没料到,另一个地方,有个人也悄悄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