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影中光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作者:珍·安·克兰兹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能从一个人的脚步声得知他或她的很多事情。艾森听着楼梯上那沈稳而坚定的足音,心想。女人走路不会这么沈;这应该是一个体能状态良好的男人,总是予取予求,惯于掌控一切。

    他听到最外面的那扇门开了又关。里面这间办公室的门则像往常一样,略开三分之一。他看向镜子,研究着刚进入另一个房间、高大且衣着讲究的男人的倒影。五十出头的岁数、昂贵的西装、精心修剪的发型,花费甚多的、亮晶晶的鞋;没有明显携带武器的迹象。

    这是他把书桌放在这个角落的原因,也是镜子被放置在对面窗户旁边的道理。或许以风水的理论判断,这样的摆设对能量流是不好的,可是对他的生意却大为有利。由这个角度,他可以在访客或顾客见到他之前,先看到他们。

    “有人在吗?”在另一间房间的男人用大而恼怒的声音唤道。

    “在这里。”艾森说。

    门开得更大,那人探头进来。“杜先生吗?”

    “是的。”艾森向前靠,双手在桌上交握。“你是柯佛瑞吧?”

    “你怎么──算了。”

    柯佛瑞走进办公室,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挑了那张乔依非常不喜欢、但对柯佛瑞来说似乎大小适中的椅子。

    “是贺亚昂给了你我的住址吗?”艾森若无其事地问。

    “的确是他提供了你可能住在轻语泉的资讯,因为莎拉似乎住在这里。我从电话簿里找到你的地址。”

    “花钱在电话簿刊登广告总算有了点价值。”艾森评论道。

    “我们需要谈一谈。”佛瑞说道。

    “谈你想要买通我的事?”

    佛瑞沈默了几秒,研究着他的对手。艾森感觉到他正在调整原先已有的任何想法。

    “我想我们可以达成协议,”佛瑞说。“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莎拉被送回烛湖庄,那里才是她应该生活的地方。同时我也要确定她的那一部分股份,将以对柯氏实业最有利的前提来投票。”

    “她的名字是乔依,”艾森说。“杜乔依。”

    “她可以用任何该死的名字称呼她自己。不过,杜先生,你似乎还没有发现,她的精神有问题。”

    “在我看来,她很健康。”

    “她听到墙壁发出声音,”佛瑞严肃地说。“她宣称那些声音告诉她,是我杀了我的堂弟培登。”

    “你有吗?”

    “当然没有。”

    “只是问问。肯定有个人杀了他。”

    “如果你曾在涉入整个情况前,先作过调查,就会知道当局的结论──培登是被闯入他家寻找钱财和贵重物品的窃贼枪杀的。”

    “一个要寻找贵重物品的窃贼会把花丢得到处都是、还故意踩坏一台昂贵的相机,而不是把它拿去卖钱?”

    佛瑞僵住不动。“她把打碎的相机和那些花都告诉你了?”

    “当然。”

    佛瑞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站着,往下看向街道。

    “那她也告诉过你,是她发现培登的尸体?”他问。

    “是的。”

    佛瑞转头凝视着他。“你是私家侦探,杜先生。你一定理解我堂弟的死有另一种可能的解释。遗留在现场的相机和被踩碎的花,就是很明显的愤怒。”

    “你是否在暗示乔依可能是凶手?”

    “警方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又否定了,这我没有意见。然而事实上,在培登被害的那天,她的不在场证明颇有疑问。”

    “怎么说?”

    “她当时应该是去参加一场由私人艺术机构在旧金山举行、为期三天的会议。那是一个大型场合,她可以在无人留意的情况下轻易地离开。”

    “有明显的动机吗?”

    佛瑞转身背对着窗外的风景,他的手在背后紧握。“最古老的一种,嫉妒。”

    “培登有外遇?”

    佛瑞迟疑了一会儿。“也许。”

    “状况变得有点暧昧了,柯先生。”

    “我不知道明确的答案,但这可能性依然存在。”

    “有任何证据吗?”

    “没有,”佛瑞很快地说,再次转身。“而我希望不会被找到。”

    “因为它可能提高对乔依的怀疑?”

    “我宁愿不要发现我的堂弟是因为妻子的嫉妒与愤怒,而被射杀。”

    “你不要她坐牢,是这样吗?你宁愿她被关在烛湖庄。”

    “那是对她最好的地方,”佛瑞快速说道。“贺医师会帮助她。”

    “我相信你花了不少钱让他合作。”

    “是的,我宁愿她待在医院,一个她至少能接受治疗的地方,而不是在监狱里。”

    “如果她在烛湖庄,要控制她的股份就比她去监狱来得容易多了,不是吗?囚犯比非自愿被送入精神病院的人拥有更多的权利。”

    “我们就谈最基本的事情,”佛瑞踅回来,站在桌前。“我知道你为什么跟莎拉结婚。”

    “乔依。”

    “好吧,乔依,你跟她结婚是因为你可以经由她而掌握大笔的金钱。”佛瑞很快地扫视了办公室一下。“一笔你从未见过的最多的钱。”

    “你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可能是真爱吗?”

    佛瑞的嘴毫不幽默地扭曲起来。“不,杜艾森,我不这么认为。来这里之前,我对你作了一些调查。看来这是你的第四次婚姻。一年前你的生意失败,付清贷款和给第三任妻子的赡养费之后,你就彻底破产了。你目前的财务状况仅勉强收支平衡。你认识乔依──或随便你怎么叫她──的那天,你认为自己找到了迅速致富的方法,立刻跳了进去。”

    “你要提出建议了?”

    “是的。”

    “我想也是。”预测正确总是值得得意的,艾森想。

    “如果你够聪明,就会接受。”佛瑞说。“我承认如果公司被购并,你能拿到的会更多,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抵抗。如果我能保住柯氏实业公司,以目前的不景气,莎拉的股份起码得二到五年之后才可能有现金分红。可是要你跟一个疯女人维持那么久的婚姻,其中的复杂性,你不一定面对得了,也许你们挨不到那个时候就分手了。”

    “我了解你的想法了。”

    “如果你现在接受我提议付给你的金额,你所需要做的只是帮我把乔依送回她所属的地方,然后办理离婚。我把钱给你,你便自由了。”

    乔依拿着相机的手垂了下来,表情惊骇地瞪着艾森。

    “你说他提议给你多少钱?”她低语。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

    他们正站在通往“夜风楼”下、那道峡谷婉蜒山径的顶点,夕阳低低地挂在天空,黄昏深浅不一的紫色影子在沙漠上闪现。

    艾森几分钟前到她的办公室找她,说有话必须跟她谈。但一直拖到他们抵达这里,他才开口。

    她知道不管他要说什么,都不会是好消息。所以她才带着相机,开始对着仙人掌拍个不停。那让她在等他开口说话时,双手有事可做。

    “是的,”她说。“我听到了。”她吞咽了一下。“那是一大笔钱。”

    “才不,那只是一笔还可以的金额,不是很多。”

    她看着他,觉得他已沉入他内心深处、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一个他寻求模式和追寻答案时,可能去的相同所在。

    “那是一笔大数目,”她嘲讽地说。“就你现在的财务情况来说。”

    “好吧!相对而言,那是一笔大数目。”

    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峡谷,吹绉了她的衬衫。她抬起手,心不在焉地拨开吹拂到眼前的发丝。“对他来说,柯氏实业是全世界最重要的。”

    “看得出来。”

    “你确实说过他会试着收买你,所以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柯佛瑞不只提议给我钱,他还说了一些其他的事。”

    她看着他,艾森那太过平直的声调让她担心。“什么事?”

    “他暗示了一个可能性──培登去世的时候,可能有外遇。”

    她太过震惊了,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可能。”她说。

    “我想要引他说得更为精确,但他拒绝透露细节。”

    “他当然拒绝,因为根本没有什么细节。培登没有外遇。”

    “你很确定?”

    她的胃扭绞在一起。“绝对肯定,培登永远不会欺骗我。”

    “如果他有呢?”艾森问,安静且显得无情。

    她开始明白他正像警察那样地质问她。这大概就是他想得到答案时,对待嫌犯或任何人的方式。她很不喜欢被当成质问的对象。

    “我不明白,”她僵硬地说。“你想将话题带到哪里去?”

    “佛瑞暗示培登的外遇,可能形成谋杀的动机。”

    她的内心转为冰冷。“他说是我杀了培登,对不对?”

    “他没有直接说出口,只是让可能性悬宕在半空中。”

    她转过身,怒气使揪住她的冷意蒸发掉了。“但那不是事实。我没有杀培登,我不可能开枪杀他。”

    “即使你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睡在一起?”

    “即使我发现他欺骗我!”她已经肯定自己的想法,因此觉得比较镇定。“你必须了解,培登是个温和的人。我们所拥有的、我们的爱,是非常温和的感情。”

    “温和?”

    她耸肩,找寻字汇解释。“即使我们其中一人发现对方欺骗,反应也只会是伤心和失望,也许还有悲痛。但不会是愤怒,更不可能诉诸暴力。”

    “你会怎么做?”

    “你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吗?”

    “我不能不问,”他说。“我必须查出事情的走向。”

    她搜寻他难以安抚的脸庞。“看得出来。好吧,假设我发现培登对我不忠,我会哭一阵子,然后我会让他自由。爱情是强迫不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然。经过四段婚姻,我应该比谁都明白。”

    她感觉自己脸红了,他是否认为她是故意将他广泛的婚姻经验丢到他脸上?那不是她的本意。如果他把它当作是针对个人的攻击,那是他自己的错了,她想。毕竟,是他把她推进这个死角。

    “婚姻谘商呢?”他问。

    “谘商?”她由白日梦中惊醒,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如果你发现培登有外遇,你会考虑去作婚姻谘商吗?”他有耐心地问。

    “噢,不,我不认为。”

    “为什么?”

    她忍住叫他少管闲事的冲动,尽她的努力提供答案。

    “我在书上读过,每一段婚姻都是以某些不成文的基本规则为基础。”她小心地说。“那些规则是很私密的,通常只有牵涉其中的人才能了解,他们也不会说出来。对某些婚姻来说,外遇会令人伤心,但不会完全破坏这个约定,如果你能了解我的话。”

    “因为忠实不是那桩婚姻的基本规则之一?”

    “是的。也许在这个特别的关系里,有其他更重要的因素:情感上的依赖、经济上的保障、社会地位或是宗教信仰。一个人可能非常害怕失败,或者畏惧独处;那么在那桩婚姻中,坚固的倚靠和合理的事物,本质上可能比忠诚来得更为重要。”

    “可是对你而言,忠诚是不可破坏的基本规则之一,是这样吗?”

    “是的,”她很快地说。“对我来说,互相信任必须是一段关系的中心。如果少了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她停了一下。“你能了解吗?”

    “可以。”

    平静而简单明了的回答,给了她无比的安抚,她朝他颤巍巍地一笑。

    “因为信任也是你不可妥协的规则之一,是吗?”她说。

    “婚姻是你认为找到了可以信靠的东西,否则结婚的意义在哪里?”

    “是的。呃,这里的重点是,我确实信任培登,我无法相信他欺骗我。但如果他和别人有关系,我不会杀了他,我会申请离婚。”

    “了解。”他说。

    “我们谈这些是为了什么?”她问。“你真的认为我可能是凶手?”

    “不是。”

    因为某些理由,那个简单的回答使她愤怒起来。“那你干么来这套审问?”

    “因为那使我想到如果培登有外遇,而且尝试要分手,那个人就有了杀他的动机。”

    她仔细想了一会儿。

    “你在思考一段三角恋情,一如你建构傅凯蜜的命案,是不是?”她说。“我看得出其中的逻辑,但那并不适用于这个案例中。培登没有和另一个女人上床,相信我,我会知道的。”

    “好吧!抱歉这样地审问你,但是我必须确定。”

    她看着站在那里的他,即将落下地平线的夕阳衬着他的侧面,穿着靴子的腿微分挺立,让她想起一辆即将冲上来的火车。你必须够快、够狠、够运气,才有可能杀掉这个男人,而且那些条件都缺一不可,否则你无法阻止他要做的任何事。

    “我知道。”她轻轻地说。

    她举起相机拍下那幅画面,渴望留下她在那一刻间似乎瞥见的、他的灵魂深处的某个面向。

    当这一切结束,至少照片能让她保有他的一部分。

    培登是个温和的人我们的爱是非常温和的感情。

    艾森一点睡意也无,仰躺看着天花板的阴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入睡,他对这种失眠很熟悉。它和工作有关,每当他接近答案时就会发生。

    他有一个选择。他可以躺在这里沈思,或者起身到另一个房间去思考。

    乔依在他身旁安稳地睡着。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每次她即将作噩梦的辗转与不安。

    自她温暖的身躯旁轻轻离开,推开盖被起身。他在黑暗中找到长裤套上,光着脚轻声走到昏暗的走廊。

    足够的月光由窗户流泻而入,照亮了他的路。他走到厨房,然后开了灯。

    他在冰箱找到一个塑胶碗,里头装着吃剩的乳酪饺子。乔依今天做了晚餐,她把饺子浸过很昂贵的橄榄油,撒了磨碎的新鲜义大利乳酪。他拿开盖子,试咬了一口。

    就如他猜想的,冷的也跟热的一样好吃。他果然是一个训练良好的侦探。

    他倒了一些香辣油在饺子上,拿了叉子,然后带着他的宝藏来到厨房的餐桌。每个房间都会摆放的一叠纸和笔就放在窗台上。

    他坐下来,吃些饺子,翻开那叠纸。

    可是他写下的第一个字却不是他打算要纪录的。

    温和。

    可恶!如果不能把这档温和事儿忘掉,今晚休想会有任何成果。他非常刻意地划掉它,再试一次。

    有理由杀害葛雷恩和柯培登的人──

    “你在做什么?”乔依在厨房门口说道。

    他放下笔,向她看去。她裹着白色睡袍,穿着拖鞋;头发被枕头和他们稍早的热情弄得乱七八糟。他的妻子。

    突然穿身而过的渴望和需求热潮,令他有些震惊。

    “你还好吗?”乔依来到他面前,关切使她谜样的眼睛变暗。

    “睡不着,想说可以做点工作。”他指指塑胶碗。“想吃一些冷的饺子吗?”

    “好呀!”

    她改变方向,打开抽屉找出一枝叉子,在他对面坐下。她向前靠在桌上,叉了两个饺子,同时伸长脖子看他的笔记。

    “你划掉了什么?”她往后坐回去,把食物放入口中。“不好的结论?”

    “对。”

    他看她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该出声。但是因为一些理由,今晚他似乎无法处理这么简单的事。

    “我不像培登,对吗?”

    她眨眨眼,停止咀嚼,快速地吞咽,接着清了清喉咙。

    “不,”她说。“不像,你们非常不同。”

    “在你眼中,我绝不是一个温和的人,对不对?”

    她迟疑了。“温和不是我第一个会想到的形容词。不,我不认为你温和。”

    “而我们的关系,”他说,现在没办法回头了,即使他感觉到灾难就要降临。“你大概也不会将它形容为非常温和的感情。”

    “呃,不会。大概不会。”她伸手叉取更多饺子。“我能问这是为了什么吗?为什么把焦点集中在我们的关系?我们又不是真的结了婚。”

    “是的,我们是真的结了婚。”他意识到自己的下巴绷紧起来,这常常是不好的征兆。

    她脸红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的婚姻只是一个工具,你用来处理我的案子的部分策略。”

    “至于我们睡在一起的事实呢?这个你要怎么说?”

    她的脸颊转成一种更深的粉红色,但是她的注视毫不动摇。“我们睡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互相吸引,不是因为我们拿到一张说明我们结了婚的纸。”

    “你会不会觉得那听起来很复杂?在我的感觉是如此。”

    “我们好像应付得还可以。”

    “柯佛瑞假设我和你结婚,是因为你掌握着大笔形同金钱的股票。”

    “佛瑞总是用他自己的标准和动机,来评断每一个人。”她说。“就算过了一千万年,他也不会了解你这种人。”

    “你认为你了解我?”

    “不是全部。部分的你相当地深,而且你不让它们显露出来。不过我对你已经有足够的认识,我相信你不是为了股票和我结婚。”

    “是什么让你如此确定?”他问。

    她停住,叉子上的饺子正要送往嘴巴。“如果我说直觉,你又会用眼睛作出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

    “你的眼睛可以同时摆出既觉得有趣、有些责怪,又像钢铁般冷硬的表情。我想是你微微眯起来的样子,让人有那种感觉。”

    “眯眼,嗯?也许我该约个门诊去检查眼睛。”

    她莞尔。“让我确定你并非为了谋取那些股票的,不只是直觉,我还有坚硬如石的证据,显示我可以信任你。”

    “例如什么?”

    “我看过你处理工作的方式,我知道你渴望获得答案更甚于金钱。那跟你必须让心理的天秤平衡有关。我也知道当你接下一份工作,你会尽一切的力量去完成它,那就是你。”

    “这话让人听起来好像我是一部机器。”

    她放下叉子,交叉双臂放在桌上。“在处理一件案子的中途,你总是这样吗?”

    “对。”

    她挑起眉毛。

    “呃,或许不是,”他说。“这个案子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

    “你是不同的。”

    “和你通常的客户相比?”

    “不是。”他拿起他的叉子,吃了另一个可口的饺子。“和其他跟我结婚的女人相比。”

    “噢。呃,既然你提起这个话题,我不得不好奇地问,我在哪些方面显得不同?”

    “你就是不一样。”

    “好吧,我们从别的方向试试。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我不确定,”他说。诚实得接近野蛮,反正也没有任何损失。“但是不管怎么说,都绝不是柔软或温和的。”

    “我懂了。”她的嘴缓缓弯出一个邀请的微笑。“那对你会形成问题吗?”

    “不会,只要你不觉得。”

    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轻轻地坐在他的腿上,伸出手臂圈住他的颈项。

    “相信我,”她靠着他的耳朵说。“那绝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