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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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

    永远仍旧埋首于公文之中“进来。”

    海莲娜笑盈盈地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推门而人,语气中充满羡慕“总裁,你的爱慕者又送花来了。”

    一天一大束,却没有只字词组,已经连续一星期了。

    永远当然知道是谁。

    她无奈地撑着额角,这么嚣张的追求举动,就算她想掩盖消息也没办法“我的办公室已经放不下了,你喜欢就拿去。”这会儿消息大概已经传到父亲和摩雷利的耳中了吧!她的头更痛了。

    她是可以当做没这回事,却杜绝不了众人悠悠之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海莲娜低头闻了闻玫瑰的花香。“总裁,你真的不知道是谁送你花吗?”近日来这个神秘的爱慕者已经成为整间饭店上上下下员工茶余饭后的话题,大家都在等着他现身,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更想知道两人之间会不会有后续发展。

    “不知道。”她抿紧的唇与蚌壳无异。

    “真的?”海莲娜以狐疑的眼神瞅着她。

    永远扯了扯嘴角“送过我花的人不在少数,我没那个闲工夫去记住他们是圆是扁,是张三还是李四。”

    “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这个送你花的爱慕者是何方神圣?这人也真奇怪,一般而言,送花给心仪的对象就是展开追求的第一步,每个人都希望能被对方记住,所以至少会附上一张小卡表明身份,为什么他没有?”海建娜不解。是故做神秘想要引起总裁的注意吗?

    真麻烦。她在心中呻吟了一声“这件事好像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内,嗯?”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大概和平静无缘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嘛”

    “一句话。就用你一个月的薪水来交换好了。”她故意沉吟了一下。

    吓!那怎么行!少了一个月的薪水要她怎么过活啊?“总裁,别这样嘛,我这就回工作岗位上。”

    桌上的专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吧,麻烦来了。知道她桌上这条专线电话号码的人屈指可数,而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的人,不是父亲大人就是摩雷利。

    她瞪着铃铃作响的电话好半晌,才认命地探手接了电话“喂。”可结果却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收到我送的花了吗?喜欢吗?”

    是殷罔极!她有些傻眼了“你怎么知道这条专线电话号码?”她的专线电话已经更换过无数次,通常在她换男朋友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会连这条专线电话也一并换过,有时连父亲也会记不住号码。

    是谁泄漏出去的?不可能是摩雷利。

    “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很乐意帮助我多了解你一些。”他带笑的嗓音十分好听迷人。

    未来的岳父大人?爸竟然出卖她她早该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当外公,为了实现愿望,他大概会想尽办法直接把她绑上教堂举行婚礼。“殷总裁,你不觉得这一声未来的岳父大人叫得太突兀了吗?”

    “你可以叫我罔极,小远。”殷罔极低喃着她的名字。

    小远?“我们还没熟悉到互叫名字的地步,请称呼我永总裁。”她不温不火地道。

    “有必要这么生疏吗?中午有空吗?我知道有一家餐馆的墨鱼面很好吃。”他没打算理会她的要求。

    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绝“没空。”墨鱼面?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墨鱼面?肯定又是爸告诉他的,出卖得还真彻底啊!

    他也不勉强,退而求其次。“那么下次好了。”

    “下次也没空。”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不让他存有任何希望。

    “那下下次呢?”像是跟她作时似地,他又问。

    她的回答更简洁了“没空。”

    殷罔极的玩心大起“那下下下次呢?”

    永远翻了翻白眼“不管什么时候都没空。”够清楚了吧!这下子他总该知难而退了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待会儿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主持,再见。”语毕,也不待他响应她就将电话挂断。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会议,那只是她要挂断电话的一个借口而已。

    话筒才刚放下,门立即被打开来,会不敲门就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爸。”

    永升兴高彩烈地走进永远的办公室“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殷罔极见过面了?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

    说了只会意来更多的麻烦,她又不笨。“没什么好说的。”就像现在。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他喜欢你。”永升一本正经地道,却掩不住心中的喜悦,他的耳际仿佛已经听见结婚进行曲响起了。

    天可怜见,他盼着她结婚、盼着她给他生个孙子,盼了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终于终于

    是天不负苦心人啊!他相信殷罔极一定可以抓得住小远的心,顺利地成为他的女婿,那他的孙子也就要有着落了。

    “那又怎么样?”她有些心不在焉地。

    “有空你们就多在一起出去走走,培养一下感情,最好今年年底就把婚事办一”他的声音截然而止,发现女儿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小远!”

    她像个没事人一般“爸,我的听力很正常,用不着吼得那么大声。”

    “我很中意他”当他的女婿。

    她没让父亲把话说完,故意曲解他话中的意思“虽然有那么一点惊世骇俗,不过我可以祝你们”

    永升的脸当场黑了一半,低斥了一声“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中意他当我的女婿。”他不想再等下去了,说什么他都要在今年内把小远嫁掉。

    “爸,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还不打算结婚,而且,我现在有个男朋友,如果你不健忘的话,他叫摩雷利。”她只想要享受恋爱的甜蜜,还没准备好要走入婚姻。

    意大利男人浪漫归浪漫,却不见得会是个好丈夫,他们仍无法接受男人应该分担家事和带小孩的观念。

    “他哪一点比殷罔极好?”永升不以为摩雷利有那个能耐能让永远点头答应嫁给他,不过他相信殷罔极办得到。

    好吧,她承认摩雷利的长相是没殷罔极好看,身材也没他高大结实,财富更是没得比不过,那并不代表她就会喜欢上他。

    “这不公平,外在的条件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爱一个人是没有条件的。”

    这倒新鲜了!“你爱他?”女儿是他生的,他怎么会不了解她。

    轮到她被问倒了。“我我喜欢他。”她是说不出那三个字。

    内线电话又在此时响了起来。

    她按下通话键“有什么事?”

    “总裁。摩雷利先生想要见你。”真是说人人到,说到就到。

    “叫他回去。”永升是站在殷罔极那一边的。

    他不是嫌贫爱富,不过,既然摩雷利没那个能耐抓住小远,那就别浪费他的时间了,他可不想真让小远拖到四十岁才走进结婚礼堂。

    “爸,他是我的男朋友。”她用手盖住话筒压低声音说完,随即放开吩咐道:“请他进来。”

    “好的。”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门随即被推开来,走进一个黑发棕眸的男子“远,我听说”他的话声在瞧见办公室内还有人时一顿,他有些紧张地打招呼道:“伯,伯父,你好。”

    永升点了下头算是响应。

    “找我有事?”她心知肚明,却不想去面对。

    摩雷利的目光一触及办公室内的三束玫瑰花,脸色一凝“花是谁送的?”

    “那并不重要,就只是几束花而已。”她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不想再提有关殷罔极的事。

    只是天不从人愿。

    “送花的人是小远的未婚夫,殷罔极,殷氏企业的总裁。”永升出声替她回答。

    “你有未婚夫?”摩雷利闻言受到颇大的打击,不敢相信她竟然脚踏两条船。

    未、未婚夫?她哪来的未婚夫?永远霍地转头瞪着父亲“爸,你别闹了,我什么时候多了个未婚夫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他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嘛!

    永升见状,赶紧打蛇随棍上地趁机搞破坏“虽然罔极忙得没有时间陪你,但你也不应该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是外遇。”

    摩雷利的脸色越见难看“我只是你打发空虚寂寞的工具?”他对永升的话全盘接收,毫不怀疑,因为没有一个父亲会如此毁谤自己女儿的名誉。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成为第三者。

    永远定定地望着他道:“如果我说那不是真的呢?”

    “你要我怎么相信?”说出那些话的人是她的父亲啊。

    “你是不相信我了?”她要一个明确的回答。

    一片静寂,摩雷利默认了。

    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的话,这段感情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

    摩雷利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再见。”

    然后转身离开。

    两人之间七个月的感值就这么画下休止符。

    若说她完全没有感觉是骗人的,七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短,她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爸,你以为让我和摩雷利分手,我就会和殷罔极在一起吗?”

    她真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会那样毁谤她!

    他的企图当场被血淋淋地揪出来了!“你们交往好一段时间了,他这么轻易地相信谣言,这就表承你们的感情不够稳固,将来肯定也没有办法长久的。”他避重就轻地道,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睑无所谓的样子。

    她直直地瞪着他,努力地隐忍着满腔的怒气“他当然相信了,因为散布谣言的人是我父亲,有哪个父亲会这样毁谤自己女儿的!你也别太得意,就等我和摩雷利分手了,也不会喜欢上殷罔极。”话到后头她还不忘使了记回马枪。

    这一点永升倒不担心,因为他会助殷罔极一臂之力,让他更容易掳获永远的心。

    有未来岳父大人的帮助,殷罔极肯定是如虎添翼。

    待会儿过去找殷罔极聊聊好了。心念一动,他立即自沙发中起身“我约了朋友喝茶,得走了,你继续工作吧。”

    案亲离开后,永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长期抗战开打了。

    不经意抬头瞥了一下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十分,一个原本可以好好工作的上午就这么浪费掉了,而这一切全都拜殷罔极所赐。

    “叩叩。”海莲娜提着一个纸盒子走进永远的办公室。“总裁,刚刚有家餐馆的服务生送东西来,说是要给你的。”

    有股淡淡的、熟悉的、让她垂涎的香味从纸盒子中飘散出来,这是她正在努力思索“什么东西?”

    “墨鱼面。”海莲娜将纸盒子放在办公桌上,兴致勃勃地打探消息“这也是那个神秘爱慕者让人送来的吗?”

    她恍然大悟,没错,就是墨鱼面的香味,而且还是她喜欢吃的那一家餐馆。“一个月的薪水哦!”她提醒她。

    殷罔极以为送来这么一份墨鱼面就可以收买她了吗?没那么容易。

    “哎哎我不问就是了。”

    “拿去”她还有一些火大,本想说拿出去丢了,却还是抵挡不了墨鱼面的吸引力。“没事了,你出去吧。”食物本身并没有错,她只是不想暴殄天物而已,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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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一如往常地在七点多左右回到家,车子才刚驶进大门,她立即眼尖地瞧见一部有点眼生的车子停放在另一个车库里。

    有客人来啊!

    她利落地将车子停在正门口,提起公文包下车走进门,让佣人将车子驶进车库停放。

    “小姐,你吃过晚饭了吗?”门厅旁的佣人接过她手中的公文包。

    她点点头,漫步转进客厅内“爸,我回来了。”

    案女之间没有隔夜仇,气归气,事情过去就算了。

    “有客人!”对方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从背影看来是个高大的男人,有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年纪应该不大。

    礼貌上,她是应该过去打个招呼。永升一见女儿回来,立即扬起笑“这个人你也认识。”

    几乎父亲所有的朋友她都认识,不过,她怎么有种感觉,父亲脸上的笑容太过于耀眼,有古怪念头才刚成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起身,转过身来面对她

    是殷罔极。“晚安。”

    “你们聊,我先上”脚跟一转,她步履不停地走向楼梯,却不经意地自眼角瞥见一只大皮箱,就搁在殷罔极的脚边。脚下一顿,不会吧?她眉头拢起,话声截然而止。

    殷罔极顺着她的目光瞧见自己脚边的那一只大皮箱“好心”地主动说明“我暂时要在这儿打搅你们了,诸多包涵。”

    暂时要在这儿打搅?她没听错吧!他要住在这里?永远踅回他们面前,质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你们谁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永升将事情简洁地做了说明“罔极的房子要重新整修,暂时得搬出来外面住,反正我们家的客房也全都空着,所以我就提议他这段时间到我们家来住,他也同意了。”

    所以结论就是她将有一段时间得和殷罔极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这根本就是父亲想要撮合她和殷罔极的阴谋嘛!“你可以去住饭店啊,你不会连那区区的住宿费也舍不得花吧。”

    “你这是在替forever饭店招揽客人吗?”他挑起眉一笑,眼中的光芒忽地大炽“我本来的确是想订forever其中一间总统套房,不过,为了不折煞伯父的好意,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多么冠冕堂是又理直气壮的说法。

    永升又道:“多个人多个伴也热闹些,小远,你不会那么小气吧,连借间客房给罔极住也不肯?”

    “不过,要是小远不愿意的话,我还是去住饭店好了。”殷罔极以退为进。

    这两人像唱双簧似地一唱一和。

    案亲都这么说了,她若再继续坚持反对的话就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永远只能无奈地同意“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好了,我没意见。”明明知道他们两个极有可能是串通好,她却无计可施。

    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悄悄地在殷罔极的唇畔绽放开来,他出声叫住正拾阶而上的她“小远,谢谢你。”他会一点一滴地将她蚕食鲸吞掉。

    “不客气。”一直到她上了二楼,声音才悠悠地传了过来。

    永远回房洗过澡之后换上休闲的家居服,沿着庭园的步道漫步到喷水池旁的凉亭内坐下来,安静地欣赏星光闪烁的夜空。

    在灯光的折射下,喷水池里的小水柱闪烁着令人炫目、如梦似幻的七彩光芒,沐浴在光芒里的她就像是夜之精灵。

    一道低沉好听的嗓音划破黑夜“我可以坐下来吗?”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客人,她是不应该太失礼。“请坐。”声音里还是有一些防备抹不掉。

    瞧她一身休闲家居服的模样,褪去了白天的干练,增添了一股娇柔和惊懒,悄悄勾动他的心,殷罔极状似不经意地傍着她的娇躯落坐,却没有碰着她。“你似乎不怎么高兴我暂住在你家。”

    既然他明说了,她也就老实地承认“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父亲的提议?”毫无疑问地,这借住的法子肯定是抱孙心切的父亲所想出来的。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他低沉的声音似乎更为浑厚了些。

    他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里,撞击着她的心“感情不能只是一相情愿。”她力持语调平稳,拒绝受影响。

    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纵使殷罔极是个极度出色的男人,她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地为他动心。

    潜藏在他血液之中的霸道因子悄悄地冒出头来“所以你也得爱上我。”他一旦下定决心,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也得爱上他?永远瞪着他俊朗的容貌,心跳有一瞬间的紊乱,随即恢复正常“我没见过像你这么狂妄的人!”莫非他之前的斯文、谦和有礼都只是假象!现在才是真正的他。

    他探手轻轻撩起她脸旁的柔软发丝,感受她的秀发滑过他指间的轻柔触感,淡淡的清香在他的鼻端飘散开来“现在见到了,有何感觉?”他的语凋依然轻柔得有如羽毛拂过。

    他的举止营造出来的亲密扰乱了她的感觉,几乎让她忘了反抗只是几乎而已“会让人厌恶。”她挥开他的手,旋即起身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厌恶啊”他沉吟了会儿,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不是很认真地问:“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爱上我呢?”

    “我不会爱上你的。”她有自己的计划及三大愿则,不想被父亲设计,乖乖地走入婚姻。

    她答应让殷罔极暂住在这儿的决定是不是失算了?

    “是吗?”他笑得十分诡谲。

    她注地一慌,连忙退了一步又一步“当当然,对了,我还有一些文件要看,先回房间了。”这是借口,目的是为了逃离他所撒下的魔咒。

    她从没通过像他这样斯文中带有霸道、温柔却又强势的男人。

    “明天是礼拜天,不用上班。”他闹闹地朝她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久久没有响应。

    “永远,你逃不掉的。”殷罔极立于黑夜之中,噙着笑低声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