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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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虽然年愈古稀,但许多童年趣事却常在脑海萦绕。

    摘泡儿

    摘泡儿、吃泡儿,是我童年最大的乐事。

    当牧童时,我吃过各种各样的泡儿,什么端阳泡儿、地泡儿、裤裆泡儿、灯笼泡儿、乌泡儿、莓泡儿、黄水泡儿、水麻泡儿、桑泡儿、马桑泡儿等等。

    一年中成熟最早的泡儿,首先是桑泡儿,农历三月间就能尝鲜了。其次是端阳泡儿、地泡儿和裤裆泡儿。成熟期最晚的则是乌泡儿、莓泡儿、黄水泡儿,要秋天才能成熟。

    吃端阳泡儿就要做好挨剌的准备,因为端阳泡儿树上长满了锋利的倒勾剌,连叶片都是剌。端阳泡儿的形状与当今的草莓一模一样,只是颗粒小些。地泡儿的叶片和藤蔓与草莓的叶片和藤蔓完全相同,只是地泡儿的果实是雪白的。颗粒也比草莓小得多。地泡儿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生长在中高山的荒山野岭,夏天地泡儿成熟了,遍地一片雪白,就象铺天盖地的雪白玛瑙铺撒在无边无际的草绿色地毯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白光。地泡儿的香气可以传到百米之外。牧羊时,我和伙伴们带上一个圆形的大竹篮,把羊放牧到山坡上后就去吃地泡儿,吃到心满意足后,才往竹篮里摘。羊群也喜欢吃地泡儿,为了不让羊群污染地泡儿,我们拼命地把它们赶离地泡儿地带。放牧回来,我把一篮子地泡儿交给母亲,一家人每人盛一碗零食,剩余的就掺合到玉米面中揉成面糊,做成圆圆的粑粑,放到蒸笼上蒸一个时辰。熟透了地泡儿粑粑,那个香啊,隔几间屋就能闻到。

    有时,地泡儿摘得多了,母亲就把它密封到陶瓷罐里,酿成地泡儿酒。

    裤裆泡儿,是一种丛生小灌木,椭圆形的小叶片中间闪烁着鲜红的小裤衩似的泡儿。裤裆泡儿的皮细嫩光滑,味道有点儿象甜桃。

    灯笼泡儿,是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植株象茄子,深秋时节,红透了的灯笼泡儿,象无数宫灯挂在植株上,撕开灯笼,里面的果实象一颗圆形的红珍珠。味道酸酸的。

    乌泡儿、莓泡儿、黄水泡儿,都是长剌的藤蔓状植株。到了秋天,一丛丛穗状泡儿挂满植株,一丛泡儿至少有十几颗甚至几十颗。

    童年吃泡儿历险的事,至今心有余悸。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儿在牧羊时,看见山坡上的马桑树上结满了一串串紫红色的马桑泡儿,我们摘下几颗放到嘴里一尝,味道不错,于是我们就吃起花儿开(巫溪方言,大吃特吃的意思)。我和几个年龄小点的伙伴儿只吃了几口,胃里感到有点儿不好受,就不想吃了。而大我们几岁的解诗毕却仍然一个劲儿地。吃着吃着,解诗毕忽然大叫一声,一头倒在马桑树下,我们跑拢一看,只见他口吐白沫,嘴唇皮青紫,在地上痛苦地打着翻滚。我们吓得大哭大叫,大人们闻声赶来,把解诗毕背回家,用鸡毛往他嘴里扫,使其大量呕吐,然后用梨子树皮煎水往他嘴里灌,他迷糊了好几天,总算捡回了一条小命。后来,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马桑泡儿有毒,千万吃不得。”

    再一次,我们放学回家途中,走到碑梁子,看见几丛水麻树结满了金黄色的水麻泡儿。我们争先恐后地跑到水麻树下去折结着沉甸甸地水麻泡儿的枝条。我们刚伸手去折水麻泡儿枝条,忽然从水麻泡儿树上掉下来两条菜花蛇,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

    扯天麻

    我的老家海拔1400余米,这里漫山遍野都长着野生天麻。春末夏初,从疏松肥沃的腐质土里伸出的胖乎乎、肉红色的天麻箭头(根茎)如雨后春笋。只要你用手轻轻一提,肥胖胖的天麻就到手了。那时的天麻不值钱。野生天麻最大的有半斤重,二两以下的天麻,根本无人光顾它。我和牧羊的小伙伴儿们把大天麻用篾片穿成串,打成一个大圆圈,斜挂在身上,放牧回家时,就交给大人刮去外皮、放到开水中煮一下,再晒干。等到有下乡的小商贩来了用它换点针头线脑、火柴什么的小玩意儿。有时我们在山坡上生起大火,把新鲜的天麻放到火里烧熟了吃。新鲜天麻根本没有洋芋或红苕好吃,虽然有股芳香味儿,但一点儿也不面(面,方言泡松之意),吃起来是糯的,吃多了还有点麻味。

    挖陷阱

    牧羊时,我们在野兽经常出没的地方挖一些一米多深、坛子似的陷阱,陷阱口上用小树枝条或草覆盖着。陷阱挖好没几天,牧羊伙伴儿吴清云的继父解粉匠上山采草药时不幸掉进了我们挖在龙脊树垭口的陷阱里,被我们安放在陷阱里面的尖竹签杀穿了脚板心。医治了一个月,解粉匠才能下地走路。后来解粉匠听说是我们几个放牛娃挖的陷阱,把我们狠狠地臭骂了一顿。逼我们马上去把所有的陷阱回填复原,我们既害怕,又舍不得把陷阱回填,就生死不承认,解粉匠气愤地要我们掰起屁股喊天,赌毒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