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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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时节，我携老伴儿到农村的亲戚家玩耍。偏僻的乡村十分静谧，在灿烂的阳光下，亲戚家敞亮的农家大院掩映在一片金黄与翠绿之中。院子的前面是一排高大的柿子树，金黄色的叶片中间挂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就像是满树的红灯笼。院子的旁边是苍翠挺拔的柳杉和丛丛杂杂的翠竹。

    我站在亲戚的草坪上，望着阳光下绯红万顷、流彩溢光的柿树林，想起了几十年前表姐给我家送柿子和父亲生前嫁接柿子树及采摘柿子的情景。

    孩童时代，我的老家没有柿子树，甚至连整个村子都没有柿子树。每当柿子红了时，我的舅舅、舅母都要从几十里远的低坪子给我们送

    红彤彤的柿子来。柿子有牛心柿和宝盖柿之分。牛心柿酷像一颗牛的

    心脏；宝盖柿像一个大元宝上面盖了个盖子。有一年秋天，舅父舅母让15岁的大表姐给我们送柿子，当她背着一篮柿子，走到离我们家两里远的地方时，不慎摔了一跤，柿子全都滚到山坡下去了，表姐的手和大腿都摔得青红紫绿的。傍晚，表姐拖着受伤的身子扑到我母亲怀里，只说了声“柿子”就哭起来了。母亲一边用小偏方给表姐治伤，一边安慰她：“柿子滚了不要紧，只要你人没出大事就是万幸。”

    为了免除舅父、舅母一家每年送柿子之苦，母亲逼着父亲学会了嫁接柿子的技术。他从荒山上挖来野生油柿子树栽植成活后，初春时，用锯子从野生油柿子树根部10公分处锯断，再用刀削开一道口子，然后将良种牛心柿嫩枝条剪成5公分长的嫁接枝，用刀削成楔状，插进楔开的油柿子树中，用细绳子捆紧，糊上稀泥。当年嫁接的柿子树枝芽就可以长到一米多高。第三年就开始挂果。从此，我家有了吃不完的柿子，而且左邻右舍也都有了吃不完的柿子。当然，他们的柿子树大多数都是我父亲义务帮他们嫁接的。

    由于父亲的精心培育，我家的柿子树不但多，而且果子也特别大。每个宝盖柿都有1斤左右。父亲每年采摘柿子时，在每棵树巅巅上都要留下几十个柿子不摘。我原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好看，但他告诉我：是给喜鹊留的。喜鹊最爱吃柿子。初秋时节，嘴馋的喜鹊，每天清晨就飞到柿子树上跳来跳去，偏着头，挑选那些早熟的“蜂柿子”张口就吃。采摘柿子时，给它们留一些，它们就能多吃些日子。我想，每天拂晓，从喜鹊悦耳的歌声中醒来，也该是一件十分舒心的享受吧。

    我还清楚的记得父亲生前说过，柿子树不生虫子、寿命长，柿子挂果时，不需要喷药呀什么的。正因为柿子没有污染，所以，味道特别纯正。或许，柿子树并不是不生虫子，而是那些一心盼着有个好收成的喜鹊们把那些有可能危害柿子树的虫子全都捉走了。我之所以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我看到那些喜鹊经常飞到柿上来巡视一圈，有可能就是为了照看这些能给它们带来美好希望的柿子树呢？

    人和飞禽走兽，原来就这样在无形之中和谐的统一着。统一了就有个共同的好收成，反之，则很难说了。其实，统一也不是一件十分难的事，只是别太抠了，适当地给它们一点儿回报，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