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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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耶没有马上答应屈展腾的要求,因为她需要再考虑一下。

    她约了庄涛到一家小茶馆相聚,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更客观的意见。

    “他这样刁难你,看来是不愿意跟你断了。”

    若耶捧著小茶碗,没应声。

    “那你呢?你跟他之间真的毫无转圜的余地吗?”

    “应该没有。我若不跟他断得一乾二净的话,就没法规画未来。”若耶看清了她与屈展腾之间的问题“因为我太爱他,爱到茶饭不思的地步,这加速地毁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

    庄涛好意地把自己的看法告诉她“也许展腾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你互动。”

    “怎么说?”

    “他随遇而安惯了,除非别人主动騒扰,或是踩到他的痛脚,他很少会积极地去争一样东西。记得我跟你解释过,我们在住宿学校打架动刀的那一次吗?”

    “当然记得,我还气你捉弄他呢!”若耶的心仍是偏袒著屈展腾。

    庄涛微抬手,要她稍安勿躁。“当展腾查出是我把大麻和黄色书刊栽赃给他时,他在校长面前持刀抵著我的脖子,强迫我认罪的冷酷模样,简直跟地狱来的索命王子没两样。”

    “在校长面前?难怪他会被退学。”若耶讶异著屈展腾惊人的举措,也忍不住苞庄涛略提了一下自己的际遇。“三个月前,我也见识过他趁火打劫的模样。”

    庄涛振奋地问:“趁火打劫?这夭寿的土匪劫了你什么?”

    若耶呆愣了一下,脑里闪逝过与他彻夜热络的画面,她满脸绯红,支吾起来“这有些事不方便说。”

    庄涛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男女之间不方便说出口的事,就是让人天马行空地乱猜了。”

    这让若耶紧张,因为她把自己和屈展腾的秘密守得很紧,从没对任何人透露过,看样子庄涛已从她的话里嗅出了不对劲。

    她气他不为她解忧,还硬帮倒忙,忍不住威胁他。“你们男男之间也是这样的啊!”庄涛耸肩摊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我也三十五岁了,也该是我出柜跟熟人公布自己性向的时候了。”

    若耶觉得自己真坏“庄涛,对不起,我不是真有伤害你的意思。”

    “你没伤到我,只是提醒我该站出来对我妈说实话了,不过她大概会很不高兴自己砸钱栽培的儿子竟是一个同性恋,也恐怕会把我从她的遗嘱里除名;但我一点都不在乎。”

    “真的吗?”若耶总觉得庄涛不是一个豁出去型的人。

    “真的,我现在懂展腾的心态了。很多时候人只有在甩开包袱时,才能真正地活著。”

    “那么只要你继续努力,朝阳总经理的宝座你还是保得住的。”

    “有你这样的朋友在总公司帮我撑腰,真好。”庄涛笑望着若耶,同时探了她一句“展腾愿意回来这事是短时间的,还是长期的呢?”

    “不知道,我们还没谈到任何话。你问这个干什么?”

    “说来不怕你反对,我想找他冲业绩。”

    “冲业绩?什么意思?”

    “我得知内幕消息,展腾想回台湾开设johnnycool的分店,我要约他到朝阳来逛一下。”

    “不行!”若耶马上反对。“你不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

    若耶掰著指头数著“不可以”的理由“第一,尚保罗不会放人。”

    “我听说展腾有一个表妹嫁给他了不是吗?要她替展腾表哥撒一下娇,一定行得通的。”

    “话不是这么说。就算尚保罗肯放人,展腾的资历也不符。”

    “三颗米其林的辉煌成绩,你竟说他资历不符?”庄涛以一种“你有没有搞错”的眼光看着她。

    她辩称“他的专长是西餐,不是中式或台菜料理,这在台湾的饭店是吃亏的。”

    “这也没关系,我正缺一个西餐主厨。”

    “他的佣金太高,我们跟他合酌瘁的获利不大。”

    “没关系,我可以跟他套交情,要他打个折扣。”

    “你凭什么要他屈就你?”

    庄涛把理由说出来。“就凭我有一个让他乖乖屈就的王牌诱饵。”

    “是什么?”

    “你!他想与你破镜重圆,你会不知道吗?”

    “他不会肯的他逍遥惯了”

    “可是他已答应我会考虑,前提是厨房得重新照他的意思装潢,而这需要一笔额度不小的预算,你得帮我在董事会前当推手。”

    “庄涛,你到底是在帮谁?”若耶极为不快地质问。

    “我先帮关系比较深的自己,然后是你,最后才是展腾!除此之外,我把公司的利益放在自己之前,我以为你也会这样做,却没想到你对他的偏见这么深,连这种有利朝阳业绩的主意都要推翻?”

    若耶此刻听不进任何话“你这是在出卖我的幸福!”

    庄涛只好提醒朋友现实状况“不是。我会出这个主意实在是因为朝阳有潜在的危机,它虽然是老字号,但设备比不过新兴的旅馆;总公司又否决掉重新装潢的提议,我当然只有先把业绩冲上去,才有谈判的本钱。”

    “届时有可能总公司认为反正不装潢也有生意做,照旧拒绝你的话,怎么办?”

    “我再重新洗牌把公司头儿拱到更关心朝阳的人手上。”

    若耶的脸都绿了。“你打什么歪主意?”

    “展时楠快不行了,我听我妈抱怨过继父,说他年初中风后,没跟她商量就把朝阳百分之三十的权益转卖掉了,她找律师问,律师也说的确如此;我赌他可能已将股份转给展腾了。”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展腾不就是”若耶了解展时楠走这一步棋的后果有多严重后,吃惊地将嘴掩住。

    庄涛点了头“展腾将是继信凯之后的最大持股人,若再加上屈老先生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刚好过半,如果展腾有意介入的话,届时信凯主导朝阳的龙头地位恐怕不保。”

    若耶虽然替屈展腾高兴,但仍没办法接受这种可能性,她一脸疲惫地要求“这事我们可不可以改天找个时间谈?”

    “当然可以。”

    若耶于是松了一口气,瞥了表,人突然觉得目眩不适,她拜托庄涛“我用一下洗手间,楚彦随时会到,麻烦请他等我一下。”

    庄涛没拒绝,只不过提了一下小麻烦。“可以,但我不认识楚彦,可能会让你们错失彼此。”

    “你没见过他?这怎么可能!”

    庄涛将手一摊“跟我洽公开会的人不是你,就是那个叫楚乐的总经理,我要认识他还真得靠运气。”

    若耶赶紧替庄涛略作解释“楚彦就是这位楚总经理的弟弟。”

    庄涛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总之一句,你和楚弟弟约会时我不好意思当电灯泡,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怪你把他藏得太好。”

    “我跟楚彦约会都谈公事,加你一个更热闹,下次不妨跟著来吧!”若耶笑着将手机递给庄涛“替我保管一下,就不用担心他找不到我了。”

    庄涛将手机搁在一旁,对著若耶的背影挥了挥。

    没多久手机嘟嘟响了“我庄涛。啊~~你人已到了,嗯她快走了,我跟她提过这个构想情况嘛还是可行,只是这事急不得,因为她一碰上你脑袋就失灵,所以你得给她时间开窍”

    庄涛说到这里,桌上的机子响了起来,他将自己机子上的人“onhold”以后,替若耶回话“喂,啊~~楚先生,久仰、久仰。若耶上洗手间,要我帮她接听,你已在餐厅里了?怪不得,你的声音听起来好近,而且好听极了!”

    庄涛讲完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愣了一下,这种“打情骂俏”的对话似乎用错时候了。

    “庄涛先生是吗?”一句话从后面飞来,弹中庄涛的后脑门,虽不痒不痛,但让他回头仰瞧了一下,只见喊他名字的白净帅哥也拿著一个手机附在耳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瞪著自己。

    两人一坐一站地围在桌前互瞪,直到若耶现身后,这“天雷勾动地火”般的氛围才稍微减弱一些。

    若耶挂起微笑,想从中为两人介绍彼此。

    谁知两人同时开口,仓皇地拒绝她的美意。

    “不用,我们打过招呼了。”

    若耶敏感地察觉出一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想是他们无缘,看彼此不顺眼。“哦~~好吧!那我跟楚彦看歌剧去了。”

    但不知怎地,她与楚彦往门走了三步后,突然折返建议道:“还是你要一起跟著来?”

    庄涛不说话,等著楚彦的反应;楚彦费力清了一下喉咙后“我还有两张票,不用白不用。”

    “我是很想跟你们去,但是”庄涛以长指弹敲著桌面。

    “但是什么?”

    “我约了另一位朋友,他很快就会赶到。”

    若耶以为他不久前结束一段感情,已过了疗伤期,交了新朋友,急欲替他制造机会。“要不,请他一起来吧!”

    “嗯我得先问他的意见。”庄涛笑答道。

    若耶于是要楚彦将另外两张票掏出来。“票你先拿著,若你的朋友同意,我们剧场里见。”

    也不晓得为了什么原因,楚彦将票掏出外套后,两手不小心地将票全抖到地上,他慌张地弯身拾起四散的票,快速递出两张给庄涛。

    “谢谢。”庄涛给他一个从容的笑容后,将票收进自己的皮夹里,等到若耶与她的帅哥未婚夫消失在茶馆大门后,他才拿起自己的机子,闲闲地询问等到快冒烟的屈展腾“兄弟,想不想学插花?”

    ----

    “楚彦,你的脸色好苍白!”

    “若耶,我需要出去透一下气,你先进去找位子,我随后再入场。”楚彦说完,将票递给若耶。

    若耶不放心“没关系,我陪你。”

    “不,我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一下,求你别管我,先进去吧!”

    若耶不懂楚彦出了什么问题,但记起屈展腾曾说过楚彦比她还歇斯底里的话,于是先入了场。

    十分钟后,剧院里的灯暗了下来,没多久,若耶身旁的空位就被一个人占据。

    她定睛瞧后,发现是屈展腾!

    她以为是幽暗的灯光作祟,让自己得了幻想症,紧张地揉了两次眼睛。

    认出真是他以后,她第一个直觉反应便是“你坐错位置了吧?”

    “嗯有可能,让我查一下。”屈展腾慢条斯理地掏票给若耶看,大张的膝头还不时撞上若耶的腿;若耶只好避邪似的往另一边靠去。

    他将票往她眼前一递“若有错,你找庄涛算帐吧!”

    若耶将票掐得紧紧的,心里暗骂“庄涛!我要掐死你!”

    他约屈展腾,竟然没跟她说破!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庄涛人呢?”这句话简直是从她的牙缝里进出来了。

    “他带楚彦去看病。”

    若耶不懂“为什么?”

    “我们进剧院前撞上楚彦,他惨著一张白脸站在门边喘气,庄涛见他不对劲,坚持送他去医院,我则提议进来告诉你这个坏消息。”

    若耶见他一副邀功的模样,起身就要跨越他。

    他搭住她的肘,拉她回原座“就要开演了,你现在拔腿而逃的话,一堆人也得抱著衣袋,起身让你过,你何不等到中场时再出去?”

    若耶甩开他的手,把整个身子都偏到另一侧去,如坐针毡地耗坐到中场。

    中场的帘幕一放后,她逃命似的飙到大马路上,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但打著同样主意的人不只她一个,她所站之处又不是最醒目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一辆计程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突然,一只结实的手臂拦住她的腰。

    手臂的主人意外地冒出一句不相关的话“你发福了,你知不知道?”

    她最近的胃口的确很好,但是这不关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得和你谈一下环岛的事。”

    啊!这事比上床打架还费力!她在心里哀号著。

    “你怎么说?”他催著。

    司机先生在若耶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探头催著“先生、小姐,你们到底上不上啊?”

    “上!”屈展腾逮到她后,将她塞进计程车。“运将,麻烦到朝阳大饭店。”

    “正好提醒我找庄涛算帐。”她按键找庄涛,发现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无奈的拨打楚彦,没想到也是无人接听。

    朝阳饭店离剧院不远,他们下车后,他拉著她不让她跑远:她甩不开他,只好抗议“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别跟我说你住进朝阳来?”

    “哈!你猜对了。庄涛要我回台湾的时候,尽管来这里住,他给我半价优惠。”

    “半价?!岂有此理,饭店员工住房也才只有八折而已,生日时才半价。他凭什么给你半价优惠?”

    “他教我这样跟你自我介绍,首先,我是前任董事长的不肖儿子,再来又是总公司江副总经理的浪荡夫婿,最后是这家饭店的新科股东,这三重身分加起来,其实应该让我以至高无上的vip身分免费住进来才是;只是江副总不愿落人口实,贪这种小便宜,所以只能优待我半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耍嘴皮了?”

    “我一直都这样的,”他在一间客房前停了下来,掏卡开门,然后转身轻声地提醒她“只是当时爱的人不嫌罢了。”

    若耶自我保护地环起胸,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总统套房,我还真是有一点失望。”

    “原因还是跟我的第二重身分有关,怕我老婆江副总意见多多。”他把门打开,要她先进入。

    若耶乘机询问他一件事。“那你会行使新科大股的职权,管事吗?”

    “目前还没想到那么远,因为要取得朝阳的控股关键不在我身上。”

    “那么在谁身上?”若耶感觉屈展腾就要跟她报出名字了。“你外公吗?”

    屈展腾摇头笑道:“不是,若你真想知道,得叫姓阳的和姓楚的派人去查。”他说完,抬手优雅地摆出一个请她入室的动作。

    若耶抱持参观虎穴的心情踏进房间,快速巡视一圈,注意到床上摊了一束玫瑰花和两份摊得大开的文件。

    那些文件正是赵律师最近寄给他的离婚证书,上面有他的签名与印监。

    她忙上前将它们捧在手心,并在瞬间掉下了眼泪“我没想到你会签!”那口气听不出快乐,倒有埋怨他竟然真的签下了的意味。

    “你很意外是不是?”

    “有一点。”

    “我良心发现,所以自动签了,你可别忘记环岛旅行的承诺。”

    “我没忘!你不要一直念不停,只要我明天请得到假,绝对奉陪到底。”

    “小姐,你以为我们是上街买菜,说走就走吗?”

    “不然你还要怎样?”

    “你得先接受体能训练。”他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她。“这是一份健身指南,你带回家看一下,只要你有照这上面的指导方针锻链的话,三个月应该绰绰有余。”

    “就这样吗?”

    “不然你还要我怎样?”他回敬她一句。

    “没有额外的附加条款吗?”这里是虎穴,不是吗?

    “譬如?”他两道眉毛挑了起来。

    “像上次在机场饭店那样”她的脸红了,因为她感到一股难为情的热潮正在发酵。

    “嗯,有关那件事我检讨过了,总觉得自己像土匪般占你便宜,对你实在过意不去,所以送你一束花表示歉意。”他将红醉的玫瑰捧花递给她。

    她怔然地收下花,鼻子闻著花香,脑袋却是空的。

    老实说,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这样的转变太快了。庄涛是不是对他献策,教他如何软化自己的方法了?

    她怀疑地诘问:“因此你才迟迟不签证书,让我心焦了三个月之久,甚至还要我和你骑自行车环岛?这逻辑似乎不通。”

    “我不签是因为我以为咱们还有将来,但现在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同意楚彦大概比我适合你。”

    若耶软下心肠来,含泪对著花束表白“不是的,而是我爱你比较多,多到不知如何节制,以至于伤痕累累。”

    他走上前,将她拥入怀“现在呢?”

    “时间治疗了伤痛,也让我变成熟了,困扰也就相对地减少。”

    “我问的是,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能答,也答不出口!”她哇地一声将脸埋进玫瑰花瓣里,啜泣著“楚彦这次什么错也没犯,他没理由再受辱一次。”

    “如果我跟你说,三年前我跟纤纤的越界只有一个吻的话,你信我不信?”

    若耶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泪还来不及收,头却停顿了一下,她突然心灵神至地想起许久以前,他曾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这方面,不是我喜欢的,倒贴的我尚且不要。

    这让若耶猛地将脸从花瓣里扬起,不可置信地观察他半晌,就在这一刻,她相信他没有欺骗她。

    可是这让她更加困惑不已了。“只一个吻而已可我不懂,既然你没有跟她发生关系,为什么你说有?”

    “因为我是一个骄傲的白痴好吗?我气你不信任我,于是想试探你的心意,结果是自食其果、得不偿失。”

    “你太可恶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那件事流了多少泪吗?而你竟然瞒我到现在!”

    “我两年多前曾找你解释的,但是你不愿听,还把我请出门。”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要告诉我,凌纤纤怀了你的孩子了。”

    “谁给过你这种念头了?”他瞠目结舌不已。

    若耶马上承认是自己的错“得怪我自己,胡思乱想一通,又没勇气跟你问清楚。”

    “而我始终以为你是被庄涛给追跑了,直到我接到赵律师的电话,得知你没去办离婚,身边的护花使者换成楚彦后,心底才又生起一线希望。”

    若耶不忍见他失望,忍不住提醒他“可是我对楚彦得负一点责任,否则就得背上玩弄人家感情的罪名了。”

    屈展腾见若耶仍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感觉,他只好使出绝计“若耶,不是我刻意搞破坏,只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最近起了变化?”他缓慢地将手伸向她,轻搁在她微凸的小肮上。

    若耶寻著他的大手盯上了自己的肚子。

    “你说你得对楚彦负责,那我该怎么办?我也想对你肚子里的小东西负责。”他心下拚命地对天祈祷,神啊~~求您行行好,让若耶有我的孩子!

    若耶愣了一下,没多想就否决他的言下之意“怎么可能”

    但她紧急捂住嘴巴,因为她真的记不起上次的月事何时来过,肯定的是,绝对迟了两个月。

    她赶忙站到镜子前,盯著镜里的人“我真的胖了吗?”

    但镜里的人抿嘴没说话,倒是哭了;她泪眼汪汪地转身问屈展腾。“真胖了,怎么办?”

    “你先坐下来休息,我去附近的屈臣氏找验孕剂,验下去若呈阳性,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医生。”

    “我不是担心这个。”

    “你是担心环岛的事?”

    她点头,哭笑不得地补充一句“楚彦一定会疯掉的。”他一定没想到自己真的一语成谶,预测出她入虎穴、得虎子的事。

    “环岛的事当然得延后,至于楚彦,为了孩子著想,我们只能跟他说抱歉。”

    “孩子该跟谁姓?”

    “当然跟我姓屈。”

    “可是我舍不得孩子一定得跟我姓江”

    “那么这个婚我可以不离。”他说著把文件揉掉往地上丢。

    若耶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没有怒,只有大松一口气。原来,她真的不希望跟他切断连系。

    她盯著地上的纸团道:“这是不是表示环岛的事也跟著取消了?”

    屈展腾满眼笑意地盯著心爱的女人“屈太太,环岛这事我不气馁,总有一天会把你劝上自行车的。”

    若耶怪怪地看着他“很久没听人叫我屈太太了。”

    “感觉如何?”

    “比江小姐来得踏实。”

    “看来我们不必再签第三次离婚协议了?”

    “这这还得视楚彦的反应而定我真的怕去伤到他。”

    “事实不会比谎言来得伤人,你明明不爱他,为何要将他绑死在你身边?何不直截了当告诉他,我们一直深爱著彼此?”

    “一直?你是这样吗?”她两眼大睁地问:“可是你除了在我生日时寄卡片与礼物给我以外,就没再联络过我!”

    “我被你拒绝了一次,还说了许多狠话,以为你气得不要我再联络你。”

    “我则笃定地以为你把我们的关系看淡了。”

    “怎么可能!我对你的爱永无止尽。”

    “那么凌纤纤”

    “我早跟她断绝往来了。”

    “美国那个女博士呢?”

    “还是偶有联络,你要我也跟她断吗?”他徵询她的意思。

    “不用。”若耶摇头“我必须学会信任你,要不然未来跟你接触的女人都有可能是凌纤纤。”

    屈展腾回顾过去,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没能及时了解你的困扰,本来只想让你快乐无忧的,却带给你更多忧伤。”

    若耶乐观地看待他们之间的事。“如果短时间的忧伤能换得跟你长相厮守的快乐的话,老实说,这个教训我愿意受。”

    他热切地看着她,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后,谨慎地宣告“若耶,你可知道我多么地爱你?”

    她窝心无比往他肩上靠。“我当然知道,因为只比我爱你少一点。”

    屈展腾没跟她争论,笑着将她拥入怀,温柔无比地疼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