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狼宠 > 谁才是叶悠盈?

谁才是叶悠盈?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叶落撇了视线,懒得理这个王八蛋。

    樊肇柏原以为会看到她更精彩的表情,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欺身上去,低头便要在她唇边偷一个吻。

    叶落被眼前突然蹦出来的头颅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啪一声打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四处回荡,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樊肇柏的表情由惊愕到危险,一双邪魅的凤眸,缓缓地眯起,释放出可怕的光芒。

    叶落被他的样子吓得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谁、谁让你突然偷袭,不是我的错!”

    她不可能面对色狼调戏还要自己送上去让他偷得更容易!明明是他的错!可是,那危险的眼神让叶落心生恐惧,小心地抬脚准备逃跑。

    在她一只脚刚抬起往后退一小步,樊肇柏倏地伸出手臂缠上她的腰肢。一个急收,让叶落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上,一低头就逼近她的脸。

    “你、你想怎么样?”叶落连吞口水都觉得困难,提着一颗心警戒地瞪着他,双手抵在他胸前可不起任何的作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一点一点地靠近。他完全可以一下子压过来的,可他偏偏故意放慢速度,仿佛很喜欢看她紧张害怕的样子。那微微勾起一点弧度的嘴角,是狩猎的乐趣,也是危险的信号。

    “你、说、呢?”三个字,他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在她唇边吐出。

    “你不能——唔……”最后两个字,被堵在了突然袭来的唇瓣上!

    樊肇柏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颚,用力地啃着她的唇。没有一点温柔,也没有一点调戏,就像是面对多年不见却在心底思念了很久的人,在这狠狠地啃咬中发泄着心底的那份情绪。

    叶落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就脸想要他一口都做不到,因为那紧紧捏住她下颚的手让她只能微张着唇任他胡作非为。挣扎无望,求救无望中,叶落被逼得出了泪水。勉强能够挪动的手推拒在他的胸前,毫无意义。

    樊肇柏像是吻得上了瘾,锁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的腰给勒断一般;吻着她的唇和齿也越发的用力,仿佛要将她的心她的魂都从这个吻里吸出来夺过去。

    叶落只觉得自己在疼痛和锁紧中人都是晕眩的,只有泪水越流越多,湿了脸庞也给彼此的唇带来咸咸的味道。

    终于,樊肇柏狠狠地最后一咬,松开了叶落的唇。低头定定地看着她渗出血丝的唇和濡湿的脸,微微地失神。落在她下颚的手缓缓地移到那红艳似火的唇瓣,轻轻地摩挲。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灼热,只是谁也看不见。

    叶落粗重地喘息,愣愣地无法反应。直到唇边爬上来的酥痒,让她慢慢地清醒过来,想也不想就狠命咬了下去。

    樊肇柏倏地抬眼,两双黑亮的眸子对上。他就这么任由她咬着,即便疼痛流血也不曾想要分开。有什么东西,在无声中传递。

    叶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赶紧松了口,提起袖子胡乱地擦着自己的唇。

    樊肇柏却依然深深地凝视着她,唇上带了血,看着十分的诡异。任由叶落挣脱健臂的控制,往后退开。他伸出舌头,轻轻地扫过带血的唇,看的她又是一个瑟缩。

    缓缓地,他绽开鬼魅的笑容,跨前一步再次凑近她。“怎么样?我的吻是不是比聂鞅更加销魂?”

    “你变态!”叶落擦着唇大骂,但是触及那双邪魅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樊肇柏不再那么像禽兽。她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点属于人的东西。但很快,她就把这种荒谬的念头给抛开。

    樊肇柏没再靠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手往裤兜一插,人便往屋里走去。“把她安排到西厢。没我的吩咐,别动她!”

    “是,大哥!”

    然后,叶落便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看到里面的布置时,叶落很意外。她以为,樊肇柏像当初对待聂鞅一样,把她关锁到一个小小的地牢里,昏天黑地不止时日直到被逼得要疯掉位置。

    眼前的这间房,可以说得上是豪华。大大的落地窗,家具一看就知道是高级东西,一张大床可以躺三四个人而依然绰绰有余。地板铺了柔软的地毯,角落和床边还放了好看的盆栽。山里风大,淡雅的窗帘被风鼓起,飘飞在窗前,让整个房间显得十分的舒服。

    带她进来的人只将她带到门前,人就转身走了,显然很不爽跟她呆在一起。一路上,也没有看到把守的人,但是她明白这里四处都有人眼睛在窥探她的一举一动。

    慢慢地踱到窗前,钻到窗外后,席地走下。长发在风中飘飞,那种舒爽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像鸟儿一般飞起来。如果不是落在敌人的手里,这着实是一种享受。

    不知道聂鞅现在怎么样了?他能如她所愿冷静下来,想出有效的办法一举解决樊肇柏的威胁吗?还是像樊肇柏所预料的那样,正为她的被俘而焦急苦恼得失去镇定和判断?千万不要!

    不知道爸妈被关在什么地方,刚才被那个禽兽占了便宜,她把这事也忘了。不过没问也好,让樊肇柏以为她很冷静,说不定更好。她越是着急,那个混蛋就会想出更加过分的办法来看她更剧烈的情绪。她要是表现得为爸妈的安全十分的焦急,他说不定就会当场让人把他们拉上来,一番羞辱甚至折磨了。

    一个人在窗前坐了一会,叶落便站了起来。试着走出门口,甚至走出那一栋楼。她意外的是,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她还以为自己的活动空间只是那栋楼。看样子,樊肇柏的人只在暗处监视她,并未限制她的出入自由,只要她不走出唤天堂总部的范围。

    她直接走到樊肇柏走进去的那栋楼,被门口的人拦住了。“我要见樊肇柏!”

    守卫的人不懈地冷哼,吊着一双难看的眼睛恶声恶气地回道:“我们老大那是你想见就见的!识相的就滚远点,别惹老子生气!”

    “我要见樊肇柏!”叶落未受影响,依然冷静相对。

    “你这个蠢女人,再不走开,老子就——”说着,手举起来。

    “阿虎!”幽深的门口里,传出阻止的声音。

    叶落伸延视线看去,一个人影在暗处慢慢地移动,然后一点一点地显现在光亮了。是樊肇柏。他嘴唇上的伤结了痂,几个深红色的点点停住在唇瓣上,看起来有些可笑。

    “老大,这个蠢女人不知好歹的要见你!”

    “让她进来吧,不是帮派禁地,不用拦着她。”依旧插了裤兜,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是!”

    叫阿虎的人退开一旁,叶落瞪了樊肇柏一眼,轻哼一声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停下时,樊肇柏一伸手,抚上她的脸。她闪得快,但还是被他碰到了。吓得她不敢再靠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樊肇柏悻悻地收回手,抱了双臂居高临下看她。“怎么?几个小时不见,想我了?”

    “白痴才会想你这个混蛋!”

    樊肇柏低声朗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心情很好,这让叶落有些不安。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本来伸了手来,叶落躲开后,他没说什么照旧收了回去搁在兜里。

    叶落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这里的房子有些像红楼梦大观园里的布置,每一栋房子都是通过走廊连接在一起的。跟着樊肇柏绕过来转过去半天,叶落有些晕了。

    可是等樊肇柏领着她往一个地下的入口走去,她的心一下子就颤抖起来。虽然已经猜到他带她去哪里了,但真的确定了这一刻她还是止不住颤抖。已经清楚那个她深爱过的人曾经受了怎样残忍的对待,但更多时候她是不敢去想象的,如果亲临境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

    “怎么?他有勇气在这里活下来,你连看一眼他生活过的地方的勇气都没用吗?”前面的樊肇柏停下脚步,冷言刺激。那轻轻一哼,满是嘲讽。

    叶落忍住没有回话,只是迈了步子,走了下去。她无法与他一同分担当年的痛苦,至少她可以真正地去设身体会他的艰难。

    没走几步,便只有黑暗一片。樊肇柏点了火折子,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他几乎是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叶落,似在等她步伐,却更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随着黑暗吞噬视线,叶落心里的沉重便又加重了,只觉得这地道里氧气少得可怜,否则她不会呼吸都困难。樊肇柏点了火折子,少得很旺,却依然只能照亮一点点的范围,黑暗还是铺天盖地。因为泥土是坑洼不平和黑色的,无法反光。她不敢去想象,他当初被关在这里多久。

    终于,在穿过长长的地道,在她几乎要停了呼吸的时候,樊肇柏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火光闪烁中,他的样子变得模糊,而分外的让人恐惧。

    艰难地,叶落吞了吞口水。那本来不易听到的声响,偏偏在这地道的寂静反衬得异常的响亮。她看到樊肇柏又露出那让她紧张的笑容,然后火便突然被戳灭在墙上。

    叶落吓的尖叫,但声音被掩在她的掌中而显得模糊。习惯了光亮的眼睛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无措地站着。黑暗中静悄悄的,唯有彼此的呼吸。

    樊肇柏突然伸了手,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拖向前。

    叶落挣扎,但樊肇柏在下一秒就松手用力一推。叶落只觉得自己似乎从走廊推进了一个房间,呼吸里,是腐臭恶心的味道。光完全透不到这里来,所以不管适应多久,人还是没办法看到东西。

    叶落被推得踉跄,站稳后便在黑暗里瞪着眼睛,樊肇柏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连呼吸声都没有。她一下子慌了,恐惧中以为自己也被单独关在了这里。她忍不住,低声叫着这三个字。“樊肇柏!”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空间和无尽的黑暗里几次荡回她的耳中。她屏住呼吸等待,然后惊慌地伸出手去扑找,跌跌撞撞地摸索,除了冰冷且触感可怕的墙壁没再碰到任何有温度的障碍。“樊肇柏,你在哪里?”

    黑暗里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手,一把将她扯了过去。她防范不及,直接扑过去被他接住。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她死命地抓着他的手。恐惧,尽在这一动作中。

    继而,樊肇柏邪魅的声音开始回响:“我当初把他关在这里将近一年,除了每天一顿饭,什么都没有。一年之中,除了送饭进来的人发出的脚步声,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送饭进来的是一个瞎子,所以除了拖出去用刑的时候,他看不到任何的光亮。用刑之后鲜血淋漓,没有上药没有处理甚至连洗一下都没有,直到熬到快要死掉的时候才让医生来给他治一治,吊着一条命等待下一次用刑……这些,你能想象吗?”

    他每说一个字,叶落便无法自控地在脑子里形成画面,那可怕的场面就像是真的一样展现在眼前。在抱着自己踉跄后退之中,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已经不再是疼。那是一种恨不能将心挖出来的绝望和悲凉,她紧紧地咬住哭声,几乎将下唇咬碎。却终究控制不住,在喉咙里发出悲伤的呜咽。

    “怎么?就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我还打算带你去看一看那些巧妙的刑具,我想你一定会惊叹的。而且,当年使用之后就不曾护理过,说不定那上面还有他的肉和血,也许你可以在那里看到一些与十年前的他有关的东西。怎么样,要不要去看一看?”来自地狱的声音不肯放过她,依旧森寒地响起。

    闻声,叶落的双腿已经虚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破碎不堪,仿佛被人割断了喉管后想要说话却终于只有破碎的单音。

    樊肇柏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东西,看完了你再哭也不晚。”

    “不!”叶落终于发出了一个完整的音,用力撞开樊肇柏,跌跌撞撞地摸向门口,向进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手落在那潮湿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墙上,她撕心裂肺地落泪中强烈地呕吐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让她一再地加快步伐,仿佛身后追赶过来的是可怕的魔鬼,会将她撕碎吃掉。在恐惧和悲哀里,脑子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啊——”终于,叶落一个往前猛扑,跌进了光亮里。那并不强烈的光亮让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如缺了提的泪水从长睫毛渗出滴落。她就这么趴在地上,埋头在自己的臂弯了,无声痛哭。

    浑浑噩噩里,听到脚步声落在耳边,她动也不动地趴着,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份气力。胃里那股强烈的反胃,依然没有退去,折磨着她。

    然后,樊肇柏提着她的衣领子将她拉起来,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她睁眼,迷糊的视线看去,却只有一片模糊。抽抽噎噎的,颤抖着身子。

    樊肇柏抬手抹了她的泪水,让她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邪魅的双眸。“好点了吗?原来,你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我以为,你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死呢。他因为你的背叛在这里被足足折磨了一年,而你却连看一看那个地方的勇气都没有。不是说要同甘共苦吗?恐怕能共的也只有甘,而半点苦都无法分担吧?现在你想起你在对他说爱时,会不会觉得很可笑?比起她,你的这点爱,会不会太少太廉价了一点?他是蠢得不可救药,才会相信女人的情情爱爱,你说是么?”

    叶落完全无法反驳,只能愣愣地看着他邪恶的表情,心在冰窟窿里浸泡着。不想听的,可是樊肇柏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了,由不得她的决定。

    捏住她下颚的手,突然加重力道,将她的脸更加地往上抬。“爱情?那是什么东西?那他妈的不过都是一垃圾,什么都不值!那不过是你们这些蠢女人用来自欺和欺骗世人的可笑玩意,除此之外它什么都不是!”

    他一甩手,转身大步离去,一秒也不曾停留。

    叶落愣愣地看着他大步远去消失在视线内,身体软软地滑向地面。耳边阵阵回响着樊肇柏的每一句话:那不过是什么都不值的垃圾……恐怕能共的也只有甘,而半点苦都无法分担吧……你的这点爱,会不会太少太廉价了一点……

    缓缓地闭上眼睛,双手成拳抵着胸口,颤抖如风中落叶。那些话一句比一句残酷,却一句不一句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她对聂鞅的爱,真的太少了吗?他被折磨了一年的地方,她却连呆一会都不敢。连在想象中体会他当年的痛苦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在危难关头真的替他分担苦难?之前所想所下的决心,原来都只能是空的吗?

    也不知道在地面上趴了多久,直到手脚冰冷四肢麻木,她才缓缓地爬起来。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想也不敢想。凭着仅有的一点记忆,跌跌撞撞地穿过回廊。绕过来绕过去,反反复复走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终于看到了门口。

    回到房间,直接扑到床上。就这么两眼无神地瞪着,直到疲惫地睡去。连梦里,都是最恐怕的画面最刺耳的声音,折腾着她。

    樊肇柏举着枪,胡乱地扫向聂鞅。他身上满是子弹,在弹雨中摇摇欲坠。而她只能站在旁边看着,颤抖着,连喝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不断地响起一个人似近还远的叫唤,浑浑噩噩的脑子,听不真切也听不明白。

    终于,在头痛欲裂中,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惊喜的声音,不真切地传入耳内。

    她睁眼看到的,是另一个自己。愣愣地看着,以为是镜子中的自己。但自己并没有开口,对方的嘴却不停滴开开合合发出声音。她这才倏地瞪眼,抬起头傻傻地盯着眼前的人。“叶悠盈?”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他打你了吗?哪里受了伤?”叶悠盈伸手将她扶起来,动手脱她早已经脏兮兮的衣服。

    “叶悠盈,你怎么会在这里?”本来任由她动手的叶落脑子里掠过一道光,忙的抓住她的双手,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唤天堂的总部,叶悠盈怎么也在?难道,她已经回来了。不对,这里的布置还是那间房,是叶悠盈真的到这里来了!

    叶悠盈笑笑。“这个不重要。来,你先把衣服换下,你已经有点发烧了。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叶落愣愣地摇摇头,再次抓住她的手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聂鞅知道了,一定会很着急的!”

    “那你呢?你在这里,聂鞅就不会着急了吗?你要知道,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她步步逼问。

    叶落哑口无言,颓然放开手。脑子里,想起樊肇柏昨天说过的话……

    好半天,她抬头,看着眼前这张动人的脸,轻声问:“叶悠盈,你爱聂鞅吗?”她对聂鞅的爱,是不是比自己更加的深?她能为了聂鞅不顾一切地剩下诺诺,如果换了是自己能做到吗?她被当作替身却得不到任何的联系,甚至被聂鞅的对手带走了受了委屈也不曾怨恨聂鞅,换了自己能做到吗?

    她很想大声地坚定地回答:我能做到!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也开始怀疑,自己对聂鞅的爱是不是就像樊肇柏说的那样,其实真的太少太浅薄。

    叶悠盈明显一愣,诧异地回问:“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你还怀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

    缓缓地,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他?爱得又有多深?”

    叶悠盈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也许曾经爱过,但现在肯定已经不爱了。或许是我不够坚定吧,因为这份感情终究经不起这么多岁月的蹉跎,一点一点地淡了没了。”

    她激动地,抛下一连串的问句。“你当初爱他的时候,爱到了什么程度?爱到可以陪着你一起承受任何的痛苦?爱到可以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陪着他一起跳下悬崖?爱到可以在危难的时候挺身挡在他的面前替他死?”

    叶悠盈替她扣上最后一个扣子,对她一笑,慢慢站起来。“生活不是演戏,没有那么多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爱到什么程度没有东西可以估量,能为他付出到什么程度也无法去验证。真要衡量对比,不是太虚了吗?”

    叶落也给她一笑,是苦笑。“可是我想,也许你对他的爱,比我更甚。”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在危难之时,我能否陪着他一起支撑到最后。会不会选择临阵脱逃?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在晨光里回头。“是樊肇柏对你说了什么吗?如果是,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他那个人很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说话,要是把他的话当真了,那你就是自讨苦吃。”

    叶落没有开口,只是愣愣地看着沐浴在晨光里极美的女子。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什么地方都不如她。外表不如她出色,内心不如她善解人意,就连对聂鞅的感情似乎也比不上她。聂鞅,真的爱这样差劲的自己吗?

    叶悠盈走近来,站在她面前。“别想这么多,先洗把脸吃点东西,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

    “你来这里,是想用自己来救你的父母吧?但其实,他们并没有落在樊肇柏的手里。你所知道的那些关于你父母被绑架的事情,其实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风声,不是真的。”

    “我爸妈真的不在樊肇柏手里?你没有骗我?”

    “到这个时候了,我骗你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有时候你还是该学着更相信聂鞅,别随便就落入别人的陷阱去。”

    “谁?那个人是谁?”

    叶悠盈犹豫了一会,才回道:“是九号。我很抱歉。”

    叶落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太意外。其实,当时她也是有想过的:聂鞅的手下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人,怎么会随便地议论聂鞅一再强调不可以让她知道的事情?只是聂鞅刚好在这个时候受了伤,她又恰好听到了他和黑鹰的对话,所以才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又或许,她是太害怕他再次落入樊肇柏的手里。

    看着叶悠盈脸上的歉意,她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如果你真该有情绪,那也应该是高兴吧。九号对你,是真的用了心。”

    九号应该是希望借樊肇柏的手除掉她,然后就能把聂鞅和诺诺都还给叶悠盈吧。又是一个傻男人,爱一个人却爱到只想她幸福而不敢为自己争取。

    “他只是一时糊涂,请你原谅他。他以为,只要你不在聂鞅身边,我就能回去。他的生活太简单,所以他不懂得幸福是夺不走的,可以夺走的就不是幸福。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但是我有个要求,如果我真的将你救出去,请你在聂鞅面前,替他求个情,可以吗?”

    闻言,叶落反而笑了。“你为了替他弥补罪过而故意落到樊肇柏手里,是代表你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吗?”

    “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而遭受任何的不幸,仅此而已。”

    叶落释然一笑,只是因为不舒服而有些虚弱。“你放心。我不会怪他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他对你的感情了。他对我的敌意,我能感觉到。我甚至能猜到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行动。看来,他对你真的是情深意重,那你呢?”

    “先不说这个,你先洗洗吧。其他的事情,等我们都离开这里了再说也不迟。”她转移话题,将叶落推进了浴室。“你洗好了就下来,我在饭厅等你,你知道在哪里吧?”

    收到叶落的点头,她便关门出去了。

    叶落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很诡异,她和叶悠盈都落在了樊肇柏手里,但又不像是落到了敌人手里,而像是到这里度假似的。相较于她,叶悠盈更加的镇定自如,好奇怪。而且,聂鞅不是让那么多人守着她吗?她为什么还能出来?

    来不及想太多,发烧让脑子发热疼痛。她简单地洗了一下,就到楼下来。

    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走得有些慢。扶着墙,小步小步地挪。快到饭厅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对话。

    “你以为,你可以跟我谈条件吗?是你太过白痴,还是我什么时候给了你错误的暗示,嗯?”是樊肇柏的声音,还是那种邪魅而危险的。

    叶悠盈的声音马上传来。“我不是跟你谈条件,我也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跟你谈条件。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你心里真的想这样做吗?这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扪心自问。”

    “哈哈,真是可笑。你不会白痴得以为你很懂我吧?”

    “我从来没以为我懂你,我要是懂你或许你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别人不都说,一个人太过偏执痴狂,是因为没有人懂他。”

    “狗屎!”

    “我知道,要别人过得不好,首先自己就要过得不好,这是相互的。你要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才能将对方置于逆境,在他过得不好之前,你自己不是已经过了更多不好的时日吗?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对伤害他这件事这么痴狂,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你自己不觉得累吗?你试过简简单单地活一天,不去想怎么算计别人吗?你试过轻轻松松地睡一觉,连梦都是暖的柔和的——”

    “够了!我不是他,别给我说这些屁话!这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只觉得可笑!”

    “你恼羞成怒,是因为我触到你的痛处了吗?我说的这些,你真的只是觉得可笑吗?可是在我看来,你这样欺骗自己更可笑。只不过是要你放过你自己而已,就这么难吗?你——”

    “够了!”一声怒吼之后,是响亮的巴掌声。

    叶落差点就要冲出去,但是忍住了,只是挪到离门口更近的地方。对于樊肇柏和叶悠盈之间的气氛,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不像是被害人与罪犯之间的对话,反倒像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在开解自己在乎的人?

    响亮的回响之后,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声音。叶落缓缓地探出视线,想看个究竟。樊肇柏背对着门口,而叶悠盈在他面前几乎被他完全挡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悠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但是我想说,就算你再给我几个耳光我还是要说,除非你封住我的嘴。曾经,我也恨过的,恨聂鞅,恨你。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可是注定得不到好的对待,我欠谁的?有一段时间,我也恨得像要报仇,像要让我不快乐的这些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你。不过,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这个机会这个能力,所以我的仇恨没有变得痴狂可怕。等有一天我可以离开的时候,我就学着什么都不去想,所有不好的都不想,只感受那些能让我高兴的。然后,我就把恨放下了,做一个简单轻松的人。我想你也可以试试的,别把仇恨当成自己活着的理由,那真的是在糟蹋生命。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其实你也可以有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婆,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一家三口或者更多过着热热闹闹的日子?”

    叶悠盈突然移动步子,转过身去,靠近窗前,迎着风。“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一起快快乐乐的,我都好羡慕,好羡慕。有时候看到女孩子在跟男朋友或者老公闹脾气,我就会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我能有一个人那样对我,我绝对不惹他生气难过。我时常在想,虽然我有着不好的过去,可是未来,我会不会也遇到一个爱我的男人。他不需要很出色,也不需要很多钱,但是会很疼我,像宝贝一样。然后,我们会有爱的结晶,日复一日地,过着幸福的日子……”

    “够了!”一声怒火十足的吼叫。“看来,我真的要把你这张嘴巴封住才行!”

    樊肇柏霍然动作,一把将叶悠盈拉过来。

    叶落正要冲出去,却猛地发现,樊肇柏已经完全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看到的,是他们抱在一起的侧面。两个人紧密贴合,就像情侣一样。

    “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能不能放了她?”叶悠盈还在说。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樊肇柏的手在身侧举起。

    就在叶落以为他要打人时,却听到了裂帛的声音。她停住抬起的腿,愣愣地看着那在风里飞起的破碎布片。就在她呆愣的时候,更多的布片飘飞,很快的叶悠盈就全裸在他怀里。

    叶落没有冲出去,因为,她没看到叶悠盈的反抗。她越发的觉得,这像是一对情侣在吵架之后又纠缠在一起。在看到樊肇柏吻叶悠盈时的动作,叶落便越发的这样认为。樊肇柏对叶悠盈的吻是温柔的,而不像是对她的时候完全是戏弄和发泄。

    当两个人的僵持变成一场活春宫戏,叶落已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她只能蹑手蹑脚地,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挪动。脑子里,迷雾一团一团地飘过来。

    就在她走到门口,看到阳光时,她突然身子一震,脑子里倏地掠过一个念头: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里面那个才是真正的叶悠盈?

    樊肇柏曾经说过,他要聂鞅和叶悠盈永远都没办法在一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语气就好像自己喜欢的人要跟别人私奔。在他几十年贫瘠得只剩下仇恨的生命里,那个刻在生命深处的人是不是叶悠盈?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假设。

    自己被虏到法国的时候,樊肇柏也曾差点玷污了她,但那只是被她气到了或者是有意捉弄她,里面的感情成分太少。可刚刚他对叶悠盈截然不同……

    叶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底硬生生的冒出一股冷气,让四肢冰冷僵硬。看着刺眼的光亮,脑子呈现空白状态。完全不敢去想更多的例证来证实心底的猜测,那个答案太可怕!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叶悠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