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嫡女策,素手天下 > 结局篇十二血债当以血偿

结局篇十二血债当以血偿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祁铮与徐锦衣一走,这偌大的牡丹相辉楼前,大局竟是由昔日那废后的侍婢所掌控。

    成排的灯笼散发着温润的光,绘在灯笼上的牡丹花盛放得各有姿态。

    四婢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禾。

    曾经粉乔还笑言,将来伺候姑娘的婢女都取一个牡丹花的名字,让姑娘成日都被花儿们团团围住,不闻花香,却闻花语妲。

    可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

    “烦请鬼大人向皇上通传一声,老臣要面见皇上!”袁正觉还不死心,看向执剑在手的鬼宿恳求道。

    求他有用吗?

    是他下令将此封锁,他此生就只听祁云澈的命令行事。

    是皇上要她们的性命啊袁洛星笑得惨淡,兀自按下袁正觉躬身抱拳对着鬼宿的手“爹爹无需为此烦忧,横竖不过一死,我终归是大祁的皇后,没有给袁氏一族蒙羞!”

    她的爹爹乃两朝宰相,为官几十载,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岂能对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低声请求?

    袁正觉得女儿搀了一把,又闻她话语凛然,少不得老泪纵横“有女如此,为父甚是欣慰,只不过——”

    转眼死死将目光定在粉乔身上,他道“自古立后当以‘贤德’为先,你为主子报仇没错,可平心而论,能者居其位,说句自谦的话,假使老臣没有能力做这个宰相,定会亲自向皇上请辞!试问,慕汐瑶何德何能当得起大祁的一国之母?”

    “我家主子当不起,你的女儿就当得起?”

    粉乔盈盈转身,轻慢的冷笑着,悠闲的漫步起来。

    “我主子慕汐瑶,是当年皇上还为云王时,用八抬大轿迎进王府的。因为你们一句‘当不起’,就生生忽视于此?就因为她在你们眼中不具‘贤德’之名,才给你们借口对她屡屡迫丨害?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朝左相对她苦口婆心,她粉乔又何德何能?!

    “左相大人对我这一番说话,也不过是因为你袁家尊贵无比的嫡长女小命捏在我的手里,依着我看,她也不具皇后之能,左相大人,你说这当怎算呢?”

    站定在那张凤座前,她毫不犹豫的坐下!

    整片楼前响起谁倒抽凉气的窒息声——

    那些伴在各位妃子娘娘身边的宫婢早就被这一幕骇出一身冷汗。

    奈何她们走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候在此,除了在心里祈求主子平安无事,别无他想了。

    可这淑妃,不不,这前废后的侍婢,她竟然如此大胆,她竟然坐在了皇后娘娘的凤座上!

    袁洛星立刻被她此举激恼得凤仪全无,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你这贱婢!那岂是你坐得的位置?!”

    她张牙舞爪的就要扑来,却不知又从哪里窜出一人,极快,极迅猛,蓦地挡在她跟前,众人连他是从何而来都没有机会看清楚。

    再定眸,人已站至皇后的跟前,宛如难以攀越的山。

    毫无表情的脸,身上无法令人察觉一丝一毫的生气。

    与人只有一个讯息:再向前一步,死!

    他与那拦住德妃求死的人穿着一样。

    他们,都是祁云澈的暗卫!

    粉乔面上泛出畅快之意,儿戏一般的享受着坐在凤座上的乐趣,对她挑衅道“这个位置本该是我家主子慕汐瑶的,如今她不在了,哪个坐不是一样?你都坐得,我凭何坐不得?”

    袁洛星气得周身抖个不停,楼前只闻她一人怨毒的尖叫和咒骂声。

    处心积虑想要坐上的凤位,这份至高无上的殊荣只能属于她!

    一扫片刻前的端庄之态,皇后的风范荡然无存。

    粉乔乐不可支,再问“左相大人,你望是我似皇后一些,还是您的女儿更似?”

    袁正觉顿时无言,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像个疯子,想要出言劝阻,开口却无声。

    还要他说什么呢?

    他原还心存一念,若能见得皇

    上,或是

    可倒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眼前这个淑妃是皇上亲自封的,她做的所有,都是皇上的意思。

    “左相大人没有话要说了吗?”

    见他神色间忽明忽暗,沧桑的老脸上变化何其精彩,两朝宰相?!

    粉乔对他嗤之以鼻“分明是你们一个个自私自利,竟冤我主子一个‘不贤德’的罪名,就要她死?!莫不是在这宫里心善便是罪过,那好,恶有恶报,如今我得机会为她报仇,我够毒辣,你们终于晓得怕了,便来同我说大道理?!”

    起身来,她步步走到袁正觉的面前,昂首对他冷然道“左相大人,枉你为两朝重臣,难道你还看不明皇上的心思?”

    凑近到他耳边,粉乔得意又阴森的说“世间除了我家主子慕汐瑶,谁都不是祁云澈心目中的皇后,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唯一爱的女人,你们害死了她,必当是要千倍万倍,血债血偿。”

    袁正觉如遭雷劈,怔忡又震惊!

    耳边一字一句更是清晰,他简直避无可避!

    眨眼的功夫,粉乔又作端立的姿态,任由身后的袁洛星发狂发癫的对自己咆哮,她不理会,只漫不经心的对着满面惊恐的袁正觉言道“索性,今日还没轮到你们。”

    就是他们想死,那都是不可能的。

    罢了,她一挥衣袖“皇贵妃患了失心疯,吓坏了皇后娘娘,倾凤宫的奴才们是怎么做的?还不把你们主子扶回去好生安抚伺候?”

    那些素日里伺候在袁洛星身边的人这才闻声反映过来。

    匆匆忙忙,又小心翼翼的绕过那拦着他们主子的暗卫,不管不顾,连拉带拽,嘴里说着劝解的话,将人往倾凤宫那处拥。

    这会儿人心里已然在为自己打算,明日该往哪个宫里钻,该向哪处送上银子,以求活命。

    拉扯中,袁洛星的发髻也松散了,往日娇美的面容上只剩下憎极,恨极,仪态全无的叫嚣着。

    以为如此就能将她摆布,如此就能让她怕?!

    她才不怕!

    慕汐瑶已经死了,只于此她是赢了的,她是祁国的皇后,祁国的皇后是袁洛星,是她袁皇后!

    袁正觉望着女儿疯癫的模样,怎叫一个痛心疾首

    难道是他错了?

    先帝病薨,密旨现世,谁也没想到先帝属意的皇子竟是祁云澈。

    那一时冷家的大军围了京城,提及阴狠毒辣的祁煜风,莫说其他文武百官,就是袁正觉都不得不在私心里承认,贤明如祁明夏,深谙如祁云澈,都比祁云澈更适合继承帝位。

    大局已定,他不能让袁家衰败在自己的手中。

    故而他毅然弃了长姐与同他有血缘之亲的二皇子,转投天命之所归的祁云澈麾下。

    尽管如此,袁家仍旧受了重创,难均三大望族之衡。

    将女儿送进宫是上上之选,谋夺后位势在必行,一直以来,他都不觉得这是错的。

    他一心想让袁家立于不败之地,却忽略了最关键的

    龙心难测。

    得淑妃一语,他才恍然大悟。

    竟是他一手推波助澜,助女儿除掉了皇上最心爱的女人。

    都说帝王无情,可若是帝王有情呢?

    “淑妃娘娘!”

    猛然顿步,袁正觉向粉乔笔直的跪了下去,苦苦乞求道“谋害前皇后,以至后宫不安,一切都是老臣的罪过,老臣愿意一力承当,还请娘娘向皇上转告!”

    说完,摘了官帽,他深深的大拜下去。

    这一举总算让袁洛星安静下来。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的爹爹,先是无法反映,便是在顷刻后,她惊声尖叫,怒火冲天的咆哮“父亲!左相!你怎能对她跪?她何资格让你跪!给我起来!我以皇后之名命令你!不准跪她!”

    袁正觉心意已决,脑门贴着地砖,转过脖子哀哀看向女儿,他只得摇头。

    是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

    粉乔面色冰冷,毫无动容与同情,这些人怎听不懂她的说话呢?

    而今他们能做的只有等死而已,没有皇上的允许,就只能在恐惧中活着。

    “你们有什么资格讲条件?你们的命又能值几个钱?还是你们认为,只要效仿皇贵妃,闹一出一心求死的大戏,就能解脱了吗?”

    回身仰头向高楼上看去,粉乔对那白衣飘渺的女子诡谪一笑。

    “皇贵妃娘娘一举勇气可嘉,可惜有勇无谋,你以为你真的能死的这么容易?你以为你纵身一跃,便可以逃过所有?”

    慕容嫣站在上面许久,是有些累了。

    形容如疯的袁洛星,屈膝下跪奢想求全的左相,还有貌似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冷芊雅

    她和他们都不同。

    “我累了。”她轻声的说“落不下眼泪,不晓得惧怕,对这世间也再无眷恋。”

    放眼将这被夜色笼罩的恢宏华丽的宫殿望尽,慕容嫣神情里只有厌倦。

    倏的,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随之呵声笑了起来。

    那婉转却如同谁在低声悲泣的笑被风逐一吹散,苍白如纸的脸容上漾起凄凄鬼魅的表情。

    她道“我知道金珠妮是袁洛星的人,狗儿将将入宫,急需做些许事讨好主子,我便对她暗示了一番,让她给嫣絨下了合欢蛊。那个叫做雪桂的冰美人,是我亲手将她从城楼上推下去,呵,她当时竟还想与我同归于尽,简直自不量力!还有那叫做心蓝的,她的死本与我不得什么关系,不过德妃妹妹的把斌是我做了顺手人情,随心情给了袁洛星,哦对了,你们可知道素来端庄得体的德妃妹妹落了什么口实在我手里么?”

    “我自己说!”冷芊雅站了起来,姿态傲然,哪怕是错的,她也错得无怨无悔!

    她环顾周遭,那一双双向自己望来的眼,目光皆是不同。

    夜色甚浓,弦月极美,只可惜如今再没有人与她琴箫和鸣,笑谈风生了。

    “我爱上了一个人,这有何稀奇的?哪个规定宫里的女人都要爱皇上?”冷芊雅理直气壮,语气里都是质问。

    “他是我爹爹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是这世间我唯一爱的人,我本可以与他私奔的”

    可她是冷家的人,入宫为妃不过时局所致,谁也无法改变。

    “我入宫不久,他便娶了妻,将当日我与他互换的信物退还,不想就是因为此!”

    红了眼眶,冷芊雅含泪瞪视慕容嫣“不想因为此,被你紧抓不放,毁我清誉,更重伤冷家!”

    抬手左手,她将云袖掀开,露出那粒刺目的守宫砂“我自认清高,既已选择入宫,此生必是为我冷家而活,儿女情长不过烟云罢了,根本不足成为要挟我的把斌!想要要挟我冷芊雅,你们配么?”

    她说着再向粉乔看去,道“心蓝那一事我本可拒绝,皇上迷恋你家主子与我本无关,后宫争斗不休,时逢慕家涉与张家一同作乱,皇上若极力保你主子,怕是会激起民怨,我便纵了一纵罢了,终究人是我害死的,人人都将他当作皇上,当作天,可他是个人”

    纵使她心系天下,将自己当作后宫里唯一的对祁云澈臣服的忠臣,却疏忽了去保护他最爱的人

    所以,她也该死。

    说完了,冷芊雅惨淡的笑“我知,今日还未到我,既还未到我,我便不再此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一身孤绝,她往自己的宫殿步步行去。

    不过就是等死而已。

    待冷芊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高楼上的慕容嫣发出厉鬼般快意的神采“所以今日该我死?”

    她早已等之不及!

    不想粉乔却道“今日乃吾儿大宴,皇上有心容你们多活几日,你们却不知好歹”

    话音落,慕容嫣蓦然惊动,双眸随之瞠大!

    皇上不允她死在这天?她偏要逆他的意思!

    命是她自己的,她想哪时死就哪时死!

    纵身轻盈的一跃,众人揪着心亲眼望见她身子已悬在空中,白衣飘摇,残酷而优美,却又在千钧一

    发之际,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道把她拽住!

    只见她腰间如同被什么锁住,整个人身形向后拱成弓状,连她自己都未及反映,便被拖拽回去。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声!

    啊——啊——啊——

    一声声令人听则毛骨悚然。

    她死了吗?

    不,不会死的,因为皇上没有允许啊黑夜将所有都淹没了,骇然了人心的尖利哀嚎很快就消失,再无半点回响。

    静默。

    只有毫无感情的禁卫军将这里严守,只有左相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只有袁皇后越发颤栗得厉害的等待,只有,淑妃冰冷的笑意从唇边淡淡漾起

    谁也不敢用力呼吸,谁都不敢将视线从高楼上移开。

    一定不会结束,可同时,谁又在极力渴望祈求着结束。

    就在这无声无息的反复折磨里,终于!伴随着铁锁摩擦的声响,慕容嫣被人从里面抛了出来——

    像是一只失去骨架的白色纸鸢,胜似孝服的白衣上染了斑驳血迹,她被抛出,坠落,却因锁骨两端被铁链勾住,从而高高的悬吊在楼上,轻微的摇摆不止。

    众人心惊胆战着这一幕,再睁大眼看去,慕容嫣双臂脱臼,如此看上去如同不得肩膀,诡异又丑陋。

    她的下颚也被捏碎了,口齿难以合拢,像是被扔到了岸上的鱼,难看的张着。

    原本她已痛得昏死了过去,得这一落一扯,伤口处鲜血汨汨,她被巨大的痛楚摧残恢复意识,发出痛苦的哀嚎

    痛过之后,她极力挣扎着,扭动着,可随着她每次轻微的动作,更巨大的痛楚就会将她淹没。

    如今连咬舌自尽都难。

    最后她能做的,便是用那双流出血泪的眼狠狠的瞪着高楼下的每个人,用她怨毒的目光诅咒她们

    粉乔将念儿重新抱回怀里,一手逗着她胖乎乎的脸颊,逗得她咯咯直笑。

    小公主哪里会晓得才将发生了是可怖的事,对她而言,世间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袁正觉仍旧跪在地上,闻得那阵纯澈无邪的笑声,叹息道“娘娘已为人母,何苦造这杀孽”

    粉乔头也不抬,将他的说话置若罔闻,她轻声慢语的说“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违抗圣意的下场,左相大人,袁家乃三大望族之一,支系繁多,光是本家上下就过千人,我在此奉劝一句,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理应做好表率之用,君要臣死,臣才能死。”

    袁洛星实在想效仿慕容嫣,只会陪上灭族之灾,比她更加凄惨千百万倍!

    最后,粉乔向挂在楼墙上那残破不堪的人望去一眼,她眼底晃过一丝索然无味之色“将她挂回自己宫里去吧,放在这里委实碍眼了。”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的降临,伴着滚滚惊雷,雨水放肆冲刷着巍然的皇宫,掩去所有被血染过的砖墙和痕迹。

    太极殿,冷绯玉仍笔挺的跪在外殿,是连刘茂德都有些焦心了。

    他自作主张拿了碟点心,跪在旁侧请定南王少许用些。

    冷绯玉目不斜视,声如洪钟道“刘公公且放心,本王常年在外行军,七天不食都是小事一桩!”

    他哪里那么容易死?就算他要死,自会死到远出去,不会脏了这地方。

    鬼统领复命之后,已过了两个时辰,依着他杵在这里,貌似皇上不也没有用晚膳么?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牡丹楼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也晓得了,可他就是有这点倔脾气,非要皇上放了他冷家的人!

    殊不知,此时的祁云澈正被梦魇所扰,而一行黑衣人自雨夜中来,呼啸着,只为一个目的——

    弑君!